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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深处的光芒

2015-08-01邓诗芳温谈升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 2015年2期
关键词:患者

邓诗芳?+?温谈升

唐代名医孙思邈在编著《千金要方》的医学书中,首次规范医德,提出“大医精诚”的宗旨,作为中医事业的目标。从医必须要做到大医精诚,已成为全国现代各大医科院校的校训。《大医精诚》的要义:第一是精,要求医者要有精湛的医术,认为医道是“至精至微之事”,习医之人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第二是诚,要求医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养,以“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感同身受的心,策发“大慈恻隐之心”,进而发愿立誓“普救含灵(百姓)之苦”且不得“自逞峻快(技术娴熟),邀射(谋取)名誉”、“恃己所长,经略(谋取)财物”。 中外医学界称之为“东方希波克拉底誓言”。

——作者题记

楔子

崭新的,宽敞的医院大楼第二层靠南第一间专家门诊室,每天门庭若市,患者络绎不绝,簇拥在一位满头白霜的老中医大夫旁边,静静等候接诊。那是已退休15年的老中医邓毓漳。年逾耄耋之寿的老人,依然深受广大群众的信任和敬重。这位曾被卫生厅、省人事厅授予“江西省名中医”荣誉称号的人物,成了江西宁都县中医院的一张响亮的“名片”。行医仁为首、德为先,救死扶伤。邓毓漳之所以有如此之多的众生追捧,是因为他善始善终以医者尤为是一名良医的品行继承中医精华,发展中医事业,弘扬中医道义。

失去阳光的童年

宁都县城西部15公里处的黄贯村西山下有一个自然村,村子的后山地势肖形酷似一只伏地的鹅,村子刚好建在鹅的颈脖部位,故取名鹅颈上。村子仅有十来户人家,都姓邓。20余间的土墙瓦房分上屋和下屋,上屋地势高出1米许,但构建时上下两栋房屋连在一起。所不同的,上屋两进厅堂,下屋三进厅堂。

1940年10月一天的午夜时分,对面莲花山千年古刹的木鱼与诵经早已停歇。下屋第三进厅堂的东厢房灯火明亮,全家人惴惴不安围在一起。突然听见“哇”的一声,一个男婴呱呱坠地,举家笑逐颜开。作为家族初生男孩,取名贵生,父母诉以满满的祈福。这男婴到上学后按宗族字派取名邓毓漳。

然而,3岁时,大弟弟因伤风感冒不治夭折,5岁上,母亲产下幼弟后,撒手人寰,尚在血泊里的幼弟,也因撂置一旁来不及护理窒息致死。贫困、缺医、少药,3年内一连失去三位亲人。晴天霹雳,眼前一片黑暗,小贵生的天空塌下来了!永远失去了亲娘温暖怀抱的他,跟着体弱多病的婆婆(奶奶),日子过得很艰涩,孱弱的体质在年龄相近的孩童面前矮了一截。童年转向少年时期,命运继续以冷酷的一面朝向他。

鹅颈村依山傍水,一条小河由西向东曲曲折折流过村子,村口几十亩“门庄田”(良田),种下去的庄稼总是让人眉眼舒展。后山松树林,粗干虬枝托起的绿云一直铺向山顶。屋后的枫树和罗汉树,每棵树干粗得连大人的双手也无法围抱,大树和绵密的灌木丛、小竹丛组成深邃而神秘的“大森林”,村童们常常结伴来这里寻找无穷乐趣。偏偏小贵生天天从这里上山砍柴,看见同伴捉迷藏,粘鸣蝉或在河里摸鱼虾,滞滞迈不开步,羡慕的看着他们。“快走,贵生仔!等下归来就晏了。”已走远的婆婆在呼唤。那个烂漫童真的世界与他咫尺天涯,他回过神来,黯然神伤地离开了。

又一个春天,山乡的早晨挺精神,人和景物有如浴后的清爽,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清馨可人。可是8岁的贵生早早地起了床,要赶往几里外的邻村给东家放牛。太阳刚刚爬上山顶,村村户户的炊烟陆续升起生活的旗帜。贵生已在山麓的草地放牧,牛尾巴甩来甩去,那些挥之不去的牛虻,飞起又落下,他也在不停地驱赶身边烦恼的小咬。

