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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对蒲鲁东平等观的批判及矫正

2015-08-15尹立彬张志丹张思军

关键词:平等观私有制阶级

尹立彬,张志丹,张思军

(1.西华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9;2.达州市职业技术学院,四川 达州 635000;3.西华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9)

平等自启蒙运动起,就是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哲学一以贯之的概念和理论。蒲鲁东在《什么是财产?》《贫困的哲学》等著作中,系统阐述了其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和改良主义的观点,对法国工人运动造成较大不良影响。为维护国际工人运动的根本利益,马克思对蒲鲁东的平等观进行了坚决斗争。笔者将立足于马克思对蒲鲁东平等思想的诠释,着力分析马克思对蒲鲁东平等观的批判和矫正,以厘清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中平等的发展理路和基本要素。

一、平等并非理性的创造原则,而是具体的和历史的统一

蒲鲁东平等观的出发点是谴责国民经济学对私有财产的辩护,认为地主和资本家掠夺劳动者的部分劳动产品,侵犯了他们的平等权,是一种盗窃行经,提出“所有权就是盗窃”的论断。这极大地提振了马克思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关注,因为当时的社会矛盾直指工人阶级遭遇的不公正待遇,而蒲鲁东的言论无疑是无产阶级的一剂强心剂,因此,马克思盛赞蒲鲁东的著作是法国无产阶级的宣言。面对《文学总汇报》对蒲鲁东思想的大肆歪曲,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与青年黑格尔派的埃德加尔·鲍威尔进行了激烈交锋,尖锐地指出了他对蒲鲁东平等思想的错误认识,并在批判青年黑格尔派的自我意识哲学的基础上,深入地分析和审视蒲鲁东的平等思想。“批判的批判”认为蒲鲁东的“平等原则”把平等当作像神一样的东西,将占有神圣化,财产神圣化,因此,蒲鲁东就成了神学的对象,对他的批判便自然转向对神学的批判。对此,马克思说: “批判神学的批判现在就可以抓住蒲鲁东,以便能在‘宗教观念’上大做文章。”[1](P41)需要强调的是,虽然马克思反对埃德加尔·鲍威尔对蒲鲁东的错误解读,和蒲鲁东一道维护平等视域下的人民所有权(物质利益),但是实际上马克思对蒲鲁东的“平等原则”是在吸收中保护,在保护中矫正的。

按照蒲鲁东定义,私有财产赖以构成的基础是平等。全社会,不论商业还是农业和工业,都需要在平等的协调下进行,社会的各项制度和措施也均以平等为前提。初识蒲鲁东的平等观,马克思的确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同时,针对蒲鲁东从平等出发寻找人类社会发展的依据的做法,马克思则含蓄地指出了他的担忧: “如果埃德加尔先生把法国的平等和德国的‘自我意识’稍微比较一下,他就会发现,后一个原则按德国的方式即用抽象思维的形式所表达的东西,就是前一个原则按法国的方式即用政治和思维直观的语言所表达的东西。”[1](P48)马克思认为,蒲鲁东无形中把平等关系绝对化,认为平等是理性的创造原则,和青年黑格尔派将自我意识看作创造世界的最高原则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思辨哲学的范畴,也必然走向唯心史观。这进一步说明蒲鲁东的错误不在于从平等出发寻找人类社会发展的依据,而在于他不懂得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妄图仅仅从平等出发,到人的头脑中寻找某种概念性的力量来推动历史进步。可见,强调追求平等不能局限于某种思想诉求和价值取向,应着力于把握平等在人的社会关系当中的实践特征。对于这一点,马克思对蒲鲁东进行了矫正,他认为平等是人的意识在实践领域的统一,即意识到人与自身之外的人都是平等的,平等不是体现为理性原则的抽象演绎,而是体现在人与人的社会关系的现实描绘。马克思指出: “平等是人在实践领域中对自身的意识,也就是人意识到别人是和自己平等的人,人把别人当作和自己平等的人来对待。平等是法国的用语,它表明人的本质的统一、人的类意识和类行为、人和人的实际的同一,也就是说,它表明人对人的社会的关系或人的关系。”[1](P48)从马克思对蒲鲁东“平等原则”的论述中不难看出,把平等基于人和人的社会关系去考察还带有明显的费尔巴哈人本主义色彩,但是与以往的平等思想相比已有较大突破。其一,马克思已超出资产阶级法权和政治经济学角度去探讨人类追求平等的实质,把经济范畴和政治权力体系下存在的形式上的平等观念延伸到社会实践领域; 其二,马克思打破了追求平等的真理性思维,批判了蒲鲁东平等观的唯心主义认识论根源,否定平等是超验的、抽象的,具有无限的创世力量。

