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的“物我同化”与意境的影响
2015-10-17王慧芬
王慧芬
摘 要:禅宗提倡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认为“于自性中,万法皆见”、“顿悟真如,直达性天”的思想,注重返璞归真,主观体验,穿透表象,静观内蕴,与时创新,而工笔花鸟画也正是注重禅意天成和灵感的表现。意境是在主观意志世界和客观世界相互渗透中得以表现。画家在创作时,为表现意境,往往将主观意志参透到所要表现的客观事物中,禅宗认为,要理解某个事物的内涵,就必须变成那个事物,,使自己的意识同那个事物协调起来,然后形成无需理性深思便产生理解的心态。这样,主客观才能统一起来达到禅的境界。在绘画过程中,这种物我不分的状况也常常出现。
关键词:意境;禅意;虚实;思想
一、“物我同化”在意境中的表现形式
1.墨意
墨意在工笔画中甘愿做垫底衬色,就是因为禅宗里说的禅意天成,发挥它的有效性及其弱化它的有限性,“墨者,高低晕淡,品物深浅,文采自然。”清代画家恽南田在观洁庵高士唐先生画时所说[1]:“谛视斯境,一草一木,一丘一壑,皆洁庵灵想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其意象在六合之表,荣落在四时之外。”笔墨二字相对相济,明代莫世龙《画说》[2]中有“古人云有笔有墨,笔墨二字人多不晓?画岂无笔墨哉”之说。中国画笔墨的表现形式,是情谊的寄托所在,所以笔墨的绘画与情谊互为表里,达到物我同化的过程,
2.留白
“留白”是表现意境常用的方法,意境中有实境和虚境。实体形象为实境,空白为虚境。飞白即墨不到的无形之外。绘画中要虚境不虚,空白不空。留白与着墨相对,两者相互依,赖相得益彰。没有留白便不能显现出墨处的美妙。
八大山人是曹洞宗人,置身于佛门有四十年的历史,即使晚年离开佛门,思想仍在禅道中。行鸟道,作为曹洞宗的立宗理论,对八大深有影响。八大花鸟画的独特表现形式,其造型特点是境界的追求。佛家的“无常”观对八大有深刻的影响。性空,是把握八大绘画的重要道路,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莲房小鸟》图轴,是一幅太虚片云式的作品,在这幅图中山人将一只似落非落的鸟,闪烁着欲动欲止的翅膀,睁幽幽难测的眼睛,独脚“似立”于若有若无的莲心之上。八大在《河上花》中说:“实相无相一粒莲花子,嗟叹世界莲花里。”佛教以莲花比喻人的根性,象征实相世界,强调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虽然留出了大量的空白,但是却恰到好处的体现了留白的意义。留白的关键在于心灵的空,使得画面呈现出空灵静谧的无言之美。画的意境是空,是远,是无形之大象。中国绘画的留白是布局的规则,画家可以在“留白”的过程中使自己的“经营”与造美能力得到自由的发挥。所谓有无相生、计白当黑、意到笔不到,悟透这些,留白才会留的自觉,留的有章法,有生命感,从而给人以深远的意境。[3]
3.诗情画意
诗和画是密切结合的,山水诗人大半同时是山水画家,这是王维开创的,苏轼曾云:“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王维喜欢创造静谧的意境,以动反衬静。王维最早将禅宗的思想观点和禅宗的意境学说融合到山水画中,并运用禅宗的澄心关照的审美态度进行创作使他的画具有意境,画境,诗境融合为一体的艺术观点。禅宗既主张不脱离生活实际体悟自然,又反对以“空”对“空”的修炼方式。这种既入世又出世的超然态度,正是王维的口味。王维仕途受挫折,对现实政治的黑暗感到失望。一方面无心仕途,不愿与李林甫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离开安逸舒适的条件过清贫的生活,这种矛盾的思想使得他在禅宗那里找到慰藉。他借取禅宗的不脱离“有”言、“无”言的理论,力求心地安静,去尘欲,又不脱离官场,过着亦官亦隐的生活。王维把参禅领悟的意境引入诗画,使诗画风格发生了重大变化。王维主要画山水画,表现的多是山水中的诗意意境,他画的雪景、栈道、捕鱼、雪渡等景物,也都充满超然物外,淡泊名利的“物我两忘”的境界。使得诗画融合,诗情画意。但我觉得画画都是相通的,同樣工笔花鸟画也是如此,实质上是一样的。
佛家认为大自然的水流花开、鸟飞叶落,与其追求的那种淡泊静谧的心境与“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瞬间永恒是合拍的,所有佛家对大自然也倍加青睐。画家对禅的自然领会,使得他们对自然花草鸟鱼抒写时做到了情与景融合,意与象偕同,追求物我两忘的境界,使得绘画诗情画意。工笔花鸟画讲究诗意,画意,它把对象人格化,成为可视的情感形态。这种情感形态让人产生诗情画意,让欣赏者产生共鸣。
二、意境中追求“物我同化”的禅宗审美思想
意境是在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相互渗透中得以表现。画家在创作中,为表现意境,往往将主观意志渗透到客观表现中去,禅宗认为,要理解某一事物的内涵,就必须变成那个事物,使得自己的意识同那个事物协调起来,然后形成无需理性的深思心态,这样就达到禅宗的境界,在绘画中,这种物我不分就出现了。
禅境之妙在于似著境又离境的不离不即之中,禅境是含蓄的、朦胧的、不可言喻的,禅境的奥妙,深深影响工笔花鸟的审美情趣。在绘画上,把表现含蓄、朦胧、淡泊、幽远、空灵的意境视为理想境界。为了表现绘画中的理想境界,在艺术形象处理上,注重意象的表现,以:“不似之似”为真似。不去追自然形象的立体感,透视感和光泽变化,而把“意”提到首位。所谓“意”,指客观事物的神,也包括主观事物的神。要求把画家的主观情怀与物象的神结合归一,产生奇妙的意趣。形与神的关系问题,东晋时代的顾恺之早有定论,他提出[4]“一形写神”的审美主张。顾恺之之后,谢赫在“六法论”[5]中,又提出了“气韵生动”论,这是对顾恺之“传神论”的具体化。在禅的妙境的影响下,画者在表现神似上更进了一步。倪瓒的“不求形似”,石涛的“不似之似似之”都强调了神对意境的作用。
禅宗的强调“心”的作用。《坛经》说:“故知万法尽在自心,何不从自心中顿见真如本性?”佛法自心来,艺术创造也离不开自己的心灵,也就是思想的主张,美的法则就是心的法则,优秀的作品,具有意境的艺术创作,不是对生活的简单摹写和反映,而是艺术家与客体之间关系的一种心理形态。[6]
参考文献:
[1]杨臣彬.恽南田观洁庵高士唐先生画[M].吉林:吉林美术出版社,1996.
[2]莫世龙.画说[M].北京:北京美术出版社,1990.
[3]朱良志.八大山人研究[J].期刊资料,2012(3):46-62.
[4]顾恺之.传神论[M].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
[5]谢赫.六法论[M],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76.
[6]葛路.中国绘画美学范畴[M].广西:广西漓江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