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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肥运河的形成与历史演变蠡测

2015-08-10许昭堂贾猛许志鹏

巢湖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水道巢湖肥水

许昭堂贾 猛许志鹏

(1 《合肥通史》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安徽 合肥 230071)(2 合肥市社科院(联)学术编辑部,安徽 合肥 230071)(3 合肥市机关事业养老保险中心,安徽 合肥 230071)

巢肥运河的形成与历史演变蠡测

许昭堂1贾 猛2许志鹏3

(1 《合肥通史》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安徽 合肥 230071)
(2 合肥市社科院(联)学术编辑部,安徽 合肥 230071)
(3 合肥市机关事业养老保险中心,安徽 合肥 230071)

围绕巢肥运河的研究由来已久,各有其说,至今尚未取得共识。针对巢肥运河的存在与否,证诸史籍,通过实地勘察,首次提出巢湖湖泊演变过程对施水的影响;南北朝之前,芍陂、巢湖水位较高,逼使施、肥二水交汇与长丰县低洼处,连接南北的运河水道,由是形成巢肥运河。

巢肥运河;形成;演变

1 巢肥运河之争与史实

巢肥运河亦称 “巢淮运河”、“江淮运河”和“施肥运河”。自1958年,杨钧在《地理学报》上发表《巢肥运河》一文,他认为:“在某一历史时期,巢肥运河的重要性曾远过于邗沟。”[1]之后,学者们围绕巢肥运河问题相继撰文,各有其说,时间已过去半个世纪,至今仍未取得共识。

1.1 关于巢肥运河是否存在的问题

合肥地区历史悠久,《尚书·仲虺之诰》载:“成汤放桀于南巢。”南巢就在合肥南巢湖一带,地处楚头吴尾,战国时为楚地。盖以“巢肥水道”为当时吴楚水上交通必经之道,也成为吴楚必争之地。《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载:“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吴楚之战,其“舟师”经常活跃在这条水道上。它“自楚都过汉水,东进大别山至桐柏山之间三关,即大隧、直辕、冥阨,直到淮河中游的州来(今寿县),南下经过淝水与巢湖,进入长江可到达吴越。鲁宣公八年(公元前601),楚与吴、越在滑汭会盟,就是经过在这条水道上。”[2]西汉时期,淮南王刘安从南方购进大批物资,都是通过巢肥水道转运中原,《史记·货殖列传》称合肥为南楚都会。《汉书》曰:“寿春、合肥受南北湖皮革、鲍、木之输,亦一都会也。”[3]若无“巢肥水道”,南北湖之间是不可能相通航运的。

三国时期,曹操南下的行军路线是江淮之间的水路。“(建安)十四年春三月,军至谯,作轻舟,治水军。秋七月,自涡入淮,出肥水,军合肥。十二月,军还谯。”[4]以后,曹操又将其航运水道疏浚30里,经常由涡水入淮,经肥水,再入施水,屯兵合肥,与孙权决战。西晋时期,陈敏将江淮米布漕转中州,东海王司马越致书陈敏:“米布军资,惟将军所运。”[5]说明当时巢肥水道仍然是畅通无阻,由此可见,巢肥运河不仅存在,而是一条具有相当宽度和深度、能吞吐江淮潮水以及行驶兵舰和漕船的航运要道。

1.2 关于肥水源头问题

在皖中部江淮平原横亘着一片狭长的丘陵,这是大别山向东延伸的余脉,成为长江与淮河两大水系的分水岭。山冈南麓流往长江,北麓汇入淮河。在合肥区域将“肥水”一分二,流入淮河称肥水(东肥河),流入巢湖称施水(南肥河)。弄清其肥水源头,是本文论证施、肥两水究竟如何相通的前提。

学术界对肥水源有多种说法,有紫蓬山说、将军岭说、鸡鸣山说、兰家山说、小蜀山说和乱流说等。在古文献和地志资料中,多见于前三者。古今学者经过考证,紫蓬山是肥水故源,“今上源塞。”[6]对于鸡鸣山之说,多数学者认为不是其正源。《天下郡国利病书》、康熙《江南通志》、嘉庆《合肥县志》、光绪《寿州志》中均沿用将军岭之说。1912年柏文蔚提议导淮,经组织实测,肯定了肥水发源于将军岭。根据这一结论,刘彩玉《论肥水源与江淮运河》[7]、金家年《肥水源流探微》[8]、嵇果煌《中国三千年运河史》均引用其观点。

