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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与创新对话——南音舞台化实践研究

2015-11-03陈振梅蔡颖

艺海 2015年8期
关键词:南音创新传统

陈振梅++蔡颖

[摘要]泉州南音是福建省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形式之一,被誉为“中国传统音乐的活化石”。本文从观众的视觉和听觉审美要求切入,从传播学的角度对南音在当代的传播形式进行实践,是建立在充分掌握南音艺术基础上的一项创新实践研究,通过保留传统与再造创新为主要脉络进行音乐会的设计与演出,坚持以南音的传统艺术内涵与风格特点为基础,通过舞台化的表现形式,使原本以自娱为主要目的的南音,扩大受众群体,从而进行有效的传播。

[关键词]传统 创新 南音 舞台化

南音又称“弦管”、“南管”、“南曲”等等,用泉腔进行演唱,广泛流行于闽南地区,在台湾及东南亚地区亦十分盛行。泉州南音,是一种极具浓郁地方特色的古老乐种,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它依旧活跃于泉州各个角落。但是,从另一角度来看,南音与其他传统曲艺一样,面临着举步维艰的发展形势。活跃于泉州角落的南音受众终究大部分也是年龄偏高的长者,极大部分年轻人对于这样传统的文化依旧没有聆听甚至了解的兴趣。

本文对于南音传承和南音舞台化表演进行了思考与探索,希望南音在保留住“根”的基础上,能吸取其他曲种演变过程中的优势,将“传统”与“创新”进行碰撞,以舞台的形式加以呈现。

一、传统南音舞台化表演

与其他传统乐种不同,南音没有夸张的表情与丰富的肢体语言,它不像舞台剧里有夸张的身姿,也不像京剧有热闹的伴奏,它有自己独特的表演风格,演唱和演奏方式多以“静”为主,较为单一。

“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这是南音从古至今一直遵循着的演奏形式。传统南音的演唱形式以坐或站唱为主,唱者手执拍板居中,“上四管”演奏形式同是如此。演唱或执拍、木鱼者居中坐,琵琶、三弦、洞箫、二弦者则分左右两旁坐奏。

南音还有“下四管”的演奏形式,用于“嗳仔指”,主要乐器为响盏、小叫、四宝、双铃等等。演奏时,拍板和嗳仔演奏者居中,琵琶、二弦、洞箫、三弦及“下四管”乐器呈外八形分居两旁。“下四管”打击者站于“上四管”演奏者后排。

二、南音舞台化创新

随着科技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与现代生活丰富的元素相比,传统南音的舞台形式略显单一。几十年来,许多南音人为了南音的发展,对南音做了不同层面的创新工作。

常规性南音演出中,传统奏唱形式也发展为对唱、表演唱、小组唱等形式,亦有通过乐器增减以及结合民族乐器的形式加以突出或丰满演绎作品。台湾“汉唐乐府”推出《梨园舞坊》、《韩熙载夜宴图》等作品,结合梨园戏身段及南音音乐,加上现代剧场的舞台表演观念,强化了舞台表演的视觉效果;台湾“心心南管乐坊”更是将南音与唐宋诗词、昆曲、美声、阿卡贝拉等结合,以舞剧、歌剧等形式进行演绎,这样的创新让人眼前一亮,如《琵琶行》、《昭君出塞》、《羽》等。

南音传统的表演形式较为单一、乏味,加上受音乐文化市场的冲击,这对如此古老的乐种来说,发展是一项严峻的考验。因此,如何改善这样的形式,使南音继续“活”下去,是我们值得探索的。下文中将介绍两场“传统”与“创新”结合的音乐会,通过将南音传统“指套”以及南音曲目的配器、座位形式加以创新,结合古诗词及舞蹈,可从听觉、视觉多方位展示曲中的情绪及意境。

(一)、“音、诗、画、舞”南音音乐会。泉州南音可分为“指”、“谱”、“曲”三类。“曲”,也可称为“散曲”,有词有谱用于演唱。本场音乐会包含有《静夜思》、《暗静开门》、《满空飞》、《三更人》、《独坐敬亭山》五首曲目,除《满空飞》完整保留传统演唱形式外,其余曲目均含有一定的创新。

