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格思维:抵达语用的澄明之境
2015-10-21欧加刚
【摘 要】 历经六十余年的反复探索与徘徊,语文“言语运用”的本体地位得到澄清,“教什么”已在一定程度上明确,“怎么教”正成为实践“言语运用”努力的方向。本文从象格思维的视角出发,尝试诠证象格思维的科学性,并由此审视当下课堂,发现“象”的隐遁、“格”的式微遮蔽了言语表达的本质,尝试探索“建格”、“立象”、“表达”、“反馈”的课堂教学策略,以此丰富“随文象格习作”课程,进而抵达语用的澄明之境。
【关 键 词】 象格思维;随文象格习作;言语表现;语用
【作者简介】 欧加刚,江苏省连云港市赣榆区青口镇中心小学校长。
历经六十余年的反复探索与徘徊,语文“言语运用”的本体地位得到澄清,“教什么”已在一定程度上明确,“怎么教”正成为实践“言语运用”努力的方向。黑格尔曾说:“语言只表达普遍的东西,而人们想的却是特殊的东西,两者有质的区别,若拘于两端,便永无解决的希望。”因此,必须寻找言语表达的中介,只有找到这个中介,才能使“一切差异都在中间阶段融合,一切对立的东西都经过中间环节而互相过渡。”
顺应这一思路,追寻古哲先贤的足迹,研读圣贤智慧的典籍,我们体悟“言生于象”“象生于意”,“象”是“言”和“意”中介。然则“象以言著”的转化中介又成为新的桎梏。《礼记》有云“言有物而行有格”,借鉴言语图式理论,我们又想到了中华文化的又一瑰宝——“格”,让儿童在言语实践中,观物取象,依格举象,象格相融,从而实现“言”的生长。立足象格思维,审视名师课堂,我们发现:无论是“情境作文”,还是“童漫”作文,亦或“童化作文”等,都有“象”的影子,“格”的种子。“象”主表达内容,“格”主表达形式,“象”“格”相融,搭建言语表达的桥梁。
“象格思维”指导下的言语表达,不仅切合朴素的哲学,还契合表达的规律、吻合教学的本质、适合儿童的心理,为小学阶段的言语表达实践指明了方向。顺应“象格思维”,我们以现行苏教版教材为蓝本展开“随文象格习作”的教学实践,着力建构与完善“据文建格(发现文本中的言语表达‘格)——观物立象(观察感悟生活,提炼写作内容)——依格而作(根據文本之‘格,表达心中之‘象)——作后反馈”的教学范式及实施策略。
一、学情把叩,建构“格”的智慧
“格”是“象格习作”的起点和关键,实施“象格习作”的第一步就是“格”的建立。从知识分类来讲,“格”属于“陈述性知识”,陈述性知识具有静态的性质,是能有意识进行提取的。但一篇文章往往蕴含造句、构段、谋篇等多种特殊的言语表达“格”,这就需要我们立足文本,梳理“格”的存在,建立“格”的集合。
1. 基于学情需要,实现“格”的定位。单位时间的教学内容是有限的,一节课容纳1~2个“格”足矣。因此,在建立“格”的集合后,需要对“格”进行筛选,确定教学内容。我们认为应该从文本个性、编者意图以及学生的学习需求等方面去定位“格”的样本,实施教学。
依据文本个性,我们发现“特点在前比喻格”、“特点在后比喻格”、“先概括后具体的构段格”、“总分总的谋篇格”在以前的文本中均有体现,不能充分体现本文的表达特色;而“连续拟人格”、“先写景后写人的构段格”、“写景的季节变换格”更具文本个性。删去共性的表达“格”,留下个性的表达“格”,“格”的集合进一步缩小。以苏教版六年级下册《烟台的海》为例,文本特殊表达“格”梳理如下:
本单元四篇课文,《长江之歌》是诗歌,《三亚落日》指向景色一日变化,《烟台的海》指向景色四季变化,《记金华的双龙洞》指向移步换景。四篇课文,各有不同指向。显然,编者编入《烟台的海》就是指向季节变换格的学习,这应该成为教学的重点。同时,这也符合低年级指向句,中年级指向段,高年级指向篇的“格”的升级规律。
“教”在“学”的起点上,才是最适宜的。文本中“先写景后写人”的构段方式,具有散文笔法,儿童很难模仿,或因缺乏丰富的生活经验,无法建立相应的“象”而不适宜在小学阶段迁移。而“连续拟人格”的学习,则正是儿童所需。此前,学生已经学过基本的拟人方法,并在本单元的练习中还将继续学习这种特殊的格式。最终,我们可以将教学内容定位在“写景的季节变换格”重点学习和“连续拟人格”次要学习上。
2. 科学分析结构,建构“格”的智慧。“格”是言语的表达形式,只有形而上的认识它,才能进行形而下的实践。诚如削苹果需要用刀一样,认识“格”也应该借助相应的工具,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著名作文教学专家常青先生,在反复实践的基础上提出了“素、量、序”的概念(素,即构成“格”的内容;量,即“格”中素的数量;序,即“格”中素的排列次序),并以此作为认识“格”的工具,具有极强的普适性,可以借鉴。以苏教版二年级下册《狐假虎威》中的“表情强调格”为例,来认识“素、量、序”的概念。课文片断如下:
狡猾的狐狸眼珠子骨碌一转,扯着嗓子问老虎:“你敢吃我?”
