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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迷途的女人》内在意蕴的深度思考

2015-10-21祁新国

作家·下半月 2015年11期
关键词:思考

摘要 本文深度分析了美国著名作家薇拉·凯瑟创作的经典小说《一个迷途的女人》的内在意蕴,这部小说生动形象地再现了经济高速发展时期自然环境的失调与人类精神世界的失调,深层次体现了凯瑟对物质化社会人类生存环境以及精神状态的一种关心以及对人类利己主义的无情批判,是一部具有浓郁生态批判色彩的优秀小说。

关键词:《一个迷途的女人》 内在意蕴 思考

《一个迷途的女人》(A Lost Lady,1923)是20世纪美国著名女作家薇拉·凯瑟创作的一部作品,这部小说与美国传统西部女性坚强不屈的拓荒女有着很大的区别,该小说是薇拉·凯瑟所追寻的没有家居色彩的小说,纵观整部小说的文字叙述,没有长篇累牍的环境描写,环环相扣,情节曲折,将原本是长篇小说的内容精简为中篇小说的内容,被美国文学界称之为“小杰作”。《一个迷途的女人》这部小说绝对不是单纯叙述玛丽恩自甘堕落的人生经历,它深刻揭露了以艾维为典型代表的新兴资本家逐渐代替美国西部早期开拓者而成為社会主流力量的历史性变革历程。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这部小说极为鲜明地体现了以上主题,与此同时从生态批判的层面对《一个迷途的女人》进行深层次的解读,可以发现该小说对以人类利益为中心的自私理念进行深刻的批判,对人类野蛮掠夺自然资源的现象给予了无情的批判与谴责,对人类的生存空间与生存状态进行了深层次的思考。

一 自然生态的失调

凯瑟创作的小说《一个迷途的女人》从结构上而言,和谐对称,从文字上看,言简意赅,上部与下部呈现出迥然不同的自然风光,充分体现了人与自然一衣带水的关系。小说从一开始向读者展示了甜水镇诗情画意般的迷人风光,可是这自然淳朴且充满原始气息的天堂乐园里却潜伏着一个心如蛇蝎的丑陋男人——艾维。每当孩子们在大自然中玩得欢畅时,野蛮、匪气十足的艾维会无所顾忌地背着一把令人感到恐惧的猎枪,拿着装猎物的麻布袋子出现了。孩子们都害怕艾维,并给他取了一个绰号——毒艾维。其实孩子们给艾维取这个绰号一点都不夸张,是名副其实的。艾维为人心狠手辣,对动物没有一点爱心,艾维曾杀了几条狗,并且还用毒药毒死了法官家里那条会“游泳”的善良的小长毛狗,自从艾维见到法官家中那条长毛狗后,他就下定决心要将这条善良的小狗除掉。艾维其貌不扬,脸是红红的,犹如被蜂蜇过一样,或者像被有毒的藤蔓刮过脸一样,艾维的眼睛很小并且十分恐怖,看到他的眼睛犹如看到蛇蝎一般。艾维不但外貌丑陋,而且心如蛇蝎,尤其是对自然环境的破坏更是令人难以想象。凶残成性的艾维竟然将一只啄木鸟的双眼挖掉,让它在高空中飞翔却无法辨明方向,到处乱飞,上蹿下跳。这只双目失明的啄木鸟在茫无边际的树林中肆意拍打着翅膀,在明亮的阳光下飞翔却无法看到阳光,它用尽全力摇晃着脑袋,啄着长长的嘴儿,好像在喝水,但是却没有喝到水,这一惨象让人产生心酸怜悯之感。同时小说中这一画面的描写也被看作是凯瑟在创作中所运用的一种象征手法,失明的啄木鸟被认为是象征迷失了方向的玛丽恩。笔者认为凯瑟在小说中描写这一画面主要是为了凸显人类对自然界中的非人类生命的漠视,是对人类中心主义鞭辟入里的批判。

