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适应选择论视角下英文影片中译本阐释——以《真实的谎言》和《泰坦尼克号》为例

侯永庆

目前，很多国人把欣赏外文原声电影作为一种常见的消遣娱乐活动。外文电影不仅能够提高观者对外语的认知与敏感度，更是了解与品味另一种文化的重要途径与手段，由此字幕译制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与重视［1］。很多学者与专业译者都致力于外文影片的译本处理工作。张苏婷从“目的论”层面讨论了美剧《犯罪现场调查》中字幕的中译本；刘庆通过对《卧虎藏龙》的英文字幕研究分析了译者在译制中的主体性；刘小丽以《赤壁》为材料剖析了翻译的关联理论；陶丹丹对《大腕》的剧中人物对白进行个案分析，解决译制中两种语言的对位性及转换性。以上学者从研究的不同视角出发，对字幕译本的策略、方法和技巧展开了独特的分析并提出建设性的翻译论点。电影字幕译本虽隶属于文学范畴，但它却有着鲜明的历史印记和时代符号，交融和渗透着两种语言的民族特性和精神内涵。同时，由于电影字幕译制不同于其他形式翻译，使其更具有了特殊性。学者钱绍昌先生把荧幕语言归纳为以下五个特性：瞬间性、综合性、无注性、聆听性、通俗性［2］。笔者以为，影视译本的特殊性要求译者应多维度地应用恰当的翻译技巧与目的语对位来满足字幕译本所需要的情节生态环境。本文以《真实的谎言》和《泰坦尼克号》的两种字幕译本为材料，从翻译适应选择论的视阔分析英汉两种语言的字幕翻译。

一、适应选择论与影片简介

胡庚申教授认为：翻译适应选择论（The adaptation and selection for translation）是一种“翻译中的选择与适应”，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文字工作者在进行语言译制时，应依据时境，即生态环境条件来实现两种语言的交互与匹配”。翻译活动中涉及的生态环境条件，即是我们所指的原语、原文，涵盖着文化、社会、交际、语言等方面［3］。“多维度的选择与适应”是翻译适应选择论的主题，换言之就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依据原句生态环境的不同方面、不同层次进行多维度的比较、适应，从而进行选择性的转换”。翻译适应选择论，可归纳为“三维”交替适应，即对文化维、交际维和语言维的适应性来展开选择转换。

影片《真实的谎言》由加拿大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执导，阿诺德·施瓦辛格、杰米·李·柯蒂斯、汤姆·阿诺德和阿特·马里克等联袂出演，影片于1994年7月15日在美国上映。该影片是90年代动作片经典之中的经典，是中国内地进口好莱坞大片的开始。影片以特工harry同恐怖分子的数次交锋为轴线，以好莱坞先进的数码电脑合成效果为依托，呈现给中国观众强烈的视觉冲击。同时，影片沿用了美式大片一贯的个人英雄主义风格，施瓦辛格“硬汉”形象再次深入人心。

《泰坦尼克号》由詹姆斯·卡梅隆创作、编辑、制作、导演及监制，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凯特·温斯莱特主演。影片于1997年11月1日在东京首映。该片讲述了上流社会的露丝与下层阶级的杰克在泰坦尼克号的首航中相遇并深深相爱的故事。上映后全球票房超过18亿美元，席卷了第70届Oscars的11项大奖。2012年该片3D版上映后中国票房是9.87亿元，北美票房5700万美元，全球票房3.44亿美元，总票房已达到21.87亿美元。

本文所剖析的两个中译本，一个是TLF字幕译制组的中译本，另一个是由videoshow发行的中译本。两种译本在句式、遣词、修辞、暗喻等许多方面都有较大差异，下面就从多维度适应性选择转换的视角来分析两种字幕的中译本。