图1 南肥河源头立碑及碑文

2009年,由安徽省水文局、合肥市水文局、水务局等单位组成了科学考察小组,并聘请了河海大学相关专业知名教授担任顾问,开展对南肥河源头(施水)进行调查,经过反复科学论证,最终结论为:南肥河源头位于将军岭西北约二十里,肥西县高刘镇岗北村何老家西北侧的红石桥附近,现立“南肥河源头”牌(图1所示)。东肥水源头还未确定。本次调查结论,与上述肥水源头多种说法尽不一致。其正源不清,如何谈在肥水源头处施、肥两水相通形成水道,而且能通航。

1.3 关于施、肥两水相通与通航水道的问题

《水经·肥水》曰:“肥水出九江成德县广阳乡西”。郦道元注云:北流分二水,施水出焉。肥水又北经荻邱东,右会施水枝津;水首受施水于合肥县城东,西流经成德县,注入肥水也。……肥水自荻邱北,经成德县故城西,又北经芍陂东,又北经死虎塘东,芍陂渎上承井门,与芍陂更相通注。故《经》言入芍陂矣。肥水又北,右合阎涧水,上承施水于合肥县,北流经浚遒县西,水积为阳湖。又西北,注入淮。”[9]

《水经·施水》曰:“施水亦从广阳乡肥水别,东南入于湖”。郦道元注云:施水受于广阳乡,东南流迳合肥县。......盖夏水暴涨,施合于肥,故曰合肥也。.....施水又东分为二水,枝水北出焉,下注阳渊。施水又东,迳湖口戍,东注巢湖。”[10]

从《水经注》看,肥水和施水是同源异流两条自然河道,虽在源头处时能“施合于肥”,并不等于能通航。因为江淮分水岭南北有山峦相隔,坡度不同,存在着施、肥水位的差异,水流随着分水岭的坡度而呈不规则的倾斜,这种“施合于肥”状况,难以长期保持水量和航行船只。在当时情况下,如果在源头航行船只,只有依靠人工措施,破山辟岭,开凿人工河道。有的学者依据将军岭的曹操河和东岳庙水库大坡小坡的调蓄功能,论证施、肥两水相通在源头处通航,这个理由显得证据不足,一是未见在源头处开凿人工河道获得成功的历史文献和遗迹。海拔高度不足20米的河床之水,翻越海拔65米以上山冈并通航,显然有误;二是巢肥运河在春秋时期已有通航的事实,汉初时,对合肥经济发展已产生重大作用。秦统一后,“当时合肥是沟通江淮、直达河、济、汝、泗四大水运网的重要枢纽之一。淮南王刘安从南方购进大批皮革鲍木之类物资,都是从合肥转运过来的。”[11]即使曹操实行人工措施,只是疏浚河道或开辟新的航道。唐德宗年间,时任水陆转运使的杜佑曾建议,“庐、寿之间有水道,而平冈横亘其中,曰鸡鸣山。佑请疏其两端,皆可通舟,其间登陆四十里而已。”[12]杜佑的建议并不是辟通分水岭,而是在鸡鸣山两端疏浚施水、肥水河道,形成一条水陆并用的糟运路线。著名历史地理学家史念海曾亲自到施、肥两水的源头处进行实际调查,发现当地确曾有开凿河道的残迹,但未获得成功,半途而废。因此,在施、肥两水的源头处形成水道通航,历史上并无越岭水道文献记载;巢肥运河通航也早于三国时期。

2 巢肥运河考据

2.1 巢肥运河水道的构成

再从上引的《水经注》仔细研究分析,施水,又东,分为二水,枝水北出焉,下注阳渊。“肥水,又北,右会阎涧水,水上承施水于合肥县,水积为阳湖。”有人认为“阳渊”即是“阳湖”。郦氏在《水经注》中将肥水、阎涧水、阳湖;施水、施水枝津水分开叙述,目的是告诉读者,“施合于肥”除源头之外,(肥)“水上承施水于合肥县”,即由施水枝津、阳渊、阎涧水三者组成的一条水道,这才是历史上巢肥运河真正的航道。(图2所示)

