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李文博+李亚琼

【摘要】作为华语电影史上为数不多的杰出女导演，张艾嘉经历了台湾新电影，香港新浪潮，第五代导演的转型以及第六代导演的成长等一次次的电影革命。独特的女性化视角及清新明快的电影风格让她的作品为人所熟知，而张艾嘉也在一次次的自我沉淀中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本文将以其影片《少女小渔》、《心动》、《20 30 40》，以及2015年的新作《念念》等影片为依托，浅析张艾嘉电影的叙事方法和技巧。

【关键词】张艾嘉；台湾新电影；女性视角；艺术电影；叙事手法

张艾嘉的电影总被贴上“文艺片”，“女性电影”的标签，她总是善于通过女性的视点，唯美的画面来揭示成长的过程，如今暌违六年之久的张艾嘉于2015年为我们带来了新作《念念》，在文艺清新的笔触下，讲述了一个亲情回归的故事。《念念》的叙事依旧没有跳脱其对女性主题的诠释。不管影片风格如何多变，张艾嘉导演的叙事视角，叙事结构及叙事元素依然有她自成一派的特色。

一、叙事视角：女性主义是永远的母题

在张艾嘉导演的作品当中，女性一直是她关注的对象。也许是出于其女性导演的特殊身份，张艾嘉电影当中的女性角色不同于传统印象中，女性处于劣势，卑微隐忍的地位，反而是故事的主角和讲述者。她作品当中的女性往往经历了一个从女孩的青涩懵懂蜕变为女人的内敛沉稳的过程，在这个经历中，她们不妥协不慌张，永远是自己命运的主宰。

影片《少女小渔》中的小渔就是这样一位女性。她跟随青梅竹马的男友江伟来到美国，为了能够拿到所谓的“绿卡”，而听从男友的安排，和一位美国老头马里奥假结婚。而当小渔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绿卡时，却面临着因为误解和猜疑和男友分手的境况。影片以小渔的视角向我们展示了移民热潮下人们的无奈与流离，在繁华熙攘的美国，弱小的小渔被现实所吞没。然而，快节奏的生活和复杂的人群并没有也并不能主宰她的灵魂，就连是她昔日最坚强的依靠——江伟，也无法替她决定人生。影片中，当马里奥突发心脏病希望小渔留下来陪自己时，男友江伟却以分手相威胁要求小渔离开，然而这时的小渔早已不是那个懵懂青涩的女孩，江伟在世故的打磨下也早已不是那个纯情的大男孩。多年的相处让小渔对马里奥心生怜悯之情，她毅然决定留下。在影片中，小渔始终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美丽天空。

在影片《20 30 40》中，这种女性视点的话语权表现的更为明显，影片以三位女性的爱情故事为主线，为我们展示了现代女性的生活状态和心境。三位身处不同年龄阶段的女性都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者，20岁的小洁是家中的经济支柱；30岁的想想是一位收入稳定的空姐，同时和两位性格迥然不同的男人交往，同时和自己的前男友藕断丝连；40岁的Lily拥有一家花店，离开男人依然可以活过的轻松自在。三位女性是当代社会中独立女性的缩影，她们经济独立，不依附任何人而活。影片中的女性视点，以近乎摄影机的主观视角为我们彰显这种女性的自我意识，为我们剖析了女性群体在当下的生存困境及心路历程。

就连张艾嘉今年的新作《念念》，也依旧逃不开女性视点贯穿叙事的风格，影片中梁洛施所饰演的育美同样是一位独立有主见的新时代女性，当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出于对童年阴影的无法释怀以及对男友的怜惜和不信任，她也曾经一度选择隐瞒，而当她亲眼目睹了真实的分娩过程时，却毅然决定生下孩子，在艰难的挣扎中完成对自我的救赎。

二、叙事结构：回忆穿插式结构及分段式结构

通过对张艾嘉导演作品的整体观照我们不难发现，在其影片中最常使用的叙事结构是回忆穿插结构和分段式结构。在回忆穿插式结构中，张艾嘉通常会使用时空转换的手法来对故事的叙事进行建构。而在分段式结构中，则通过两个或两个以上，以剧中人或观众视角看上去毫无关系的事件进行平行叙事，在叙事过程中，导演也会设置巧合和悬念，从而达到在故事最后揭示主题的目的。以下将举例说明。

