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首例非法销售疫区走私牛肉案

近年来，公安部先后部署开展了“打四黑除四害”、食药打假“利剑”行动等系列专项工作，重拳打击涉及面广、社会影响大、群众反响强烈、带有行业“潜规则”性质的危害食品药品安全等民生领域犯罪。2015年3月25日，上海市公安局食品药品犯罪侦查支队组织近百名警力联合市食药监局开展集中收网行动，成功捣毁“日本东藏株式会社”走私、销售疫区牛肉犯罪网络，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17人，扣押涉案牛肉约13吨。目前，八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已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

2014年10月底，上海市公安局治安总队情报处在工作中获取一条重要信息：位于仙霞路一商务楼内的“乡家酒吧”最近生意很火，很多消费者在大众点评网上对这家店的“和牛肉”进行了点评，在点评中，有人说到这家店主要是为了吃牛肉，可以看出这家店牛肉的销售量远远超过了一个酒吧应该销售的量。

情报处在海量的信息中捕捉到这条“和牛肉”信息，把这条信息立即派发给了去年刚成立的上海市公安局食品药品犯罪侦查支队。支队领导迅速安排侦查员进行了初查，发现这个酒吧实际是一个日本料理店，店里的菜单上公开写着本店的牛肉为日本进口的“和牛肉”。“和牛肉”是日本牛肉的一个品牌。根据国家规定，日本为疯牛病疫区，从2001年开始，国家就明令禁止进口来自疫区的牛肉。如果这家店的牛肉是日本走私的，将存在较大的食品安全隐患。接下来，这个年轻的支队从领导到民警19员大将就要开始行动了。

“和牛肉”是否来自日本

所有涉及生产销售食品药品的案件，都不可能是单一行为，必须查清所有链条上的嫌疑人才能收网，否则会抓了芝麻丢了西瓜，让真正的幕后黑手得不到法律的惩处。一切都在悄悄进行，查货先查人，“乡家酒吧”有20多人，一部分来自日本，一部分是中国人。这20多人的底细好查，可是，要摸清这20多人的行动轨迹，却要费不小的工夫。

支队长周诗峥、副支队长钱洪伟，还有药品大队大队长陆琦、食品大队大队长徐旭升全部上阵，既当指挥员，又当战斗员。他们共分六个组，采取人跟人战术。从日出到日落，侦查员每天盯着这帮人泡吧泡妞吃大餐，自己却要像个小偷一样时刻盯着跟踪对象毫无规律的生活节奏，由于吃饭没点，他们不得不常常在身上备点干粮，其中滋味只有做过侦查员的才能体会。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月的盯守，他们发现该酒吧法人徐某及在酒吧住的寺田、陈某等三人形迹可疑。

他们三人每周不定期轮流到浦东或虹桥机场接一次货，而且接货时间几乎都是在凌晨，接货后他们安排在途中调换不同车辆，最终将货件存放于浦东、松江地区的冻库。

这其中必暗藏玄机，通过进一步侦查，发现货物是从云南昆明的一名郭姓男子处发来的，名称为“火腿”。后来，经过机场分局民警的中途例行查验，发现他们存放于冻库的“火腿”全部为牛肉。当得知是牛肉的那一刻，侦查员们一扫这些天连续作战的疲累，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们知道一场暗战就要开始打响了。

拆解牛肉犯罪网

再狡猾的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现在侦查员们只是闻到点狐狸的骚味而已。

接下来的困难一件接一件。“乡家酒吧”进口的“火腿”确定是牛肉，可这牛肉包装箱上却没有任何标志，怎么能说明这牛肉产自日本呢？侦查员找来找去，发现每个货件上仅有一个十位数的数字，这是货物编号还是货物密码？后来侦查员经过咨询日籍人士，才得知，这是一个防伪数字码，只要把数字输到网上就可查出牛肉的产地及经销公司。

不错，这些牛肉产自日本，并且经销商为“日本东藏株式会社”。再在网上查“日本东藏株式会社”，可是一直无法登录其网页。显然是设置了登录权限。

怎么办？支队食品大队大队长徐旭升想到了他妹妹，她在日本工作，他想，这个日本公司的情况会不会在日本的网站上好查。于是，请妹妹帮忙，果然获取了这个公司的详细资料。资料显示“日本东藏株式会社”经营人系日本人山内，从事进出口食品贸易，主要经营海鲜、牛肉等食品。调查这个公司后，发现“乡家酒吧”法人徐某及在酒吧落脚的寺田、陈某等三人为在沪销售日本牛肉的负责人员。那么他们的牛肉除了“乡家酒吧”，把其他牛肉都销到了哪里？

