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信仰、国家秩序与历史记忆——湖南沅水流域苗族地区的关公信仰
2015-08-15刘冰清
石 甜,刘冰清
(1.上海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200030;2.三峡大学民族学院,湖北宜昌443002)
关公(约公元160-220年),本字长生,后改字云长,实名关羽,河东解(今山西运城)人,自刘备于乡里聚众起兵开始追随刘备,是刘备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在后世,关羽不断得到群众的崇拜,北宋、明、清朝的皇帝对关公也多次封赐,北宋微宗赵佶追封关羽四次①郑土有:《关公信仰》,学苑出版社,1994年,第62页。。淸初,朝廷尊关公为武圣,与孔圣并祀②阮昌锐:《庄严的世界》第2卷,文开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2年。。关羽原本是山西运城人,一生所奋斗过的大部分地域都属于汉人所在的地区。关公信仰是怎样传播到少数民族地区?少数民族崇拜关公是何缘由?有何社会功能?
本文通过对湖南沅水流域的田野调查,从沅水流域苗族地区关公信仰入手,结合历史文献资料来讨论,分析中原王朝的国家政权是怎样向“苗疆”推进,而这一历史又在现代的关公崇拜中体现出来。沅水流域属于历史上“五溪蛮”③王瑞莲:《试论武陵、五溪的区别及五溪蛮的分布》,《中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9年第5期。所在地,而“五溪蛮”则是今天苗族的族群祖先之一。生活在沅水流域、讲乡话的人群,或许已经淡忘了封建王朝的政权推进史,但这一段历史通过民间信仰的方式被记录下来,并且在生活的反复践习中被下一代传承。
一、田野调查点:湖南省沅陵县元村④ 为了保护田野调查对象,此处按照学术惯例为我所进行田野调查的村落取名元村。
湖南省怀化市沅陵县荔溪乡元村元家组,海拔高度为170米,位于四面环山的一个小盆地中,西北角是两山之间的开阔地,北面20米处是一条呈东西向小溪沟,东、北两面全为村民的农耕地。荔溪乡地处沅陵县西南部,由原池坪、坳坪、竹园三乡合并组建而成,距县城45公里。沅水五大交流之一——荔溪自东向西贯穿而过并因此而得名。荔溪乡东与溆浦交界,南与筲箕湾接壤,西与麻溪铺相依,北与凉水井毗邻,总面积298平方公里,辖16个行政村,276个村民小组,3.28万人,生活有汉、苗、土家等民族,其中少数民族占85%以上。
元村距离乡政府所在地的直线距离为5.9公里;距离县城所在地的直线距离是19.7公里,距离怀化94公里左右,距离湖南省省会246公里左右。元村是一个行政村做该项田野调查的第三组有123户,总人口527人。其中,20岁以下男性32人,女性26人;60岁以上男性18人,女性15人。全村年纪最大的村民今年有87岁,80岁以上的村民有7人。元村村民大部分接受过基本普及文盲教育,文化水平以小学毕业居多,高中(或中专)毕业有6人,其中5人为男性;专科、本科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仅有一人。
元村常年种植粮食的有123户,全部都种田种地,以稻谷和玉米为主,稻谷的亩产大约在1000斤左右。每到丰收季节,村里有人专门做收购生意,他会挨家挨户地上门收购。除此之外,村民们也种白菜、葱、蒜、萝卜等蔬菜,这些蔬菜大多是为了自己所用而种。