1、音乐创新。此次音乐会中,首先在曲目方面进行拓展,突破传统“曲”的表演范围,除南音传统演唱曲目《满空飞》外,节目还选取较为人熟知的“指套”《我只心》和《拙时无意》的尾章《暗静开门》和《三更人》作为演绎的曲目。《静夜思》和《独坐敬亭山》则是以古代优秀诗词作品原型为唱词,由当代艺术家配乐的南音新作,《独坐敬亭山》更是依照原来的编曲加入二声部重唱,这在南音演唱中是极为少见的。

与以往常规演出不同的是,整场音乐会在节目的连接中加入旁白,配以洞箫、二弦、琵琶等乐器独奏音乐贯穿,一气呵成,并以忆乡、忆人、忆景、忆情、忆境为主题线索,将观众一步一步引入“忆”的各种画面中。

2、配器创新。传统南音奏唱一般为“上四管”形式,乐器配置相对固定。为了满足舞台表演的需要,本场音乐会适当调整其配器,以适应不同风格乐曲的情感要求与音色特点,除保留传统的形式外,亦采用减少乐器的形式,试图仅用洞箫、三弦或二弦与人声结合,旨在展现南音内涵中静、雅的一面。

《静夜思》以人声吟唱、琵琶自弹唱与洞箫的结合来演绎,更为直白地将主人公联系起来,横抱着琵琶弹唱,更有细细诉说之感,附和乐器,声音里有一种昏黄的润泽,洞箫的深沉悠扬,使得旋律进行更为流畅生动,更富有感染力。《暗静开门》仅选用洞箫、三弦两种乐器,洞箫的悠远及三弦的低沉,为曲目营造出一种幽静的氛围。《三更人》使用二弦作为伴奏乐器,并加入四宝表演,人声、二弦、四宝三者结合,更体现女主人公深夜思念、等候情人的凄凉。《独坐敬亭山》仅选用三弦作为旋律主线,和以四宝、扁鼓,并加入了南音“指套”《南海观音赞》专属的打击乐器——法钟和木鱼,这样的结合让入耳目一新。

3、舞台视觉创新。舞台视觉的编排设计需要从观众的视觉角度出发,才能增加泉州南音所带来的感染力,从而将观众带人南音的意境之中。南音与其他姊妹艺术一样,表演者与听众是通过声音来传递情感并获得共鸣。为更直观突出南音的情感特点,音乐会尝试引入视觉化的艺术语言,通过舞蹈艺术的形式给予丰富与衬托。在《暗静开门》这个节目中,将南音的唱腔与舞蹈配以洞箫、三弦。与以往传统的南音演唱演奏有所不同,传统南音以“静”态为主,而舞蹈则是以“动”态的形式展现给观众,这样动静的结合方式,使整个舞台画面更加生动更加丰富饱满。

南音传统演唱形式几乎为单一五人“梯字状”的排列形式,本音乐会中,仅有《满空飞》这一传统曲目以这一台位设置,而其他曲目在舞台呈现方式都做了一定的调整。《静夜思》两位演绎者的舞台方位为斜角关系,琵琶弹唱者坐于椅上,洞箫演奏者站立并走动演奏。《暗静开门》中舞蹈演员在左后方位置,南音三位演奏者在舞台右侧,演唱者与三弦演奏员坐于椅上,洞箫演奏者站立演奏,这样使舞台的画面感清晰且富有层次,舞蹈演员在后方也不会有“宣兵夺主”的效果。《三更人》演唱者以站的形式居于舞台左侧,并在演唱中走动以变换台位,二弦演奏者衔接前一首曲目《满空飞》的台位居于舞台右侧。《独坐敬亭山》中,木鱼和法钟演奏者盘腿坐于地上,四宝与扁鼓演奏者以站姿表演,三名三弦演奏者则坐于圆鼓椅上,此种安排形式以站和坐三个高度相搭,使舞台画面更加丰满也更有层次感。