图2 巢湖运河水道示意图

巢肥运河已经湮塞一千多年,不仅历史文献中地名屡次三番更改,古河道经反复折腾也河貌皆非。所以,今天重提巢肥运河单靠历史文献是不行的。要以历史文献为基础,参考合肥地方史、地理位置、地形地势,调查研究,综合分析,才能得出比较清晰的结论。

2.2 巢肥运河水道形成的条件

2.2.1 芍陂影响肥水的作用

《庐州府志》曰:“魏时循涡入肥,由肥趋巢湖,盖由肥经阎涧水,自施水达湖也。施水及肥水、沘水俱入淮,中间兼引泄水芍陂,占寿州、六安、合肥之境。堰水为湖,以资蓄泄,故能使肥水、阎涧水、施水合达巢湖。《史记·货殖传》云:合肥南北湖。南则巢湖,北谓芍陂也。今水利不修,芍陂湮塞,南北湖不通,惟存寿州北入淮之肥及合肥入湖之水。”[13]这段话说明四个问题:一是证明涡水、淮水、巢湖之间通航的史实;二是“肥水、阎涧水、施水合达巢湖”,与《水经注》描述的路径相吻合;三是强调了人工修建的“芍陂”是施、肥水通航水道的关键措施;四是分析了巢肥运河断航原因是“芍陂湮塞,南北湖不通”。王育民先生在论证巢肥运河时说:“其工程是壅沘水 (今淠河)为芍陂,陂东北有井门,经芍陂渎与肥水‘更相通注’。陂水倒灌,水位抬高,使肥源在鸡鸣山北与施水连接,形成了一条如以后秦代所筑沟通湘、漓的灵渠一样可通航的水道。”[14]强调了人工开挖修建的芍陂对肥水的制约作用。

2.2.2 巢湖湖泊影响施水作用

对巢肥运河形成,古今文献都强调了芍陂的作用,却忽略当时巢湖湖泊水位对施水的影响因素。根据吴跃东在《上海地质》上发表的《巢湖的形成与演变》一文,巢湖雏形大约在晚更新世开始沉降形成的,至晚更新世末,奠定巢湖的基本形态,已一万余年。距今8500—5500年,湖盆面积西至六安的双河镇,北到大兴镇,南到舒城马家河口镇,东到巢湖的夏阁镇以北地区。湖盆面积大约2123km2。距今3800—2800年,湖盆面积约1384km2,根据商周环湖遗址分布图,湖泊处于10米等高线范围。汉末时,巢湖水域北到大兴镇,西到三河镇,南到庐江县石头镇,东到巢湖市柘皋镇,湖盆面积约1115km2。到宋代为829km2,以后因大量围湖造田,清代缩小到787km2,[15]今天巢湖湖盆面积只有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一。汉末虽然湖盆面积缩小了一半,唯巢湖以北仍维持在鼎盛时期大兴镇的位置,这与巢肥水道从春秋时期至三国时期能通航是一致的。南朝梁将韦叡攻打合肥时,在南肥河上建筑堤坝,引肥水破合肥城。“起斗舰高与合肥城等,四面临之。魏人计穷,相与悲哭。壑攻具既成,堰水又满,魏救兵无所用,魏守将杜元伦登城督战,中弩死,守遂溃。”[16]南肥河水上战舰高于合肥城墙,可想而知当时水位有多高。因历史上巢湖湖泊面积大、水位高,施水入巢湖受阻,导致施水枝津倒灌向北延伸,注入阳渊,通过阎涧水与肥水相通。

