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小说中话语权的转移

张亚娟

男性获得话语权的原因，各学派研究人员给出不同的解释，政治、经济、心理等方面不一而足。综合而论，现实情况是男性所享有的父权制无意识地塑造着社会、语言、文化和各种表征。男性进入公众领域，女性被局限在狭小的家庭，男性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女性则被放逐到社会经济和符号契约之外，处于无法被表征的领域，成为缺席空洞的能指。简而言之，男性操纵着话语权。

一、男性话语权的体现

男性话语权首先体现在对女性的命令口吻与女性遵从的现实中。《同伴的审判》这一小说开篇讲到玛莎·希尔正忙于厨房事务，丈夫催她赶紧出发，玛莎看到厨房里准备做面包的一套，“一半面粉刚筛过，一半放在那里还没动”，虽然“她最恨事情做到一半”，丈夫却并不顾虑，“不耐烦”催道快走。另一个贴切的例子是当到达赖特家时，一行五人都走进房间，男士们走到火炉边，两位女士却一起站在门边，年轻的亨德森对他们说道“到炉边来，女士们”，一方面这是男性友好礼貌的表示，另一方面却仍体现了女性怯懦，要得到男性话语的首肯似乎才敢做事情。肢体语言体现了女性对男性话语权的遵从，从侧面表现了男性高于女性的话语权力。

男性话语权还体现在女性说话胆怯，认为自己的话并不重要。在去往赖特家的路上，皮特斯夫人觉得她们两位女士也应该像男士那样开口说说话，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句礼貌性的话：“乡村里一年中的这个时节，气候不太宜人啊。”不仅在男性面前，在女性面前皮特斯夫人也很“紧张”。

其还体现在社会方言。社会方言这里定义为：“言语社团的一种标志，指社会统治阶级集团适应自己特殊需求而制造的特殊用语，即不同的社会变量会形成不同的语言变体，如禁忌语（taboo words）与委婉语（euphemism）等。”（102）在实际生活中，不同阶层地位的人选择特定的词汇、语义、句式等语法特征，这种选择对个人来说，更多时候是无意识的，是由周围的环境所决定的，而教育学习也对语言的选择起着很大的作用。电影《茶花女》中，一位语言学家对下层卖花姑娘进行语言培训，使其成为一位上层名媛。这是一个贴切的例证。奥地利一位文学批评家持这样一种观点：“一种社会方言暂时可以被确定为一套代码化的词汇，也就是按照一种特定的集体合理性形成结构的词汇。”换而言之，社会方言不是某个人的言语行为，而是“一套超越个人的集体的，系统的团体语言，都是一套可以转换为行为模式和规范的实践性的话语”。苏珊文中的Peters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小说先从Hale夫人的感受表达出来，这个跟他们在一起时让人喜欢、活泼的人，要作为警长到Wright家时，心里不禁一颤，然后警长的一系列动作体现了作为警长这一阶层的肢体语言，Peters警长从炉边走开，解开外套的扣子，手放在厨房桌子上，这似乎代表公事的开始。接下来，他还用半官方的口吻要求Hale先生讲述案件的经过。

二、女性话语权的转移

除去历史上一小段母系氏族社会的历史，女性一致处于社会权利的底层或者边缘，没有去哪里就没有话语权，她们往往在揣摩男性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女人是一种语言动作，会遭受语言的暴力。）一旦男性一口回绝，女性往往就会闭口不谈，女性所说的话还比不上投到河里的小石头，起码石头还可以激起一些涟漪。女性的失声就此体现，本小说中从明尼结婚失声道强烈控诉，再到其他女性为其代言。最后达到女性的和声，小说作者很好地表现了女性话语的发展，以及她们对自身存在的觉醒，女性权利的追求，这是一篇主题明确的女权主义小说。

失声：明妮Fester婚前是Hale妻子的好朋友。Hale夫人记得明妮是个很开朗、爱笑、爱在唱诗班唱歌的女孩，但婚后，明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致玛莎-Hale没有跨国那个门槛，令明妮Wright失声的自然是她的丈夫，但我们发现这位Mr.Wright与Mr.Right（白马王子）谐音，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虽然这位Mr.Wright在男人眼里觉得还是一个不错的男士，在Hale看来，Wright沉默寡言，在家庭事务上独断专行，即使明妮想要安装一台电话，MR Wright也不会答应，因为明妮想要什么根本对约翰不起作用，约翰Wright只想要安静与平静，明妮wright因此不能再笑、再唱歌，也没有了声音。由此我们猜测他们没有要孩子，或许也是约翰Wright的原因。婚姻生活如此无趣、压抑，明妮再没有心思穿漂亮衣服，收拾干净厨房，甚而没有任何享受任何东西。约翰是一个吝啬的人，不舍得为明妮买衣服，明妮穿的只是修改过多次的黑色的破旧的裙子，压垮明妮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约翰杀了明妮的小鸟，明妮奋起反抗，用绳子将她的丈夫约翰Wright勒死了。