作为人类没有权利也不应该这样无情地毁灭其他动植物,这种毁灭其它动植物的行动应该受到强烈的惩罚与谴责。通常情况下,人类利己主义者认为在这个世界的管理进程中,人类的利益应该得到绝对的保障,为了获得这种保障甚至可以无情地毁灭其它动植物。甚至为了人类一时兴起的某个念头而残忍地将动植物杀掉,以此来保证人类所谓的核心利益。艾维仅仅是因为那只啄木鸟在上尉的树林中受到了很好的保护,因此这些啄木鸟不害怕人,也不害怕艾维,就因为不害怕人这个原因,艾维就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将啄木鸟杀死,以此确保人类的权威。从偷偷摸摸毒死镇上多条小狗到肆无忌惮地闯进福瑞斯特上尉的林子弄瞎啄木鸟的双眼、残害野鸭子事件可以看出在艾维心中人类与其它动植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根本没将其他动物看作是与人类共同生存的伙伴,而是以独裁者和统治者自居。正是因为艾维这种蔑视动植物生命的人的存在,才导致了植物界与动物界不可挽回的生态损失。据美国权威生物研究机构显示:全球每年大约有五万多物种灭绝,也就是说每天有一百四十多个物种灭绝。这些触目惊心的数据是能令人类感到恐怖、绝望的。事实上,倘若没有各种各样的动植物,或者没有那些微不足高的微生物,人类的生存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让人感到痛心疾首的是,偷懒耍滑,心术不正,善于钻营的艾维在经济危机来临之时,趁着福瑞斯特上尉守业的艰难之际,租用了上尉家那片充满生机的草地,但是当艾维踏上这片草地时,便是草地的灭顶之灾,他把水草丰富的沼泽地变成麦田,小说中是如此描写的:“艾维来到草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沼泽地,将沼泽地中他所讨厌的东西全部消灭,虽然他也无法说清在沼泽地中他究竟想消灭什么。”实质上艾维在沼泽地中所讨厌的东西,恰好是保持生态环境最为重要的东西。正是因为毒艾维的自私自利,唯我独尊,将水草丰富的沼泽地变成了麦地,从而致使在雨季时期甜水河一带在排水上出现了很大的困难。对此小说是这样描绘的:“河流中的水都流出了两岸,全部的河流都涨满了水,艾维收割后的所有麦子都浸泡在水中,上尉家与市区之间隔着一条水流很急的河流。”

实质上,沼泽地在维持生态平衡上能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一旦沼泽地的水被抽干,就破坏了生态平衡,不但会导致大量野生动植物减少,而且还会致使土壤的培植能力减弱。可是一直以来,传统的价值观让我们不能清楚地看到问题的本质,不能看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具有价值,其它形式的生命体也有着深远的价值。其实生命形式的多种多样本身就具有很高的价值与意义,形式多样的生命体让世界上人类和非人类的生命体更加灿烂与辉煌。可是在艾维的眼中只有人类的利益是最高的,非人类的大自然是没有任何价值与意义的,仅是可供发财的工具或满足一己私欲的资源。这种将自然环境看做是为人类利益服务工具的利己主义思想在凯瑟的作品中受到了强烈的批判与谴责。