用素、量、序解析如下:
随着“素、量、序”的解析,神秘的“格”走下神坛,成为普通的存在。教学中,教师可以依格而教,学生可以依格而作,教学活动从而走向简约、清晰。
二、指向聚焦,触摸“象”的存在
儿童思维是从形象向抽象不断发展的过程,低年级儿童对现实生活缺乏感知,但他们善于想象。因此,低年级应从写“想象”入手,降低难度,让他们易于动笔,乐于表达。中年级儿童的,身心发展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可以感知周围的世界。这时就“要把周围现实的画面印入儿童的潜意识里去,让他们形成周围世界的表象。”即,中年级应以写“实象”为主,并进行严格、系统的训练。高年级开始进入真正意义上的语文课程习作教学阶段。
1. 调动六觉,立体触摸“象”的存在。“象”是“言”和“意”的中介,是“格”所要表现的内容。儿童在运用语言描述事物时,表象越清晰、越稳定,表达就越具体越生动。也就是说“象”越清晰、越立体,“格”的表现就越鲜明。因此,在“格”确立后,就需要引导学生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和心觉等“六觉”多维度观察、体悟“象”的存在,提高“立象”的质量。请看学生仿照课文《石榴》所写的《桔子》片断:
剥开深绿色的外衣,只见月牙般的瓣儿紧紧簇拥在一起,黄色的瓣儿配上白色的丝儿,煞是好看。剥下一瓣放入口中嚼嚼,酸溜溜、甜津津的,顿时感到爽口极了。
儿童的言语表达是“意”的流露,“象”的创作。以上正是因为调动了学生的视觉、味觉、触觉等去立体感知“象”,所以文字才显得如此生动。
2. 科学分类,六觉指向五感七情。一切写景状物的文章均指向“五感”,即形、声、色、味、触。只有充分调动“六觉”指向“五感”去提高观察的广度,“象”才会愈发清晰,表达才会生动、具体。上述“桔子”片断,短短66个字,让人回味无穷,就是因为作者调动了视觉、味觉、触觉写出了3种颜色,1种形态,2种味道,1种触感。我们知道,一切叙事抒情的文章均指向“七情”,即喜、怒、哀、惧、爱、恶、欲。调动“六觉”指向“七情”去挖掘感受的深度,“象”才会愈发细致,表达才会更加真切、感人。但,所有的“七情”都是通过语言、动作、心理、表情、肖像等来体现的,因此,“六觉”应该具体指向语言、动作、心理、表情、肖像等这些具体可感的范畴。这既符合言语表达的规律,也顺应儿童的思维。
上述《狐假虎威》片断,正因为调动“六觉”指向表情和语言,所以淋漓尽致地表现了狐狸狡猾的特点。这样,从“想象”到“实象”再到“印象”,环环相扣,步步发展,形成了一个从低到高的“象”的“升级链”。恪守这个“升级链”,儿童就能表达出个性的“象”。
三、言语跟进,历练“用”的实践
“格”蕴含着言语内在的逻辑,“象”孕育着言语表达之“意”(思想)。但,言语表达应该是言语逻辑、思想和语言的高度统一。因此,指导言语表达,除了建格、立象、依格而作之外,语言的同步发展必不可少。让语言同“象”而生,随“格”而出。
1. 激活学生的语言系统。 对学生已经掌握的词语,教师必须想方设法去激活它,让学生方便提取。如在连续动作格的训练中,笔者先作出拧、捏、弹、挤、压、推、拉的动作,让学生说出相应的词语,接着再取出墨水瓶给钢笔吸水,让学生仔细观察并依照“连续动作格”用语言表达出来。这样,激活了学生的词语库,学生的表达更加贴切。对学生“未知”的词语,教师必须相机教授,將之输入儿童的词语库,帮助学生建立相应的概念,并使概念和“象”联系起来,否则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述“象”。请看笔者执教的“细节近景格”的片断:
师:同学们,刚才我们学习了“细节近景格”;现在,请你从形、色、味、触等多方面观察,看看这两朵花有什么不同呢?
