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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亲爱的》《失孤》看当代电影的社会倾向

2015-08-15

电影评介 2015年16期
关键词:商业片寻子文艺片

张 娟

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形式,是社会事实在艺术层面的影射,电影的价值体现,在于反映现实、关怀现实,将社会问题浓缩成两小时的影片,投射给社会大众,以让更多的人了解现实,聚集群众的力量,找到解决社会问题的更好方式。2014年上映的电影《亲爱的》与2015年上映的电影《失孤》便很好地完成了电影的价值导向,成为社会的一面镜子,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拐卖儿童这一愈趋严重的社会问题。不仅仅从问题表面,而是通过父母对被拐卖的儿子的寻找(《亲爱的》)、被拐卖的孩子对父母的寻找(《失孤》),从父母与孩子两方面的心理构建过程,分别详细地刻画了这一社会问题在人的精神层面造成的不可逆转性伤害,从《亲爱的》与《失孤》中,可以看出当代电影部分现实化、群众化的社会倾向。建国以来,我国对拐卖妇女儿童犯罪行为进行了几次专项打击,但由于养老保障不到位、生育基本国策、国民素质教育程度等的影响,拐卖妇女儿童现象愈趋严重,受害人及受害家庭数以万计。电影《亲爱的》即根据社会真实事件改编,原型是来自湖北的彭高峰寻子日记。在影片中,田文军(黄渤饰)和鲁晓娟(郝蕾饰)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二人离婚后儿子田鹏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而田鹏却在田文军的店门口意外失踪。从此,田文军、鲁晓娟和很多失去孩子的父母一起踏上了漫漫寻子之路。经过数年艰难的找寻,终于在乡村妇女李红琴(赵薇饰)的家中发现了早已不认识亲生父母的田鹏。李红琴坚持田鹏是已故去的丈夫捡来的孩子,经过朝夕相处,她和孩子早已建立深厚的感情,李红琴企图寻找律师高夏(佟大为饰)为自己要回儿子……由于一个已故去的人的邪念,一场父母之爱的较量在众人之中展开,田鹏的童年缺失该如何弥补,破碎的家庭又该如何重圆?而电影《失孤》以“郭刚堂15年锲而不舍寻子”为原型,加入少年寻家这一新的情节线索,拓宽故事情感内涵。雷泽宽(刘德华饰)是一名15年寻子的农民父亲,“寻子”已经成为他生活的唯一内容,在路上,他结识了一名已经长成少年的被拐儿童曾帅(井柏然饰),二人一起踏上了寻亲之路……两部影片都还原社会现实,其真挚的情感让人落泪,也让人直视拐卖儿童这一社会问题。

一、 艺术片与商业片的平衡

《亲爱的》由香港导演陈可辛执导,《失孤》由大陆著名编剧彭三源执导,作为中小成本的现实题材文艺片,分别取得了票房3.43亿和2.18亿的好成绩。且由于其对社会现实的深切关注,亦取得了不错的口碑,实现了票房与口碑的双赢。在商业片林立的现代电影市场,中小成本文艺片想要站稳脚跟,往往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拍摄完毕的后期宣传,往往缺少充足的资金支持而无法取得最佳的宣传效果。而《亲爱的》与《失孤》则完美实现了艺术片与商业片的平衡。首先,在演员的选择上,影片便体现了其用心之处。《亲爱的》中的男主角是由黄渤饰演的寻子父亲田文军,黄渤在2006年凭借《疯狂的石头》这部黑色的小成本电影中“黑皮”一角让观众记住了他。黄渤的形象并不是最适合屏幕的,但他却是极“接地气”的,在影视作品中他也多扮演社会底层的“草根”人物,这个“明星”具有极亲和的生活化、社会化气息,而黄渤对于情感的把握也十分精准到位,将寻子田文军的形象演绎得真挚动人;《亲爱的》中的女主角则让人大跌眼镜,是在影视作品中多以都市化女性形象示人的“小燕子”赵薇,在这部影片中,赵薇颠覆性出演村妇李红琴,她的颠覆性演出为影片带来了更大的可期待性,无形中增加了观众对于影片的期待度,起到了良好的宣传效果。而赵薇对于李红琴这一形象的成功塑造,也拓宽了她的戏路,成为一名更加具有可塑性的演员。从这点上看,《失孤》与《亲爱的》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失孤》中的寻子农民由天王刘德华扮演,其俊朗外形与雷泽宽灰头土脸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而其收放自如的演技却并不使人感到违和,“寻亲少年”曾帅由当红小生井柏然扮演,其略显青涩的演技与少年眼中迸发出的情感都生动诠释了曾帅这样一个内心矛盾的寻亲少年形象。天王与小生的对手戏,是影片极大的看点所在。作为投资少、院线少的小成本文艺片,《亲爱的》与《失孤》通过恰当合适又吸引人眼球的演员选择,不仅将人物形象塑造得更为深刻具体,且起到了良好的宣传作用。电影作为一种情感载体,内容情节固然重要,这是文艺片的优势,而电影又是一种传播媒介,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故事、产生感悟与思考,也是衡量一个电影优秀与否的标准之一,这是商业片的优势。《亲爱的》与《失孤》作为特殊的打拐类型片,在艺术片与商业片之间的平衡,为电影市场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二、 苦情戏的叙事传统与现代写实主义

