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的对外汉语视角研究——以语音、汉字为例<br/>

现代汉语的对外汉语视角研究——以语音、汉字为例

2015-08-15傅思泉

语文学刊 2015年24期

○傅思泉

（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广东珠海 519085）

一、引言

目前许多高校对外汉语专业设在中文系下，师资、课程也依托于中文专业，随着对专业特色的认识进一步深化，学术界越发重视对外汉语专业课的自身特色，其中，现代汉语作为对外汉语专业基础语言学课程，既要讲述现代汉语的全部基础知识，又要承接后续对外汉语专业课的学习，成为专业学习的重中之重。

学术界对于对外汉语专业的现代汉语应如何展开教学颇有研究，但多是提出纲领性的意见（黄姗姗，2013；陈熹，2011；刁世兰，2012；郭智辉，2007等），并未给出教学要求。

本着这种思想，我们以发行广泛的黄伯荣、廖序东的《现代汉语（增订五版）》为例，从语音、汉字部分具体研究现代汉语的对外汉语视角。

二、语音

《现代汉语》（增订五版）的语音部分主要从语音的三大属性入手，围绕辅音与元音的特点重点分析了汉语声韵母的发音特点，分析了声调和音节，最后简介了汉语常见的几种音变现象。

以对外汉语视角审视现代汉语语音教学，我们认为以下是课堂上教学的重点，需要学生理解后记诵，进行大量练习。

（一）声母

现代汉语声韵母部分是整个语音的重点。其中必须详细讲解21个辅音声母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特别是每个声母准确的受阻部位和破阻方式，要求学生能够描绘声母的发音过程，同时，详细讲解所有声母的国际音标，并辨析17个清声母相对的浊音的音标，提醒学生避免与汉语拼音字母混淆，避免外国学生在学习清声母时与母语的浊音字母相混。

此外，让学生注意外国留学生常见的声母发音问题（如英语国家学生缺乏送气与否的对立，常常用自己的浊音代替汉语的清音，zh、ch、sh、r与j、q、x音是发音难点；日本学生也缺乏送气与否的对立，但有清浊的对立，因此常将汉语的清音发成浊音，zh、ch、sh容易发成舌叶音，没有r；韩国学生b、d、g与p、t、k相混，r容易发成l，同时无f音，zh、ch、sh和j、q、x容易发成舌尖前音等）。

（二）韵母

韵母教学重点要让学生掌握10个单元音具体发音方法及舌面元音图，要求学生能熟练写出韵母表中39个韵母及其国际音标，其中特别注意a、e、i的变体。

由于外国留学生的复元音韵母和鼻音韵母是学习难点，所以，在教学时还要重点分析复元音韵母和鼻音韵母中的发音过渡，特别是三合复元音和前后鼻音的过渡情况。

此外，也要指出外国留学生常见的韵母发音问题（如英语国家学生ü音难发，常与u音相混，前后鼻音发音不到位；日本学生无ü、e、er音，发元音时开口度和圆唇度不够，复元音会发成连读元音或者单元音；韩国学生ü常发成[ui]，无e音，复元音发音时常丢失元音，in、ing、ong、iong不分，an、en会发成ang、eng等）。

（三）声调

汉语靠声调区别音节的意义，世界上绝大多数语言没有声调，因此建立外国留学生的声调系统是语音教学的关键内容。在现代汉语声调教学中，要让学生熟练掌握四种声调的调值和音高的升降曲线，并了解外国留学生常见的声调发音问题（如对英语国家学生来说，声调是个大问题，阳平上不去，上声与阳平混淆，去声要么用力过度要么与阴平混淆，轻声也难以掌握，这些问题在语流中更明显；日韩学生的声调发音都偏低，阳平会发成低平调、上声发成阳平调，去声下不去等）。

（四）音节拼写

拼写音节是对外汉语教师的基本能力，尽管学界认为《汉语拼音方案》存在许多拼写问题（蔡永清，2013；刘燕，2011等），但仍是目前最好的汉语语音拼写方案。这部分，教师应重点讲解汉语拼写方案规则，让学生能准确写出拼音，特别注意：i、u、ü什么时候前加y、w什么时候被y、w取代；ong、iong、ao、iao的实际发音与拼写形式不一致，这些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容易让外国留学生不知所措；此外iu、ui、un省略了韵腹，容易导致外国留学生忽视真正的发音；ü上两点的省略也容易导致拼读的混乱。

