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再陷“排放门”丑闻

王得源

历时一年多后，在史上最大规模车主维权的速腾“断轴案”有了“官方定论”之后，大众汽车又深陷“排放门”丑闻。

9月18日，美国环保署指控大众汽车所售部分汽车安装了专门应付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可以识别汽车是否处于被检测状态，继而调控所排放尾气，保证车检时以“高环保标准”过关，而平时使用中却大量排放污染物，最高可至美国法定标准的40倍。

大众汽车首席执行官文德恩9月20日发表声明说，公司董事会非常重视违规排放事件，将就此展开外部调查，全力配合有关部门，清楚、公开、透明并完全地公布相关事实。“我们不会容忍违反我们内部规定或法律的行为。”

德国经济部长加布里尔说，他相信大众汽车能够尽快且彻底地摆脱影响，“德国制造”汽车及其他产品的名声“不会失去光泽”。

软件作弊

按美国环境保护署说法，最初发现大众汽车排放问题后，监管人员向其了解情况，大众回应称高污染排放的原因是“各种技术问题和超出预期的使用情况”。

去年12月，大众召回了近50万辆汽车，但这些汽车的尾气排放依旧未达标，监管部门随后扩大调查。当时，监管部门告知大众，如不能给出充分解释，并确保2016年款汽车没有类似问题，美国将不允许2016年款大众汽车上市。

“就在这个时候，大众承认，在那些汽车上设计并安装了失效保护器，它们为复杂算法软件，可以检测到汽车处于尾气排放检测状态。”美国环保署称。

美国环保署指控，大众通过一款软件干扰柴油车排放测试结果，涉及2009年到2015年间在美售出的48.2万辆柴油车，包括柴油版的捷达、甲壳虫、奥迪A3、高尔夫和帕萨特（2014～2015车款）等车型。根据《清洁空气法》，每辆违规排放汽车面临至多3.75万美元罚款，大众的罚款总额可望达到180亿美元。有数据统计，大众在美造假举措为其节省了5000万美元，却要付出180亿美元的代价。

根据指控，大众在48.2万辆汽车中装了“作弊软件”，一旦检测到车辆正在接受排放测试，软件会自动运行排放控制系统，以“高环保标准”过关。当汽车处在驾驶过程，该软件将关闭排放控制系统。关闭排放控制系统后，柴油车尾气中的污染物大大增加，其中氮氧化物甚至为美国清洁排放标准的40倍。

美国环保署助理署长辛西娅·贾尔斯说：“在汽车上使用失效保护器以躲避清洁空气标准是违法行为。”环保署将督促大众着手修理，确保尾气排放系统操作符合要求，大众“可在合理时间内制定修理方案”。

受违规排放事件影响，大众汽车股价9月21日大幅下跌，盘中一度下跌超过20%，最终收于132.2欧元，比前一交易日下跌18.6%，市值单日蒸发超过150亿欧元。

谁发现了造假？

据彭博社消息，发现大众造假的是一位名叫彼得·莫克的业内人士。他是一家不知名清洁空气组织的欧洲常务董事，去年在欧洲对帕萨特、捷达和宝马X5等15款柴油车进行了道路排放测试，并发布了一份名为《主流柴油车型在实际道路中的排放测试》的报告。其初衷是为了测试这些主流的柴油车是否能符合最新的欧6标准。

实验中他发现，大众的柴油动力车在行驶中会喷射有害废气，且超标，于是萌生想法，希望在美国做一遍同样的实验。他认为，在美国这个全球排放法规最严苛的国家，美版车型应该能满足法规要求。然而，当他和在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的伙伴约翰·赫尔曼进行实验时，发现结果与预想的不同。

为了进一步证实实验结果，两人向弗吉尼亚大学寻求合作，这所学校的替代燃料、发动机和排放中心有着实验所需的车载尾气检测系统，该装置连着一根探针可在行驶过程中插入排气管内，分析相关气体成分。

实验中，测试车队在1300英里的开放道路测试中，捷达的氮氧化物排放量超过美国法规的15至35倍，帕萨特则超标5到20倍，同测的宝马X5通过了。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则随后在实验室测试这批车辆，它们却神奇般地全员通过了。

2014年5月，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和美国环保署对大众汽车展开调查。调查持续数月后，大众发表声明称，已经找出排放偏高的原因并提出弥补方案。去年12月，大众被勒令在美国召回约50万辆汽车，对这些车进行了软件改良。

此后，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持续调查此事。因为在加装了软件后这些车在道路测试中仍然无法通过美国和加州的法规。于是，今年7月8日，弗吉尼亚大学实验室将与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合作得出的实验结果向大众汽车和美国环保署进行了通报。

为什么造假？

刻板的德国人为何敢铤而走险作弊？大众此举是为了避免为符合美国排放标准而增加的硬件费用，或是为了主推产品的低油耗性能而忽视排放。

2006年，大众开始规划新一代先进柴油机。可以说，大众的柴油机技术相当先进，且柴油清洁方案曾获得过多项大奖。但近年来，汽车市场竞争激烈，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大众选择“变通”，通过软件调试降低排放技术成本。

大众目前在美国柴油车市场占有相当比重，欧洲一直注重油耗，美国则重排放。分析人士认为，柴油车的工作原理决定了它在提升燃烧效率的同时会令更多空气中的氮参与燃烧从而排放出更多的氮氧化物，如果要减少排放必须使用废气循环技术，这样做的结果是降低了燃烧效率，增加了油耗。显然，大众选择了在市场上主打低油耗产品而在排放问题上动了手脚。

事实上，大众不仅在美违反了《清洁空气法》，也正在难以避免地陷入一场信任危机。即便没有“排放门”，大众在美国的日子也不好过。2012年，大众就定下了2018年全球销量1000万辆的目标，而美国市场的任务仅是80万辆。2014年，大众品牌乘用车在美国销量为36.7万辆，同比下跌10%。大众原计划于2018年在美国实现奥迪和大众品牌销量破百万的目标，现在看来遥遥无期。

今年前8个月，大众乘用车销量为23.8萬辆，同比下跌2.8%。今年5至7月，乘用车销量连续在美国市场回涨3个月，此前曾在美国车市同比下降超过一年之久，去年末到今年初开始个别月份止跌。

涉嫌违规排放的几款大众柴油车未在中国销售。未来，柴油车也不会成为大众在中国的主要技术路线，因为中国柴油油品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