1、忆穿插式结构

在影片《心动》当中，张艾嘉让观众从一开始就跳脱出故事，以戏中戏的模式，借编剧之口，对女主角小柔的爱情进行多层次的描述。而正是因为这种局外人参与叙事的原因，让时间上的人为性变成可能。在片中，回忆与现实穿插进行，导演安排了至少5个时间节点来达到叙事的要求。影片中回忆与现实相互交叉，运用自由的时空剪辑方式对一段青春爱情故事进行别样的诠释。

而在今年的新作《念念》中，这种回忆穿插式的叙事结构，更是被张艾嘉发挥到淋漓尽致。影片中，育美和育男这对因母亲无法忍受父亲家庭暴力而分散的兄妹，对童年映像中的母亲形象有着或偏执或误会的理解。看似零散的回忆与现实交叉，实则是紧贴着两人的生命脉络展开的，然而也正是这种交叉，为我们勾勒出一个逐渐清晰的母亲形象。育美的男友阿翔因童年父爱的缺失，而急于在父亲所钟爱的拳击手职业中获得成功，想得到肯定却屡遭失败。张艾嘉为了让影片中的三位主人公解开心中无法释怀的阴影，分别安排了因醉酒产生的梦境、现实中的幻想、因视网膜问题产生的幻觉等三场戏，让现实中无法相见的人以近乎魔幻的方式达成谅解，回忆与现实的矛盾也在这种方式下握手言和。

2、分段式结构

影片《20 30 40》是由三个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因果联系的三段爱情故事组成的，看似毫无关联的故事实则在叙事主题的深层意蕴上达到统一，即表现现代女性的心理困境。然而仔细观看影片不难发现，导演张艾嘉为我们安排了一个又一个的交叉点。例如：30岁想想的同事，正好是40岁Lily喜欢上的张世杰的新欢；餐厅中，坐在40岁Lily身旁不远处大谈生意的男人，正好是20岁小洁的经纪人。这些交汇点不刻意不伪装，生活逻辑清晰，也体现了张艾嘉导演不俗的功力。

在新片《念念》中，这种分段式的叙事结构也有所体现。分散多年的兄妹俩若无其事的各自长大，在台湾不同的城市过着各自的生活，而亲情带给他们的缺失却如影随形。影片以两段线索各自展开，以“截面”式的手法对两人意识流式的生活进行平行叙述，两人生活中偶有的交汇也只是对童年梦魇的一次次重现，然而这种交汇，只有观众看得到，作为剧中人物的育美和育男，却无法感知。然而与以往影片不同的是，这次，张艾嘉选择让他们和解，在影片的最后，育男一次偶然的台北之行，让他在书店遇到了分散多年的育美，当育美的新书画册被育男一页页翻起，兄妹俩这些年被阻断的亲情也一点点重构，所以当两人四目相对时，不需要过多的台词和表情，就能让这种积淀下的感情瞬间爆发。

然而作为今年的新片，《念念》以350万的票房收官并不算理想，甚至可以说是失败，但不管是从影片的故事架构还是电影语言上，和张艾嘉以往的作品一样，《念念》都是一部诚意之作，与时下跟风贩卖青春，粗制滥造的影片相比，张艾嘉对青春题材的诠释有了更深刻的主题。

在导演这个位置上，张艾嘉始终以虔诚谦逊的态度走好每一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说过成功在字典里的意思是“把事情做好”，张艾嘉之所以能在华语电影女导演中占有重要的一席，除了其独特的女性视角和自成一派的叙事风格外，也和她谦逊的态度分不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63岁的张艾嘉从未停止步伐。

【参考文献】

[1] 吴 同. 张艾嘉：我生命中扮演的若干角色[J]. 电影， 2008（11）.

[2] 郑 燕. 委婉吻合的女性关注[J]. 电影评介， 2015（1）.

【作者简介】

李文博（1993—），女，河南省许昌市人，单位：河南师范大学，主要研究方向：电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