(二)、“梅花香自苦寒来”南音音乐会。该场音乐会以“传承”为主线,在传统南音指套《锁寒窗》的演绎中加入“香”文化。香,是嗅觉的艺术,是可以为大众所感知的,用香来隐喻南音,通过香线的绵延来表达南音传承。此次音乐会以“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一诗句为主题,一方面隐喻陈振梅对于南音的传承犹如香线一般,与恩师们一样,燃灼自己,将南音的“香气”弥散到每个角落;另一方面,将陈振梅的“梅”字引入主题突出人物,表达其在南音学习的道路上,也经历了许多磨砺才有站在舞台上的今天,像梅花一样绽放,散发幽香。

此音乐会中,同样以“传统”与“创新”相结合,“传统”在于在音乐上采用完整的南音“指套”《锁寒窗》,谨遵南音润腔法则演唱;形式采用“上四管”奏唱形式,并加入传统“交接乐器”仪式,旨在将即将失传的南音规制通过舞台化的形式加以传播,也意为“传承”。“创新”在于将完整的“指套”以清唱形式演绎,与“香”结合,舞台布置上以“香”的动画为背景,并在舞台摆放花架,花架上放置香炉,点上檀香,缓缓飘散的烟雾让时间的流动似乎慢了下来,也让观众在这缓慢的南音演唱之中静静聆听。

三、对传统南音舞台化创新的思考

南音人以“清高”著称,从前的南音人地位极为崇高,被奉为上宾。传统的南音生存背景决定了南音人的气节,但也阻隔了人们欣赏南音的途径,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了宫廷,没有了贵族,但是南音的封闭自守依然存在,因此,这也是为何要将南音逐渐推向舞台化的重要原因。不可否认,近几十年南音的发展确实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是作为处于这个时代的南音人,我们更加清楚南音受阻碍的方向在哪里。如何让更多的人看到南音?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就是将南音搬上舞台。

作为传统的许多东西我们必须传承,比如它的礼节,礼节背后所推崇的意义。我们也不能改变其最为本质的东西,因为一旦被破坏,那它也将失去流传下来的意义。但世界是在进步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任何事物都有发展的必要性,在日新月异的今天,我们都在讲创新,传统的事物也在通过创新的包装推广给世人,南音也是如此。舞台是能让人直观感受南音的一个重要途径。我们把南音搬上舞台,让它不在馆阁中随着老一辈艺人消失,这是一种进步,至少受众者开始知道了南音。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虽然说音乐没有国界,但是那并不代表广大的群众都了解音乐,如何扬长避短来让更多人认识甚至喜欢南音?我认为无论是从视觉还是听觉,都应该做一些创新。

有创新,各界便会有不同看法,对于传统南音舞台化创新,褒贬不一。传统的南音老艺人,秉承着对于传统南音的执着,依旧认为南音不能作为商业化来推广发展,他们坚守着自己的理念,痛批现在舞台化创新的现象,就如音乐会将“指套”用来清唱,有人认为“指套”本不用来演唱,这已是违背传统的一种模式。但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这也是更好传承“指套”的一种方式,他们认为只要传统南音的舞台化创新不是将南音改得面目全非丧失本质,依然可持支持态度。

结语

传统的南音有自己独特的风味,老一辈艺人对传统的坚守,为南音的创新提供了很好的根基,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如果坚守传统而流失了更多的受众群体,那么如何改变这种现状就成了必要探讨的话题。传统南音舞台化的创新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但将自娱式的南音搬上舞台,必然会削弱其原本的灵性,会限制演绎者在自娱过程中所产生的内心享受和自在,因此,如何把握好“传统”与“创新”两者之间的“度”,合理安排它们的比例,也成了将传统南音舞台化一不可忽视的关键。

南音作为流传至今的古老乐种,是几百年来所孕育的艺术精华,作为传统乐种,南音的舞台化创新带有其独特的局限性,乐调的独特、方言的差异、曲谱的特殊、形式的单一等方面都是南音创新所需要冲破的障碍。利用舞台化的形式对南音进行创新,是南音更好、更为直观地展现给世人的一个重要平台。南音的创新是融合,不是生硬的展示,也不是求媚的迎合,而是基于尊重的渗透。当然,事物的前进与发展都是夹杂着赞扬与质疑,能够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才是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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