日上三竿,才牵着牛回去吃早饭,许多孩子已背着书包去学校,同学蹦蹦跳跳从身边檫过,他低下头,不想打招呼。这时没注意,让牛吃了庄稼,被告到东家那里。“你眼瞎了!连牛都看不住。”东家气汹汹地扇了他一耳光,一道红手印即刻出现在细嫩的小脸上,他强忍住眼泪,转过身去。

从那年起,他得去给别人放牛、砍柴。以后连续两年多走了几个村子,最远的在25里之外的背村、中心段。做帮工的日子里,受够了冷眼、呵斥与欺凌。第三年,他死活不肯再出去帮工了。于是,跟着后妈去卖石灰。

莲花山脉富有煤炭、石灰石矿藏,黄贯村历代素有采煤烧石灰的传统,每年春冬季节,有许多壮劳力从这里挑石灰卖给五罗棋山一带的纸槽(造纸作坊)。在这支浩浩荡荡的苦力队伍中,只有一个年仅十岁的挑夫——贵生。

凌晨,枫树林里的寒号鸟开始凄厉地鸣叫,“贵生仔、贵生仔,起床了!”后妈急切地唤醒酣睡中的他。匆匆用过简单的早餐后,挑起沉重的石灰担子出发,走出村外四五里地才渐渐看见微微的晨曦。

天幕完全拉开,早晨的云雾很低,在山村和梯田之间飘浮。挑石灰的人们,陆陆续续从各个村子走来,连接成一条弯弯曲曲长长的队伍,向西北的大山里走去。“这是谁家的细仔?”人们发现小贵生这个新成员时惊讶地问。“小小年纪能挑到底吗?”当得知是谁的孩子,大家摇摇头默不作声地赶路。

石灰担子挺沉,扁担也不同,是用结实坚韧的楮木经过许多道工序做成。制成的扁担两头尖尖向上翘起,底下四分之一处钉上一块立体的长三角形梓木。挑石灰走的是陡峭的山路,累了需要喘口气时,却无法在陡坡上放下担子,于是人人备好一根撑棍,担子挑上肩时,用撑棍从空肩横扛在后半截的扁担上,撬起后面那只箩筐,以减轻压力;爬陡坡时,可当着拐棍助力前行;需要歇息时,将撑棍支在扁担低下的梓木凹处,后头的箩筐落地,前头箩筐悬着,挑担的人就可以扶住担子松肩歇息。小小年纪的贵生,就这样跋涉在艰难困苦的生活路上。

石灰担子队伍经过山下的两个村子后,路越来越陡,这便开始登山了。山高林密,枝叶藤条总是牵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遇到绝壁悬崖的羊肠小道,必须仄着身子才能通过。从莲花山麓到五罗棋山坳,几十里的路程翻山越岭,他们仿佛一群蝼蚁在两大山脉的皱褶里翻转腾挪。云梯般的山径,望不见底的深谷,不可一丝松懈,全身关节都在拼命地一寸一寸向上顶。这种体力活,大人都难以支撑,何况稚嫩的身骨!

坎坊西甲是一道最难走的险关,有首民谣唱道:“坎坊西甲,离天三尺,崖(音:ai)鸪(老鹰)飞过,擦去背脊。老鼠爬上,只到半壁”。他一会左肩挑着担子,右手拄着撑棍,一会右肩挑着担子,左手拄着撑棍,一步一步往前挪,越过这个天险后,全身瘫如稀泥,双腿阵阵酸痛。

有一天,他的担子多加了几块石灰,然而,走到30里外的枫子岭已饿得前心贴后背,早上吃的一碗稀粥两个红薯已消耗殆尽。前头还有十几里的高山峭壁,实在走不动了。他不顾叔公的再三催促,把石灰担子留在枫子岭的庵里,哭着回家。第二天重新再去,将留下的那担石灰继续挑到目的地。

五罗棋山坳里的廖地、雪竹、闪庄、坎坊等十来处纸槽,没有一处不出现他疲惫瘦小的身影。夜幕降临,长庚星忽明忽暗地闪烁,他们才从纸槽离开。拖着快散架的躯体的贵生,倘若没有大人的关照,在鬼魅重重的深山里,恐怕回不了家。

