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见闻之枪支商店

老成

初到美国，都会有一些未曾体验或新奇不解的事需要寻求答案。比如，美国人是不是手里都有枪？枪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自由购买？卖枪的商店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的朋友老廖在美国住了近30年，是个美国通。拿上述问题去请教他，老廖回答说：“枪的确是可以买卖，至于卖枪的店什么样，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话说这一天，老廖真就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卖枪的商店。

想不到这家卖枪的商店竟然开在一个大商场的二楼上，我们坐着电动扶梯上去，迎面就是卖枪的店，面积很大，还是开放式的柜台。大些的枪都放在架子上，横着放竖着放的都有，手枪一般放在柜台里。放眼望去，真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军械库一般。

我围着架子挨个转了一遍，发现枪的品种很多，有单筒猎枪、双筒猎枪，小口径，还有自动步枪、冲锋枪甚至机关枪。每个枪种的型号还不一样，价钱也各不相同，从几百美元到几千美元不等。手枪的花样更多，老廖说买手枪的人最多，主要是携带和使用起来比较方便。看着看着不觉手痒，我们便纷纷从架子上取下枪，做出瞄准和射击的架势，主要是拍照留念。店里只有两三位店员，正在一间专门出售手枪的屋里接待顾客，架子上的长枪随你摆弄，也没人管。

我拿了一把带瞄准器的自动步枪过了会儿瘾，感觉还比较轻便。我对枪械比较陌生，除了以前用半自动步枪打过几次靶，平时连枪都没摸过。几年前还用过一次冲锋枪打靶，每人只给10发子弹，瞄准了靶子一扣扳机，竟是连发，10颗子弹全出去了，只觉得枪口一跳，子弹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连感觉还没找到就收兵了。这次见到这么多的枪，算是开了眼，可惜找不到地方试几枪。老伍在部队待了30年，先当兵后当官，对枪一点不陌生，持枪的姿势果然标准、老到，但是否玩过这么多的美国造枪械就不一定了。

这么多的枪，这么多的品种，只是这一家商店里摆放的枪支足可以武装起一个团的兵力，想起来多少有点瘆人。别的国家有没有这样的商店呢？不得而知。我去的国家不多，似乎没有。

离开卖枪的商店下到商场一楼，看到那些卖服装鞋帽百货的摊位和卖玩具枪的玩具店鳞次栉比，觉得挺有意思。百货商场里卖枪，还是真的枪，和衣服裤子鞋子袜子摆在一个商场里卖，有点不可思议。

老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卖枪的商店毕竟是卖枪，和卖衣服不一样，卖枪的商店不是随便开的，审查比较严，要符合一定的条件才能开。另外对出售的枪支也有规定，比如出售的手枪必须要有扳机锁定装置和儿童保护装置才行等。对买枪的人也一样，也有规定，首先一条买枪是要办理手续，要登记，还要记入个人信用记录。各州在购买枪支上的规定都不太一样，有的相对宽松，有的相对严格。但买枪时首先都要核对你的年龄是否达到购枪年龄（一般为年满18岁），还要通过一个背景调查，看你有无犯罪记录。通过了这两项调查（由店员负责核查，速度快的也就10多分钟），就可以交钱拿枪了。这是管理比较宽松的州。如果是比较严格的地方，比如加利福尼亚州，你必须要先考一个有效期5年的手枪安全证书之后才能买枪，而且买枪时的背景调查要至少等上10天的时间。买了枪以后还要枪弹分离，枪的扳机上还要装保险装置，回到家要把枪放在枪柜里。

此外，买了枪还要参加学习，我们都觉得新鲜。老廖说，学习的内容主要是枪支的使用、保管以及有关规定。比如，规定中有一条，开枪前一定要事先警告对方，要大声发出警告：不许动！警告无效后才能开枪，否则将要承担法律责任。

另外，能否带枪出门，各州的规定也不一样，美国大部分的州都允许公开携带枪支，只有六七个州不允许公开携带。而且带出去也有规定，比如我开着这车，如果是带着枪，枪要是放在了车的前面，子弹就一定要放在车的后面。听老廖说完，我才知道原来买枪也是有许多规定和说道的。此外，枪和子弹分开的规定也很有道理，这样可以有效地避免头脑一热一冲动就开了枪。

在美国，绝大多数人买枪是用来打猎或防身的，比如家里放一支枪，万一有图财害命的不速之客闯进来可以自卫。这在美国叫作授予公民保护自己私人领域的权利，这也是政府允许卖枪买枪的一个主要的理由和初衷。但反过来说，有枪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持枪蓄意杀人或误伤人的事在美国也不少见。记得1992年，在美国的路易斯安那州就发生过一次误击杀人案。

