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惠原产地规则的抑制机制研究

杨光熊锋

优惠原产地规则的抑制机制研究

杨光1熊锋2

（1.常州出入境检验检疫局 江苏常州 213022；2.河海大学企业管理学院）

对于作为自贸区协定的主要内容之一的优惠原产地规则，现有研究主要探讨的是它如何提升成员国福利并刺激区域经济发展，即“促进机制”。然而，优惠原产地规则也会因其核算复杂、增加交易成本与时间成本等原因而被用作隐蔽的非关税壁垒，即“抑制机制”。从理论及实践两个层次出发，分析优惠原产地规则的抑制机制的内部机理，并给出相关的政策建议，具有极强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优惠原产地规则；促进机制；抑制机制

1 前言

伴随着生产要素跨国流动的日趋频繁，作为判断商品和服务由哪国生产的判断依据——原产地规则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其中，作为自贸区协定的主要内容之一的优惠原产地规则，其福利效应开始呈现二元分化：一方面，作为确定商品和服务是否有资格享受自贸区优惠待遇的规定和标准，优惠原产地规则通过“贸易创造效应”保障了成员国福利的提升，而非成员国则可通过加贴成员国标签的方式进入，这会进一步激发区域经济活力，即所谓“促进机制”；另一方面，为处理各国间日益复杂的国际分工状况，以及成本核算中可能涉及的商业信息机密与不断波动的汇率因素，优惠原产地规则的核算标准日益复杂，这会增加企业的交易成本与时间成本；企业也会出于适用优惠原产地规则考虑，放弃更有效率的区外生产与投资，造成生产效率的扭曲；而且，信息不对称及原产地规则的高度技术性，使其仅对直接相关的利益集团有利，而不像关税那样受多方面的间接利益团体的关注和影响，这就使得优惠原产地规则从单纯的海关统计贸易工具演变开来，成为一种隐蔽的非关税壁垒，即所谓“抑制机制”。例如，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对原产地规则的判定共设立了多达12项标准，其内容设定更趋严格化、细节化，贸易保护程度相对也更加显著。优惠原产地规则的这种双向作用机制的发挥，与全球范围内保护贸易与自由贸易“你进我退”的相互争夺相呼应，成为贸易政策领域的一个最新进展。

2 抑制机制的内部机理Ⅰ：理论研究

对优惠原产地规则抑制机制的研究最早能追溯到1983年科斯基宁的相关研究。该项研究发现，在欧共体和欧洲自由贸易区制度下，芬兰出口商所耗费的原产地规则执行成本大约占到整个交易金额的1.4%至5.7%。近些年来，随着全球化及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优惠原产地规则的抑制机制再次成为研究热点并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例如，针对北美自由贸易区（NAFTA）的研究表明，严格的原产地规则设定将阻碍美墨两国有密切联系的产业部门的关税自由化进程，进而拖累了自贸协定推进贸易自由化的整体速度；此外，优惠原产地规则的实施导致许多关税优惠因不符合标准而难以落实，削弱了关税优惠的实际效力。结果是，北美自贸区各成员国对各自产业的保护力度非但没有被削弱，还有进一步增强之势。整体而言，优惠原产地规则抑制机制的内部机理可以概括为以下4个方面：

（1）优惠原产地规则的引入导致了产品价格扭曲，对国内进口竞争产业及出口中间投入品的产业形成了过度保护。长此以往，将使国内厂商的生产成本上升，继而导致最终产品的价格上升，销售数量降低，并最终阻碍了产业结构的升级与调整，国民收入及社会福利也会随之降低。

（2）厂商为满足优惠原产地规则的要求而享受相关优惠待遇，常将生产和组装工序由自贸区外转移至区内（如螺丝刀装配）。这种转移是以放弃低成本的区外生产为代价的，违背了比较优势原则，从而降低了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配置效率。

（3）优惠原产地规则的严格限制会对下游企业的发展构成阻碍，并促使企业产生大量的外部寻租活动。繁琐的行政程序要求极大地增加了企业的交易成本与时间成本，此时企业会选择不去遵守优惠原产地规则的具体规定而向外部寻求资源，这往往会造成腐败和社会不公。

（4）受国内利益集团及其他政治因素的影响，在自由贸易协定签订后，那些以前受到高度保护的部门，政府仍将通过设定严格的原产地规则对其进行保护，这会削弱了自贸区整体创新发展的动力，最终降低贸易自由化的程度。

