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教育的个性化

黎国胜

最近网上流传《动物学校的故事》，内容是这样的：

动物王国开办了一所学校，动物们纷纷把孩子送到学校来学习。

学校设有四门课程：跑步、爬行、游泳和飞行。学校还规定，每一个小动物都必须学习这四门课并且考试合格方能毕业。

兔子跑步表现特别突出，成绩遥遥领先。可是，爬行方面却表现平平，勉强及格；最糟糕的是游泳和飞行。兔子第一次下水，差点呛死。而把它害得最惨的是飞行课，兔子没有翅膀，只好跑到房顶，希望找到“飞”的感觉。往下一跳，“飞”的感觉找到了，转瞬间落地，摔断了双腿。现在，兔子只好休学在家。

鸭子是游泳课的佼佼者，游泳功夫甚至比老师还出色。但在飞行方面，它虽然长着一双翅膀，却不能飞，只能扑腾几下翅膀。鸭子跑步的成绩惨不忍睹，因为跑得太慢，每天放学后，都被老师留下来单独练习跑步。

蛇的爬行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游泳成绩也不错，可是跑步和飞行成绩却一塌糊涂。它每天都不开心，没过多久，就患了抑郁症。

鹰是动物学校最另类的学生。它只上飞行课，拒绝上其他课。后来，它果然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当上世界飞行冠军。虽然得了世界飞行冠军，但是鹰却没能从动物学校毕业。

当今世界已进入信息化时代，追求的是个性化、差异化，而教育的发展也早就不是工业时代的标准化、模式化。每一个学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教育需要更加尊重个体的差异和个性，挖掘学生的潜能，让每一个学生成为最好的自己。

追求个性化的美国是如何实现教育的个性化呢？美国的做法也许能为我们提供借鉴。

走班制，一人一张课程表

美国中小学没有固定的班级，也没有班主任。学校提供了大量的课程供学生选择，有的学校甚至要提供数百门课程给学生，不仅有英语、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初中将物理化学生物合成为科学）、历史、地理（初中将历史、地理合成为社会科学）、音乐、美术、体育这些传统课程，还有哲学、环境科学、家政、木工、缝纫、金工等技术课程，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智力发展水平和兴趣爱好、知识基础选择课程。我参观的美国新泽西州布隆菲尔德高中，开设了动画制作、音频视频技术、表演等课程。据校长介绍，他们学校的家政、幼儿护理课程很受学生欢迎。社区的一些家庭还会将幼儿送到学校来，让学校教学生如何管护幼儿。在学校，动画制作、音频视频技术、表演、木工、缝纫等课程都有专门的教室和教师，上课时学生很积极，因为这是他们自己感兴趣的课程，自己选择的课程。我有意询问一名男生为什么选修化学课，他说高中毕业后想考化工制药类专业，今后在制药行业发展。我问一名女生，为什么选修物理，她说自己喜欢物理的逻辑推理，觉得物理在生活中很有用。

选择同一个教师的课程的学生可能来自不同年级。比如外语，高一的学生可以选，高二的学生也可以选；有的学生进入高中后不想选外语，等到高二才选。这样一来，上同一堂课的学生可能来自不同年级，而每一个学生因为上不同的课，又有不同的同学，甚至彼此不认识。

学校每年3～4月份就要把开设的课程印成一本厚厚的书，介绍每门课程的要求、内容及考核办法，学生在教师的指导下根据自己的爱好、职业倾向选课。选好课后，学校就根据学生的选课情况给每个学生制作一张课程表。

每门课程的教师是固定的，学生要根据自己选择的课程不停地换教室。为了方便学生，学校会在教学楼的过道两侧安装金属柜，每个学生一个格子，存放自己的学习用具。有的时候，为了帮助那些课间来不及换书、带学习用具的学生，教师还会在教室里备上一些教材和学具，方便学生借用。

分权管理，尊重办学自主权

美国教育实行分权制，国家联邦教育部没有什么实际权力。各州根据自己的情况制定教育标准，联邦教育部也可以制定教育标准，但没有权力强行在全国实施，只能供各州借鉴和参考。教育管理实施分权制，非常有利于各地针对自己的社会经济状况、办学传统和优势以及未来发展目标等制定教育政策，充分调动各地的办学积极性，尊重各地的办学自主权。