生:一朵花还是花骨朵,一朵花完全开了,露出了黄黄的,像丝一样的东西。
师:你观察得真仔细,“黄黄的,像丝一样的东西”那叫“花蕊”。(板书:花蕊)其他部分还有不同吗?
生:一朵花的杆上有尖尖的、三角形的刺,另一朵花的杆上没有刺。
师:你说的“杆”叫“花茎”,是花与跟连接的部分。(板书:花茎)
……(之后,“学生依格而作”。)
片断中的“花蕊”、“花茎”都是学生词语库中所没有的,教师予以教授,帮助学生建立“花蕊”、“花茎”的概念,并使这些概念和所见到、所要表达的“象”对应起来。这样,表达时语言就准确而简洁。
2. 建立“格”的语言“数据库”。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因此,还必须训练学生对词语的敏感,分辨相似语言的细微差别,且能让学生自能提取,而不必事事依赖老师。以“笑”为例,就有“微笑”、“讥笑”、“嘲笑”、“冷笑”、“憨笑”、“苦笑”、“捧腹大笑”、“眉开眼笑”等等区别。唯有仔细观察,细心分辨,表达时才不至于“百笑一式”、千篇一律。
此外,儿童的语言发展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每一个阶段都对应相应的发展区间,非一蹴而就。针对小学生的心理发展逻辑,他们需要储存哪些言语表达“格”,应深入研究、系统归纳,建立一个的“格”的“数据库”,方便教学、易于提取。同时,语言的发展是一个不断同化和顺应的过程,应从哪些基本的表达“格”入手,怎样循序渐进地不断升级,每个发展区间(年段)大致对应哪些具体的表达“格”,应根据儿童的实际发展需要,进行整体而系统的设计,将这个“数据库”按层级递进的方式排列。这样,打通了言语发展逻辑和儿童心理逻辑,教与学更加科学。
四、象格融通,追寻“言”的生长
依格而作之后,除了常规的标点、错别字等的修改之外,更重要的是引导学生进行象象相合、格格相入的比较。通过比较,让“象”更鲜明,让“格”更规范,在不断的比较中,逐渐实现“言”的生长。
1. 象象相合,增强“象”的鲜明性。“尽意莫若象”,“意”表达的是否淋漓尽致,跟“象”的塑造是否鲜明、贴切有直接的关系。因此,在学生表达之后,应指导学生将自己表达出的“象”用“放电影”的方式还原出来,并与想要表达的“象”进行比较,看两者是否相合,是否达到了理想的状态。如果不相合,则说明在“以言塑象”的过程中,或“象”的触摸不到位,这时应调动“六觉”再次感知“象”的存在,让“象”丰盈起来;或“象”与“意”不符,则应以“意”为导向,通过言语的再次调整,达到“象尽意”的目的。
2. 格格相入,提高“格”的规范性。儿童的语言发展是一个不断同化和顺应的过程。一种新的结构或成分,只有经过同化和顺应,才能内化为学生自己的语言。因此,学生表达之后,需要指导学生将自己的表达“格”与所学习的例文中的表达“格”进行比较,看是否相一致。如若一致,则符合“格”的规范;如果有出入,说明“格”的同化和顺应没有完全,需要二次同化和顺应。格格相入的比较,就是语言不断同化和顺应的过程。在格格相入的比较中,“格”这个语言图式就会深深地印在学生的脑海里,成为学生自己言语表达的“深层结构”。
“随文象格习作”以“言语表达”为核心,通过“象”的“写什么”和“格”的“怎样写”去唤醒和培育儿童的言语表达能力,符合言语表达和儿童自身发展的规律,我们必须坚信、坚守;并应该从课程的角度,不断丰富和发展“随文象格习作”的课程内涵、操作程序和资源,让他成为更加科学、更加适合儿童言语表达的教学策略。同时,我们还应该以“开放”的视野、“开阔”的胸怀、“融合”的思维,去接纳“随文象格习作”以外的教学方法和策略,吸收他们的优点为“我”所用,这样,才能不断抵达儿童言语表达的澄明之境,不断地丰赡象格习作的课程。
