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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爱

2015-09-10马津海

北京文学 2015年8期
关键词:妮妮

马津海

我永远忘不了2014年5月3日那一天。

上午妻子做好了父亲爱吃的核桃仁全麦面包,切好片,包好,准备下午我们去探望父亲时捎上。午饭刚过就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我急忙赶到医院,虽然父亲还在抢救,但是再也没有睁开双眼。后来听我弟讲,父亲临终前还对他说:“叫你二哥来……”

父亲在等我。没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一年来,始终想写写父亲,却迟迟下不了笔。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有时候觉得父亲慈祥的音容笑貌触手可及,有时候又觉得父亲严肃冷峻得近乎无情。在这次编辑父亲纪念文集的过程中,父亲的形象渐渐凸显了,清晰了……

记得我上幼儿园时,有好几次在白天父亲把我接出来,把我的小手放在他的口袋里,一边捏着我的胖手指头,一边念叨着:“胖踢踏踏,胖踢踏!”一路从睦南道的第九幼儿园走到小白楼的起士林餐厅,吃完西餐后再把我送回幼儿园。当时我四五岁,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在白天接我出来吃顿西餐。后来听我大姑父讲(那时他与父亲在同一单位),当时正值1957年反右,父亲时任新华社天津分社副社长兼党总支书记、反右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在那场人人自危的运动中,父亲顶着巨大的压力没把分社一个同志划为右派。接我出来吃西餐,一方面是让我开顿洋荤,另一方面或许也是缓解一下自己的工作压力吧。虽然小孩子不明白大人的事,但是父亲那温暖的大手,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在我儿时记忆里慈爱的父亲。

在我上中学一年后的1966年,文革开始了。父亲随之被关进了“牛棚”,直到1969年4月我去内蒙古插队,始终也没见过父亲。在父亲的《“牛棚”片段》一文中记录了那段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苦涩日子:“在‘牛棚’里,我最想念的是我的家,想我正患病的贤惠的妻子,想我那6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孩子。每天夜晚,我挨斗之后,就想他们的命运如何呢?”“厕所有个小窗口,从那里可以看到我住的房子,有时候,我就利用上厕所的机会,从厕所看看我的家。有一次居然看到我妻子正在扫地,二儿子在旁边,我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以后我就经常到厕所小窗口去看,可惜此后没见到我的家人,因为他们被扫地出门,搬到佟楼去住了。再以后,我的四个孩子都到内蒙古去插队,两个儿子在牧区草原上放羊,两个女儿在农区种地。他们走时,我见都没见。”这些文字,现在读来心里还是酸酸的。

在内蒙古插队期间,父亲经常给我们写信和不定期地寄包裹(奶糖、固体酱油等等),每次接到信件和包裹都是我和哥哥马平分最高兴的日子。记得插队第一年冬天,我回津探亲,兜里揣着半年的分红180元钱(那时的180元可是一笔巨款啊),路过北京换车时,去王府井一家有名的糕点店买了整整两盒奶油卷(3毛5分一个),回到家以后把两大盒糕点往桌上一放,冲着父母说:“专门给你们买的,全是奶油卷!”要知道,当时一般人一次买一两个奶油卷就很奢侈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父亲总是反复说起这件事。我知道,父亲欣慰的是,从前调皮捣蛋经常惹祸的二儿子终于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了!

20年后,我在外地的一家医院做膝关节手术。父亲很是担心,风尘仆仆地赶来看我,给我带来了一大盒起士林糕点。我打开一看,满满一盒奶油卷,真是知子莫如父啊!那盒奶油卷我足足吃了半个月。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时常牵挂着儿女,为之喜为之忧的父亲。

下乡插队时我只有16岁,是家里4个插队子女中最小的。1972年我调到河北省上技校,毕业后分配到杨柳青工厂(属河北省)当工人,从千里迢迢黄沙漫天的内蒙古,终于回到离家仅30里地的工厂上班了,每周末都可以骑自行车回家。不久,过去的同学纷纷调回天津,有的进了国营大厂,有的进了机关事业单位,我也心动了。一次周末回家和父亲说了想调回津的事,当时父亲已官复原职,要调我回津只需一个电话一张条子,但父亲没有同意,说:“我不能为你走后门。”第二天天不亮,我骑车返回杨柳青,一路骑一路想这事,越想越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模糊了前行的路。性格倔强的我赌气一连几个星期不回家,母亲电话打到厂里也不接,我暗自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发奋读书写作。不久写出几篇小说、散文、杂文,父亲看后很是高兴,每次都亲手帮我修改,指点我应该如何投稿。不久,《河北日报》《廊坊日报》相继发表了我的作品,父亲更是大加赞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由于那几年发奋读书写作打下了基础,恢复高考后的1978年,我顺利考入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4年清苦的学习生活结束,顺理成章分配回了天津。

