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苏联外交官女儿的回忆
2015-10-21周中成
周中成
依我之见,《哈尔滨—东京—莫斯科》一书的读者,不仅仅了解30—40年代的苏联、中国、日本所发生的事件,也会对历史的本来面目发生兴趣,或许我也是其中一员。我没有资格对当时的苏联官员有何评论,既或评论一番也未必客观。但有一点我深信,历史的发展会清晰地将真实面目公示于世。
(一)
AM斯拉乌茨卡娅,在书中写道:”哈尔滨是我童年时代住过的城市,它在很多方面,都和俄罗斯的城市相像。这并非偶然。1896年,中国政府同意俄罗斯修建一条,经由中国通往海参崴的铁路线,中国东清铁路就这样诞生了。整个东清铁路,包括其所有站点,都拥有治外法权。在铁路属地,有俄罗斯的军事警备、警察局和法院。铁路于1903年竣工。”
“在俄国建设者的参与下,把一个人口数量不大的居民点——哈尔滨建成一座俄罗斯式的大城市(就连街道都有俄语的名称)。当时,这座城市成了中国东清铁路(以下简称:“中东铁路”)的行政中心和两条(由赤塔到海参崴和由哈尔滨至大连和旅顺)铁路的会合点。哈尔滨同时又是中国东北地区北部的最大河流——松花江的水运货物中转站。”
“1905年,俄国在日俄战争中耻辱地战败之后,中东铁路的南部就割让给了日本。从此以后,中东铁路的南部线就改称为南部满洲铁路(其简称:“南满铁路”)。南满铁路由日本军队守卫,余下的中东铁路仍由俄国军队守卫,后来由中国军队守卫。”
“——随着中东铁路的建设,廉价的劳动力从中国的四面八方汇集到了东北。哈尔滨和中东铁路沿线城镇的经济,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很快地繁荣起来。根据官方资料的显示,从1906年,受益于中东铁路东北北方两个省的居民人数不超过150万,其中密度为一平方公里1.5人,到1931年人口密度增加了十倍。而哈尔滨周边地区的人口密度,一平方公里面积上,竟达到了120人,1917年俄罗斯的十月革命前,哈尔滨有来自俄罗斯的俄国人近7万。到了1922年,由于俄罗斯的大量流亡移民的迁入,俄罗斯居民的数量增至20万。东北北部居民主要从事农业(占这一地区经济总量的77%)。种植的作物主要是大豆(例如1929年的大豆收成为335万吨)。除大豆以外,种植量呈递降次序的一些作物是谷子、高粱、玉米和小麦。林业(俄罗斯租让企业)占这一地区经濟总量的13.2%,而畜牧业则占5.6%。出口货物的大部分经由中东路运往南方的大连、上海及香港。有一小部分的货物沿松花江水运至哈尔滨之后再经铁路运出。所有南运的货物要在长春地区转运,再由南满铁路承运。出口货物里的农产品主要是大豆,占出口货物总量的9.1%。”
“哈尔滨成了这一地区的工业中心。这一地区近7.5%的工业集中在哈尔滨市区内和哈尔滨近郊的傅家店。截至到1931年哈尔滨就有五十多家榨油厂、23家面粉厂、8家酿酒厂、1家毛纺织厂、1家玻璃厂、1家胶合板厂以及一些其它的企业。在傅家店还有一些像棉纺、织布、织袜、编织、地毯这一类的作坊似的小工厂。中国人大都在工业、服装行业里做工或者做些小生意。不论做什么,收入都是很微薄的。哈尔滨不仅成了俄罗斯式的省会城市,而且还成了具有鲜明殖民色彩的城市。在这里除傅家店以外到处都讲俄语。”
(二)
AM斯拉乌茨卡娅回忆起她的童年生活时,深情地写道:“我们住的房子是一座老式的俄罗斯建筑风格的独家寓所。带有大花盆的石头台阶引向领事馆的后花园。一道木板障把这个后花园与领事馆的其它地方隔了开来。我们就住在这座建筑物的二层。我们的楼下,是一个只在重大节日才开放的俱乐部。…….我蹦蹦跳跳地从后花园跑到领事馆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幢二十世纪初建筑风格的长条形建筑。建筑物上,那宽大明亮的窗户和其建筑物的风格一致,呈现出不对称的排列。建筑物的圆形屋顶上,飘扬着红色的国旗。一个用天竺葵组成的红五星,镶嵌在大花坛的中央,用柏油铺成的小路和汽车道,通过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在巨大的铁门前交会。四个金色的大字CCCP。横贯大铁门。这就是苏联驻哈尔滨的总领事馆。在哈尔滨期间,外交生活还是蛮活跃的。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个年纪轻轻的苏联外交官(我父亲当时的年令刚刚过三十岁)很快就成了首席使节(驻在一个国家、工作年限最长的外交官)。在哈尔滨和我们关系最密切的人就是两位别尔申老人——菲利普·雅科夫列维奇和他的妻子别拉盖娅·瓦西里耶芙娜。