那是万圣节的当晚，有一位日本留学生和一个美国学生去参加联欢会，结果走错了路，误进到一户人家。当时天已很晚，而这两位学生还戴着假面具。这户美国人以为是来了强盗，便拿出了枪，大声警告两个学生不许动。那个美国学生懂得不许动的意思，立刻站住没敢动。可那位刚到美国不久的16岁的日本学生哪里知道不许动的含义，也根本没往美国人有枪那里想，还继续向前走，结果被美国人开枪打死。事后法院经过审理宣判开枪的美国人无罪。遇难日本学生的父亲赶来了美国，他怎么也不能理解，美国人怎么会开枪打死人呢？而且还会判无罪。不但他不理解，全日本的人都不理解，因为日本也是个禁枪的国家。但到了美国，现实就是这样无情。持枪人说了不许动，你还动，而且是到了人家的院里，所以开枪符合规定，打死白打，这就是美国。

这只是误杀，还有开枪滥杀无辜的事就更多了。例如多少次发生在美国的校园惨案，都是凶手持枪酿成的。据统计，美国的谋杀案中有69%是使用枪支造成的;抢劫案中有40%是使用枪支造成的;还有暴力袭击案，有21.6%是使用枪支造成的。就在我们到达美国6天后的6月17日晚上，在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市又发生了一次黑人教堂枪击案，凶手鲁夫闯进教堂，接连开枪打死了9名非洲裔美国人，震惊全美国。

还有刚刚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枪击案，那是在我们刚到美国的第三天，也就是2015年6月13日，在老廖家附近的一家超市门前发生了一起枪杀案。而我们12日那天还去到这家店里购物，准备第二天启程去旅游的东西，没想到第二天那家商店就出了事。听了让人后怕。

最新的枪击案发生在2015年8月26日，也就是我正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电视里播出了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两名记者在进行现场直播时惨遭枪杀的消息和画面。这两名遇难者是当地WDBJ电视台24岁的记者艾莉森·帕克和27岁的摄像师亚当·沃德，持枪凶手是被害者以前的同事韦斯特·李·弗拉纳根。枪击案发生5个小时后，警方追上了驾车逃窜的凶手，后者开枪自杀，送医院因伤重不治而亡。当晚，美国总统奥巴马发言，称这起枪击案令人“心碎”。

由此联想到美国的治安，也是让人感到有些心里没底。以我们旅游为例，在30天的自由行中，每到一地住下，大家都想出去走走转转，特别是我，第一次来到美国，总想四处多走走多看看。但毕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逢到此时我一定会去请教老廖，这个地方晚上能出去转吗？老廖只要一摇头，我们就都不敢出去了，宁肯窝在旅馆里看电视喝啤酒。

说实话，别说老廖摇头，就是老廖点头，我也要思量思量到底敢不敢出去。因为美国的一些地方包括一些所谓的城里，实在是太安静了，静得连一点声都没有。有时才晚上七八点钟，街上就空无一人了，除了时不时有一两辆汽车飞驰而过之外，听不到一点动静，真是不习惯。尤其是像我这样从小生在北京的人，从小就热闹惯了，感觉到哪儿都是人，有时夏天去街上散步，都半夜了马路上还堵车。所以美国这种街上见不到人的情形确实有点瘆人，不由得你不发怵。何况美国的枪还多，如果走在旷无一人的大街上，会不会有一支小口径正在隐蔽处瞄着你呢？

这不是耸人听闻，用枪打人的恶作剧也不是没有。前不久，美国捉住一个男子，这名男子专在自家窗口用汽枪打女孩子，打伤了好几个女孩之后才被警方抓住。他和那些女孩也无怨无仇，就是一种变态，用枪寻找刺激。所以，到了美国还是保持些警惕性才好，一个人单独行动，尤其在人少的地方，总是多少有点危险。而且我发现只要天一黑，美国人几乎很少步行上街，是不是也有安全上的考虑呢？

记得有一次我晚上喝了咖啡，夜里实在是睡不着，便一个人出去到旅馆前的街边遛达。这时大约是夜里12点多吧，街上一个人没有，万籁俱静，只有远处的街灯闪着微弱的光亮。偶尔有汽车从我面前的马路上驶过，我发现开车人都在吃惊地看着我，像是见到了外星人一样，不知道这位深更半夜在街边要干什么。有的车还在我的面前画个弧线绕过去，显然是特意避开一些，估计是拿我当成了醉汉或不怀好意之徒。其实不光开车的害怕，我比开车的还害怕，我一边溜达一边观察，生怕从哪里钻出个持枪的歹徒，所以一直不敢离开旅馆太远，并随时做好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向旅馆方向撤退的准备。

有人也许会说，美国的治安状况没这么邪乎吧？有那么多的中国人去美国旅游，也没见谁被打死呀！这倒也是，包括我认识的在美国定居的朋友，也都活得好好的，还没听说谁被枪打死了。但这些活得好好的朋友也都告诉过我，在美国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危险系数高的地方，最好少去或不去。

（编辑·麻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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