那时,77、78级大学毕业生炙手可热,各大单位抢着要。我是正牌中文系毕业,踌躇满志,对前途充满憧憬。也许是受到父亲的遗传和影响,我也非常喜爱记者这个职业,一心想当一名记者。我对父亲提出想去《人民日报》或新华社天津分社,父亲说:“你不是党员,不够格。”其实我知道,这不是必要条件。我又提出去《天津日报》,父亲说:“我在报社工作,你怎么能进报社呢?”父亲兜头浇了我一盆冷水。最后,我很不情愿地到出版社当了一个小编辑。后来经常在工作中遇到报社的人,他们总是对我说:“你真是个干记者的料儿,你该去报社!”每每这时,我都会对父亲心生怨意,心想:怎么我就不能去报社,不能当记者呢!

在这次编辑文集的过程中,我看到一篇天津日报原总编辑,也是父亲的老部下邱允盛同志的文章,其中提到,报社进人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和制度,“编委会之所以能严把进人关,是因为领导成员都能以身作则”,“石坚同志去市里工作以后,多次向报社说:我不会向你们介绍人,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让你们为难。”父亲不会介绍别人,当然更不会介绍自己的儿子。

说到找工作,我还想起二姐的一段往事。我二姐马枫叶是我家4个下乡子女中最后一个回津的老知青。

那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她已经四十出头,拖家带口,工作自然不好找。不知二姐碰过多少回壁,换过多少次工作。有的时候骑车上班来回得用两三个小时,有的时候驮着大包大包的卫生纸走街串巷当推销员。即使这样,父亲也没有破例为她写条子。可能是父亲为了消除我们子女的特权思想,让我们做一个普通人,体味人生的酸甜苦辣吧。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严于律己,有时近乎于不近人情的父亲。

我在出版社从实习编辑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历经引滦工程的采编,在《小说家》做编辑,直到任《小说月报》编辑、编辑部主任,经过十余年做文学期刊编辑的磨炼,1993年我升任《小说月报》主编。在主编了几年刊物后,我的人生又面临着一次选择。

当时局里要成立直属局管的期刊中心,局领导两次找我谈话,要调我去当主任。期刊中心是正处级法人单位,从行政级别上说,调任是升职了,而且有了人财物大权,这是很多人朝思暮想的美差。我回家和父亲商量,父亲经过考虑后对我说:“我建议你不去期刊中心,还是守好《小说月报》这个阵地,比那个期刊中心主任好。”虽心有不舍,但我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忠告。联想起父亲平日对我的提醒:别当“一把手”!别管钱!这次职务升迁的选择,与他以往对我灌输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但是《小说月报》是社办期刊,在发展规划、利益分配、人员安排等方面不免与“社”产生矛盾,时有掣肘。每每这时,我就总会想到:怎么我就不能当“一把手”?不能管钱?当我向父亲倾诉这些工作上的烦恼和心中的不平时,父亲总是说:“吃亏是福。”

现在我已过“耳顺”之年,心态慢慢平和,方体会出父亲对我的良苦用心。在社会风气不正,管理监督机制缺失的当下,管钱的“一把手”是腐败的高发区,父亲给我设置了“禁区”,是对我的爱护和保护啊!

我在《小说月报》主编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20年,这在《小说月报》历史上绝无仅有。在我的任期内,《小说月报》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在国内同行中始终保持发行量第一,不仅是出版社的经济支柱,而且成为国内文学期刊取得“双效”的一面旗帜。党和国家给了我们极大的荣誉,我和刊物几乎囊括了从国家到地方的所有奖项。刊物连获三届“国家期刊奖”及“中国出版政府奖期刊奖”“全国学习型先进集体”等10项国家级奖励;获自1995年以来历届“天津市优秀期刊奖”“天津市‘五一’劳动奖状模范集体”等15项省部级奖励。我个人也获得了“中国出版政府奖优秀编辑奖”“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等多项荣誉称号。这正应了父亲常对我说的那句话——“吃亏是福”。

对于我的工作,父亲是基本满意的,这从父亲每每向别人介绍我时,那略带夸耀的口气可以感觉得到。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时时敲打我,仍对我放心不下的父亲。

听妻子说过这么一件事。一次,她搭乘老同学的车一起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这位老同学是在任的市领导,闲聊中老同学说:“你们老爷子总给我递条子!”“是吗,有我们子女的条子吗?”老同学稍加思索后肯定地说:“没有!”