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提到: “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2](P58)如果说人类追求平等是追求真理的一种表现,那么,平等和真理一样都带着具体的、历史的特征。而蒲鲁东的“真理性”平等显然不具备具体的、历史的原则,马克思虽然在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肯定蒲鲁东否定私有财产的论调,但他意识到蒲鲁东的平等观颠倒了“平等思维”与“平等实践”的主次,没有把平等纳入物质生产活动中考察,重视逻辑的平等,忽视真正的平等,即人类在实践领域内的平等。从埃德加尔·鲍威尔的歪曲可以看出,青年黑格尔派试图以“超实践”的形而上学哲学思维否定人人平等的现实要求,与之相似的是蒲鲁东“伪实践”的平等理性创造原则。相较于马克思来讲,他在平等观上既坚持唯物史观和辩证法,又着重从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来认识和阐述平等问题。这说明,此时马克思已经将平等范畴纳入社会历史领域,克服神学思维和抽象的平等观逻辑,开始从实践领域探寻平等的真正蕴含,同时也从侧面佐证了平等的认识论基础不能脱离历史唯物主义。基于这一认识,马克思认为平等不是抽象的话语主张,而是具体的、历史的理论词句。

将平等上升为意识形态的一部分,蒲鲁东的处理方法无疑绝对化了。马克思的做法就显得更加理性。无产者用平等来反对阶级压迫,对于封建地主阶级是灵丹妙药,对于资产阶级则是行不通的。因为资本主义统治体系下的“平等”(与法国大革命口号“自由”“博爱”类似) 所扮演的角色就是阶级压迫工具,所以无产阶级不能是平等主义的守护者。显然,就意识形态而言,马克思认为平等对于资产阶级或者蒲鲁东代表的小资产阶级都有与生俱来的政治价值,将其置于历史唯物主义中去考察,旨在把无产阶级从雾里看花中唤醒,从而具体地、历史地看待平等的本质。

二、平等并非维护特殊阶级的利益,而是以无产阶级为主体担当

平等可以是法国大革命中像自由、博爱一样反封建的革命旗帜,也可以是像蒲鲁东一样的小资产阶级通过改良主义调和阶级矛盾的口号。根据蒲鲁东的说法: “求得一个绝对平等的体系,除去所有权或所有权流弊总和之后的一切现有的制度不但可以存在,而且它们本身还可以用来作为平等的工具……它能根据一个优越的观点去解释、纠正或补充从柏拉图和毕达哥拉斯起到巴贝夫、圣西门和傅立叶为止至今所提出的各种关于社团的学说; 最后一个用作过渡手段的立即可以实行的体系。”[3](P36)这样一来,蒲鲁东的平等就能代替之前所有的社会制度,并比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优越。蒲鲁东的自信来自他的平等可以缓和各阶级利益矛盾,把小资产阶级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各阶级的利益。马克思认为,离开利益的思想一定是会使自己出丑的思想,如果蒲鲁东的绝对平等体系得以构建,最终受益的必然是小资产阶级。因此,纠正蒲鲁东的思想错误,应该从他的阶级状况出发。