（五）音变和语调

尽管在对外汉语教学中通常不特意进行音变的教学，但是作为对外汉语教师应明白语流中轻声、上声、去声、儿化等音变现象的规律，特别是外国留学生较难掌握轻声，发轻声时的偏误并不比四声偏误少；同时，语调教学也是对外汉语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在对外汉语高级阶段），它关系到表达时的流畅自然，因此，在现代汉语教学中，语调部分的规律应作为重要内容让学生掌握，如句法重音和语调停顿的位置会引起语义的变化、各种句末语调所起的表达作用等等，这些都是外国留学生说汉语时的难点。

三、汉字

现在学界越发重视汉字教学，从“语文一体”到“语文分开”，从“词本位”教学到“字本位”教学，汉字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现代汉语文字部分主要分析汉字的特点、形体演变和汉字的结构（内部结构和外部结构）等。从对外汉语教学角度来看，现代汉语的汉字部分应重点讲解以下内容：

（一）汉字的特点

《现代汉语》中描述了与拼音文字相比汉字具有的四大特点，从对外汉语教学角度看，这四大特点还不能清晰解释对外汉字教学中的各种现象。因此应进行适当补充，围绕汉字的优缺点进行说明：

1.汉字的缺点。汉字难学、难写、难记的主要原因在于：①汉字是表意性文字，字形本身不表音，也不常表意，造成汉字形、音、义三部分各自独立；②汉字是平面性文字，7000通用字平均每字10.75个笔画，意味着一个平面平均有10.75个线条铺展开，同时，又非常讲究各笔画线条在平面内的布局安排，导致形体结构非常复杂；③汉字不分词连写，容易造成学习效率低下和语义理解的障碍；④相对拼音文字而言（如英语26个字母），汉字量多，常用字就有3500个，其中有1000个常用字是要外国留学生在短时间内掌握的，学习难度大；⑤汉字存在许多同音字、多音字和形近字，增添了学习的难度。

2.汉字的优点。与缺点对应，汉字有许多优点：①汉字量虽多，但常用字覆盖面广，使用频率高，前1000个最常用字覆盖率达91.36%，2500个常用字的覆盖率达97.97%；②汉语以“字”为纲，组合延伸出的词在意义上具有高度关联性，能通过类推方式获悉词义，从而可以归类集中学习，如以“牛”为纲，派生出“水牛、黄牛、公牛、母牛、牛心、牛肺、牛奶”等词，拼音文字写法各不相同，往往毫无关联；③汉字复杂的平面性使得汉字的信息量大，带有丰富的形象意义和文化意义，在表达相同内容时比其他文字节省空间，在进行阅读和查检时效率更高；④汉字笔画多，结构多样，使得汉字能够成为一门艺术——书法，增添了汉字的魅力；⑤汉字无形态变化，在表达中无需考虑语法意义的变化；⑥汉字不与一时的语音挂钩，从而能超越时空，沟通古今和各地方言，凝聚中华民族，传承中华文化。

（二）汉字的“六书”

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经常要采用追本溯源的理据性教学方法帮助外国留学生了解汉字、掌握字义。因此，在现代汉语教学中，应着重讲解象形、指示、会意、形声四种造字法的特点。

在初级对外汉语教学阶段，由象形、指事造字法形成的独体字虽然不多，但是组成合体字的能力强，往往既能做形旁又能做声旁，是初级对外汉字教学的重点（沙宗元，2011），因此，在现代汉语教学时应锻炼学生对象形字、指事字的字源分析能力。