2.2.3 施水枝津通过分水岭“断带”处流入阳渊

汉代之前的合肥古城位于今城西北。嘉庆《合肥县志》云:“城南居四水中,四水者,西为肥水经流,南为施水经流,东为逍遥津,北为施水枝津。”[17]该施水枝津所指今四里河,又名三岔河。发源于汉合肥城西北,长丰县土山 (今岗集镇卧龙山)青峰岭,南流至大杨镇照山村进入合肥市区,注入南淝河。还有另一条施水枝津,位于合肥古城之东的板桥河,发源于双墩与三十头交界处,横穿合肥北城区,入南肥河。

当时,施水枝津究竟如何穿越分水岭,注入阳渊会阎涧水?根据合肥之北《长丰县地势图》显示,江淮分水岭横穿长丰县境内南部,位于双墩北的夏店与吴店之间是无山冈、无高坡区域(如图3所示,箭头标注),为分水岭“断带”处。施水枝津较容易经这里穿越流向北,形成南、北之水相会。

图3 长丰县境内江淮分水岭走向与趋势图

巢肥运河形成,既有芍陂人工措施作用,也有当时巢湖湖泊高水位自然因素影响,并利用江淮分水岭“断带”处,使施水枝津越过分水岭分界线,形成施、肥两水相通及船只航行的水道。隋代之后,芍陂逐渐萎废,巢湖湖盆逐渐缩小,水位下降,两者作用逐渐消失,与“巢肥运河湮塞”时间相吻合。可见,这三种因素对巢肥运河形成作用是至关重要的。

2.3 巢肥运河水道的考察

为搞清巢肥运河水道路径走向,经查阅《庐州府志》、嘉庆《合肥县志》、《长丰县志》和光绪《寿州志》,对长丰南北河道进行二次实际考察,访查熟悉该县情况的老同志,专题召开由该县政协领导、负责水务领导和技术人员参加的小型座谈会。基本搞清了“施水枝津、阳渊、阎涧水”关键区域的地理位置及施、肥水相通的航运水道路线。

2.3.1 施水枝津与阎涧水

嘉庆《合肥县志》明确了施水枝津在合肥城北,今指四里河。板桥河也属施水枝津,对维持巢肥运河水道流量同样发挥作用。

光绪《寿州志》载:“肥水今名东肥河,......合南北诸水,经铁索涧为金城河。至廖家桥大州境始通舟,曲折行三十里至船涨埠,北二十里白洋店。又北十里至邢家铺。又东北五里,会红石桥水。又东北五里,会蓼王涧水至苇摆渡。北十余里,会庄墓水。”又曰:“沿河即阎涧水,出合肥县北土山,历定远县西至方家集入寿州境,过庄墓桥水始盛,通舟楫……。”[18]据《长丰县志》记载:古称阎涧水,俗称庄墓河,阎涧水即指古庄墓河。境内 “河道最长的庄墓河是瓦埠湖的一条主要支流,全长72.5公里”,[19]原水源来自于庄墓南部。西源发源于吴山镇南桥冲水库,经龙门寺过庄墓桥,入瓦埠湖;东源发源于双墩,向北经下塘,在陶湖红石桥转向西北,入庄墓河。现因龙门寺水库截流西源,陶老坝水库截流东源,及瓦东干渠提水工程等影响,改变了原水源流向庄墓河。

2.3.2 阳渊(阳湖)调查

南肥河支流四里河(施水枝津)与庄墓河(阎涧水)直线距离约70里。根据四里河与庄墓河的水系、古河道遗址痕迹,参照学者绘制的阳渊位置示意图 (图2),探寻施、肥水相通的重要交汇点——阳湖(阳渊),重点对施水枝津(四里河、板桥河)与阳湖(阳渊)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际调查。

(1)地形地势调查。据《长丰县志》介绍:县境地势为北、东、南三面稍高,西北部较低。中南部有西南至东北走向的分水岭,地势较高。县内平均海拔高度为50米上下,北部有东西走向的舜耕山脉,主峰洞山海拔216米,为县境最高点;南部有西南至东北走向的江淮分水岭地势稍高,最高处海拔90米;东部有一南高北低的纵向岗垄,最高处海拔80米;西部瓦埠湖沿岸地势较低,平均海拔20米左右。县境地貌起伏较大,按组合情况分三部分:一为沿淮河湖滩地平原,地面起伏较小。二为淮南阶地平原,位于沿淮河湖滩地后缘,地面平岗缓坡、略有起伏,三为江淮丘陵台地区(台地即岗地),位于淮南阶地平原之南,分水岭两侧,地面岗冲交错,起伏较大。“县境南部与合肥市接壤地带有小部分阶地平原。”[20]这正是分水岭“断带”处(双墩北部),并与淮南阶地平原的下塘、陶湖连接,形成了南北走向的平原区域。在这一区域中,沿合水公路的西侧,至合蚌铁路东侧之间,又有一条狭长的低洼带(见长丰县地势图)。在陶湖以北拐向西(即朱庄公路之南)与庄墓河、瓦埠湖衔接相通。