经过追查，这些牛肉经过若干环节最终销往上海市峰井料理、上海卓点食品销售公司等处。这些高端市场最后的牛肉定价达每公斤2000元人民币，而经过调查，从日本出来的牛肉仅两三百元人民币一公斤。这些来自疯牛病疫区，又有核辐射、重金属超标等问题的牛肉就这样让市民以高消费的名目吃进了肚子里，真是让人痛心呀！侦查员在调查摸底的这三个月就有20多吨的日本牛肉进入我市，不找到这些牛肉的入境渠道，市民餐桌上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彻查牛肉源头

专案组坚持把“破大案、打团伙、除源头”作为主攻方向，在上海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实，根基打好后，为进一步追查云南昆明的郭某和牛肉的源头，2015年2月底，春节假期刚结束，支队就安排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药品大队大队长陆琦带队，带领侦查员王铮、洪丽强、周鹏程等会同市局网安、技侦民警和市海关缉私人员一行12人前往云南进行调查。

因为要跨省办案，市局党委和总队领导及时报请公安部协调云南省公安部门与上海警方联合开展侦查打击。公安部对此案高度重视，立即安排业务部门领导统筹指导该案侦办工作。陆队长到昆明后，在云南省公安部门的大力协助下，很快查明郭某在昆明经营一家鸿程报关有限公司，主要从事走私疫区牛肉。进一步追查，发现郭某的一个联系人杨某，在本案中起着关键作用。为查清此人底细，陆队长安排侦查员恭晓出差到了成都，对居住在此地的杨某进行了重点布控调查。

查下来，让专案组大吃一惊，算是真正钓到了一条大鱼。此人是“日本东藏株式会社”老板山内的心腹，成都人，早年曾在日本留学，因此山内安排此人负责整个中国市场牛肉销售的记账收账工作。同时，每次牛肉从昆明入境后，他都会从成都飞昆明去验货，扮演着牛肉销售团伙的监理角色，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陆琦大队长通过郭某、杨某，以点带线，以线带面，在昆明、西双版纳等地调查了半个月，基本摸清了该犯罪团伙的组织框架和运营模式。

“日本东藏株式会社”负责人山内非常狡猾，从他整个组织及运营模式的设计上看，他对中国的法律非常精通，反侦察意识很强。山内虽然为了生意经常往返中、日两国，但他本人始终不会与涉案牛肉同时入境，避免“人赃并获”后受到刑事打击。他雇用杨某、郭某等人将牛肉从日本出关后发往柬埔寨；从柬埔寨到泰国再进行重新包装；到了老挝后再以“水果”的名义从中国云南昆明、西双版纳报关入境。然后直接送至位于云南昆明市物流公司的冰库，再以“火腿”为货名空运至上海。

从整个团伙的犯罪轨迹上看，其犯罪手段相当隐蔽，而且熟知规避中国法律的方法。因此，警方必须掌握有力证据后，才能采取收网行动。可是，陆队长一干人在云南待了快一个月了，仍迟迟不见这个团伙任何动静，是我们警方的行动被他们发现了，还是他们决定洗手不干了？

经过周密调查，原来这个团伙内部起了内讧。由于日本方欠走私团伙的昆明物流公司近半年的运费200万元，致使昆明物流公司扣押了日本方四吨牛肉，双方处在僵持状态，暂时停止了交易。

3月23日晚上，专案组侦查发现郭某将为东藏会社走私7670公斤日本牛肉到上海。陆队长一行立即从老挝对面的中缅边境开始跟货行动，跟了15个小时，最后确定这批牛肉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专案组固定了所有证据后，经请示市局领导，决定于3月25下午开始行动，上海市公安局组织近百名警力联合上海市食药监局异地同步开展抓捕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7人，在上海市浦东、松江等区仓库共扣押涉案牛肉约13吨。至此，这起特大非法销售疫区走私牛肉案件完美收官。

该案是上海公安、上海海关联合侦破的首例非法销售疫区走私牛肉案件，也是上海首例全环节侦破的非法销售疫区走私牛肉案件，该案的成功告破反映了上海公安、海关部门联合打击危害食品安全等民生领域犯罪的决心。

编辑：程新友 jcfycx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