1950年至至今,全村正式外出参加工作约有13人。2007年1月至2009年12月31日外出打工人数104人,主要在广州、浙江、上海打工。村里有8位村民娶了外省女性,都是打工的时候认识的;有12名女性嫁给省外男性。元村早已通水通电,人均纯收入约4000多元。元村村民全部参与农村合作医疗,从2002年开始,按照各种比例报销医疗费用。在元村,农民的消费支出主要包括:生产投入、盖新房购家具、娶媳妇送彩礼、学费和医疗支出。
二、元村的关公信仰:庙宇、戏曲、节日和习俗
关公信仰是指由崇拜关公而兴起的一整套祭祀礼仪活动。后人祭拜关公时还会表演关公戏,戏文根据《三国演义》相关内容改变。凡是表演关公戏,“表演者必须有四十八个特有的亮相姿势,这是根据武庙中的塑像和二十四副对联而来”,关公出场,“则有周仓、关平跟随在左右”[1]。除了三国戏的范围,还有一些传奇故事的内容,演的是“神格化的关公”[2]。
元村的关公信仰由四部分组成:关公庙、关公戏、敬拜关公的节日和相关习俗,每一部分互相关联。在敬拜关公的节日时,村民会到关公庙去祭拜;祭拜的时候会请戏班子来唱戏;有时候不是节日,也没有去关公庙,仅仅是因为其他事情请戏班子时,唱戏的内容中也会有关公的故事;而日常生活中关公信仰的践习,亦是关公信仰的组成部分。
在元村通向乡镇公路的方向,距离元村大约二里处,曾经有一个关公庙,大小与村外的观音庵堂相当,即约为五十平方米左右,曾经供奉了关帝的塑像。据当地人描述,该庙解放前就存在,解放后慢慢开始破落,文革时彻底拆,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村里的人已经想不起塑像的颜色、冠服式样等具体细节。据说,以前庙还没有拆的时候,他们逢年过节都要到关公庙里去敬神,同时要烧香烧纸,有点像拜庙会一样。
以前,村民们除了到关公庙里“敬菩萨”,还会请来戏班子唱关公戏。元村没有戏班子,邻近的一个大队曾经有过数人组成的戏班子,每次村里有事情时就去邻村请戏班子来搭台唱戏。元村也有一些老人会唱戏,有村民形容说,如果有需要,他们也可以组成戏班子唱起来。
沅水流域流行的地方戏剧属于辰河高腔,元村也不例外。辰河高腔的戏文内容相当广,主要是“讲过去的故事”,有“蔡伯喈上京考试,不忘他家乡的妻子”(《琵琶记》);有“陈世美”(《铡美案》),还有“桥头会”等剧目(均为报道人所用语句)。端午节或婚嫁之时,元村村民便会请邻近夏家村(音)的戏班子来村里搭台子,唱戏的就坐在台上唱,还要穿很正式的戏服,当地村民称为“穿衣戴帽地唱”。除了端午与婚嫁,有时也会去请人唱一些祈福六畜和全村平安的内容,唱戏的人一边唱一边点着蜡烛到处走,而村里的小孩子、男人、妇女会跟在他身后,走完每个院子。与戏班子的临时拼凑不同,唱这类祈福内容的人是一代代地传下来,属于专业表演者。不过,辰河高腔戏、祈福戏以及花灯戏,都是喜庆的时候才会有的,按照元村的习俗,办白事不唱戏,而是请“地理先生”来办道场。
请戏班子来唱戏时,辰河高腔剧目中就有关于关羽的故事。一位50多岁的报道人回忆,唱“关胡子”的故事包括到三英战吕布、东吴只带了周仓单刀赴会、过五关斩六将、“关胡子”驻守荆州等故事。另外,剧目中还涉及到三国其他英雄传说,诸如赵子龙等英雄豪杰的事迹。根据报道人回忆,辰河高腔戏文中,唱神话故事的少,唱历史故事的比较多,着重于“惩恶扬善、因果报应”。辰河高腔在以前很盛行,元村村民还能回忆起以前去看戏的情景。除了本村和邻近村落请戏班子来唱戏以外,以前沅陵县还有“汉剧院”,但是村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去“汉剧院”看过戏。
一年众多节日中,元村及其附近村落有一天是专门给关公的。
“我们过五月十三,拜关胡子,只有我们这几个地方过,池坪附近,一直到筒车平,我们这个村方圆五华里左右,其它地方都不过这个。”