各州教育主管部门制定教育教学的标准后，一年组织一次统一考试。一些州根据统一考试成绩给社区的教育排名，同样，社区也给辖区内的学校进行排名。但这种排名，一般不影响学校经费的拨付。相反，考得不好的学校会得到社区、州政府、当地教育部门的格外重视，得到更多关注和指导，而不是批评、指责。但是，学校不会根据学生的统一考试成绩给教师和学生排名。学校考核教师的方法很简单：一是校长一年听每位教师一次课，根据量表在学术、备课、上课等方面给教师评定等级，同时学科长一学期听一次每个教师的课；二是家长和学生的投诉情况，如果家长和学生没有投诉，学科长和校长听课没有大的问题，这名教师的年度考核就合格了。

州统一考试的成绩既然不用来评价教师的教学业绩，那么每年一次的统一考试意义何在？这是为了教育主管部门整体了解和评估本州学校教育的情况，为宏观决策提供依据，同时也为学生选课、学校实施分层教学提供科学依据。

美国中小学的同一门课程往往要分成很多层次，不同层次的学生，课堂学习难度不同。通常，学校根据三个方面进行分层，一是年度州统一考试成绩，二是学生课堂表现，三是近期的学习情况。州统一考试的成绩和学生期末成绩，虽然不公开，但要告知家长。家长会理性分析子女的发展情况，学生也会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理性选择课程的教学层次。如果家长和学生都没有主意，举棋不定，学校还设有咨询师。咨询师不仅要给家长、学生提供咨询，还要给校长提供学校特色发展、办学思路的建议，如果教师在教学中遇到困惑也要寻求咨询师的指导。因此，咨询师的入职要求非常高，一般要求拥有两个研究生学历。

更多选择，天才教育计划和高中三种毕业计划

美国经济发达，有强大的经济基础做教育的后盾，所以才能支撑起庞大的教育体系。美国的基础教育不仅实现了小班教学、就近上学，还为不同心智发展水平的学生制订了不同的发展计划。例如，为超常儿童制订的天才学生计划、搜星计划等。同时，针对高中学生，从入学开始就要面临三种毕业计划的选择。

美国中小学校为心智发展超常的儿童提供了宽广的发展空间。比如美国一些州的天才教育计划，从3岁开始，儿童就可以自愿参加有关测试，进入天才教育计划的儿童可以获得比其他儿童多得多的学习资源，他们的学习内容也比其他儿童更多、更深，同时还有机会接触更多更新的领域。许多著名大学都为天才儿童开设暑假夏令营，一些著名教授亲自为这些儿童上课，带领他们从事最前沿的科学研究。美国中小学下午放学较早，一般3点就陆续放学。但是，放学后，社区内的各种特殊教育机构就运行起来。他们的车辆会到学校门口接学生上课，而这种特长培训绝大部分对学生免费，其费用一部分由财政支付、一部分由社会机构赞助。我在美国洛杉矶县教育局了解到，该县从一年级到十二年级都有各种特长培训，特长培训完全由政府拨款。下午放学后，喜欢数学的学生集中在一所学校参加学习，喜欢物理的集中安排在另一所学校，接送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为这些特长学生上课的教师必须参加专门的培训，取得特殊教育证书后才能上岗。这些特长培训包罗万象，犯罪心理学、新闻、游戏、音乐欣赏、电影制作、建筑等等，只要儿童感兴趣都尽量满足。

虽然美国中小学课程内容都非常简单，但是针对一部分天才学生，教师在讲课时教学内容就会非常深，知识面非常广，学生能较早接触到科学研究的最前沿。美国天才教育也不只是针对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对天才的鉴别项目非常多而且非常全面，在智力方面强调突出的推理能力、好奇心、抽象思维、想象力、注意力、发散性思维、公平与正义感，在个性特征方面强调独立见解、质疑、同情心、毅力等。

除了天才教育外，学生在进入高中后，就要面对三种毕业选择：杰出、推荐、合格三种计划。杰出毕业计划，除修完规定的课程外，外语至少选修3年，并选修4门大学先修课程等；推荐毕业计划，外语只需选修2年，并选修少量大学先修课程；合格毕业计划外语可以不学，大学先修课程也可不选。作为立志从事科学研究，想考入名牌大学的学生就要选择杰出毕业计划，之后会有人指导学生如何选课，怎样朝目标方向努力。对不想考学术型大学的学生来说，或者高中毕业暂时不想读大学的学生，只需要选择高中合格毕业就可以。

亚里士多德曾说，“最不堪忍受的不平等就是把不同的学生同等对待”。近年来，诺贝尔自然科学和经济学奖有近一半得主是美国人，全球排名10强大学美国有8所，这些成绩的取得，都离不开美国的教育个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