《语文学习》2012年12期刊发浙江程永超老师的《也谈语文教学中的“归纳”和“演绎”》(简称程文),该文以《中学语文教学》(2011年6期)《论语选读·中庸之道》的教学案例为例,分析了“归纳”与“演绎”在教学中的实际运用,从而得出观点:“归纳型”和“演绎型”语文教学体现了当下“聚合型课堂”(收)与“发散型课堂”(放)的矛盾,语文课堂应“归纳”和“演绎”两种思维方法相互融合,交叉进行,各自发挥着应有的作用。该文对《语文学习》2012年1期赵克明老师的《语文教学重“归纳”还是重“演绎”?》和笔者网上的《语文教学重“归纳”还是“重演绎”——这确实是个问题》的文章,进行了指正。程老师“语文课堂应‘归纳和‘演绎 两种思维方法相互融合,交叉进行,各自发挥着应有的作用”的说法确如其理,然笔者与赵老师讨论的是二者“孰轻重”的问题;程老师把现象上升到本质的能力让人佩服,但把教学使用的“方法”指认为某种“定式”的“课型”,笔者不敢苟同。程老师所举《论语选读·中庸之道》案例相当典型,但笔者认为从“课堂的出发逻辑起点、行进过程、目的意义,以及上述过程师生‘演绎和‘归纳活动呈现循环的样态”出发,程老师对案例的观察尚有不当之处,因其不当,所以对笔者与赵老师各打五十大板,不辨“归纳”和“演绎”“孰轻重”之牛马,可知矣!遵循“真理越辩越明”的原则,姑妄再论及之。
一、争论的核心问题和争论的实质分析
程老师给出了典型的归纳和演绎推理公式,这使问题的讨论更直观。
典型归纳推理公式:
S1是P
S1是S类的代表性个体
所以,所有S具有属性P
典型演绎推理公式:
大前提:有P理论在某一范围是正确的
小前提:假定事物S行为受P理论支配
结论:则S行为的规律为P
笔者与赵老师争辩的核心问题是教学中“归纳”和“演绎”运用“孰轻重”的问题,程老师说辨别的标准“看其总体侧重”,很正确。拙文观点“语文教学注重运用演绎法教学,归纳法也时常参与运用”,并没有否认“归纳”法的重要作用。程文把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总结为定一尊的“归纳型”和“演绎型”课型。这着实误解了笔者和赵老师,“法”和“型”不是一个层次的概念,“型”基本固定,“法”无常法,换言之,语文教学没有模式可套,操作十分灵活,也多变,然有其较为偏重之法。斥为推崇“归纳”或“演绎”型课堂似有抓辫子之嫌吧。
笔者和赵老师争论的本质是师生“演绎”和“归纳”活动的呈现循环样态问题。笔者以为这讨论的是师生活动中的孰为“主体”的问题(如果承认学生主体,学生的活动更多地是归纳还是演绎?);还讨论的是教学的“预设”和“生成”问题(预设是什么和生成是什么的问题,何者是课堂主体的问题?);更讨论的是语文“语言文字运用”的学习方法问题(是演绎式的具体语境运用式学习还是归纳寻求的结果式学习)。
根据典型的归纳和演绎公式,归纳注重结果,尽管伴随着过程,但更指向结果。演绎是对抽象、规律的具体对话,更注重体验过程。
建构课堂类型是需要勇气的。程文可以把课堂现象上升到本质诉求,但不可以把教学方法等同于课堂类型,逻辑上有些遗憾。笔者以为程老师不必要把有关“归纳”和“演绎”两教学法“孰轻重”的问题,非要说成我们赞同其一课型。程老师出于和事目的“归纳和演绎”交叉融合理如其然,但就语文教学论,笔者观点“语文教学注重多元、丰富地运用演绎法教学,归纳法也时常参与运用”或许更接近于日常课堂教学本身。
二、语文课堂的出发方式、行进过程、目的意义与课堂活动中“归纳和演绎”呈现循环的样态分析
师生课堂活动中“归纳和演绎”呈现和循环的样态中“何者占优”(“优”不仅是数量的,更是体现学习过程的,促进学习质量的)该是判定语文教学中重归纳还是重演绎的恰当标准。而这须从对语文课堂的出发方式、行进过程和目的意义分析入手。对事实本身的分析比上升到课型更可靠,笔者对程老师所举《〈论语〉选读》“点—线—面—心”教学“课型”(其实称课例更妥)再观察。
①“点的剖析”:一个人用什么的方式才能让善恶皆有的一乡人都喜欢自己?
