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与服务业结构升级：作用机理与实证研究

钟晓君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经济与贸易学院，广东　广州　510665）

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与服务业结构升级：作用机理与实证研究

钟晓君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经济与贸易学院，广东广州510665）

研究结论显示，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对服务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表明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通过资本补缺效应、知识外溢效应以及收入需求效应对服务业的结构调整施加积极影响。此外，服务业经济增长与人力资本优化有利于服务业结构高级化，而政府过度干预以及以传统服务业为主导的需求结构则对服务业结构升级具有消极作用。

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结构升级

一、引　言

服务业FDI作为资本、技术与管理经验的结合体，能够带来“一揽子”生产要素，对投资地的服务业结构产生深远影响。随着中国“入世”承诺的履行，中国加大了服务业对外开放的力度与深度，服务业引资的数量和范围进入新阶段。国内学者开始关注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对我国服务业结构的影响，学者普遍支持服务业FDI具有正向的结构调整效应的观点（庄丽娟、陈翠兰；高远东、陈迅；缪红杰；李伟庆；聂爱云、陆长平；崔日明、张志明）。然而，并不是所有学者都认同服务业FDI对于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的观点，一些学者的研究表明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带来的结构效应不明显，甚至阻碍了服务业的结构升级（戴枫；魏作磊；杨春妮；陈继勇、盛杨怿）。针对学者们得出的截然相反结论，有学者将服务业分为不同的类型，考察不同类型服务业利用FDI所产生的结构效应的差异性，并且认为不同类型的服务业FDI存在不同的结构效应，相比于资本密集型服务业FDI和劳动力密集型服务业FDI对中国资本密集型服务业和劳动力密集型服务业显著的结构促进作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FDI对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结构升级作用有限（邹琪、田露月）。

综合以上研究我们可以发现，学者们针对服务业FDI结构效应的研究依旧莫衷一是、众说纷纭。服务业FDI究竟是有利于服务业结构升级，还是不利于服务业结构升级，抑或没有产生显著的结构效应，仍未达成一致的见解与共识。其中重要的原因是已有研究大多忽略了针对服务业FDI影响服务业结构调整作用机理的阐释，从而导致无法对实证结果做出逻辑一致的理论解析，并且不利于得出令人信服的论断。有鉴于此，本文将在深入分析服务业FDI影响服务业结构调整作用机理的基础上，建立计量模型，对服务业FDI与服务业结构调整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检验，进而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二、服务业FDI结构效应作用机理

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作为一种优质资本，不仅弥补了东道国在服务业发展过程中的资金欠缺，伴随服务业FDI流入东道国的还有先进的生产技术、营销理念以及经营管理方法等“一揽子”生产要素。服务业FDI能够对东道国服务业发展以及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化产生深远的影响。理论上，服务业FDI的结构效应包括广义和狭义两部分。广义的服务业FDI结构效应是指服务业FDI的流入对东道国三大产业结构比例变化产生的影响，而狭义的服务业FDI结构效应是指蕴含先进生产技术与管理技能的服务业FDI对东道国服务业内部结构比例产生影响与作用的过程。本文所探讨的服务业FDI的结构效应特指狭义的结构效应，重点关注服务业FDI对服务业内部结构比例的影响。将服务业内部各细分服务行业分为传统服务业和现代服务业两部分，其中传统服务行业是指为居民日常生产和生活提供各种服务的行业，一般具有劳动力密集、产出附加值较低等特征，例如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等服务行业；而现代服务业则是指为了适应现代化生产和生活方式而应运而生的各种服务行业，一般具有知识要素密集、产出服务价值高、资源消耗小、环境污染少的特征，例如金融业、计算机软件与信息服务业等。如果服务业FDI促进了现代服务业比例的提升，则表明服务业FDI有利于东道国服务业内部结构的优化，是东道国实现服务业结构高级化与高附加值化的助推器；如果服务业FDI的进入并没有促进东道国现代服务业比例的提升，甚至造成东道国现代服务业比重的降低，则表明服务业FDI并没有发挥出结构优化效应。服务业FDI的行业流向与分布结构是决定服务业FDI结构效应效果的主要因素。现代服务业为主体的服务业FDI行业分布结构有利于加快推进东道国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促进现代服务业比重的提升以及服务业内部结构的优化升级。传统服务业为主体的服务业FDI行业分布结构则更有利于传统服务业的发展壮大，对现代服务业的推动作用不明显，此时服务业FDI结构效应的效果体现为倾向于增加东道国传统服务业的比重。服务业FDI的结构效应一般可以从产值结构和就业结构两方面来衡量。具体来说，服务业FDI主要通过资本补缺效应（崔日明、张志明）、知识溢出效应（陈继勇、盛杨怿）以及收入需求效应对服务业内部结构产生影响。