蒲鲁东主张人享有自己的劳动产品的权利是生而平等,即便领取了工资,仍对自己的劳动产品保有自然所有权,而资本家以地租和利息的形式扣留一部分产品,是对财产 (所有权) 的盗窃。这些理论似乎包含着对工人乃至无产者的辩护。马克思也对此做出过肯定的评价: “是的,激励蒲鲁东去写作的不是自满自足的批判的利益,不是抽象的,人为的利益,而是群众的、现实的、历史的利益,是超过简单的批判的利益,也就是导致危机的利益。”[1](P51)可见蒲鲁东反对的确实是资产阶级的利益,也就是导致危机的利益,但不能说他代表的是无产阶级的利益。为了引起更多人的共鸣,蒲鲁东将自己的学说赋予普遍性的形式,认为小资产阶级的私有财产是“个人的占有”,保留“个人的占有”可以为社会生活发展创造条件,而且小私有制有助于形成平等,一经实现便取得社会平衡。这种在消灭前实现平衡、在平衡后完成消灭的做法,是一种折中、妥协的思维,不能代表社会各阶级的利益,特别是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从本质上讲,蒲鲁东对“自由、平等、博爱”的旧原则加以改造并用新的形式兜售给工人阶级,企图用“平等占有”制度代替工人运动。《德意志意识形态》时期的马克思在清算过去的哲学信仰的同时,也开始反思对蒲鲁东的认识,他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指出,“蒲鲁东的一切证据都是错误的”,只是“法学家和经济学家的幻想”[4](P627)。马克思之所以得出这一结论,是因为此时的马克思已经发现物质生产资料在社会生活中的决定作用,并通过表述社会意识与社会存在的关系,揭示了社会意识是由经济基础所决定的。应该指出,物质生产资料和精神生产资料均受到统治阶级的支配,因此,任何一种平等诉求都是物质资料占有方式和与之相适应的阶级利益关系的反映。马克思还批判了德国以赫斯、格律恩为代表的“真正的社会主义”,宣告其实质是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而此时的蒲鲁东却不顾马克思的劝阻,与格律恩越走越近,并在其建议下出版了《贫困的哲学》。对此,马克思毅然与蒲鲁东之流划清界限,事实证明“在蒲鲁东的万应灵药中找到了新生命力的格律恩的‘真正的社会主义’是反无产阶级的、小资产阶级的和庸人的东西”[5](P12-13)。也许蒲鲁东不认为自己属于小资产阶级,甚至从不认为自己的学说代表这个阶级,但其关于平等的观点和方法受制于这个阶级,从而实际上是这个阶级的代言人。他用“个人的占有”调和阶级矛盾,将他所代表的阶级利益无限扩大,并试图为小资产阶级赋予平等至上的尊号。如果蒲鲁东的改良可以成功,人为地实现收入和财产的平等,就会形成“不平等的所有权者”。如此一来,“平等占有”就需要以另一种不平等的存在为前提。

值得注意的是,从平等对无产阶级利益的影响因素来看,蒲鲁东提倡的“平等占有”同粗陋的平均主义和粗陋的共产主义一样,对工人运动的影响都是极坏的。占有究竟是否能够平等是值得深思和考证的。马克思没有直接针对蒲鲁东的说法做出回答,但在之后的国际工人运动中,马克思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 “平等就在于以同一尺度——劳动——来计量……它不承认任何阶级差别,因为每个人都像其他人一样是劳动者; 但是它默认,劳动者的不同等的个人天赋,从而不同等的工作能力,是天然特权……因此,在提供的劳动相同、从而由社会消费基金中分得的份额相同的条件下,某一个人事实上所得到的比另一个人多些……共产主义第一阶段,是不可避免的。”[6](P304-305)如此说来,关于所有权的不平等至少在共产主义真正实现以前都是确实存在的。其实,每个人不论能力还是需求都是不相等的,即便有标准去计量,差异也是存在并相大大的。我们不能迷恋蒲鲁东所谓的小私有制就是平等的正确答案,即便拥有契约精神的等价交换,目的还是保障小资产阶级的长治久安。只有当无产者的劳动可以满足需求的时候,只有当资本家的需求符合劳动的时候,占有才算是平等的,也就是共产主义经常讲的各尽所能,按需分配。马克思讲人把别人当作和自己平等的人来对待,说的是平等分两个方面: 一方面,贡献自己的能力是否平等; 另一方面,提出自己的需求是否平等。这样,“平等占有”自然就是人对待人是否平等的问题。进而言之,人与人、阶级与阶级能否平等对待才应该是衡量平等的标准。马克思清醒地意识到,蒲鲁东的平等在某种程度上说仅仅是小资产阶级宣扬革命的手段,是实现特定阶级利益的工具。在阶级利益的主导下,如果说有“真正”的平等,也只是一个阶级对另外一个阶级的平等,因为在剥削与压迫下,平等不仅是相对的,还是有限的。广义上的人人平等是以无产阶级为主体担当、以全人类的价值取向为准则、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为最终目标的平等,而不是某个阶级的内部平等。