五月十三到来时,村民们早早起来,全村一起杀猪,杀猪之后,全村都可以分到一块肉,而这头猪是被挑选出来,精心饲养很久的。吃过早饭后,家家户户都要去村外的关公庙里拜关公。一般是家里的男性们去敬神,带上香纸烛和猪肉去祭拜。拜完之后,有时会请戏班子来唱几段关公戏,“大家乐呵一下”,再各自回家。
五月十三这一天是关公的节日,但是关于节日的来源和内容,则众说纷纭。收集到的说法有如下三种:有报道人说这一天是“磨刀节”,因为关羽在这一天“磨刀斩阎延文丑”;也有报道人说这一天是“关胡子的生日”,要给关羽过生日;还有报道人说这一天就是纪念关公的,“敬重关云长,纪念他义薄云天”。但是,没有任何说法与村民是否是关羽后人相关。
除了关公庙、关公戏和磨刀节以外,在元村村民的日常生活中也有关羽的身影。当地过年亦是按照农历的春节而来,过年的时候门上要贴门神——关云长和尉迟敬德。关于后者,报道人讲述了尉迟敬德的故事,
因为尉迟敬德保皇帝,从唐朝开始,保皇帝的天下。尉迟敬德和龙王爷打赌,说明年人类有几分雨,没有的话,就要打烂龙王的招牌。他们打赌之后,玉皇大帝让龙王下雨,龙王没有下那么多的雨,就以为它自己赢了。尉迟敬德说龙王要被玉皇大帝处决,龙王就求尉迟敬德,答应输给他了。所以就贴尉迟敬德当门神了,什么都不怕①当地人讲述的内容与文献内容有出入,这在下文会进行分析。。
报道人亦回答了为什么关羽也是门神,他说,“关羽是英雄,贴在门上吉利,保平安”。
三、关公信仰与苗族的历史记忆
粗略一看,元村的关公信仰与其他地域的关公信仰并无相异之处,唱戏、敬神、拜庙、过节日,无一不是中国大地上普遍的民间信仰内容。但是,元村的地理位置和历史背景使得这一地区的关公信仰有很大特殊性。
元村属于沅陵县下的一个行政村,而沅陵县位于湖南省的西北部,沅水中游,东与桃源、安化为邻,南接溆浦、辰溪,西连古丈、泸溪,北与张家界交界,素有“湘西门户”之称。夏、商、周时,少数民族在此生息,史称“南蛮”。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置沅陵为黔中郡郡治。汉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置沅陵县,迄今两千多年。秦汉以后,沅陵历为州、路、府、道、省府、行署、专署治所。明洪武九年(公元1376年)革元行中书省,置湖广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县属辰州府,隶湖广布政使司。嘉靖十二年(公元1533年)湖北分守道驻沅陵,历134年②关于沅陵县的历史,综合整理自《沅陵县志》。。而前文提到的辰河高腔,脱胎于江西弋阳腔。明初,来自江西的移民把弋阳腔带到了辰河流域。传入辰河流域后,弋阳腔与当地语言、民歌、号子以及傩腔等融合,逐渐演变形成了辰河高腔③宋阿娜、熊晓辉:《辰河高腔曲牌的形成、分类及表现形式》,《中国音乐》,2014年第1期。,属于弋阳腔第二代第三代新腔,保留了弋阳腔第二代青阳诸腔的特点比较多④武俊达,《戏曲音乐概论》,文化艺术出版社,1999年,240-241页;转引自马华祥,《弋阳腔源流考》,《上海戏剧学院学报》,2006年第4期。换言说,明初时,来自江西的移民将与关公有关的戏文带到了沅陵,并使其在当时的沅溪、辰溪等流域传播开来。
正如前文所说,元村的关公庙已经被拆,查阅资料也暂未找到照片,就从关公戏的内容看来,村民的记忆也是混合状态的,这并不是一、两个报道人所出现的现象,十多个报道人都如此说,令我开始思考记忆本身的功能意义。在元村,村民们称关羽为“关胡子”,包括村民所回忆起的关公戏时,他们所讲述的戏文内容亦是混合形态了。例如,关于尉迟敬德的故事和小说《西游记》的开头部分⑤《西游记》里的内容如下:径河龙王为了和一个算卜先生打赌,求胜心切,没有按照玉帝要求下雨,结果犯了天条,罪该问斩。玉帝任命魏征为监斩官。径河龙王为求活命,向唐太宗求情。