《亲爱的》与《失孤》作为承接当下社会热点的现实主义影片,深入到“打拐”这一热点话题,并用真人真事作为蓝本进行改编,挖掘其中蕴含的现实情感力量,但其没有放弃文艺片固有的苦情戏叙事传统,而是借用电影这一艺术形式将情感渲染得更加具体深刻。在《亲爱的》中,除了苦苦寻子的离异夫妻田文军和鲁晓娟,影片中还刻画了几位情感丰富的配角人物:建立寻子团队苦寻6年一无所获的商人韩德忠、家庭事业都不顺心的律师高夏、感情不顺的鲁晓娟现任丈夫、因不明原因女儿犯罪的高夏母亲……影片有不少的笔墨刻画了这些配角人物的家庭与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追求,而当面对现实与理想、利益与坚持等现实问题时,他们的选择牵动着我们的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辛与无奈,却依然用属于自己的方式与命运抗争。还有不得不提的李红琴,影片用大量篇幅着重刻画了这位“人贩子老婆”,她被自己的丈夫告知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便把丈夫“捡来的”两个孩子当做亲生孩子来疼爱,当孩子被自己生身父母抱走时,李红琴的抗争为影片激起了波澜。她是人贩子的老婆,带着这样一种观念人们先入为主的憎恨她、厌恶她,当看到失去孩子的鲁晓娟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楼梯上痛哭失声的扭曲脸庞时,我们的心中充满了对人贩子以及与其有关的一切的憎恨。可李红琴,她是不知情的,一个乡村妇女的愚昧与无知让她全部的相信丈夫说的话。当我们看到李红琴为了要回孩子留下的泪水、在街头被失去孩子的父母愤恨地殴打,我们的心中又不免对她同情起来。电影中激烈的矛盾冲突延伸到我们心中——要把心中的天平倾向哪一边?但人性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在所有的故事里,往往只有真情最能、也无可避免的打动我们。片尾李红琴意外怀孕这样具有强烈讽刺性的情节也体现了影片没有单纯站在“打拐”的主题上进行道德上的批判与谴责,而是影射出许多值得关注的现实问题,在“打拐”背后,影片有着更大更深的立足点——伦理与法律的冲突——人贩子的妻子是否有领养孤儿的权利;生二胎是否是对丢失小孩的背叛;为生二胎给丢失小孩开死亡证明的情法冲突;法庭上的权利与利益;农村人口受教育程度低下所导致的社会问题……这是一个催泪的故事,但它绝不仅仅只把苦难当做情怀,而是将苦情戏的叙事传统与现代写实主义相结合,表达了强烈的现实主义社会倾向。

《失孤》有三条情节线索,这三条线索清晰有致:(1)15年来雷泽宽的艰辛寻子;(2)22年来曾帅的痛苦寻亲;(3)周天意丢失被拐终至寻回。三条线索既各自独立又相互交织,呈现出面对“失孤”时,人们各不相同但又感同身受的精神折磨和内心煎熬。[1]在影片末尾,雷泽宽似乎再也找不动了,他已经找了15年,在与僧人的对话中,他问道:“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丢呢?”“我儿子能找回来吗?”“他还活着吗?”僧人答:“他来了,缘聚;他走了,缘散;你找他,缘起;你不找他,缘灭。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各有其因,各有其缘……多行善事,缘聚自能相见。”“缘”是一种玄妙的表述,在雷泽宽这里,更多的是一种信仰,他骑上摩托车,重新上路。他最终能找到孩子吗?像现实中无数不放弃的父母,苦苦追寻自己的“缘”。

三、 强烈的人文关怀

2010年被称作“网络打拐元年”,那一年,全国走失的孩子多达20余万,“打拐”成为热度不减的社会话题。2011年1月25日,中国社科院学者于建嵘在新浪微博呼吁“随手拍照解救乞讨儿童”,得到了网友的热烈回应,“微博打拐”活动轰轰烈烈的展开后收到良好效果,通过这种方式已经有一些被拐儿童得到解救。2014年末与2015年初,《亲爱的》与《失孤》上映,这种关注社会热点话题进行电影素材选择的价值诉求,得到了大众的普遍认可。其影片蕴含着强烈的人文关怀与对当下社会的审视。文学作品是社会的一面镜子,反映社会问题,引起社会足够的重视。而近年来,商业片逐渐拥有更大的市场,以其大制作、大阵容、大场面形成的视觉冲击力与影视观感取得社会大众的喜爱。大众娱乐作品追求“喜闻乐见”,容易被大众所接受与认可,而文艺片往往被称为“小众”,以其情怀、价值观念往往只能被社会上一小部分文艺青年所认同。情怀与票房,似乎是难以共赢的。而《亲爱的》与《失孤》的出现,打破了这一不成文的规定,它们给社会敲响了警钟,给大众带来深刻的思考,最重要的是对社会的反思,社会制度的亟待完善、人民法律意识有待加强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被放大化典型化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亲爱的》与《失孤》为我们带来的,不仅仅是两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也是一种社会情怀,一种当代电影更加关注小人物与社会现实的价值倾向。

[1]韩起英.艺术与商业的平衡——由影片《亲爱的》《失孤》谈起[J].电影评介,2015(8):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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