（1）资本补缺效应。发展中国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普遍存在资金缺口和储蓄缺口，国内资本积累能力不足严重制约着发展中国家经济结构的优化与升级。同时，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仍处于工业化时期，国内大量资金都流向第二产业，服务业发展普遍受到轻视，服务业发展所需要的资金较为匮乏。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可以有效弥补发展中国家在服务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资金缺口，促进服务业经济增长以及服务业内部各服务行业比重的变化。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前，广东设置了较为严格的服务业市场准入机制，对外资进入服务业的种类与规模都施加了严格的限制，以维护政治经济安全，保护本土服务企业的市场利益。在政策约束下，外商直接投资在“入世”前主要流入交通运输仓储邮电通信业、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等传统服务部门，流入金融保险业、科学研究综合技术服务业等现代服务部门的外资比例较小。以2001年为例，当年流入广东传统服务业的FDI比重占服务业FDI总量的55%左右，这种以传统服务业为主体的服务业FDI行业结构有效地弥补了广东传统服务业发展过程中的资金缺口，对传统服务业的发展具有积极作用，对现代服务业发展的作用则不明显，服务业FDI的结构升级效应也相应地大打折扣。随着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的广东加快了服务业对外开放的力度、深度和广度，服务贸易与投资开放度大大提高，服务业投资准入门槛的降低使得越来越多国外资本开始流入现代服务业，流入传统服务业的外资比重开始呈下降趋势。以2012年为例，当年流入广东现代服务业的FDI比重占服务业FDI总量的61%，这种以现代服务业为主体的服务业FDI行业结构弥补了现代服务业发展过程中的资金缺口，促进了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壮大，对服务业内部结构的优化与升级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

（2）知识外溢效应。内生增长理论指出知识外溢所引起的技术进步可以导致不同行业增长率的差异。由于不同服务行业在行业规模、市场结构、发展历程、生产特征以及技术水平等方面存在差别，导致各服务行业吸收知识外溢的能力存在较大的异质性，这就进一步加剧了不同服务行业增长速度的差异，从而引起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变动。有别于国内资本，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是蕴含先进生产技术与管理经验的优质资本，服务业FDI能够成为东道国服务企业强大的知识外溢源泉。服务业FDI进入东道国以后，其高效与成功的经营模式成为东道国服务企业竞相效仿与学习的典范。同时，服务产品的不可储存性以及生产消费同时性的特殊属性，使得服务业FDI企业在进行服务产品交易的过程中很难对知识和技术进行有效保密，东道国服务企业较易获取服务业FDI企业的知识诀窍与管理技能，并为自身所用。

服务业FDI的知识外溢效应促进了东道国服务业的技术改造与技术进步，进而对服务业内部结构产生深远的影响：首先，服务业FDI的知识外溢将推动传统服务业技术改造的进程。服务业FDI产生的知识溢出将使传统服务业用新的生产工艺、新的生产设备、新的生产技术取代旧的生产工艺、旧的生产设备与旧的生产技术，促使传统服务业逐渐形成新的技术基础。其次，服务业FDI的知识外溢将推动现代服务业技术进步的进程。技术进步引起的生产专业化将进一步深化社会分工，不断催生出适合经济社会发展形势与需求的新形态服务业；同时，现代服务业的技术进步将使服务产品的生产手段更为先进，生产过程更为优化。再次，服务业FDI的知识外溢将促使服务业内部结构比例的改变。由于各个服务行业的技术基础、知识吸收能力以及技术升级潜力存在巨大的异质性，不同服务行业FDI的知识溢出效果是不一样的。不同服务行业外资知识溢出效果的不平衡导致行业间知识更新速度步调不一，有的服务行业知识更新速度较快、技术进步明显，有的服务行业知识更新速度较慢、技术进步缓慢。由知识与科技革新应运而生的现代服务业，一般显现知识和技术密集特征，具有较高的劳动生产率，能够迅速发展壮大；而传统服务业一般呈现劳动密集特征，劳动生产率较低，技术升级空间有限，发展较为缓慢。服务业内部结构比例关系在服务业FDI知识溢出效应非平衡性的作用下也将发生相应的改变。

