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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妆甫就,回眸总忆你的旧模样

2015-10-26马文静

新作文·高中版 2015年10期
关键词:古村落写字故乡

远山见竹林芳草,晨风抚绿了芭蕉

碗窑对我而言是美好的,美好到连进村前那曲折的盘山公路都成了欢快的歌颂。记得我曾说过,碗窑周遭的空气都是碗窑的味儿。若进了碗窑,那更是不得了的。泥土的芳香、青竹的甘甜、树木的幽香、炊烟里的家的味道……碗窑的空气里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味道,那是爱的味道,能使人卸下心防,不自觉地微笑的味道。

我的家并不处在以碗窑出名的古村落中,而是与它隔河相望的公路边的一个院子。说是隔河相望,只是地理上的,实际上站在我家院子里,根本看不见对岸的乌瓦泥墙,它们被高耸的树木遮了个紧。所以我对那近些年游人如织的古村不甚了解。

我的家是个“三合院”——三面排房,中间一个大院子。在我们那儿好多家都是这样的。如今的房子是被舅舅翻新整修过的,两层的水泥房围着被水泥覆盖的大院子,只剩院前的那排石头堆积的护栏还留着当初的春风过泥的芳草香。

以前的房子,是青瓦木墙的沉静;以前的院子,是石子路和菜地的安详;以前的院门口,是石块和泥土的静默;以前的雨,是青草和不知名的鸟儿的欢腾;以前的河,是金沙和绿水的美好;以前的阳光,是白云和苍树的温暖。

其实如今依旧是,只是多添了几分水泥的沉默和机器的闷响而已。

山水间歌声回荡,回荡思念的滚烫

听妈妈说,她们小时候最开心的事便是在山间田里帮爸爸妈妈干活,看着自己采摘的满满的一箩筐的蔬果,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听妈妈说,她小时候最渴望的事便是能够去学堂读书。那个年代女孩家上学是不被支持的。妈妈去过一个晚上,瞒着外婆,学到了三个字。但第二天便被外婆发现,就不被允许再去了。每每听见妈妈讲述她的童年,都能看见挥之不去的遗憾在那望向远方的眼眸中。

妈妈所说的学堂是在我们家对面的山坡上的,也就是古村所在的那山群间。站在我们家后山的坡上,还能望见那被草木围绕着的破木屋,黑洞洞的屋里早已无人写字读书了。但不知为什么,当我远远地看着它时,总能想象出在雾气还未散去的清晨,背着布包行走的泥泞山路上的学子们欢欣的笑颜,还有满是欢愉的上学歌回荡在山间,久久不能散去。

寒梅落尽把冬了,衔春的燕想归巢

外公外婆以前在灵溪住过十几年,在一条老街上,为了陪表哥表姐们。但外公外婆最爱的仍然是那青山绿水间的小屋。记得外公曾因摔倒而住院,在医院里待了两三天就不耐烦了,坐立不安的,直吵着让舅舅去办理出院手续——他要回家,回碗窑。

我曾问过外婆:为什么不论在哪儿都想回碗窑呢?外婆坐在竹椅上,轻摇着手中的蒲扇,看了看四周,木屋,大水缸,种在地里的大白菜,和背后一直在守护着这些的大山。外婆笑了,很满足地笑了,仰望着蓝得似是能游过飞鱼的蓝天,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却让我落泪了。

外婆说,因为这里是家。

雨后江岸天破晓,老舟新客知多少

何时碗窑成了远近闻名的景区,我不得而知。只是在某一天回家时,发现那座老桥的桥头边的公路上停了好多好多车子。据说他们都是来看古村落的,我第一次知道了碗窑有古村落的存在。

古村里仍保留以前的旧木屋和石子路,还有水车和制碗的地方。“三折瀑”也成了人们去碗窑必去的地方,路也许有些曲折,但跟着三四国语言一齐标注的指路牌,不怕找不到。整个碗窑村突然变得“高大上”了,几个舅舅们还投资建造了博物馆。

古村口的那座老桥,具体多少年岁我并不知晓,但从那几乎一碰便脱落的水泥灰和因风吹雨淋而早已生锈的钢筋来看,它已经“居住”在这儿许久了。因为桥又窄又危,所以汽车无法驶过,这也是件好事吧。但昨天我坐车路过这里时,老桥的边上正在新建另一座桥,挺宽的,我并不欢喜。

过了桥,走几步,便是一座土地庙了。每次走过这里,我的步伐便不自觉地跟着长辈们停下来,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三拜。只是我并未见过那些游客这样做过,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是再进去几百步的古村落。

走上冗长的石子路,在手工制碗的地方停留,与制碗的老爷爷聊几句,感兴趣的便自己动手做个“碗”,然后再用石路边淌过的清流洗洗手,朝着“三折瀑”奔去,还不忘拍几张照片,最后到博物馆里转转。这几乎是来到碗窑的旅客们的标准行程。

我却和他们有所不同。我曾站在那台水车前看了好久好久,不知在看些什么,却又久久不愿离去,似乎在我凝望它的时候,是在和岁月对视,和韶华共沐暖阳,宁静得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骚动来打扰。我也曾在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陶碗的架前伫立许久,虽是沉默,却有一股暖流在胸间流过,好像是旧友重逢般的悸动。