(2)河道调查。下塘至双墩段(靠近合肥城北)低洼地带,因水源截流与建设发展,未发现明显的古河道痕迹。下塘以北至陶湖段低洼地带,古河道痕迹能清晰可辨,较宽,船只是可以通行的,目测陶湖所在地西侧低洼地与东侧平地呈500角落差约十多米。在西边形成大片低洼区域,并缓缓抬高,村庄稀少。

(3)地名调查。长丰县属丘陵平原地带,以湖命名唯独陶湖(水家湖原名水家户)。陶湖原是乡级设置,现并入下塘镇。1985年陶湖原乡资料显示:有10个行政村,分别是陶湖、小桥、胡桥、杜圩、圩东、安塘、费塘、赵店、汪店、万杨,其中有7个行政村地名与水关系密切。通过实际调查,周边的村庄多数以“圩、湾、埝、桥、户”为主体,以“户”地名较多。以“户”字命名,意味着土著族极少,绝大多数为移民入住,才以姓氏命名。下塘镇位于陶湖之南,在镇政府西南侧地名有:下塘、东余圩、陶小圩、西松林、南圩、西圩、杭桥、圩后、河东、南庄等10个地名,其中9个与水有关(东边地势高)。此地为平原地区,与水有关的地名比例如此之高,由此可见,这里原先就是水域地带。长丰县陶湖,历史上可能是一个(阳)湖,是施、肥两水相通的关键区域。

2.3.3 巢肥运河航道线路

根据对施水枝津(四里河、板桥河)与阎涧水(庄墓河)之间关系、地势、分水岭走向、地名、水系与河道的资料、访谈、现场调查情况看,施水枝津(四里河、板桥河)受巢湖高水位阻滞,出现了倒灌向北延伸流出。通过双墩以北无山冈、无高坡处,穿越了江淮分水岭分界线,与流入庄墓河东源水汇合,沿着南北低洼地带,经下塘注入陶湖(阳湖)。肥水受芍陂影响作用,陂水倒灌,水位抬高,使肥水右会阎涧水(庄墓河)由西向东与陶湖(阳湖)连接相通,形成了巢肥运河航运水道。具体路径为:巢湖——南肥河(施水)——四里河(施水枝津)——双墩(分水岭断带处)——下塘、陶湖(阳渊、阳湖)——庄墓河(阎涧水)——瓦埠湖——淮河。(如图4所示)

图4 现地理位置古巢肥河模拟图

3 巢肥运河人工开凿通航与湮塞

巢肥运河最早实行人工开凿,何时船只航运,何时湮塞,史无记载。通过江淮之间发生的历史事件和《史记》合肥“一都会”的相关文献记载,春秋时期已有船只航运在巢肥水道上。“庐郡水利,始于孙叔敖之治芍陂。枝流入合肥西北境内,溉田利运。阎涧水因之,承肥合施,故司马迁、班固谓合肥受南北湖。”[21]虽然孙叔敖创建芍陂,其目的是灌溉农田,无意之中对施、肥水道通航发挥了很大作用。芍陂是人工开挖修建的,此时巢肥水道应称巢肥运河。