太宗答应了,到了斩龙的那个时辰,便宣召魏征与之对弈。没想到魏征下棋时打了一个盹儿,魂灵升天,将龙王斩了。龙王抱怨太宗言而无信,日夜在宫外呼号讨命。太宗告知群臣,秦叔宝说:愿同尉迟敬德戎装立门外以待。太宗应允。那一夜果然无事。相比,去掉了卜卦先生、唐王和魏征的角色,而围绕在尉迟敬德与龙王的纠纷为主。关羽的故事亦如此,集中在关羽怎样英勇善战、三英战吕布的勇猛、单刀赴会的胆识、过五关斩六将的英雄气概、驻守荆州的大勇大智等等,可是全然不见关羽败走麦城的情节,亦没有关羽之儿女情长的部分。换句话说,在元村村民的关公信仰中,关公更多地是一种“英雄”的符号,被赋予了“绝对正义、绝对英勇”的神格而不是人格,与其它地区所流传的关于关云长的完整故事情节不同。这一点也和报道人所说的相同,他们把去关公庙祭拜的活动称为“去关胡子庙拜神”,“敬神、敬重关胡子义薄云天”。
为什么元村的村民们如此强调关羽的“英雄气节”?这得从元村村民的祖籍说起。元村村民并不是世代就在元村居住,根据村民们提供的《戴氏家谱》显示,这一家族是明代从江西迁入湖南,之前在邻近的地方居住,后来再搬到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大约有四、五百年的历史。元村以前亦不叫元村,戴氏家族搬来之前,元村本来叫“石家溪”,是姓石的家族在此居住,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搬走之后,才有了戴氏家族的繁衍生息。查阅史书文献可知,湘西的石姓乃是湘西苗族的五大姓氏之一,而元村恰恰又位于“湘西门户”,这并不是巧合。
元村村民以及邻近村落的村民是苗族,但是所使用的语言并不是苗语东部方言,亦不是汉语湘西官话,而是一种乡话,当地人自称“讲乡的”,把讲湘西官话或普通话的人称为“讲客的”。曾有学者因为讲乡话的人自称“吾册刚乡的”,而给他们命名为“瓦乡人”,给他们所使用的语言命名为“瓦乡话”。这无疑是学术研究者们的学术发明创造,当地人并不使用“瓦乡人”和“瓦乡话”这两个词语。在当地的分类中,只有“讲乡的”和“讲客的”区别。讲乡话人群的“族属”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学术主题,来自语言学的研究宣称乡话是汉语的一种方言,融合了苗语东部方言的一些语法和词汇①王辅世:《湖南泸溪瓦乡话语音》,《语言研究》,1982年第1期;夏先忠:《湖南怀化市汉语方言分区及语音特征》,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6年第6期。无论怎样争论,当地文化所呈现的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类型以及以功能为指向的特征,这一点在关公信仰中也有体现。
虽然庙已经被拆掉了,关公庙还是在元村村民的记忆中留下了痕迹。但是,走访周围乡镇时没有听说那里有关公庙。邻乡的一位报道人说麻溪铺没有关公庙,也没有关公的节日。这一点也验证了元村的报道人所说,“只有我们这周围一带方圆五华里的人过五月十三”。但是麻溪铺的村民和元村的村民一样,都属于讲乡话的人群。结合戴氏家谱来看,戴氏祖先在进入元村定居时带去了与关公相关的节日、庙宇等组成的关公信仰,而石氏则向当时的“苗疆”境内迁徙了。换言之,为了巩固在元村定居的话语权,戴氏祖先将关公传说中涉及英勇、果敢、胆识的内容提取出来,一代代地口传以及以辰河高腔唱戏的方式传承给下一代。
回顾戴氏迁徙路线以及辰河高腔的起源,这与当时明朝的政策相关,即明朝政府下令江西的移民迁往当时的四川,以增加四川的人口,促使因战乱萧条的生产生活恢复正常[3]。这一迁徙过程所反映的是国家政权和秩序向原来属于化外野蛮之地的“苗疆”推进,而随着历史变迁,族群记忆亦经历了一个不断巩固强化的过程,以传给子孙后人,得到一种在此地居住的“历史合法性”。