那段艰难凶险的经历一直是他少年时的恶梦。

步入求知的殿堂

他终于上学了,这是自懂事起渴望已久的心愿。1953年下学期开学的一天,他挎着婆婆缝制的书包去学校。这时的他心花怒放,异常轻松,不过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一路嬉戏追逐。他已经13岁了,比所有同学大出四五岁。他跨着成熟沉稳的步子,开始走在命运转折的路上。

学校在黄贯坪,离家只三里地,中午放学了,同学们都回家吃午饭,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饿着肚子上山砍下满满一担柴,下午放学后再挑回家,他唯恐失去珍贵的读书机会。这是在他强烈要求下,并且答应不影响担水砍柴等家务事,才与家长达成“上学协议”。

一棵干涸已久的旱苗,等到了春风雨露。邓毓漳抓住每一刻空隙发奋努力,他的智商得到充分开发,即使跳级,成绩也一直遥遥领先。两年后升学到30里外的刘坑完小,又跳过四年级直接读五年级。老师以赞叹钦佩的目光关注,评价这位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优等生,1956年考入宁都中学。其时,政治空气越来越凝重,“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标语口号始终以黑体字占驻各种场合的首要位置。老师讲课的声音降低八度,被背上“家庭成分问题”的学生低着头走路。

土改时,邓毓漳的家被划作富农。笔者与他同村,那时我们都还小,不了解土改政策,只知道这是一户没有民愤的富农。家庭成分的阴影,在他头上笼罩了三十年之久。本已沉默寡言的他,更少开口说话了,他默默地忍受一切不公正的目光。尽管如此,好学上进的他心里的火苗一直往上窜。知识,只有获得知识才是他惟一的快乐。初中毕业,虽然成绩名列前茅,却不能如愿升入高中。

1959年的暑假快要结束,大多数贫下中农的子女都接到了升学通知书,只有他久久没有音信。此刻,他再次感受到,第一次卖石灰回家的路上,高山黑影压下来的无边恐惧。

然而,命运之神没有完全堵住他的出路,9月底的一天,他从县城卖柴回家的路上,早已在路边等着的大队书记苏传梅喊住了他,递给他一张卫校录取通知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粮票,语重心长地嘱咐:“好好读书吧!”他楞住了,继而热泪盈眶,苏书记的关怀似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欣喜若狂奔回家中,把喜讯告诉婆婆和父亲。

宁都县城关镇(梅江镇)西门,复灵巷北端的黄氏宗祠,大门旁挂着一块长长的校牌,上面写着:“江西省宁都县中级卫生学校”。一向冷冷静静窄窄的小巷,突然热闹起来。一群背着行李的青年学生,风尘仆仆涌进了寂寞已久的祠堂。

卫校是新成立的,校长由宁都县中医研究所所长兼任,老师是从中医院,县医院抽调医师兼任。学校暂时设在这里,后来迁至耶稣堂。

看见那灰瓦、青砖墙、油漆斑驳的门窗,蛛网悬挂的屋檐,仿佛一座遗弃的私塾。条件简陋,不像正规学校,没有正式课本,老师编的教材,用钢板刻印出来的课本。刚进校时同学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只有邓毓漳平心静气,他认为只要有书读就行,哪里都一样。卫校招了两个班,一个是护士班,一个是中医班,他在中医班。

中医古籍居多,都是文言文,他读起来佶屈聱牙很难懂。在这些一摞摞博大精深的中医文献面前,如遇一座大山。他想起母亲和弟弟的不幸,思绪万千,心潮涌动。于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攻克这座知识大山,做一名医术精通的医生。本来就有一股挑大山的倔劲,在征服知识的困难面前,他更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当人们歇息后的深夜,当启明星还未隐去,孜孜不倦的他或踱步巷子,或站在梅江河岸边默默背诵汤头歌诀。

学校生活很清苦,那时正处在三年困难时期,粮油定量。正在长身体的莘莘学子,每人早上一小钵稀饭,中晚两餐三两米钵子饭,两三碗白菜、萝卜,上面漂着三两点油花,一桌8人不用一分钟,三两下就扒拉得一干二净。一星期难见一次豆腐,一个学期难得尝到两次肉味。一天,饥肠漉漉的同学们打赌,说两个人能吃掉一桌饭菜,多数不信,可就有两位同学站出来愿赌。结果那两人真的吃了8个人的饭菜,包括邓毓漳在内的其余6人,那怕残羹剩饭也丧失殆尽。