②“线的延伸”:你还能从其他语录中感受到孔子的这一原则立场吗?
③“面的总结”:你觉得中庸之道有哪些特征?
④“心的回应”:结合自己的生活,说说你在现实中是如何践行中庸之道的?
……
就此“课例”,程老师对“师生课堂活动中‘归纳和演绎的呈现循环”作了分析和总结:
分析:“学生脑中进行了一个归纳推理过程:由环节①‘点加上环节②‘线归纳推理出环节③‘中庸之道的特征;环节④与环节③则进行了一个演绎推理过程。”
总结:“如上述《中庸之道》的教学,前三个教学环节构成了归纳推理,而推理而出的环节③又与环节④构成了演绎推理,整个教学流程,正所谓‘归纳与‘演绎并存,有机有效地完成了教学。”
依程老师的分析和总结,本课例“师生课堂活动中‘归纳和演绎的呈现循环”简示为:演绎→归纳→演绎。这恰当地表达出了环节②到环节③,以及环节③到环节④之间的过程和关系;这样程老师的结论必为:“归纳”与“演绎”并存,有机有效地完成了教学。
但其忽略了环节①的作用,环节①和环节②形成什么关系呢?答案的找寻必须分析环节①自身,按程老师的述说,环节①“是教师从学生的预习中寻找的学生阅读的兴奋点,是教师切入设置的问题”,我们就可以说环节①是教师对学生学情归纳的结果,这种归纳置于课堂的出发点(属于教师的预设),是课堂的出发方式,不妨称之为“前归纳或隐归纳(因有时比较隐蔽)”,由此可以把程老师忽略的部分补充完整,整个课堂“师生活动‘归纳和演绎的呈现和循环”作出另外的简示:归纳1→演绎1;归纳2→演绎2。这表现的是语文课堂的另外一種行进过程。由以上的分析也可以得出一些结论了。
1.语文教学课堂呈现的基本样态是什么,是归纳和演绎传递时的“相互融合、交叉进行”的样态(程文观点),还是由二者的主辅关系,以辅助主的样态(笔者观点)。
程老师“师生课堂活动中‘演绎→归纳→演绎的呈现和循环”是种线式循环,这必然是“‘归纳与‘演绎并存,交叉融合”,二者不存在主从先后关系。
笔者“师生活动中‘归纳和演绎的呈现和循环”:归纳1→演绎1;归纳2→演绎2……。是种复式循环,每个循环中的归纳教师发挥着“导”的作用,而演绎是学生学的过程。显然,此时演绎呈现着课堂的主要面貌。
2.这种说法的依据在哪里呢?
依据之一:“预设”和“生成”理论。
“积极预设、科学生成”的观点在课程实施中得到了肯定,相对而言,预设凭借的是归纳的结果,生成指向演绎的过程或学生学的过程,预设总在生成之前,有时以“前归纳”存在于演绎之前,因此“归纳1→演绎1;归纳2→演绎2……”的课堂形态,以演绎为主,归纳起着引导教示作用。
前归纳“预设”有时是教师的归纳成果,恰是教师的匠心独运,体现教师对学情的把握,程老师的判断失误是因为没有注意到环节①“前归纳”。笔者“归纳为导,演绎为主”的浅薄论断于此亦可得到印证。
依据之二:语文阅读教学的目的意义。
语文阅读教学的最高目的是培养学生会阅读的能力。叶老论述语文教材的功能一是“凭借”,二是“例子”,三是“锁钥”。教材学习,学生要掌握这个例子,能够凭借这把钥匙。“归纳1→演绎1;归纳2→演绎2……”的酵母作用可以为学生的后继学习和语文生活提供“凭借、例子、和锁钥”,这是更高层次的“归纳→演绎”学习样态,有深远的意义。美国结构主义教育思想的代表人物布鲁纳说得好“一门学科不仅是“学会什么”,更重要的是“知道怎样处理”,即“学会如何学习”。引导学生“凭借自己的力量”对人类文化知识的“再发现”,包括寻找正确的结构和意义。”“归纳1→演绎1;归纳2→演绎2……”课堂形态或许和正确的结构和意义沾边。
三、“归纳1→演绎1;归纳2→演绎2……”课堂形态,以“演绎”为偏重的语文课堂是“语言文字运用”为核心语文学习观的体现
2011年新颁布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明确了语文课程的本体特征与学科功能
