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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安岭嘎仙洞岩画与北方民族的狼图腾

2015-09-29庄鸿雁

文艺评论 2015年9期
关键词:突厥鲜卑岩画

○庄鸿雁

大兴安岭嘎仙洞岩画与北方民族的狼图腾

○庄鸿雁

位于大兴安岭鄂伦春旗境内的嘎仙洞因1980年米文平先生发现洞壁的石刻祝文被确认为鲜卑祖室,并成为当年的十大考古事件。2010年11月13日,本课题组成员崔越领先生又在嘎仙洞外两侧的半山石壁上,发现三处红色彩绘岩画,单组达几十幅。2012年11月29日,课题组再次深入大兴安岭,对嘎仙洞岩画进行了考察。嘎仙洞岩画中保存最完好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幅由两个人形与动物组成的岩画,动物位于人形的右上方,躯体颀长、健硕,昂首抻腰,跃跃欲试;两个人形居于动物的左前方,一高一矮,均双腿叉立、双臂张开略上举,对动物做膜拜状。这幅岩画颜色呈暗红色,构图简洁,线条古拙,形态生动,非常清晰。

发现此岩画的崔越领先生从图形上猜测此动物为老虎,但又困惑于大兴安岭北坡没有关于老虎的记载。

对于这个动物,笔者提出此动物为“佛狸”,即狼。狼是蒙古等许多北方民族崇拜的动物之一,而且在嘎仙洞出现“佛狸”——狼,绝不是偶然的,其中蕴藏着深厚的文化学意义。

北方民族与狼图腾

大兴安岭及黑龙江流域是东胡、鲜卑、室韦、契丹、蒙古等中国北方民族的发祥地,也是中华文明的源头之一。呼玛十八站和红旗大桥、塔河老汤河遗址、加格达奇大子扬山等出土的旧石器和哈克遗址墓葬群出土的细石器证明,早在一万多年前的旧石器时代,东北古族群就在这里繁衍生息,而在距今7000—5000年时已创造了先进的细石器文化。而岩画作为文字发明以前人类最早的历史“文献”,尤其大兴安岭岩画的发现,对这一地区的“不为文字,刻木纪契”的东北古族群的生活形态和精神世界无疑提供了鲜活的资料。

中国北方及西伯利亚的广大地区的古族群从旧石器时代起就有信奉狼的传统,前苏联的考古学家曾在西伯利亚马莱亚瑟亚出土一件3万4千年前旧石器时代猛犸肖利创世神话的石雕,在石雕的中部刻有一只正扑向鹿的狼形怪兽,而狼与鹿的脚下是地母神。①在我国北方民族中,也有许多以狼为氏族祖先神和保护神的族源神话,如丁零、高车、突厥、蒙古、哈萨克乃蛮部、柯尔克孜卡巴部,也有以狼为氏族名称的,如鲜卑的“叱奴氏”、满族的“纽古禄氏”等。

《国语》卷一《周语》云:“穆王将伐犬戎,祭公谋父谏曰:‘不可’……王不听,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那木吉拉先生认为,“此处‘四白狼、四白鹿’绝非是自然界中的狼和鹿,而是指以狼、鹿为图腾的氏族”②。

高车族族源神话载:“高车,盖古赤狄之余种也,初号为狄历,北方以为敕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其语与匈奴同而时有小异,或云其先匈奴之甥也……俗云,匈奴单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国人皆以为神。单于曰:‘吾有此女,安可配人,将诣与天。’乃于国北无人之地,筑高台,置二女其上,曰:‘请天自迎之。’经三年,其母迎之,单于曰:‘不可,未彻之间耳。’复一年,乃有一老狼昼夜守台嗥呼,因穿台下为空穴,经年不去。其小女曰:‘吾父处我于此,欲以与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将下就之。其姐大惊曰:‘此是畜生,无乃辱父母也!’妹不从,下为狼妻而产子,后遂滋繁成国,故其人好引声长歌,又似狼嗥。”③

高车族族源神话讲述了其狼父匈奴母的由来,亦说明其起源于丁零与匈奴的融合,也就是文献上“或云其先匈奴之甥”的由来。1972年内蒙古杭锦旗阿鲁柴登匈奴墓曾出土战国晚期匈奴狼鹿纹银饰牌;其民族崇尚狼图腾,亦不难理解。