图1　优惠原产地规则抑制机制的内部机理

3 抑制机制的内部机理Ⅱ：实践操作

从实践层面来看，优惠原产地规则设定的初衷是为了保护自贸区区内成员国的利益，但主要自贸区的实践均表明，优惠原产地规则已从以往纯粹的技术规则演变为高效的政策工具，其具体适用会对关税优惠的使用构成阻碍，从而起到贸易保护的作用。例如，个别国家正利用优惠原产地规则手段隐蔽、难以保护等特点，运用退证查询构筑新型贸易壁垒。例如，2012年我国区域性优惠原产地证书退证查询占全部退证查询比率的71.3%，远高于同期普惠制27.7%的全部退证查询占比。其中，来自东盟自贸区的优惠原产地证书退证查询占查询总份数的50%，这一比率远高于其他自贸区占比。而且，根据世界银行的测算，北美自贸区原产地规则的实施对域外国家的成本扭曲效果相当于征收4.3%的进口关税，这表明整体保护水平随着优惠原产地规则的实施反而提高了。面对优惠原产地规则制定上各种标准的综合运用及特定产品原产地规则的大量增加，企业往往选择放弃适用。例如，由于美加两国采用的NAFTA优惠原产地规则相比以前更严格，两国同类产品的优惠关税使用率足足降低了10%。从我国的情况来看，2012年我国出口东盟法检货物原产地证申领比率不足20%，也远低于同期普惠制产地证56.6%的申领比率。

若自贸区的建立以成员国力量的非均衡为基础，则自贸区对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的负面影响将远胜于经济相对发达的国家。以中国-东盟自贸区（CFATA）的文莱和新加坡为例，由于对非完全获得产品采用的是百分比标准，考虑到劳动力成本等要素价格的巨大差异，同样从美国进口原料分别加工，前者的国内增值幅度更难达到40%，这也就意味着前者更难享受到优惠原产地规则所带来的关税减让或免除优惠。此外，对于优惠原产地规则而言，若区内不同成员国分别适用不同的减税安排和不同的关税税率，就有可能产生累计规则使用中的关税规避行为。例如，在中国-东盟自贸区协定下，中国对来自文莱、菲律宾和新加坡的彩色数字电视机征收12%的进口关税，而对原产于其他7个东盟成员国的该商品征收20%的进口关税。此时，其他7个东盟成员国可以将彩色数字电视机的零部件运至文莱、菲律宾和新加坡，再经过“螺丝刀组装”，就可以12%的较低关税率出口到中国并实现避税。

4 相关的政策建议

综上所述，优惠原产地规则不但具有促进机制，（1）应逐步提高附加值低、加工程度低、技术含量低的“三低”产品的优惠原产地标准。如针对加工贸易提高原材料采购、加工工序的要求，会刺激外资企业提高产品的加工深度，增加产品加工工序，延长生产链，从而带动我国的产业升级。

还具有抑制机制。在当前国际经济形势低迷、贸易保护主义重新抬头的大背景下，抑制机制的内部机理及各国的具体实践尤其应引起足够的重视。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具体的政策建议如下：

（2）应将高附加值、精细化加工、高技术含量的“三高”产品、急需的中间投入品及能源产品的关键核心加工工序必须在我国完成列入优惠原产地标准。通过诱导外资的积极进入，再附之以特定加工工序的限制，如针对汽车产品，只有在区内生产发动机才能取得原产地资格，从而实现吸引投资与获取关键技术的双重目的。

（3）应注意对优惠原产地规则的适时调整，避免片面的一刀切模式。针对不同产品、不同时期的发展需要，应适时调整优惠原产地规则的相关规定与标准。例如，在产业初创阶段，应制定较宽松的优惠原产地标准以诱导外资进入。待产业取得一定的发展和进步后，就应逐步提高优惠原产地标准，引导产业由数量扩张型向质量提升型健康发展。

［1］Cadot.Assessing the effect of NAFTA's rules of origin［R］. IRNA Working Paper No.WP0306，2002.

［2］Estevadeordal A，E Miller.Rules of origin and the pattern of trade between US and Canada［R］.Inter-American Development Bank Working Paper No.402，2002.

Research on the Inhibition Mechanism of Preferential Rules of Origin

Yang Guang1，Xiong Feng2
（1.Changzhou Entry-Exit Inspection and Quarantine Bureau，Changzhou，Jiangsu，213022；2.Business Administration School，Hohai University）

Preferential rules of origin are the main content of free trade area agreement.Many researches have discussed how it can improve the welfare of number states and stimulate the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economy，which can be called as“promotion mechanism”.However，it can also be used as concealed non-tariff barriers for its complex check computation and high costs，which can be called as“inhibition mechanism”.The inhibition mechanism is analyzed throug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level and related suggestion is given at last.

Preferential Rules of Origin；Promotion Mechanism；Inhibition Mechanism

F746.12

E-mail：11938697@qq.com

江苏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科技计划项目（2014KJ53）；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2013SJD630075）

2014-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