我最爱的其实是那古戏台。在我初见它时,它已被乡亲们冠上“古戏台”之名,虽早无敷粉施墨的戏子登上这几方木舞台,可冥冥不知其由的,即使只剩不再鲜艳的朱红台柱,布满灰尘的木板台,仍听得见那悠悠的绕梁之腔,那么悠远,那么绵长,不愿随风消散。

如今的碗窑古村,因为来来往往的游客们添了几许年轻灵动的意味,不再只是岁月更迭中的山间缄默的坚守。我该为它感到高兴的吧,因为这是我的家乡。

旧景新妆,你在心上

如果让我以碗窑为背景写一篇文章,我不至于害怕,因为我可以捡着我知道的写,而躲开我所不知道的。但让我把碗窑一一道来,我没办法,我所知道的碗窑真的太少了,虽然这是我的故乡。所以以上我所写的只是我知道的“碗窑”,而“我的碗窑”大概只是九牛一毛。

碗窑近年接待的游客应是数不清的了,尤其是在假期,公路边停着的轿车、客车把路堵得水泄不通。我本是应该高兴的吧,这里被许许多多的人所欣赏,而这里是我的家乡。但不知怎的,我却不是特别开怀。我在害怕,怕经过那么多游客的“洗礼”后,我印象中的碗窑,我心里的碗窑,我最爱的碗窑,会变得陌生。

但我仍愿相信,碗窑在经历过漫长时光的沉淀后,会一直坚守它最初的那份美好,因为它是碗窑,是我的家乡。endprint

乘着车子,和父母亲一同回家了。

还是那曲折的盘山公路,还是那碗窑味儿的空气,还是那直挺的树木和芳香的泥土,还是那在路边眺望的慈祥的外婆……云水边静沐暖阳,烟波里久违的故乡,即使新妆甫就,可你还是我心上的旧模样……

(指导老师:朱 伟)

写下我的一生

写作,我更愿意把它称为写字。原因有二:一是我更偏爱手写文字,若条件允许的话;二是我并不认为自己笔下所写的文字能被称为“文章”,这两个字的分量太重。

我经常写字,小说、随笔,或是博客、微博。更多的时候,写字于我是宣泄情绪的一种途径。即使没有明确的倾诉对象,亦无娓娓道来的轻柔声线,文字都能包容我,包裹着我,好像我所想表达的都能理解,像是灰暗世界里的一束阳光一样,给予我希望。

当然,也并不是我书写的所有文字都能畅通无阻地表达出我的想法。我本该完成的那篇描写我的故乡——碗窑的作文,一开始是老朱给我提的建议,他认为我应该能够较好地展示我所见到的碗窑的另一面,我也欣然接受了。在此后的几天里,因为心里挂记着这事儿,所以便时常寻思着写法。可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想法多了,却不知如何下笔了。以至于最后我只写成了一个开头。哦,还有题目,叫作“秋天到了,你回家了吗”。

仅是个开头确是无法充分表达我对于故乡的深情,可谁又能说这完全不能表达情感呢?移动的笔杆下,不论是一词一句还是一撇一捺,皆是我的深情,我的爱。

这么些年,我所写下的字应是见证了最多的我的喜怒哀乐,情短意长。时间流逝,我逐渐成长,许多爱好也都只维持三分钟热度,坚持到如今的只有一半个:写出字和爱。

我有过的时光也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对我而言却是最珍贵的。写字,恰恰是我最好的陪伴者与见证者。我们的一生有多少可以被称为幸福的片刻,这一片刻的长度和深度应该以什么为度量单位,可以按多少次快门,可以写多少字,我全不得知。那些文字与爱犹如遥远的村落在黑暗里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让我不再孤单。那些最微小的故事,在后来的年月里,却成就了我,甚至每一个人一生中如史诗般的历程。

写作,我更愿意称之为写字,因为是我写下的,是我的一生。

肖尧留言

如果用一个比喻来形容,我想阅读马文静的这段文字像是在翻阅一座山。你不必急于赶路,因为每一段文字都自让你停留。停停走走,周围的景致尽收眼底,翻阅大山的劳累却被尽数消解掉了。所以,也可以说,这是一段超出了作者本身阅历的,上了点年纪的文字,它的内容本身,可以玩味的地方就很多。

没错,这里写的是故乡。是一份山水永相逢的依恋,是一种默默无语却心有灵犀的注视。作者写的虽是浙江苍南的一个古村落,但如同你我的家乡一样,你感觉到的不是一种炫耀和观望,不是身为旅游地的傲娇,而是身处其间的一种相扶相持,相伴相随。这里的故乡,就是你我的故乡。

所以,在穿行于这段文字中的时候,我常常会跳出来,思绪飘远到我的故乡。那里也是一个旅游景区,那里也有这样那样的变化,所以,我也在想:如果让我写我的故乡,会如何下笔呢?思索了好久,得出的答案竟然是:也许我也会如马文静一样,不矫情,不夸耀,写出一份真实,写出一份自我的体验。

马文静有它的碗窑,你是不是也有一份独存于记忆之河的浪涛,要扑打出来,润泽我们的心呢?马文静认为自己会写出她的一生,你呢?是不是会因为有一份莫名的感动和冲动,也要为独一无二的自己留下属于自己的文字基因呢?希望你思考这个问题,也希望你可以践行问题的答案。那说不定某一天,“第一视线”的主人公就是你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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