二、荧幕译本的多维度处理

以下筛选影片中的部分中译本来进行对比与分析：

（ 一 ）Harry： Just getting a close look at Beavis and Butt-head

这是影片中特工Harry在下班回家途中故意引诱两个恐怖分子跟踪，用无线和搭档说的一句话，我们来看看两个版本的字幕翻译：

版本一：先看清楚“瘪四与大头蛋”这两个家伙再说。

版本二：先和他们来个亲密接触。

《瘪四与大头蛋》（Beavis and Butt-head，有时会被简称为B&B）是一个在1993年到1997年间，于美国知名音乐节目有线电视网MTV上播出的卡通影片系列 《瘪四与大头蛋》，是由麦克·贾治（Mike Judge）所制作编导，锁定青少年与成人作为收视群，因为充满许多暴力与色情的话题而不宜儿童观赏的卡通影片。但卡通中两个主角——瘪四（Beavis）与大头蛋（Butt-head）——之间低俗而无厘头的对话，却意外掀起一波狂热，许多年轻人争相模仿他们的交谈方式，而片中许多曾使用到的俚语（通常跟色情话题很有关系）也变得广为流传。由于剧中大量粗俗且接近下流的话语，使得该剧受到了美国主流媒体的批判与呵斥。在影片中，面对手段残忍的恐怖分子，Harry却说出了Beavis and Butt-head，一方面表现了Harry的幽默与诙谐，另一方面也展示了Harry在面对着危险的那种从容与胆略。从这个角度来讲，版本一的翻译是成功的。但是对于中国观众来讲，版本一这样的直译处理是失败的。因为中国观众听过或看过《瘪四与大头蛋》这部动画片的少之又少，难以理解此处的字幕译本所表达的意思。比较之下，版本二的译本直接且易懂，符合了当时影片桥段所传达的意境，即Harry要和两名恐怖分子正面交锋，以求得更多的线索。

（二）Helen： I married Rambo

版本一：我居然嫁给了蓝博！

版本二：果然是特工！

Rambo（蓝博）是美国动作巨星荧幕硬汉派的代表人物史泰龙在影片First Blood中饰演的角色。蓝博参加了多年的越南战争，回到美国后，生活却处处受难，最终，他奋起反击。蓝博用在越战时练就的一身本领，对抗着冷血的国家机器。在“真实的谎言”中，Harry的特工身份隐瞒了妻子17年。当看到丈夫用干净利落的手法在电光石火之间解决掉恐怖分子时，妻子惊讶道：我居然嫁给了蓝博！版本一的译本和上面的“瘪四与大头蛋”如出一辙。同样，对于熟悉美国动作影片的中国观众来讲，理解此处的“蓝博”应该没有很大困难，“蓝博”一词用在此处十分贴切，Harry的硬汉形象也更加突出。反过来说，没有欣赏过史泰龙的“First Blood”的中国观众，显然无法理解“蓝博”在此处的意思。版本二的直译显然更为中国观众所接受。

（三）Juno Skinner： So i’ve had to become an expert in international diplomacy。

版本一：因此，我必须精通国际外交才行。

版本二：跟他们打交道黑白两道都要吃得开才行。

Juno Skinner是由Tia Carrere饰演的一名帮助恐怖分子实施恐怖活动的反面角色，该人物在剧情发展中起到很好的桥梁作用。版本一和版本二的译本对于中国观众来讲都不存在理解上的误区，但版本二的翻译处理显然更为精准与合理。影片中的Juno Skinner周旋于上流社会之中，身边充斥着各色富贾与政要，同时还要介入恐怖组织中来获取自身的金钱利益。所以，她必须要很好地游走于黑白势力之间，为自身创造条件来进行利益分享。由此，版本二的译本确实非常到位，真实反映了Juno Skinner的角色形象及人物特征。“expert”本身词义是积极的，正面的，版本一的译本没有能够向观众传达出Juno Skinner阴险、狡诈、多面的人物性格，这样的译本处理也难免使观众误以为其是一个正面人物，其表述效果远不及版本二到位。

（四） Rose：As a paying customer， i expect to get what i want.

版本一：我现在是顾客，你服务好！

版本二：付钱的是大爷，我爱怎样就怎样！

上句出自影片《泰坦尼克号》，Jack在给Rose作画之前，Rose对Jack说的一句话。两种版本相比较，版本二的处理更胜一筹，也更加符合当时影片桥段所要传达的意境。此时的Rose已然完全沉醉于与Jack的爱情中，“As a paying customer”极尽热恋中的缠绵与爱意。片中的Rose要Jack为自己做一幅全裸画像，这对于当时的Jack来讲，的确是一个“灵魂出窍”的任务，完成指数较难。一句“付钱的是大爷”把剧情推向了一个小高潮，吊足了观众的胃口。版本二为典型的中国人特有的表达方式与习惯，这样的译本堪称经典。影片中，Rose不仅仅是要自己深爱的Jack为自己作画，更想要的是让对方欣赏自己美妙的身体，是想要把自己的一切呈现在心爱的人面前。一句“付钱的是大爷”，让观众自然联想到了顾客是上帝，顾客的一切要求都应该得到满足。这种表面上的“交易”其实婉转地表达了两人此时，尤其是Rose对Jack浓烈的爱意与深情，是值得观众久久回味的。版本一则较为平淡，尽管也传递了当时的意境，但从剧情的发展角度看，远不如版本二的效果完美。