对于父亲递条子的事,我时有耳闻。这次编辑文集,我阅读了大量社会各界的缅怀文章和父亲所写的文章,从中也佐证了这件事。

父亲14岁参加八路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常说:“是党通过我周围的红军言传身教,把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培养成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我是红军摸着头顶长大的。”因此,他对党,对老红军、老延安、老革命“不仅怀有崇敬之心、感恩之情”,而且对他们的“后代也有着一种天然生成的感情”。尤其是对那些在文革中惨遭迫害甚至早逝的老干部的后代,更是呵护备至关爱有加。

父亲在《总编生涯十二载》中写道:“我顶的后门很多”,“唯一的例外是老市长李耕涛的女儿。她父亲文革中受到‘四人帮’的残酷迫害,女儿没安排适当工作。市委文教部原部长王金鼎同志给我来电话,希望我帮她安排在报社工作。我召开了报社党委会,说明上述情况,全体党委成员一致同意李耕涛女儿来报社。她来报到时,我对她说:‘你如果想学技术就到平装车间,想提高文化水平就到资料室。’她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到幼儿园给孩子洗尿布。’我看她态度诚恳而执着,就尊重她的意见。她到幼儿园工作得很出色,多次受到表扬。对这个‘后门’,我认为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至今毫无愧悔之意。”

老延安谷云亭同志的女儿谷梅在《怀念敬爱的石坚叔叔》中写道:“自1983年我的父亲去世后,石坚叔叔一直关心照顾着我们家几代人,我的儿子、侄子和侄女,从上幼儿园到上高中,凡是遇到困难都去麻烦石坚爷爷,他总是有求必应,尽心尽力。然而他不仅仅只是这样对待我家,对老革命的后代他都非常关心爱护。”

老革命后代姜苏平、徐凯夫妇是由父亲介绍到市延安精神研究会工作的。徐凯在《泣别石坚会长》中写道,“石坚同志是市领导,是会长,更是我的石叔叔。2007年7月,我的丈夫姜苏平被诊断为恶性肿瘤,病倒了。姜苏平当时正担任延研会秘书长。治疗期间,石坚叔叔十分牵挂,多次打来电话慰问苏平,鼓励他积极与疾病作斗争……但是病情发展很快,石坚叔叔得知后多次要来医院看望……石叔叔对我说:他想看苏平又怕看苏平……在家里只要提到苏平,老两口就止不住地流泪,他真是怕控制不了自己。3个月后姜苏平去世了,窦秘书带给我一封石叔叔写的长信,当我打开一看,石叔叔写道:徐凯,我的贤侄女,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呀……我热泪长流。”“我体会到了父亲般的关怀。”

老红军后代姜建军在《我和一位老八路的忘年之交》一文中生动地叙述了与父亲从相识、相知到成为忘年交的过程。“在此之前,不管是在事业的打拼中,还是在家庭的生活中,我常常感觉到很无助,很迷茫,甚至产生出了看破红尘的念想,对生命的意义和责任有些放弃了。”这时,石老“在与别人的交谈中知道我是红军的后代,又看了我送他的自己写的《一个红军后代的情感路》的草稿,便约我到他的家里谈话,并鼓励我说‘可以出本书’。还说我是可以做很多有为之事的年轻人,让我努力”。“石老约我参加全市纪念红军长征70周年,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的庆祝活动,并让我作为红军后代的代表在会上发言,还为我正式出版的《一个红军后代的情感路》写了很长的序。所有这些活动和事情,让我感到了无上的光荣与骄傲,也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使命和责任。从此我放下了那些常常让我感到失意的、不快乐的、属于小我的琐碎事,开始追求精神上和道义上的责任和大我的承担。”

父亲不仅是对老革命及他们的后代关心爱护帮助,对普通百姓也是一副古道热肠。

在姜维群同志《带不走的是敬仰》一文中提到了21年前求父亲“走后门”的一段往事。“1993年10月,著名书法家余明善鼻子大出血住进总医院后,医院下病危通知书,当时人已经奄奄一息。无奈之下,我们决定转院到中医一附院。可是医院没有病床,甚至连加床都不行。情急之下想到了石坚同志。我硬着头皮来到石老家,说明来意。他一口应承下来,说老书法家是财富,必须抢救。他马上说出了院长的名字,这次可能是为了快,用钢笔写信。字里行间充满了恳切之情。