关公信仰在中国的其他地域,无论是作为武圣,还是作为财神,都具有较为明确的功能意义,群众去祭拜时也清晰地发出请求,期待能在生活的某一方面获得帮助。在元村,村民们把“拜关公”与“拜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等同起来,祈求平安。在此次田野调查中,男性报道人较为明确地向我解释关公庙、磨刀节和关公戏的内容,而女性报道人则将其统称为“去关胡子庙拜菩萨”,对关公塑像的描述是“庙里有菩萨像”,目的是“保佑平安”。与其他乡话人群相同的是,元村也很盛行祭拜土地神(包括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但是只有元村及周围的一些村落拜关公、保平安。这便回到国家秩序向“苗疆”推进时的历史背景了。湘西一直是被认为蛮古不化的“苗疆”,直到元朝时才逐渐被中原政权所涉及,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及其继任者攻打苗疆,将苗疆纳入到国家秩序中。沅陵县位于历史上的“五溪蛮”所居住的流域,元村对关公的崇拜亦反映了苗疆归为中原政权的过程。但是苗族的自然崇拜亦在元村村民的生活中留下了痕迹,如家鬼与野鬼的区别,师娘请神占卜等等。
关于信仰,一种研究取径是从信仰产生的渊源出发,或是人类个体需求衍生到社会层面的投射[4],或是人间秩序在鬼神信仰中的映射[5];还有一种研究取径是从信仰具有的功能出发,具有像追随体制性宗教的整合和认同作用[6],促使社会走向有机结合的作用。对于沅水流域元村的关公崇拜而言,表面上看,它有一般宗教或信仰所具有的安慰人心的效果,以对抗对未知的害怕和对潜在危险的担忧。但是从历史的纵深层面来看,国家秩序从中原向苗疆的推进,移民进入苗疆地域时的不安和恐惧,才是关公信仰在元村附近得以流传下来的根本原因。
四、结语
随着时间流逝,当地人逐渐淡忘了历史,但是作为民间信仰的关公崇拜,却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得到实践,并且通过这种实践而传承下去,传播开来。历史记忆常常是一种吊诡的综合体,被遗忘的内容通过某些部分反而得到了强化和记住。民间记忆也往往呈现一种混合形态,可能是吸收了周围其他区域和文化的元素,也可能结合了历史的其他素材,互相嵌入(embedded),生长成一种新的形态,并构建自身的认同。
[1] 张家麟.人神对话:台湾宗教仪式与社会变迁[M].台湾:兰台出版社,2008:308-309.
[2] 容世诚.戏曲人类学初探:仪式、剧场与社群[M].台湾:麥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1997:26.
[3] 孙晓芬.清代前期的移民填四川:四川人的祖先来自何方[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7.
[4]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图腾与禁忌[M].赵立玮,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5] 王斯福.帝国的隐喻:中国民间宗教[M].赵旭东,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
[6] 杨凤岗.皈信·同化·叠合身份认同:北美华人基督徒研究[M].默言,译.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