三、平等的实现途径并不是重塑私有制,而是以公有制取代私有制,消灭阶级

要实现平等就必须研究平等的对立面——不平等。蒲鲁东认为造成不平等的因素是私有财产的异化,也就是私有制的存在,所以他倡导“平等占有”的对立面是私有制。正是由于私有制和他的“平等原则”相违背,蒲鲁东提出否定资产阶级私有制、建立小资产阶级私有制、消除异化的主张。马克思肯定他从私有财产的异化得出的平等思想,明确地指出: “他 (蒲鲁东)证明,‘事实上,财产作为一种制度和原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它本身是自相矛盾的,而且正在各方面消灭着自身。”[1](P50)蒲鲁东认为私有制是人民贫穷的根本原因,这在当时是非常进步和革命的学说。之前的政治经济学家往往从私有制对人民富裕的促进作用的角度来维护私有制,而他则从相反的事实出发,得出否定私有制的结论。虽然马克思称赞了蒲鲁东对私有制是造成不平等的根源的认识,但在解决问题的方案上二者是有区别的。马克思主张在消灭私有制的基础上建立平等,蒲鲁东则提出在平等基础上完善小资产阶级私有制,这直接导致马克思与蒲鲁东在无产阶级革命立场上的分歧。“永恒公平”是蒲鲁东消灭资产阶级私有制的终极目标,但其内在逻辑是构建互助模式,与工人制定社会契约,实现等价交换,建立以小资产阶级私有制为前提的平均拥有,回到小生产时代的乌托邦。这种幻想掩盖了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内在矛盾。不可否认的是,蒲鲁东的平等观对当时的法国工人运动有着重要影响。由于无产者的极度贫困,由于贫富差距严重阻碍了人民的幸福生活,“永恒公平”“互助主义”在小资产阶级甚至工人阶级那里得到了认同。而马克思则认为,蒲鲁东只是叩开了社会主义的大门,却没有走进去。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写道: “他们认为贫困不过是贫困,他们看不出它能够推翻旧社会的革命的破坏的一面。但是一旦看到这一面,这个由历史运动产生并且充分自觉地参与历史运动的科学就不再是空论,而是革命的科学。”[7](P157-158)这句话表明实现改良主义不是无产阶级革命的论据。

此外,在共产主义的论域中,平等的首要条件是经济平等。而蒲鲁东的小私有制和无政府主义自由观,充斥着大量类似“工资平等”的言论,很容易被工人阶级所认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永恒公平”所掩盖的重要事实是,劳动剩余的个人私有还是社会所有之间的差异。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是经济、社会体制变革的核心要素,把私有财产的平均分配与消灭私有制混为一谈是无法真正实现自由和平等的。对此,马克思给出深刻的分析: “实物是为人的存在,是人的实物存在,同时也就是人为他人的存在,是他对他人的人的关系,是人对人的社会关系。蒲鲁东在政治经济的异化范围内来克服政治经济的异化。”[1](P52)马克思想要解释的是人与实物对“永恒公平”的影响,这里的实物可以理解为产品,因而是产品体现出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这个关系在生产过程中的含义就是生产关系,为实现平等应当致力于构建具有平等内涵的生产关系。