突厥族亦崇拜狼,突厥族源神话讲述其族来自人父狼母。

《周书·突厥传》:“突厥者……姓阿史那氏……后为邻国所破,尽灭其族。有一儿,年且十岁,兵人见其小,不忍杀之,乃刖其足,弃草泽中,有牝狼以肉饲之,及长,与狼合,遂有孕焉……遂生十男,十男长大,外托妻孕,其后,各有一姓,阿史那即一也。”狼为突厥族之始祖母。突厥自认狼种,并以之傲人;名其居地为狼山,并以狼头为饰:“旗纛之上,施金狼头。侍卫之士,谓之附离,夏言亦狼也。盖本狼生,志不忘其旧。”在这里,狼为突厥族之祖先神。前苏联考古学家在发掘一座古庙遗址时,曾发现一幅中央刻着一只母狼哺乳四个突厥男孩的图画,这当即是突厥狼图腾祖先神话的固态化。④前苏联考古学家还在阿尔泰山脉中亚部分发掘出一个属于公元前7至6世纪的突厥语族的古堡遗址,其中出土了一个刻着三个精美的狼首的鞭柄,⑤这当是狼图腾的标志。

《新唐书·回鹘传》“薛延陀”条载:“初,延陀将灭,有丐食于其部者,延客帐中,妻视客人而狼首,主不觉,客已食,妻语部人共追之,至郁督军山,见二人焉,曰:‘我神也,薛延陀且灭。’追者惧,却走,遂失之。至是果败此山下。”在这里,郁督军山作为突厥族起源的神山、圣山,狼已经被神化,从氏族的祖先神成为了民族的保护神。

发源于大兴安岭的蒙古族亦有起源于苍狼白鹿的族源神话。蒙古族之创生神话“实集塞北民族起源传说之大成”;它是自西伯利亚马莱亚瑟亚猛犸肖利神话后穿越了三万多年在《蒙古秘史》中的神奇再现。其开篇即记“成吉思合罕之根源,奉天命而生之孛儿贴赤那,其妻豁埃马阑勒。渡腾汲思而来,营于斡难河源之不而罕哈勒敦,而生者巴塔赤罕也。”孛儿帖赤那,蒙文意为“苍色狼”;豁埃马阑勒,蒙文意为“惨白色的鹿”。又译为“天生一个苍色的狼与一个惨白色的鹿相配,渡过腾汲思水营住于斡难河源头上肯特高山上,生了巴塔赤罕(成吉思汗王朝之第一代祖先)。”苍狼与白鹿成为蒙古族的始祖,狼鹿集团构成了其民族的血缘结构和成吉思汗家族主要体系(捏古思、乞颜)。苍狼白鹿神话无疑是蒙古族对其森林狩猎时代远古族群的共同记忆和远古图腾观念的承袭。

在蒙古和西伯利亚地区,也有许多关于狼和鹿在一起的岩画和“鹿石”,其中西伯利亚鹿石上“雕刻着鹿和像豹的野兽在一起的画面,此处像豹的野兽也是狼狗之同类”⑥,这里“像豹的野兽”与嘎仙洞外壁的野兽是何其相似!

生活在贝加尔湖西南部、有着铁勒—突厥和鲜卑—室韦族源的图瓦人,至今仍保留着其祖先留下狼崇拜的文化传统。在狩猎前的祭祀活动中,图瓦人的萨满仍然模仿狼的叫声以求狼的灵魂进入自己的身体,并将神的要求传达给人类,以达到人神一体,与自然对话,与天地沟通。例如,在动物的妊娠期和哺乳期,萨满会按照神的要求,告诉猎人,只能猎杀雄性动物,不能猎杀雌性动物,捕杀动物后,还要为死去的动物举行仪式,请求大自然的饶恕,并祈祷死去的动物升入天堂。可见,在图瓦人心中,狼是其民族的保护神,而对狼神的崇拜观念,正是其民族古老文化的延续。