（ 五 ）Molly： New money， obviously， but still a member of the club。

版本一：刚开始赚钱，但仍可称得上有钱。

版本二：可能发迹未久，但仍算是富人阶级。

Jack在船尾处救了Rose，Rose的未婚夫，一个十足的满身散发着铜臭味的商人，邀请 Jack到上等舱共进晚餐，表面上是要感谢Jack搭救自己的女人，实则是要让Jack在众多上流社会的人面前尴尬和丢脸。“New money”在英语中是和Old money相对应的，中文翻译多为“新贵”，“暴发户”。表示“新贵”的词还有 new rich，new wealth，rising ethnic等，New money和Old money都没有褒贬之意。一般在美国，说new money不是新钱，而是指新兴产业挣到的钱，这是相对于old money来说的。Old money的典型：富二代，家族遗产，家族企业或者传统企业老板挣到的钱。New money的典型：科技产业、自主创业、自己打拼获得成功挣到的钱，比较褒义。

Club（俱乐部）起源于17世纪的欧洲大陆，准确地说是生根于英国，是上流社会绅士们聚会和社交的场所，其历史亦有数百年。俱乐部装潢考究，茶室、图书馆、餐厅、书房、娱乐室等一应俱全，绅士们通常在俱乐部内谈经济，论政策，道时事，外加处理一些个人业务。持有盛名俱乐部卡片即为高贵与富有的象征，而英国绅士们的高雅品位及良好教养在传统的英国俱乐部中也得以完全体现［4］。

版本二很好地解释了影片所要传达的内涵，不仅让中国观众较好地理解了New money与Club的深层意思，而且也适度地表述了Jack身着盛装出席上流人士晚宴所显示出的不卑不亢，可谓一语双关。在《真实的谎言》中，也有这样的一句——Welcome the club，man.

较多的译本为：老兄，欢迎加入绿帽俱乐部。这里是讲述Harry误以为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Harry的同事兼搭档Albert调侃和安慰他时说的一句话，这句话让观众捧腹大笑。同样，如果直接译成“欢迎加入俱乐部”，中国观众难免存在理解上的困惑，不明白此时的“club”指的是哪种俱乐部或协会。而“欢迎加入绿帽俱乐部”则直接明了地指出了Harry妻子对他的不忠。“绿帽俱乐部”也体现了美国人特有的美式幽默，值得观众玩味。

三、字幕译制的对等适应

我们知道，字幕无论如何译制，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目的语观众，因此，译者需要灵活地考虑各个方面来做出合适的语言形式选择，以此来适应字幕翻译的特殊性。有人讲，对于字幕译制的无止境界是让观众感觉不到字幕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假使能让一位对源语一窍不通的观众通过电影的译制字幕，情绪跟着荧幕剧情发展而变化，思维跟着故事桥段而跳跃，这样的译制可以说是成功的了［5］。概言之，多维度转换与适应的目的是为了弥补源语与目的语之间的间隙，从而达到两种语言的含义及意境对等。

以下笔者整理出了7组原文及两种中译本进行比较，见表1。

表1 原文及两种中译本比较

通过对两种译本略加比较，我们会发现版本一的译本更加接近汉语的表达方式与习惯，比如我们在生活中常说的“苦相思”“人模狗样”“有好戏”等都是较为地道的汉语表达。版本一的译者没有固步于对源语的直接对等，而是较好地运用了翻译生态环境中的语言文化维度特性，通过语义重组和词义调整来进行处理。版本二的译本与影片桥段的生态环境不相适应，因而显得些许机械与呆板，语言的交际目的没有完全达到。比如版本二对于“All right，that’s it for Mr.Ronquist”的译本就完全没有适应当时影片桥段的生态环境，让观众云山雾罩。同样，版本二中“This should be interesting”的译本——“应该很有趣”也是没有充分考虑到当时剧情发展的生态环境，导致观众只能单纯地猜测字幕影射的意思，互动效果较差。

四、结语

翻译适应性选择论是以生态学理论作为支撑，强调同自然界一样的“适者生存”原理，丰富和扩展了翻译的路径，最大限度上实现了两种语言的无障碍转换。在影视的字幕译制中，译者应以多个角度和层面，剖析剧情生态环境，从两种语言的文化、交际、语言等维度开展有机协调与结合，才能达到译制的“整体和谐”与适应性的“良好循环”，从而更好地实现译制片的社会价值。

[1]李运兴．字幕翻译的策略[J]．中国翻译，2001（4）．

[2]钱绍昌．影视翻译：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J].中国翻译，2001（1）.

[3]胡庚申．翻译适应选择论[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

[4]叶炳昌．标准的贵族[J].The New Generation， 2012（7）.

[5]杨鲁萍．浅析影视翻译目的[J]．武汉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