具有平等内涵的生产关系就像一扇跨世纪的大门,在马克思之前,空想社会主义也谈平等,也讲废除私有制,但他们和蒲鲁东都失败了,因为他们没有找到打开大门的钥匙,即无产阶级必须占有生产资料。换句话说,蒲鲁东和空想社会主义者一样,对平等的实现没有从客观的、真实的经济事实出发。而从现实的经济事实出发,必然要求废除资产阶级生产资料所有制。尽管蒲鲁东把私有财产作为社会不平等的根源,尽管不平等“拥有”的状况是无产阶级的真实表现,但他只讲小私有制的好,不论公有制的优。随着劳动的扩大,生产力的发展,生产资料所有制矛盾的不断加剧,“永恒公平”也再无法掩盖无产阶级被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的事实,只会使贫困的无产阶级感到暂时的抚慰。另外,蒲鲁东没有看到无产阶级占有生产资料的进一步形式,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完成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历史任务后,自身与私有制都趋于消灭,这样看来马克思要达到的是革命的平等,而蒲鲁东追求的仅仅是平等的革命。与此同时,蒲鲁东所希望的革命方式是一种以和平演化的途径逐渐达到全新社会模式,反对暴力。他认为无产阶级没有取得领导地位的权力,不具备夺取政权的能力,必须以小资产阶级为伟大导师,指引革命继续前进。正是这种改良主义理念,决定了蒲鲁东注定走向无政府主义道路。而马克思坚决否认革命是“联合”的产物,认为要想建立完备的社会平等体系,必须运用暴力手段和科学理论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在他看来,蒲鲁东对无产阶级革命的功绩只是进行了拙劣的平等宣传,开展了批判资产阶级私有制的初步尝试。不消灭私有制和阶级,现实的平等便无从谈起。

平等这一政治概念历史悠久。毫无疑问,工人运动需要纲领,平等能否充当批判的武器是需要重视的。至少在法国的工人革命那里,社会主义在某段时间被看作平等的王国。我们在批判平等这一旧口号的同时,应当赋予平等新意义、新生命、新出路。广大无产者只有学习马克思主义,走进共产主义,才能看得清明,悟得透彻,用得踏实。法国工人之所以会迷惑,是由于在蒲鲁东看来,小私有制比公有制优越,互助可以取代暴力,阶级的平等化能够代替阶级革命。平等一词只有一个,不论哪类政治哲学都不能视而不见。无产阶级的要求是,“要为一切人争取平等的权利和义务,并消灭任何阶级统治”[8](P534)。如果我们一定要探讨无产阶级能否像资产阶级一样使用平等,自然以消灭阶级的平等出现在无产阶级政治哲学中是合理的。经过马克思全新解释的无产阶级要求的平等,已经是彻底的革命和胜利果实,完全不是革命的复辟,类似于蒲鲁东主义一样的把戏。

马克思通过批判和矫正蒲鲁东的小资产阶级平等观,完成了对以往旧平等观的彻底变革,全面肃清了蒲鲁东在法国工人阶级中的不利影响,宣告了小资产阶级平等观的彻底破产。综上可见,关于平等的理论工作,马克思的贡献是巨大的。梳理其思路,不难发现,马克思在平等的话语体系上既坚持革命,又注重建设。平等的革命话语体系是社会公平正义的基础,然而不能因此坚持或只谈平等的革命理论。虽然基本方面是主要的方面,但平等不完全是革命的任务,更是建设的目标。缺乏建设思维的平等,只能在较短时间内保持稳定,这种做法也与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性是相悖的。诚然,如何正确构建社会主义的平等,无疑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要务。马克思与蒲鲁东的多次论战,已经为正确处理平等话语体系指明方向,革命话语体系与建设话语体系对于平等是相互交叉、相互渗透、相互支撑的。从马克思的观点出发,我们必须确保和完成无产阶级历史使命是实现共产主义平等的前提,任何囿于意识形态领域的平等毫无意义,任何脱离无产阶级为建设主体的平等华而不实,任何掩盖阶级矛盾的平等终将灭亡。总之,平等既是资本主义的普遍价值,也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内在底蕴。马克思的观点和方法对社会平等的实现途径,以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对平等的正确诠释都具有重大启示。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法]蒲鲁东.什么是所有权[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5]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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