拓跋焘与佛狸伐

作为起源于大兴安岭的北方民族成员的鲜卑族,尽管在其华夏化了的后世典籍中少有关于狼的记载,但从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鲜卑名蕴涵的文化学意义及近年出土的鲜卑考古资料中也可寻找到狼曾是鲜卑族早期图腾的痕迹。

《魏书·世祖纪》载:“世祖太武皇帝,讳焘,太宗明元皇帝之长子也,母曰杜贵嫔。天赐五年(408年)生于东宫,体貌瑰异,太祖奇而悦之,曰:‘成吾业者,必此子也。’”于是,北魏第一任国君道武帝拓跋珪为这个“体貌瑰异”的长孙取名“佛狸”。

对于“佛狸”或“佛狸伐”这个称谓,《宋书》记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字佛狸”,《南齐书》亦作“字佛狸”。《魏书》卷三《太宗纪》泰常七年:“夏四月甲戌,封皇子焘为泰平王,焘,字佛釐。”元人胡三省注:“佛,读如弼。”“佛(bi)狸”就是“狴狸”,狐狸中的一种,这种观点从元代一直延续了数百年,直至罗新先生在其论文《北魏太武帝的鲜卑本名》中对佛狸进行了新的诠释。罗新先生指出“事实上这里所谓的‘字’,并非华夏传统意义上的表字。北族本无取字之俗,‘佛狸’、‘佛釐’为字更是与‘焘’毫不相关。正如姚薇元先生早就指出的,《宋书》和《南齐书》所记录的拓跋集团姓氏名字中所谓的字,其实都是他们的鲜卑本名。”⑦笔者认同罗新先生的观点,佛狸或佛釐并不是拓跋焘的字,而是他的鲜卑本名的汉文音译。至于“佛狸伐”,罗新认为,则应是由鲜卑名进一步发展而来的官号了。“伐”,一如“拓跋”的“跋”、“秃发”的“发”,汉译可以“后”、“主”当之。

为什么魏太祖给寄予厚望的孙子取名“佛狸”或“佛狸伐”?这其中蕴涵着怎样民族学和文化学的深意?

罗新先生指出:从语源学上“佛狸”或“佛釐”很可能对应的是阿尔泰语系的“狼”。佛狸即是乌孙之拊离、突厥之附离、匈奴之符离。⑧《周书》记突厥习俗制度曰:“旗纛之上,施金狼头。侍卫之士,谓之附离,夏言亦狼也。盖本狼生,志不忘旧。”可见对狼亦即“佛狸”的尊奉,是北方民族普遍的习俗与传统。

在话本、小说、戏曲等民间俗文学作品中,“佛狸伐”亦即“狼主”。北方部落多以狼头为旗,首领以狼主称谓。如《秦并六国平话》卷上:“匈奴狼主大怒,令黑答麻、马合赤……领兵二万,去伐严广报仇。”刘宝瑞的《八扇屏》:“(王佐)见了兀术,口称‘狼主千岁’。”《说岳全传》第十回:“撒里马达奏道:‘狼主可将计就计,调齐七十二岛人马,凑成百万,四面埋伏;待等宋太宗来时,将幽州围困,不怕南朝天下不是狼主的。’”虽然这里不乏包含着华夏汉族作者对北方民族的贬损之意,但从中可见狼在北方民族心中的地位。

虽然后来华夏化了的鲜卑文献中已很难找到其民族与狼有关的传说,但在近年出土的考古资料中、尤其是代表鲜卑文化精髓的兽牌,却可探寻狼图腾的踪迹,如出土于凉城小坝子滩的“猗金”上,透雕着两对雌雄相交的神兽;拓拔鲜卑南迁途中的乌兰察布盟察右后旗的二兰虎沟出土的对兽铜饰牌,其对兽形象应为夸张变形的佛狸。喻权中先生曾认为:“鲜卑瑞兽的原形为犬类的狼与狸类的狐。”⑨《突厥语词典》对狐狸一条的注释:“妇女分娩,问产婆生了狼或狐,倘若生女孩,答曰狐,女子狐媚,故曰狐。男子美武,故曰狼。”⑩还有鲜卑部族中也曾有以狼为部族称号的,如“叱奴氏,后改为狼氏”⑪,从中可见狼曾经在鲜卑族文化中的地位和影响。也正因如此,太祖拓拔珪才为长孙取名具有民族象征意义的“佛狸”,其寓意之深远不言自明。

