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抗战老兵的真情讲述
2015-10-26王进
王进
讲述人:赵耀华87岁 石景山区政协离休干部
100个铜板的来历
1937年我十岁小学毕业(我是5岁上的小学)。“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日本人诈言占领了任邱县:国民党都跑了。我们的地下党组织把群众组织起来,进行抗日斗争。我们继续上学——上了抗日高小。日本人1939年开始占领我的家乡任邱,当时十二三岁的我拿着大刀(祖辈传下来义和团的)参加了儿童团,抓特务,抓汉奸。当时日本派了很多汉奸,侦察我们的军事行动,我们的抗日组织状况。一次,我在站岗,村武委会干部纪花来查岗,她没有通行证,我把她抓住了,把她押到了武委会。她对武委会主任说,她编了一堆瞎话也没有骗了我,她对武委会主任连连夸奖我说,这小子,警惕高。她从自行车兜子里掏出了100个铜板对我进行了奖励——这是村武委会第一次对我的奖赏!
铁证如山
日本鹰派政客安倍晋三掌权后,企图使日本军国主义死灰复燃,一再试图推翻侵略历史的事实,破坏世界和平。
我用我的亲身经历,亲眼见的事实,证明确实有慰安妇机构“慰安所”和慰安妇存在(俗称日本窑子)。
1941年10月初,县游击大队和一小队,得到情报,报称有日本驻任邱慰安所派两辆汽车,一个班的日本兵去天津接慰安妇。于是决定在张各庄截击这两辆车。此次战斗击毁汽车一辆,打死日伪军15人,俘虏9人(日本妓女)。缴获长短枪30支及子弹一部分(注:上文任邱县志有记载)。
战斗结束,打扫完战场,部队将9名日本妓女交由民兵押送去郭庄兵站。这些日本女人脚穿木屐,刚下过雨,路上满是泥水。当走到村外时,这些人耍赖不走,幻想日本人来救她们。民兵王章认识我,招呼我帮忙,协助他们赶快走出危险地带。我和小刘帮他们押送这些妓女。妓女中有一个年龄大点的,她不好好走,我打了她一棍子。她说话了,她说别打我,我不是鬼子娘们儿,我是中国人。后来审问她为什么不走?她说怕被处死。她交代说,这9个人中有日本人3个,高丽人4个,中国人两个,我是大夫,她是护士。我问她为什么和日本人混在一起?她说日本人在沈阳医院把她们征调来。后来我利用她做翻译,告诉她们,八路军不杀俘虏,还优待听话的。让她们脱去木屐光脚走路,到郭庄村就是好路了。走到渡口,兵站有人接,办理了交接手续,眼看着俘虏上兵站大船开往上游去。我们才算完成任务,一路唱歌回家了。
我的地下交通员生涯
我家住河北省任邱县,属于冀中地区。1941年,敌人在华北的重点是平、津、保和太行山区。对敌人威胁最大的根据地是晋察冀的冀中区和太行区。敌人的进攻目标是摧毁抗日政权,消灭八路军、游击队。年底,我方发现平、津、保及铁路沿线,日寇大量增兵,沿交通线安据点,沿铁路线挖封锁沟。种种迹象是大举进攻的征兆。抗日政府也及时采取应对措施,精兵简政,转入地下。正在这时我村教师张先生回家探亲遇上鬼子讨伐队,被抓进任邱县城鬼子宪兵队。张受不了鬼子的严刑拷打,供出了我村有抗日政权,群众团体、民兵、少先队、儿童团、联络站。第二天鬼子纠集汉奸包围了村庄。张点名抓我村18名干部。幸好鬼子在高阳打了败仗,紧急调走增援去了。汉奸队大队长是我方潜入敌人内部人员,鬼子前脚走,他就把被抓的人给放了,才没有暴露更大的秘密。村党支部决定解散联络站,可上级不同意,因我们村这个联络站在延安党中央机要处是挂了号的。冀中区党委下令不但不能解散,还要转入地下,加强领导,为的是不使中央和山东、华东两个大区断了联络。上级委任我父亲赵介为站长,拨下经费购置必需品,并让我父亲卖五亩地当本金开药铺作掩护,字号“公益堂”。地方联络及情报交阎忠叔去办。情报站名义上解散了,村中战勤人员不能送了,得找可靠人员送。因我当时在大王庄读书,大王庄距我村三华里,此事就落在我身上了。当时的情报分类有平安、急、特急三个级别,不许拆看,不许传递。每日上学前去取,风雨无阻。提供情报的是在伪政府、新民会、维持会做事的我方地下情报人员。我将情报送到李婶家,李婶给我一个副牌为信号,表示送到了。下次交牌领情报,循环使用。这项情报传递工作我干了一年半时间,没有出过差错,受到了上级的表扬和奖励。
我的另一项任务是为抗日政府传递物品和信件。任邱县第一区政府在日本人占领后,抗日政府离开驻地,隐蔽在乡村打游击。当年日伪军封锁很严重,政府办公用品和子弹、西药、电池以及伪军装、伪政府公文、良民证、伪币等等,我方没有,全靠镇上供应。我们也通过走私采购一部分东西。对方不知抗日政府在什么地方,这就必须要通讯联络。当时敌人封锁、缉拿通共商人也很紧,为此暴露的人有的坐牢、有的被杀头。而通讯联络之事,人须胆大,还得可靠。因为我们家社会关系多、条件好,在抗日政府、伪政府中都有至亲。他们利用我这个小孩子的有利条件,作为中间跑腿联络,不容易暴露。交给我任务时,把接头人是谁、暗号、什么样的东西、注意什么、走哪条路线、谁护送等等,说得很清楚,我照办就可以了。对于重要文件、机密信件传递,还教我如何伪装,如把机密件放在馒头内的方法,就是老机要员王文告诉我的。做法是由我母亲蒸了馒头,晾好了,揭下皮,挖掉一部分心,装上信后再封好皮,点上红点,点少的就是信馒头。
1943年环境好转了,日伪军撤去了外围离城远的据点,不需要再秘密地干了。工作结束时,区政府重奖我一支“国权”牌金笔、一身军装、一双球鞋,外加300元边币奖金。
(编辑·宋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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