同时，要特别注意形声字的结构特点。由于形声字占通用汉字的80%以上，所以，掌握好形声字，也就掌握好了汉字。要掌握形声字，就要对形声字的形旁和声旁有清晰的了解：1.3500个常用字中，2522个形声字共有形旁167个，其中具备有效表意作用的占83%（凌帅，2009），可见形旁有时虽不表意，但通常情况下能够作为推理字义的依据；2.由于社会的发展、语音的演变，声旁的表音功能大为减弱，只有四分之一左右声旁能作为汉字读音的依据，所以在好好利用这些声旁的表音功能外，需告诉外国留学生声旁不能作为认字的常用手段；3.形旁与声旁常见的6种结构部位，这部分内容是教学的重点，需要让学生仔细分辨出哪是形旁哪是声旁以及各自的部位，这是部件教学法的重点。

（三）笔画、笔顺和部件

在常规现代汉语教学中，这部分内容一般作为常识性内容快速讲完。但是，在对外汉语汉字教学中，这部分是核心内容。因此在现代汉语教学中，应重点讲解笔画的类型、笔顺的先后和部件的拆分。

1.笔画。在现代汉语教学时需要让学生熟悉汉字的整个笔画系统，同时，特别注意：①汉字笔画系统多样，常见的是“永字八法”和“札字五笔”。在书写时，基本笔画往往会因所在位置发生稍长稍短弯曲变形等变化（如“太”与“小”字的“点”长短不一），这些细微变化需跟外国留学生说明；②汉字的笔形除“点、撇、捺”外多是直笔直线，拼音文字弧线为多，外国留学生在写汉字时容易扭曲汉字直笔；③汉字笔画的起始方向一般是由上往下，由左往右，书写时笔尖不走回头路，笔画与笔画之间存在书写停顿，外国留学生在写汉字时有时会像绘画一样一气呵成画完；④汉字笔画之间的相离、相接、相交的空间关系非常重要，如“八”和“人”都是两笔，但是两笔之间的空间关系不同，这点是外国留学生学习汉字的重难点。

2.笔顺。①在现代汉语教学时，一定要让学生通过练习熟练掌握基本笔顺规则，另外课本里补充的一些特殊规则也应掌握；②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对外国留学生的笔顺问题虽然持宽容态度，但必须让其明白笔顺的重要性，同时正确的笔顺能让书写快捷舒适。

3.部件。目前部件教学法已成为对外汉语汉字教学的主流。在现代汉语部件部分应重点讲解：①部件的拆分和分类；②部件组成合体字采用的五大类组合关系；③由部件引出偏旁、部首概念，汉语偏旁数量有限，但使用频率非常高；④有的部件位置非常固定，如“草字头”“三点水”，应向外国留学生强调；⑤根据部件的表意和表音作用可进行汉字的归类，从而加强形声字的学习和解释，如“贝——财、赌、贵、贿”、“青——请、清、情”等。

（四）外国留学生常见的汉字学习难点

对外汉字教学中，欧美等非汉字文化圈的学生学习汉字的难度明显高于日韩等汉字文化圈的学生。由于历史原因，日韩等汉字文化圈的学生本族母语中就有大量汉字（如日语的《常用汉字表》中91.25%的汉字是对外汉语教学用字，张凡，2012），所以他们在学习汉字的时候不存在难学、难写、难记的困惑。但是，也有一些问题，主要是他们母语中的汉字多为繁体字，与简体字不一致，同时他们母语中部分汉字与我们的汉字并不对应，在学习的时候也会出现因形似或音近而写错别字的现象。

欧美等非汉字文化圈的学生学习汉字存在较大困难，需要给他们建立笔画、笔顺、部件的心理认识。在学习汉字时，各种错误层出不穷，常见的问题有：1.写字像绘画，笔画不规范，运笔方向不正确，如将“口”字画成个圈；2.笔画数目不清，随意增减，特别是横笔和点笔容易增加或减少，如“真”里的三横写成两横；3.笔画间关系错乱，相接的写成相交的，相离的写成相接的，如“刀”写成“力”；4.整字认识不清，结构错误，部件常常张冠李戴，出现部件增减、变形或移位等各种问题，如“名”写成“夕口”，“女性”写成“女姓”，“放心”写成“方心”；5.混淆形近字，记住了整体轮廓，但忽视了局部细节，如将“目”写成“日”；6.写成同音字。如将“在”写成“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