（3）收入需求效应。服务业需求结构是形成服务业内部结构关系的基础，服务业需求水平和需求结构的变化必然影响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变化。传统服务业为主导的服务业需求结构将加大对传统服务业的消费需求，引导各种生产要素流向传统服务业，促进传统服务业的繁荣，形成以传统服务业为主导的服务业内部结构。现代服务业为主导的服务业需求结构将增加对现代服务业的消费需求，引导各类生产要素流向现代服务业，有利于促进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以及现代服务业为主导的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形成。根据绝对收入理论，决定消费的最重要因素是收入水平。因此，服务业FDI收入需求效应的作用路径为服务业FDI的流入能够促进东道国服务业经济增长，服务业经济增长通过产业关联效应促进东道国第一和第二产业经济增长，人民生活水平和收入水平得到提高，服务产品消费水平和消费层次得到提升，导致服务业需求以及消费结构的变动，服务产品需求的变动通过市场信号传递给各类生产要素，引起各种生产要素向市场需求水平高的服务行业集中，促进这些服务业行业得到较快的发展，最终导致服务业内部结构的相应变动。

根据恩格斯的划分，消费需求一般分为生存资料的消费需求、发展资料的消费需求以及享受资料的消费需求（恩格斯）。从服务业的角度来看，生存资料的消费需求一般对应于居民对住宿、餐饮等传统服务的需求；而发展资料和享受资料的消费需求一般对应于居民对教育、培训、娱乐、金融、通讯等现代服务的需求。服务业FDI引起的收入水平提升将使居民由生存资料型服务业消费为主体逐渐转向发展和享受资料型服务消费为主体，衍生出一大批为满足人民提升生活质量要求的现代服务业。可见，服务业FDI的收入需求效应是促进服务业内部结构不断优化与升级的重要因素。

三、服务业FDI对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的影响

（一）变量选取与模型构建

本节构建计量经济模型，实证分析广东服务业FDI的技术效应。在借鉴已有相关文献（陈凯；杜传忠、郭树龙；聂爱云、陆长平）的基础上，根据数据可获得性以及传统经济学理论，影响服务业内部结构比例的因素除了本文重点关注的变量服务业FDI以外，还包括经济因素、供给因素、需求因素、政府因素，服务业内部结构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实现向内部结构比例的变化与发展。本节建立的时间序列模型如下：

本节模型的时间跨度为1986—2010年，各变量的含义以及数据处理过程解释如下：

1.被解释变量

现代服务业生产总值占服务业生产总值的比例（Modern）：我们将服务业分为现代服务业和传统服务业两部分，采用现代服务业生产总值占服务业生产总值的比例用于反映广东服务业内部结构升级的状况。如果现代服务业生产总值占服务业生产总值的比例上升，说明服务业内部结构得到不断优化和升级；如果现代服务业生产总值占服务业生产总值的比例下降，说明服务业内部并没有实现结构升级，反而出现恶化。由于从2003年开始，广东采用新的服务行业分类标准，并且现代服务业和传统服务业并没有统一的划分依据，参考已有相关文献（陈莉），结合广东服务业分类实际，我们将1986—2002年期间地质勘查水利管理业，金融保险业，房地产业，社会服务业，卫生、体育社会福利事业，教育、文化艺术和广播电影电视业，科学研究综合技术服务业归为现代服务业范畴；将2003—2010年期间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金融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居民服务和其他服务业，教育，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归为现代服务业范畴。

2.解释变量

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SFDI）：采用广东服务业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单位为亿美元。运用美元兑人民币年平均汇率将计价单位转为人民币，同时用广东居民消费价格指数（1983=100）进行平减，化为剔除物价影响的广东服务业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实际量。

服务业经济规模（SGDP）：反映经济因素对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影响。采用广东服务业地区生产总值作为衡量服务业经济规模的指标，并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1983=100）进行物价平减，化为剔除物价影响的实际值。由于服务业经济规模由传统服务业规模和现代服务业规模两部分构成，如果服务业经济规模增长主要是由传统服务业拉动，则服务业经济规模的扩张并不能促进现代服务业比例的提高；相反，如果服务业经济规模增长主要是由现代服务业拉动，则服务业经济规模的扩张有利于现代服务业比例的提高。