家在附近城郊的,或县城有亲戚的同学,都各自回去补上这顿输掉的晚餐。那两个肚子撑得圆圆的同学,已出去散步消食了。唯有邓毓漳举目无亲,孤寂寂一人呆在寝室里。他的口袋里还有几角钱,是卖柴赚的。但是,冷静静的市面上,只有坛子装的泡菜,或玻璃瓶装的糖姜,这些东西越吃越饿,根本无法充饥。餐饮店、副食店有馒头、饼干之类的食物,可是没有粮票。他失望地返回寝室。

尽管饿,当捧起书本,竟然忘记了一切。此刻,知识替代了食粮。

收获总是垂青勤奋,汗水没有白流,邓毓漳慢慢地掌握了医理、药理和药方配伍的基本要领,对经典配方已背得滚瓜烂熟。在三年的医学生涯中,他认识了神农、扁鹊、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等等中医始祖、泰斗。开学第一课,校长傅贵修向同学们讲授孙思邈的《大医精诚》,要求他们立志立德立誓,做一名继承发扬中华医学,救死扶伤,不为名利,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优秀医生。

《大医精诚》的精神,邓毓漳一直铭记于心。尽管如今已是75岁的高龄,但能随口吟出“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等名句。从那时开始,“大医精诚”在他灵魂深处燃起一片光芒。

三年学业结束了,原本40多名学生的中医班最后剩下26名。1962年8月,毕业后的邓毓漳分配在县中医院,其余同学分到各乡镇医院。

进了中医院又当了五年学徒,先后跟随多名老中医师傅学习临床诊治,以及望闻问切的基本功。为师傅抄处方时,更进一步加深了对汤头歌诀的记忆和师傅对处方灵活配伍的理解。师傅的医德风范和精深的医术对他产生着深远的影响。五年的学徒岁月没有虚度,他虚心好学,博采众长,为日后的医疗工作奠定了扎实的功底。

脱颖而出的黑马

文革浩劫的十年里,一切秩序都搅乱了。1968年,撤销中医院,合并到县医院。中国学术界各个领域,“打到阎王,解放小鬼”的怪风刮得昏天黑地,资深,有名望的院长和各科业务骨干医师统统靠边站,挂黑牌,挨批斗、被发配扫厕所、扫大院。其中有位中医大夫,不堪忍受凌辱,投塘自尽,他们的遭遇犹如囚徒的卑微。千年古国,斯文扫地。人们只能看在眼中,痛在心底。

格局被打破,救死护伤的医院总不能瘫痪,于是,责职落在了年轻医生肩上。在翻云覆雨的乱世中,邓毓漳心静如水,忠于职守埋头工作。医院的中医生只剩下少数几个,他们被推到一线承担中医内科门诊和住院部的业务。他把握这个独当一面业务的机遇,放手实践所学知识。

荼毒百姓的病魔似乎也在呼应造反气焰,一时流行性感冒、急性黄疸型肝炎、急性痢疾、小儿乙型脑炎、食物中毒等等重症疾病接踵而来,其势汹汹。县政府大楼让给了医院,大量的病号纷纷涌入这唯一的大医院。医护人员应接不暇,手忙脚乱。中医门诊部的邓毓漳,不管有多少患者,不管病情有多重,都沉着镇定,有条不紊地逐一接诊。通过望闻问切,他胸有成竹,利用手中“君臣佐使”组合的强大药力“队伍”,一一击退各种病魔的侵犯,及时解除了病人的痛苦。

那时的天空似乎永远都是灰色的。宁都的大街小巷,村头村尾,树干、电线杆上张贴一种传单,上面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夜安眠到天亮。”。原来许多家庭的幼童患病突然,症状吓人,送往医院检查,首次听说有“小儿乙脑”这种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病犹如突如其来的寒潮,覆盖范围之大,突发人数之多前所未有。待人们醒悟过来,才发现它的厉害与凶险,视为一种灾难。于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无知,在病魔面前显得那么的恐惧,无力。