二 精神生态的失调

艾维将沼泽地改造为农田的严重负面影响不但表现在对动植物多样性的破坏上,而且也让人们的精神生态处于失调状态。从客观角度而言,“精神生态学说”是一门研究人体和生存环境之间相互依存关系的学科。众多生态学家习惯性将世界上的生态景观划分为岩石、大气、土壤、生物、水等部分,却忽视了人类精神体系在生态系统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我国著名生态学家李文华曾说过:“其实在自然界的生态区域之外,还存在一个可由人的理念、信仰、联想、想象等构成的生态区域,这个生态区域就是精神生态区域。”实质上,精神生态区域与自然生态区域是息息相关的,并且在人类世界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同时也是地球生态系统链一个关键性的组成部分。人类的生存方式、思维理念、世界观与价值观、道理观念是造成自然生态环境危机的关键性根源,其实从精神角度展现出的精神理念危机才是根源式的生态危机,当今社会已步入知识经济时代,过于注重经济效益的社会风气让人类社会凸显出日趋严重的精神理念问题,这些都与自然界生态环境的危机有着尤为密切的关系。实质上,在大气层污染、植物被破坏、土壤不断被侵蚀、沙漠化日趋严重、动植物日趋多样化的损失、各种垃圾不断泛滥,地球温度逐渐提高的同时,人类的精神领域也正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污染,精神领域的生态失调相比自然生态系统的失调对人类造成的危害更大,精神领域的生态失调将会让人们的心灵误入歧途。《一个迷途的女人》就是这个特殊年代的产物,该小说深刻披露了工业化时代的经济迅速发展虽然创造了不少物质财富,可是人们在物质财富日益增加的情况下却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精神危机。艾维将沼泽地中的水抽干改造成麦田,不但破坏了自然界的生态平衡,而且对于上尉与尼尔等人而言更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对此,小说中如此写道:“人们非常喜欢沼泽地附近那些没有种上麦子的草地,喜歡看到他们空旷的样子,发出银光,而艾维正是针对这些善良的人们实施他唯我独尊的权威。”最初,福瑞斯特上尉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生活安家就是因为喜欢这附近弯曲幽静的小河流淌过草地,河流的两岸还有沁人心脾的薄荷,根节相连的草与随风飘动的柳条。上尉与艾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看到了沼泽地潜藏的巨大价值,可是另外一个却熟视无睹。在福瑞斯特上尉心中沼泽地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将沼泽地比喻成天堂中美丽的花园,其精神层面的价值要远远大于经济层面的价值。自然环境的生态美能给人们的生活增加一种用金钱难以购买到的愉悦与温馨。喜欢大自然的人们不但能欣赏到沼泽地上美丽的自然风景,而且还能感悟到沼泽地上那令人神往的宗教氛围。然而当沼泽地失去时,尼尔等少年却异常怀念,对此小说是这样描绘的:“从前的沼泽地并没有像现在一样受到污染与侵蚀,好比从古时候遗留下的一件宝物。他再也不能从这块遗失的土地上找寻到从前的快乐,这里已今非昔比,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地方了。”

美国著名生态哲学家卡普拉曾经指出:“精神世界与环境的视域是相辅相成的,人类心理最大程度的发展将完全依赖于自然环境的繁荣与富庶,倘若将所有具有原始气息的自然转变成良田,对生命而言并非好事,或许将会让生命变得更为贫乏与枯燥,不管是从生态角度,还是从美学角度考究从来都是如此。”人类对于沼泽地、草地、森林等自然环境的需要,就犹如人类对文化的基本需求一样,主要是欣赏它的内涵价值,并非是它的经济价值与工具价值。人和自然环境的分割让人的精神日渐贫乏,过于注重追求物质性的需求。当尼尔问玛丽恩是否想念充满原始气息的沼泽地时,她冷漠地回答:“我从没那闲工夫思考这样幼稚的问题,金钱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获得金钱,她不择手段,甚至违背良心,与心如蛇蝎的艾维鬼混。从此以后,玛丽恩彻底沦落为一个名利的追逐者,一个散发着铜臭味的沉沦妇女。尼尔对此深有感触:品德高尚、乐于助人、大公无私,以上尉为典型代表的老一辈人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而心狠手辣的艾维则成为时代发展的新宠。极度追求完美精神境界的凯瑟在小说中强烈谴责了拜金主义者:他们享尽别人的荣华富贵,让自然环境中的新鲜空气消失殆尽,抛却自由的理念与无拘无束的自然生活方式。那些空旷渺远的土地,那些沁人心脾的色彩,拓荒者自由自在的气概,都被这些拜金主义者彻底摧毁,撕裂成唯利是图的经济利润,犹如火柴加工厂将原始森林转变成一根根污染环境、破坏健康的火柴。这个新时代的年轻人为了私利,都像艾维一样只要有利可图都会将沼泽地中的水抽尽。

三 结语

《一个迷途的女人》极为充分地体现了薇拉·凯瑟的生态批判理念。她已经预感到,随着社会工业化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精神世界也变得日趋贫瘠,现代化的工业经济让自然生态与精神生态双重失调,她很想在过度崇尚物质的世界中寻找到自身的人生价值,寻找到人和自然环境和平共处的准则。从生态视野欣赏这部经典小说,能让我们充分意识到自然生态与精神生态相互发展对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1] [美] 薇拉·凯瑟,董衡巽等译:《一个迷途的女人》,漓江出版社,1986年版。

[2] [美]戴斯·贾丁斯,林官明、杨爱民译:《环境伦理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3] 鲁枢元:《生态文艺学》,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

[4] [美]奥尔多·利奥波德,侯文蕙译:《沙乡年鉴》,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祁新国,上海工程技术大学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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