人力资本水平（Human capital）：反映供给因素对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影响。采用广东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大学生数作为衡量指标。众所周知，传统服务业基本上是劳动密集型服务业，传统服务业的发展主要依靠价格低廉的劳动力，对从业者的专业知识水平和综合技术能力没有过多要求；相反，现代服务业基本都是知识、资本以及技术密集型服务业，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主要依靠具备专业技术技能以及一定综合素质的人才，因此人力资本水平对于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升级，需要高素质人才作为支撑，预计人力资本水平对现代服务业比重的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政府干预（Gov）：反映政府因素对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影响。借鉴张诚、赵奇伟的做法，采用政府消费占最终消费的比重来衡量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程度。如果政府消费占最终消费的比重越大，说明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程度越大。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离不开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现代服务企业在竞争中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与自主创新能力，从而推动整个行业技术与效率的提升，促进服务业结构优化升级。政府的过度干预将打破企业之间按照市场规律进行公平竞争的格局，特别是一些行政保护性干预政策造就的垄断性市场格局将非常不利于体制外的现代服务企业发展以及整个行业效率的提升。可以预计，政府干预程度的提升将不利于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以及现代服务业比重的提升。

需求水平（Demand）：反映需求因素对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影响。我们采用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代表居民需求水平。居民需求对服务业内部结构比例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如果居民对服务的需求结构以传统服务为主体，则会促进传统服务业消费与利润的上升，各种生产要素将向传统服务业集聚，进而促进传统服务业的经济增长与比重上升；相反，如果居民对服务的需求结构以现代服务为主体，则会促进现代服务业消费与利润的提升，生产要素也将向现代服务业集聚，从而促进现代服务业的经济增长与比重上升。

（二）单位根检验

为了防止对时间序列数据直接进行回归可能产生的“伪回归”问题，首先需要对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以确定数据的平稳性。单位根检验的常用方法是ADF检验（Augmented Dickey-FullerTest），如果ADF检验拒绝序列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表明序列为平稳序列，可以对序列直接进行回归分析。反之，如果ADF检验不能拒绝序列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表明序列为非平稳时间序列，需要进一步检验序列之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

根据经济含义以及数据轨迹图选择合适的ADF单位根检验类型，根据SIC准则选择恰当的滞后阶数，得到单位根检验的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单位根检验

由表1可以看出，序列ln Modern、ln SFDI、ln SGDP、ln Humancapital、ln Gov、ln Demand的水平值即使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都无法拒绝序列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表明上述序列的水平值都为非平稳序列；对上述序列进行一阶差分处理，ADF检验显示Δln Modern、Δln SFDI、Δln SGDP、Δln Humancapital、Δln Gov、Δln Demand都至少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序列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表明上述所有序列经过一阶差分后都变为平稳序列，因此上述所有序列都为一阶单整序列I（1），符合进一步进行协整分析的前提条件。

（三）协整分析

运用Johansen（1988）提出的基于向量自回归模型回归系数检验的协整检验方法对ln Modern、ln SFDI、ln SGDP、ln Humancapital、ln Gov、ln Demand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的协整关系进行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协整检验

由表2可以看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上述变量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同时接受变量之间至多存在一个协整关系的原假设，表明上述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协整关系。标准化的协整方程为：

为了进一步验证上述协整方程的准确性，对方程的残差项e进行ADF单位根检验，检验类型

选择没有截距项、没有趋势项，得到残差序列的单位根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残差的单位根检验

由表3可以看出，协整方程的残差项e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通过ADF单位根检验，表明e是平稳序列，验证了协整方程的存在与准确性。