三国时期,巢湖湖盆面积开始缩小,施水分流的枝津水相对减少,巢肥运河不利于兵船通航,曹魏大军往来涡水、淮水、施水之间受到一定影响。据《安徽通史·隋唐五代十国卷》介绍:“曹操行军路线,需要经过一条历史上的 ‘巢淮运河’,即在肥水和施水之间疏通了大约30里的河道,船队抵达合肥,转入巢湖,直抵长江濡须口,展开和孙权水军决战。这说明巢湖的水位距离合肥城下不远。其连接巢湖的肥(施)水,以及联结施水的肥水(今淮南瓦埠湖),其水位都很高。由于水位高,两水才能够通航。”[22]曹操疏通大约30里的河道,位置在肥水和施水之间,应是庄墓河至合肥的其中一段,而绝不是现在所说的“曹操河”。关于“曹操河”问题,根据残存的痕迹应该是真实的。笔者认为“曹操河”既不是为了沟通施、肥水相通修建的,也不是“半途而废”的工程。其目的是直接循涡水、入淮水、进肥水直接登岸入城。避免绕道而行,撇开了庄墓河至合肥一百多里水道路程;同时,又防止了舟师在行军过程中受到孙吴大军的干扰。魏征东将军满宠认为,吴国长于水战,短于陆战;魏军长于陆战,短于水战,合肥城濒临施水,不利于发挥魏国驻军战斗力,应在合肥城以西30里另筑新城驻军,魏明帝批准了他的提议,在鸡鸣山另筑新城。青龙元年(233),孙权率水军围攻合肥新城二十日,不敢下船,一筹莫展,无功而返。[23]魏明帝修筑合肥新城,不仅获得“引贼远水”之利,而且魏大军由涡水、淮水经曹操河直接登鸡鸣山大营。

自春秋时期一直通航的巢肥运河,至西晋末出现断航。到东晋兴宁二年(公元364年),据《晋书》卷八《哀帝纪》记载:兴宁二年,恒温遣西中郎将袁真、江夏相刘岵等,凿杨仪道以通运。因军事需要,又进行了人工疏浚,重新开通了淤塞的巢肥运河水路交通,直到南北朝的北魏时代航运还是通畅的。

由于巢湖湖盆逐渐缩小,水位下降,施水枝津失去滞留、倒灌现象;同时,肥水“芍陂既废,支流不至于合肥。”[24]公元七世纪初,隋炀帝下令“通济渠”、“邗沟”运江南漕米以后,巢肥运河已湮塞不通了。由此可知巢肥运河湮塞时期大约在隋代前后。至唐朝中业,复有重开巢肥运河的建议,而未实施,巢肥运河从此不复存在。

4 结论

春秋时期,在江淮分水岭区域内有一条南北水相通的航运水道。它南通长江,北通淮河,曾在历史上发挥重要的经济、军事价值。地处这一航运水道要地的合肥,西汉初年与寿春并立,成为当时“一都会”城市之一。

巢肥运河水道施、肥两水相通处主要在长丰境内,而不是在将军岭或鸡鸣山肥水源头处。巢肥运河水道是由施水枝津+阳渊+阎涧水组成一条施、肥两水相通的航运水道。它的形成主要来自三方面因素:一是人工措施,芍陂作用,陂水倒灌,水位抬高,有利于肥水与施水连接;二是古巢湖湖盆面积大,水位高,挤压了施水正常入湖,尤其使施水枝津形成倒灌延伸,注入阳渊,会阎涧水与肥水相通。三是利用长丰县境内江淮分水岭无山冈、无高陂特殊地段,让施水枝津水越过了分水岭分界线,沿着南北低洼地势与东西方向阎涧水汇合,形成了施、肥两水相通。三国时期进行了人工疏通,东晋时期又进行了人工开凿。由于巢肥运河受自然因素与人工措施的双重因素影响,随着巢湖湖盆面积大幅度减小,水位下降,加之江淮分水岭地理位置及“芍陂湮塞,南北湖不通”,巢肥运河而不复存在。

2014年6月22日,中国大运河在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当今,研究“巢淮运河”不仅仅只是一个历史问题,它对沟通江淮之间水系、引江济淮工程规划、巢湖和淮河环境治理、促进地方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对其分洪、灌溉、航运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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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2868(2015)01-0007-06

2014-11-22

许昭堂(1957-),男,安徽舒城人。《合肥通史》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安徽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研究方向:合肥地方史与李鸿章。

杨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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