——“语言文字运用”。基于“归纳1→演绎1;归纳2→演绎2……”的复式循环课堂形态,是“语言文字运用”式学习的体现。当前语文教学低效的原因在于越来越脱离其学科性,“课型、模式”的建构研究越来越凌驾于“语言文字运用”为核心学习语文的研究。金岳霖先生曾说“甲是否成立的标准应由其本身的系统提供,如果甲是否成立的标准由乙提供,果然如此,则甲否定了它自身,而承认乙,显然不行。”
1.紧扣“字、词、句”的演绎式阅读教学
紧扣“字、词、句”,进行咬文嚼字、阅读文本,是集朗读、推敲、体悟、探究、对话于一体的演绎式阅读方式。教师的阅读引导基于对文本字、词、句特点的归纳认识。
如李煜词《浪淘沙令》 (帘外雨潺潺),体悟“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读法。
一个说“用伤感低沉的声音来读”,因为“这里描写了春之迟暮,雨下天犹寒的情境,此寒既是天寒,也是心寒”;又一个说,应该慢读,那潺潺春雨缠绕作者心头如那亡国亡家之愁深重啊;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说,还应该低沉些,那春雨声声潺潺,敲打作者的心房,点点行叮咚响,身处囚室人独彷徨;那个说“应该读得较为忧伤,春雨浸入我心间,点点泪凄凉”,再一个说“潺潺雨之形,绘我心愁苦状,潺潺雨之声,衬我心孤独情,潺潺雨之感,通我心凄凉景”。
2.巧抓语言艺术形式的演绎式阅读
文本谋篇时部分或整体有其突出的艺术形式。如比喻、拟人、夸张、通感等修辞手法;铺排、映衬、对比、虚实、动静、张弛、详略、抑扬等表现手段,此可以作为课堂的前归纳(预设),学生根据预设对文本生成,学生在演绎的过程中既掌握了一般,更分析了特殊。
《劝学》的经典因其“学不可以已”中心意指之不朽而经典,荀子把此不朽道理进行了具体形象化的述说。教学以“理解文本是如何以形象的手段述说不朽道理的”为预设。学习过程就是一次演绎式体验之旅,对文本形象的比喻和鲜明的对比写法的体验分析,使道理变得透彻明了。
再如《秋声赋》作为“赋”文,“铺排”是其主要写法,体悟“铺排的秋声”作为课堂预设。
师:作者是怎样描写秋声的呢?注意把怎样说清楚?
生:运用了一系列比喻,即博喻的写法,写出秋声的变化过程。
生:写出了秋声由远及近,有小到大的变化过程。
生:写出了秋声变化的急剧和来势的猛烈等。
把文本突出的艺术形式作为课堂教学的预设(前归纳),培养了学生以“艺术形式”为体验点的审美能力,使得杂乱的文本得以迅速地廓清,节省学习时间,提高学习效率,所谓随文学习语言表达能力。
3.体悟文本体类特征式的演绎式阅读
诗歌、散文、戏剧、小说等不同艺术形式表达内容和内涵时“类”的特征鲜明,文本的体类特征作用于阅读教学,指的是以“类”预设,从而“旁通”相类作品的个性化演绎式阅读。此方式将特定的事实(现象、过程)归入某个范畴进行演绎,并根据“类”的支配性规律,阅读时更注重演绎文本的个性化,而不是由类而同,用类的所谓普遍结论消融掉文本自身的个性化特征。
以诗歌教学为例,高适《燕歌行》是唐代边塞诗的杰作,归入“边塞诗”类范畴教学。
(1)朗读和分析:读而边塞战争过程分明(出征、战败、久围、再战);读而边塞战争情形毕现(战士、将领、思妇、塞上环境等)。
(2)结合文本内容探究这是一场怎样的战争?
这是一场残酷无情的战争;这又是一场英勇、催人泪下的战争等。
整个教学注重特定的演绎过程,掌握良好的演绎方法,形成较强的演绎能力,“类”只是个性化演繹阅读的帮扶手段,文本的个性化实证了文本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