得名“佛狸”,对拓跋焘的性格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魏始光元年(424年)八月,柔然得知北魏明元帝拓跋嗣病卒,即乘机偷袭云中,攻陷盛乐宫,烧杀劫掠。16岁的拓跋焘得知后,亲自率小部队赴援,经三日两夜长途跋涉到达云中后却被柔然纥升盖率领的6万骑兵包围,魏军大惧。但拓跋焘却神情自若,稳定了军心。在拓跋焘的指挥下,北魏军射杀了纥升盖的大将于陟斤,纥升盖于是惧而退兵。拓跋焘这种异乎寻常的勇敢与担当与“佛狸”精神的激励具有重大关系,聪明智慧与勇往无前的狼性最终成就了北魏171年叱咤风云、逐鹿中原的伟业,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北方民族建立的强悍的统治大半个中国的朝代。

嘎仙洞与佛狸祠

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公元450年),刘宋军队北伐惨败,北魏军队趁势反击,太武帝拓跋焘率步骑十余万追至埠山,隔江威胁建康(今南京)。面对强大的北魏军队,“冒顿之鸷勇,檀石之骁强,不能及也”的拓跋焘,宋文帝多次亲自登上莫府山,观望形势,并下召“购能斩佛狸伐头者,封八千户开国县公,赏布绢各万匹,金银各百斤”⑫,于是有了流传久远的“斩佛狸首,封万户侯”的诗句,可见,拓跋焘的弥煽凶威,英图武略,给刘宋南朝带来的威协和压力。第二年,拓跋焘于山上建佛狸祠,敬神赛会,歌颂武功,以炫耀于南朝。旧说皆因拓跋焘名佛狸,故以为拓跋焘为自己建祠,这种谬传是因不了解佛狸一词在鲜卑文化中的深意。笔者认为,佛狸祠应当是尊奉佛狸(狼)——民族图腾的祠堂。

有趣的是,与佛狸祠相对应,在鲜卑族的发源地大鲜卑山(今大兴安岭)的嘎仙洞于太平真君四年(443年)也举行了一次朝圣祖先的祭祀仪式。拓跋焘遣李敞祭拜祖室嘎仙洞,并留下了著名的石室祝文。《魏书·礼记》载:“魏先之居幽都也,凿石为祖宗之庙于乌洛侯国西北。自后南迁,其地隔远。真君中,乌洛侯国遣使朝献,云石庙如故,民常祈请,有神验焉。其岁,遣中书侍郎李敞诣石室,告祭天地,以皇祖先妣配。”

一千多年后,在嘎仙洞外左壁发现动物岩画,当与洞内右壁的石刻祝文以及洞内新发现的尚未完工的石窟遗迹有着密切的关联。

课题组成员崔越领于2006年对嘎仙洞进行了多次实地踏查发现,嘎仙洞主洞侧壁光滑,为自然形成。在75米处开始左转后,侧壁开始凹凸不平,一直延续到洞的尽头。同时,在嘎仙洞左转后近15米处的洞顶,有一长9米、宽5米、深0.7米的四角清晰的长方体的人工遗迹,与云冈石窟、龙门石窟的窟顶类似。《魏书·乌洛侯传》载:“世祖真君四年来朝,称其国西北有国家先帝旧墟,石室南北九十步,东西四十步,高七十尺。”经过实地测量,嘎仙洞主洞的面积与《魏书》的记载相符。显然,《魏书》中没有提到主洞向后左转延伸的40米的部分。嘎仙洞主洞是西南——东北走向,在75米处开始左转后为南北走向。在嘎仙洞后室尽头,还有两处人工开凿的距地面五六米的小洞。由此,崔越领得出一个结论:“嘎仙洞后三分之一是人工开凿的,当年是在设计石窟寺,其规模宏大,但工程中途中断。”⑬崔越领的推测2007年得到了北方民族大学束锡红教授与上海古籍出版社府宪展先生的支持,推测洞顶的是大佛窑的洞顶设计,为敬礼佛的“盝顶龛”⑭。2009年龙门石窟温玉成研究员通过对嘎仙洞的考察,认为嘎仙洞洞顶遗迹非“盝顶龛”,但确认为人工遗迹,其推测“是太武帝振兴‘祖庙’工程的结果。因其去世而废止。洞底的八石阵是献帝七分国人,确立八个部落大联盟的遗存,是石庙的‘神主’。这样就形成了前有坛(八石阵、神主),后有享堂的祖庙”⑮。