由协整方程可以看出，服务业FDI显著促进了广东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比例的改善，服务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每增加1%，将引致现代服务业生产总值占服务业生产总值的比重增加0.078%，表明服务业外商投资的进入使现代服务业的增长速度大于传统服务业的增长速度，从而有利于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的优化与升级。服务业FDI促进服务业产值结构优化主要是通过资本补缺效应、知识外溢效应和收入需求效应实现的。现代服务业大多属于高新技术服务行业，具有可观的发展前景与利润空间，但同时也面临研发成本较高、资本投入风险较大等不利因素，这些因素往往使得国内资本对现代服务业的投入产业畏缩情绪，从而造成投入不足的现象，服务业FDI通过资本补缺效应，弥补了现代服务业资金的不足，促进了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与产值比重的提升；现代服务业大多属于知识和技术密集型服务行业，其快速发展需依托先进的生产技术与服务技能，而这正是内资服务企业的劣势所在，服务业FDI通过知识外溢效应，促进内资服务企业知识与技术的更新与进步，进而带动现代服务业整体技术水平的提升，并推动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提升；此外，服务业FDI的流入能够促进居民生活和收入水平的提升，增加居民对现代服务产品的消费需求，提升居民对服务产品的消费层次，逐渐形成以现代服务产品为主导的服务业需求以及消费结构，引导各种生产要素向现代服务业集中，促进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和产值比重提升。

服务业经济增长对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的提升具有显著促进作用，服务业经济每增长1个百分点，广东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将增加0.489%。服务业的经济增长催生出越来越多为现代化大生产提供配套服务的生产性服务业，同时服务业的经济增长也衍生出越来越多满足人民精神文化以及身心健康需求的新形态生活服务业。这些现代服务业的出现，一方面反映出服务经济不断向高形态、高附加值的趋势发展，另一方面也反映出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服务业的产值结构在服务经济发展过程中根据外部环境的需求不断获得调整和优化升级。

人力资本水平对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比例的优化没有显著影响。协整方程显示，广东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大学生数每增加1%，现代服务业比重增加0.06%，但却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这一结果似乎不符合前文的理论预期，究其原因，主要可能是因为当前普通高等学校在课程设置以及人才培养方面并没有专门针对现代服务业的素质与技能培训，普通高等学校重理论轻实践的教学模式使得学校教学与社会实际需求之间存在一定的脱节，高等学校在校大学生所掌握的理论知识并不一定能适应实际需要，这使得以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大学生数作为人力资本水平的衡量指标反映在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优化上并没有显著的影响。谭蓉娟、秦陇一针对“珠三角”的实证研究结论同样显示“珠三角高校在服务业发展中的科技转化能力不强，自主创新能力尚待提高，各地区高校的人力资本存量并不能完全体现出当地的科技实力，也未能转化为真正的生产力”。这一结果提示主管教育的相关部门在高校专业与课程设置以及人才培养方面可以更多地考虑现实经济需求，培养出更多符合现代服务业发展的人力资源，促进服务业的跨越式发展以及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的提升。

政府干预对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具有显著负向影响。政府干预程度每增加一个百分点，现代服务业的产值比重降低0.397%。现代服务业大多属于知识、技术以及资本密集型服务行业，这些服务业的发展离不开一个公平、公开、成熟以及竞争的市场环境，政府的过度干预将降低市场的运行与竞争效率，从而不利于现代服务企业等市场微观主体的健康发展。特别是政府对某些行业不正当的保护以及行政干预，将打破市场竞争平衡，非常不利于该行业的健康发展。现代服务业作为一种“契约密集型”行业，其发展对制度的依赖性较强。好的制度安排能够稳定现代服务企业发展预期，消除现代服务企业发展顾虑，提升现代服务企业发展活力，进而推进整个行业的向前发展。因此，政府在现代服务业发展过程的主要作用应该是提供一个能够适应现代服务业发展要求的、有利于现代服务企业公平竞争的制度安排，而不是过多地干预现代服务业市场竞争，违背市场竞争规律。

需求水平对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协整方程显示，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每增加一个百分点，现代服务业的产值比重下降0.5369%。需求引导生产，需求决定生产产品的种类和数量，需求是实现服务产品价值的前提，服务业的需求结构是影响服务业产值（生产）结构的重要因素。以传统服务业为主体的需求结构有利于传统服务业占主导的产值结构的形成，以现代服务业为主体的需求结构有利于现代服务业占主导的产值结构的形成。研究结论表明，当前居民对服务业的需求结构仍然以传统服务为主，因此伴随着居民需求水平的提升，传统服务的消费水平获得提升，促进传统服务业的生产与发展，从而降低现代服务业的产值比重。毋庸置疑，随着广东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进一步提升，居民的服务需求结构将由当前以传统服务为主向以现代服务为主转变，届时，居民需求水平的提升将促进现代服务业的生产与发展，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也将随着居民需求水平的增加而不断提升。