别尔申曾担任中东铁路监察委员会主任一职。正如大家所说,他是一位对革命有重大贡献,深受大家尊敬的老布尔什维克。……我的父母在认识的公民当中,有一个很大的朋友群体。与第一副领事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库茲涅佐夫的关系就更密了。……库茲涅佐夫在我父亲卸任后的1937年当上了总领事。和外交人民委员部的大多数工作人员一样,不久就被逮捕,然后被抢决。……我父亲的好朋友中,有不少是在中东铁路工作的铁路员工。中东铁路的高职位人士,都住在城里一些独立寓所里。这些房子连同他们的职位,都是从沙皇时期的官员那里承袭下来的。……尤利·韦坚奇耶维奇·卢迪赫是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另外一位局长兼董事会主席的是中国人,百万富翁李绍庚。尤利·韦坚奇耶维奇·卢迪赫,他回到祖国后于1937年被抢决。……我的父母和马尔基诺夫夫妇,这两位最值得尊敬的‘土地主相处的很亲密。马尔基诺夫作为中东路的高职位员工,……回到苏联以后先被监禁,后被抢决。中东路员工耶菲莫夫一家是马尔基诺夫一家挚友。我父亲是通过马尔基诺夫的介绍和耶菲莫夫成为朋友的。在职位等级方面,耶菲莫夫显然要比马尔基诺夫稍逊一筹。耶菲莫夫1937年同样没能逃脱那可怕的遭遇。”
(三)
AM斯拉乌茨卡娅,在书中记录了“日本的入侵”,“出售中东铁路的谈判”……,“日本人自1931年就开始从'内部'向整个东北渗透。——沿铁路线驻满日本军队的南满铁路早已经成为日本入侵行动的立足点。中国方面对日本的入侵,实际上没有实施什么抵抗。在1931年和1932年的近两年的时间里,日本人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整个东北。”
“日本人宣布中国的东北为独立的'满洲国',把清朝最后一代皇帝溥仪摆上了'满洲国'的'皇帝'。皇帝——一个胖乎乎的十六岁男孩根本不懂政治,也不参与国事。”“东北的殖民化紧锣密鼓地开始了。”1933年7月22日的《消息报》是这样报道的:“截至1933年——1934年预算年度,日本的移民计划是按着'满洲国'和日本国签订的新协议,除沿松花江流域分布的1000名武装人员外,再移民2000个日本家庭,分别安置到吉林至敦化、敦化至海拉尔和哈尔滨至拉法等铁路路段的重要站点上。移民所需资金由满洲铁路承担,其金额为300万日元。”
——“在”满洲国”的国家机关里,大多数重要职务都是由日本人出任。从表面上看,这些官员都是受聘到这里工作的。实际上是日本人,依靠日本的军事力量来管理满洲国。因为日本的关东军把中国的东北从中国人的手里抢去之后,就留在了东北。中国的货币大洋换成了‘满洲国的国币。……当时领事馆里流传着阿尔图尔·德里宾斯基创作的四行诗:
野兽和乌雀,
从遥远边界,
为庆祝‘满洲国,
都在叫喊:“伊郭—郭!”
“出售中东铁路的谈判在原地‘空转了一段时间之后,双方决定把谈判的地点移到哈尔滨,苏联方面指定我的父亲率领代表团参加谈判。……包括漫长的东京阶段,把中东铁路卖给‘满洲国的谈判总共用去21个月的时间,于1935年3月23日,以在东京的签约而宣告结束。……形式上中东铁路是卖给了‘满洲国。但是,实际上它转而由日本人支配。我想,这对于在铁路上工作的苏联员工和中国员工,都不是一个愉快的消息。”
随着伟大的反法西斯战争取得胜利,日本鬼子投降,中国东北获得光复,——中东铁路随后移交给中国政府等等。如今已成为历史。
为此,我们要牢记那段历史,“永远不要忘记过去……”。
——回首往事,心底里留下了难以忘怀地记忆,——有感恩于苏联红军和八路军并肩作战友好情谊历历在目,——帮助中国人民获得胜利的欢笑,——有对敌人日本鬼子的深仇大恨,——有当亡国奴耻辱的悲伤,更有对为祖国英勇献身烈士的沉痛缅怀。
时代发展到今天,我们要必须坚定地继续遵循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指引的前进方向,认真地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早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献出毕生的力量!
——谨以此文作为献给纪念伟大的反法西斯战争取得胜利七十周年的一件礼物。
注:本文以上参考文献:AM斯拉乌茨卡娅所著《哈尔滨—东京—莫斯科》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