“写完了一封,他想了想,说,不行,万一院长不在呢?我给院书记再写一封,这样保险。写完这一封,石坚又给一位主任写了封信,说这就是住院后的再保险了。

“我拿着石坚同志的三封信,余明善住进天津中医一附院。一个多月后,余老先生出院,身体很快恢复,创造了一个生命奇迹。余老先生特别让我感谢石坚同志。”

家里保姆的儿子复员后就业困难,父亲马上伸出援手;医院的护工住房困难,父亲积极协助为其解决了经适房。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爱管“闲事”、爱递条子、对外人的事比对自家事还上心的父亲。

父亲曾担任市残疾人理事会理事长、市老年人体育协会主席、市延安精神研究会会长等多个社会团体领导职务,为残疾人、老年人等事业,特别是弘扬延安精神、关心下一代等方面做了不少工作。正如他在《人生难得是从容》一文中所写:“我离休后,积极参加社会活动,特别是青少年的活动和老年人的活动;热心公益事业,从残疾人到贫困户,从失学青年到下岗工人,我都尽力奉献爱心,用老话儿叫——行善积德。”但是父亲具体做了什么,他平时很少提及,我也是在这次编辑文集中才略知一二。

一次,父亲看到一篇报道残疾女孩朱明静事迹的文章,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写下了《感动与希望》,“感谢‘七彩校园’编发《认识‘幸福猪猪’》这篇文章,它使我这86岁的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朱明静作为一个双耳失聪的十几岁的女孩子,创作出版了20万字的长篇小说,我为她的成功鼓掌欢呼。”字里行间饱含着对青少年一代,特别是残疾青少年健康成长的关爱。朱明静同学在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写下了感人的悼文:

“我与石坚爷爷并未谋面,仅仅是在电视里看到他的形象,在文章里品味他的思想。他给我的印象是正直、正义、善良、厚道、人品高洁。如今,他离开了他关心的人们,却给爱他的人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从“天上”掉下来的孙女》,记述了一段感人的故事。20年前,父亲和陕甘宁边区佳县一农家孩子7岁的王妮妮结成定户定期支援。妮妮的父亲是石匠,母亲是残疾人,家境十分贫困。此后,父亲每年都给妮妮寄去学费,逢“六一”还和我母亲一块儿去商场为妮妮选购适合山区的衣服鞋袜等。20年来,父亲和妮妮经常书信往来,父亲一直资助妮妮到本科毕业。

2012年的一天,从陕西理工大学毕业的王妮妮出现在了父亲住院的病房门口,操着陕北乡音说:“爷爷,我是妮妮,我看您来了。”父亲激动地握着妮妮的手说:“我的好孙女啊,我可想你了!”临别时父亲和妮妮都流下了激动且不舍的眼泪。父亲由此感叹:“这是希望工程的丰硕成果啊!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好孩子、好学生现都已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材,这是国家之大幸,天下之大幸啊!”

我还从《“慈善家”石坚: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一文中得知:在四川凉山海拔几千米的高山上,有一所希望小学——“天津农民报读者希望小学”,父亲不仅为这所小学题写了校名,还分两次共送去12000元钱。

父亲说:“帮助不幸的人是我最大的幸福。”他和母亲“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资金,专门捐助不幸贫困的人。”有一次,父亲“从《每日新报》上看到有一个叫帅帅的孩子被狗咬伤了,赶快送去了2000元钱。”

父亲“嘱咐负责接受善款的工作人员,千万不要写他与老伴的名字。于是,‘石先生李女士’成了他们的常用名”。

在市延安精神研究会发布的一篇报道《老会长石坚奋力宣传党的九十周年》中提到:父亲“向新疆学生480人宣讲党的传统,并先后捐赠人民币两万元”。

父亲“还拿出自己的藏画赠送给延研会”,延研会经费困难时,父亲“先后为延研会捐款6万余元”。

父亲最后一任秘书米晓健深情地写下了《忘记您我做不到》,在文中有这样一段话:“他有一颗慈祥善良的心,在他随身携带的包里总放着一个捐款明细单,那里记载着多年来他为灾区群众、残疾人、贫困山区孩子、监狱服刑人员家属等等的捐款,不一而足。每当他翻看时,脸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

文中提到的“捐款明细单”我没见到,父母平日的慈善之举也不曾与我提及,所以这些年来,父母究竟捐出去多少钱,我无从统计,但我相信这都是存在的。因为据米秘书讲,父亲逝世后,由他平日保管的父亲的工资折上,只有当月的工资。父亲的住房是公产,是租住,按规定,身后要上交。如果财产公示的话,父亲的财产还不及一个普通百姓。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为了党的事业,为了人民群众,奉献了自己一切的父亲!

父亲啊,您在哪里?儿子想念您!

责任编辑 王 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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