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西的平阳人与福清帮

2015-09-10黄剑

南方人物周刊 2015年5期

黄剑

今年60岁的薛经官是福清煤商代表，很早就在山西发展，最初并不涉足煤炭。薛经官出生于福建福清积库村。1986年，他与同乡一同迁往山西孝义，在建筑工地打工。1995年开始做铝矾土加工，随后与人合资成立了一家耐火材料公司，发展迅速，成为当地最大的耐火材料公司。2001年，煤炭价格上涨前夕，薛经官在孝义承包了一座名为西梁庄的煤矿，年产能只有3万吨。此时煤价暴涨，薛经官的财富迅速膨胀。

如薛经官一样，最早出现在山西市场的福清人，大多以承包工程为生，之后在2002年煤价回暖时进入煤炭市场，大发横财。不过，对于福清煤商而言，他们的疯狂是在2005年以后，随着山西省招商引资进入这个市场。在随后的几年，福清人几乎垄断了山西阳泉的煤炭开采业。阳泉煤炭资源丰富，盛产无烟煤，煤层浅，适合露天开采。

福清商人在当地以一种野蛮的方式疯狂掠采煤炭资源。2003年以来，福清人与当地企业一起，以“复垦造地”、“治理地质灾害”等名义，在阳泉市盂县、平定县等地大肆进行露天开采浅层煤，毁坏耕地，造成严重的环境破坏，甚至带来社会矛盾。由于土地治理归国土部门管理，他们得以避开山西煤矿企业整合。“露天矿几乎都是他们开的，而且他们关系多。”临汾煤商刘玉说。白云担任阳泉市长期间，这种现象愈演愈烈。当地一名业内人士称，福清煤帮与政府绑定比较深，不少靠巨额行贿进入这个行业。

据《焦点访谈》2010年9月披露，一家福建煤企在阳泉平定县以兴建“高效农业园”的名义，盗采煤炭。

当地一名业内人士介绍，福清煤商很少是私人老板，他们的实际出资方多是福清老家的村民。“他们很多是家族，或者宗族共同出资，有的一个老板实际代表了一个村庄。”

随着福清煤商发展，活跃于日本的黑社会福清帮也逐渐进入山西。“福清人很多在日本做生意，到山西后，福清帮也跟来了。”这名当地业内人士称。在此期间，多次曝出福清商人与当地村民发生群体冲突。

2009年山西省煤炭资源整合后，很多福清企业选择退出。而另一些保留股权的福清人，也因为合作的那些国企管理低下、煤矿停产，以及煤价急转直下，亏损惨重，在2014年大量撤资，去往香港、澳门调整。不过，至今仍有部分人还没撤干净。

浙江平阳商人是山西煤炭市场与福清人并驾齐驱的投资者。相比福清人，他们更早撤离山西煤市，大多已在2009年、2010年退出了这个市场。

平阳人均耕地仅0.39亩，在以种植水稻为生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民大多生存艰难，一些年轻人远赴山西、宁夏、福建等地打工。他们大多进入平阳井巷工程公司，进入矿山，主要是在矿井下打巷道。少数人脱颖而出，成为包工头，看到煤炭利润上涨，转行做煤矿。以平阳水头镇为例，到2009年，全镇在山西共投资150多座煤矿。

“2003年价格起来之后，浙江老板开始进入山西，到2007年达到高潮。”山西一名金融领域人士介绍。浙商投资山西煤炭的资金在2009年超过500亿元。

平阳煤商大多也是在当地村民间集资，一起投资煤矿。在2009年整合以后，当地的很多村民已经领不到分红，甚至回不了本，浙江的一家浙商协会也发布公开信，将山西列为浙商投资的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