控诉：明妮无趣悲惨的婚姻生活中，明妮选择了什么都不跟别人说，（she kept so much to herself）她是一位倔强的女性，不想跟别人诉说自己的不幸。杀掉约翰之后，她并无悔过，而是愤怒的控诉，只是长期的压抑、失声，让她的控诉在多数人看来并不成句，或不达意，只有读者的细细品味才能体会。《窦娥冤》中，窦娥哭天抢地，六月飞雪，那阵势效应，自是引得观众无限同情女主角，为其深深鸣不平。如果说约翰Wright死前，明妮只有无声的控诉的话，那么Wright死后，明妮的控诉就是扭曲的发声，她不为自己辩解，只有一种怒气未消，一种对自己命运的无所谓，如下的控诉是经HALE先生讲述出来的。而Hale先生的讲述也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他把握不准什么词才能形容当时的明妮。明妮是一种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有一种一切都结束了的神情。当Hale先生说要见Wright时，明妮大笑，Hale先生的原话是“我想你们会称其为大笑”。提到Wright去世的事情，明妮是“平静而显得感觉无聊的”，她继续在围裙上打褶，明妮扭曲的控诉表明她是无助的，她那么势单力孤，找不到一点可以依靠的力量。有点愤世嫉俗的味道，使读者觉得她古怪，却甚是可怜，相信女性读者会涌起同情之感，因为她们最能感同身受。

代言：在这一场Hale夫人与Peters夫人对明妮的审判中，Hale夫人一直站在明妮的这一边。在明妮缺席审判不能为自己辩护时，Hale夫人，明妮做姑娘时的朋友与女同胞，为其做了代言。她不让别人随意诋毁她，明妮为其辩护一切指责女性的言辞，首先，在Hale夫人的丈夫陈述案情时，她禁止丈夫有不利于明妮的语言，她用眼睛盯着丈夫好像要阻止他说一些不必要的能惹出麻烦的话。其次，HALE夫人为明妮乱糟糟的厨房辩护。女人如此了解女人，男人不屑于了解女人的世界，只会横加指责，如天冷时藏在玻璃瓶中的果酱会爆，县检察官抱怨明妮家的毛巾脏，指责明妮不是好持家的人时，HALE夫人淡淡说道农场上的活太多了……男人的手太脏了。县检察官称HALE夫人很忠诚于女性，也很好地证明了Hale夫人的代言身份。

合声：三个本来无太多牵扯的女人，最终认为她们是一体的，是的，女性一体。这就是最后的合声。明妮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因为男人没有因为自己的罪行受到审判，她的丈夫给她在漫长的孤寡额的无望的20年婚姻，他给了明妮一个活的坟墓，HALE夫人和PETEN夫人先后理解明妮。以女人特有的细腻和敏感了解了她作案的动机，最后一致同意掩盖明妮的罪行，她们带走了能证明明妮作案动机的物证。一只能明妮丈夫杀死的，且是唯一份明妮歌声与喜悦的小鸟。HALE夫人和PETEN夫人在短短时间内，建立了友谊并结成了同盟，在陪几位男士办案的过程中，她们共同抵御男性的歧视，如男士们要到楼上去查找证据时，告诉两位女士如果发现有关明妮作案动机的线索，就不要泄露给别人，而HALE先生却加了即使她们碰上了，她们会知道那是重要的线索吗？两位女士一声不吭，身体也不动。她们以女性特有的行为方式、说话方式嘲笑。几位男士对琐事不屑一顾，认为只有女性才对哪些事情感兴趣。让自以为是的男士错失了破案的机会，这也是对男性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一个巨大的讽刺。Hale夫人和Peters夫人共同发现了最重要的线索，象征着女性的胜利。

虽然苏珊格拉斯贝尔卒于20世纪中期，这篇文章有老旧之嫌，女性在半个多世纪的斗争中，比过去的她们地位高很多倍，但毋庸置疑，书中存在的男性歧视嘲笑女性话语行为模式还是大量存在，男性话语权还处于统治地位，女性同胞，女权主义者还要继续举起奋斗的大旗，呼吁社会多多关心妇女权益地位，为实现男女权益、话语权的目标而努力或口诛笔伐，或身体力行对抗各种形式的对女性的暴力，这样才能出现一个和谐的大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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