据《魏书·礼记》的记载,“敞等既祭,斩桦木立之,以置牲体而还。后所立桦木,生长成林,其民益神之,咸谓魏国感灵祇之应也”。这项记载证实,李敞等人祭祀后,都城不断有人往来于嘎仙洞,当地民众更是对嘎仙洞奉若神明。

嘎仙洞人工开凿的后室为什么没有完工即搁置的原因,还有待研究。如果这次“凿石为祖宗之庙”的行动继续下去,或许嘎仙洞会成为北方的佛狸祠。而嘎仙洞外那威猛的野兽也正以“佛狸”——“狼”当之为宜。嘎仙洞岩画中那两人高举双臂面向佛狸,不正是表现对“佛狸”——鲜卑人早期崇拜的“狼”图腾的崇拜之礼吗?

无独有偶,在大兴安岭呼中碧水和额尔古纳河右支流牛耳河支流阿娘尼河的悬崖处也发现了“狼”岩画。

呼中碧水的“狼”岩画为红色彩绘,位于一处直立的悬崖半山腰的白色石壁上,从“狼头”到“狼尾”,全长20厘米。“狼头”昂起,双耳直立,身形优美,腹部较瘦,四肢舒展,“狼尾”摇摆,整个画面充满动感。同时,在“狼”的左侧,还绘有一幅光芒四射的太阳图案,两者紧紧连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氏族部落的标志——太阳和狼图腾。而太阳也是鲜卑人崇拜的图腾之一,其“以穹庐为舍,东开向日”⑯。因此,这处高大直立的悬崖石壁处,正是该氏族部落对太阳神和狼图腾进行祭祀和朝拜的地方。

阿娘尼岩画中的“狼”亦为红色彩绘,为绘制在距地面较高的岩壁上众多岩画中的一幅。此“狼”昂首摇尾,身形颀长,体态优美,画面较清晰。阿娘尼岩画图像众多,有人物、有驯鹿等动物,还有十字纹符号等,其中最著名的为“围猎图”。时至今日,在岩画的周围还有许多当地鄂温克人进行祭祀时留下的彩色布条。

综上所述,从高车、鲜卑、突厥到蒙古,狼都是其氏族崇拜的祖先神和保护神,故在鲜卑祖庙嘎仙洞出现的动物当以“狼”为宜。尽管这幅岩画的年代尚有待考古学的测定,但狼岩画及其背后蕴涵的文化意义在这里得到了鲜活的体现。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

①朱狄《原始文化研究》[M],北京: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725-726页。

②那木吉拉《蒙古、突厥民族狼鹿神话传说》[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

③《魏书·高车传》[M],北京:中华书局。

④⑤热依拉·达吾提《维吾尔族对图腾——狼的崇拜》[J],新疆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

⑥那旺《古代蒙古文物考》[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71-73页。

⑦⑧罗新《北魏太武帝的鲜卑本名》[J],民族研究,2006年第4期。

⑨张碧波《中国北方民族文化史专题文化卷》[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第443页。

⑩《突厥语词典》(维文版卷1),第559页。

⑪《魏书》[M],北京:中华书局。

⑫《宋书》卷九五·索虏传[M],北京:中华书局。

⑬《新华社每日电讯》[N],2010.7.28.北方新报,[N],2011年第3期,第16页。

⑭新华社每日电讯[N],2008.4.7。

⑮温玉成《嘎仙洞遗迹考察》[J],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1年第10期。

⑯《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大兴安岭岩画与环太平洋岩画带研究”(14BZS057);黑龙江省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北方民族文化概论”(13A006)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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