（四）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

为了进一步确认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与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之间的因果关系，我们采用基于向量自回归模型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方法对变量ln Modern和ln SFDI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实证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

由表4结果可以看出，变量ln Modern和ln SFDI之间存在双向的Granger因果关系，其经济学含义是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是引起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变动的原因，对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的优化和升级具有积极的作用；同时，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改善也有利于吸引更多的服务业跨国公司进行直接投资活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结论表明服务业FDI与广东服务业产值结构升级之间存在良性的双向互动关系。

（五）脉冲响应函数分析

协整关系反映的是变量之间存在的一种长期稳定均衡关系，为了进一步反映服务业FDI与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之间在时序维度的动态相关关系，进而揭示服务业FDI对广东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的动态影响，可以借助基于向量自回归模型（VAR Model）的脉冲响应函数。脉冲响应函数（Impulse Response Function）用以反映VAR模型中某个内生变量的扰动项受到一个标准差新息（Innovation）的冲击后通过模型传递而对模型中其他内生变量当前值和未来值的影响。一般的脉冲响应函数的缺点在于随着VAR模型中内生变量顺序的改变，脉冲响应的结果也会产生较大的差异。广义脉冲响应函数可以很好地克服这一问题，利用广义脉冲响应函数所得的结果与VAR模型中变量的顺序无关（Pesaran&Shin）。

本文基于上述变量所建立的VAR（2）模型，得到广东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对服务业FDI的广义脉冲响应函数如图1所示。图中横轴代表脉冲响应的期数，纵轴代表lnModern对ln SFDI一个标准差新息的广义脉冲响应，虚线代表正负两倍标准差带。

图1　lnModern对lnSFDI一个标准差新息的广义脉冲响应

由图1可以看出，虽然在初始半年里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对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一个标准差新息的广义脉冲响应并没有立即显示出正向响应，但半年后即转变为正向响应，并且这种正向响应基本上一直维持到最后。由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对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的冲击响应图可以发现，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具有较强的产值结构调整效应，并且这种产值结构调整效应在服务业FDI进入后很快就显现出来。其经济学含义是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促进了现代服务业产值比重的提高，对服务业内部各服务行业结构比例的调整和改善具有积极作用，服务业FDI促进了广东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升级。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通过资本补缺效应、知识溢出效应以及收入需求效应对流入地服务业内部结构产生影响。服务业FDI显著促进了广东服务业内部产值结构的改善，服务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每增加1%，将引致现代服务业生产总值占服务业生产总值的比重增加0.078%。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具有显著的结构优化效应，其作用渠道是：服务业FDI通过资本补缺效应，弥补了现代服务业资金的不足，促进了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与结构比重的提升；服务业FDI通过知识外溢效应，促进内资服务企业知识与技术的更新与进步，进而带动现代服务业整体技术水平的提升，推动现代服务业结构比重提升；服务业FDI的流入能够促进居民生活和收入水平的提升，增加居民对现代服务产品的消费需求，提升居民对服务产品的消费层次，逐渐形成以现代服务产品为主导的服务业需求以及消费结构，引导各种生产要素向现代服务业集中，促进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和结构比重提升。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显示服务业FDI与服务业产值结构之间存在双向因果关系，表明服务业FDI确实是服务业内部结构升级的重要推动力，广义脉冲响应函数轨迹图从动态时序角度验证了上述判断。

鉴于服务业FDI对服务业结构调整具有积极作用，政府应该坚持服务业对外开放政策，进一步加大服务业招商引资力度，充分与有效发挥服务业FDI带来的资本补缺效应、知识外溢效益以及收入需求效应，利用服务业FDI的引导与示范作用促进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利用服务业FDI加快推进国内服务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此外，大力推进服务业发展，重视人力资源的培育，避免政府的过度干预，积极创造有利条件，增加形式多样的贴近居民生活的现代服务产品供给，引导居民形成以现代服务业为主导的需求结构，实现服务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以及服务业整体竞争力的提升。

［责任编辑王治国责任校对王景周］

F719

A

1000-5072（2015）08-0155-09

2013-12-24

钟晓君（1985—），男，广东龙川人，广东技术师范学院讲师，经济学博士，主要从事国际贸易与国际投资研究。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效果均等标准下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制度设计研究》（批准号：14CJY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