有名小儿乙脑患者,在西医住院部抢救过来了,但后遗症严重,长时间昏迷,偶尔苏醒却目光痴呆,无法开口说话。心急如焚的家长求告中医,邓毓漳收治了这个患儿。经过把脉确诊该病号大脑受损,经络被阻。针对病症研制出具有醒脑开窍功效的“止筋散”予以治疗。患者的父亲是个教师,他半信半疑的问:“能治好吗?”“坚持喝下这药,半个月后再看吧!”邓毓漳如是说。恰逢那段时间,他出差了。半个月后回来了,那位教师笑容满脸,牵着痊愈的儿子来到他的面前要求出院,道别时一再千恩万谢。

邓医师成功治愈小儿乙脑病的消息不胫而走,尚在西医住院部的患儿家属纷纷抱着小孩涌到他的门诊室。他统统热情接纳,根据各个病情特征,分别精心施医,那些患儿日逐好转,先后痊愈。

初出茅庐,后生可畏。青年得志的邓毓漳没有祖传的绝技,没有大城市大院校大科班的熏陶,凭的是脚踏实地和中西医兼修学养,在高手如林的医学界崭露头角、小辈大显才能,给患者带来生机和福音,备受青睐。

常言道:人穷多病。肝炎,那时人们称为“富贵病”,需要养,需要长时间服药,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病变,危及生命,人人谈之色变。

县医院后勤干部刘某身患黄疸型肝炎,已进入危险期,深度肝昏迷。患者的妻子已有孕在身,眼看丈夫不行了,整天眼泪汪汪,旁人劝她引产把腹中的孩子拿掉,做好最后的准备。而邓毓漳安慰他们:“放心,没事。我会尽力设法治好这病。”他配制“茵陈蒿汤”、“枝子柏皮汤”给病人服下,边施医边观察,根据病情变化,加重或减少药量。经过一段时间精心治疗后,身体恢复很快,脸上的气色也好多了,没有多久就完全康复,患者对此一直感恩于心。

1970年一天的深夜,寒风冷雨,路上已没有行人,邓毓漳带领一班医务人员,急匆匆赶往城郊五里亭渡槽下,采集解毒剂主药小野鸡尾草。他们心急如焚,因为几十号危急病人等待这种药解救。傍晚,送来一大批病情严重患者,是某水利工地集体食物中毒。医院一时没有那么多解毒药,当年的计划经济时代,医药紧缺,就普普通通的参须每月才供1—2斤。有医无药,病人命悬一线,情况紧急。医院连夜召开紧急会议,集思广益,向中西医业务人员争取意见,最后决定采用中医的建议,运用兴国“万能解毒剂”实施救治。邓毓漳自告奋勇带大家去采,忙到凌晨才采齐药。回到医院不敢耽误,接着配药熬药直至天亮。中毒患者喝下医院自行配制的汤药,几天后病情解除,患者很快回到了工作岗位。

一位在四川成都工作的同村长辈返乡探亲,期间因病找邓毓漳诊治,他看见病历上的诊断结论和开出的处方,与成都曾为他看病的名医开的处方如出一撤,很是赞叹,回到村里告诉乡亲:“毓漳,将来必定是个名医!”

目睹邓毓漳施医卓有成效,院长王宝珊越来越重视中医技术,大力支持与推广“西医为主,中医为辅”中西医结合治疗疾病,并且亲自主持这项工作。

中华医药自始祖炎帝开创以来,历经几千年的实践积累钻研提高,已汇成浩如烟海的医学经典。中医施医,简言之,望闻问切是诊病的主要手段。以“四象结合”(指药中的“君臣佐使”)配方,其中的君药,首位主药;臣药,加强主药的证药;佐药,佐助药或佐制药、反佐药;使药,引经药或调和药。这些药配合一起互为作用共同攻克病症。以“四象平衡”治病,这里的“四象”是指春夏秋冬,即顺应季节变化的外部环境而施医。有人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虽然有些偏颇,但有着西医无法替代的作用。因为中医学眼中的“四象”是活的,动态的太极拳式圆形运动,即其处方成药的内态是活的、自动自调的;外态与相应的人构成一体,互动、自行调节,也是活的。所以,许多病服用中药后都能根除,没有副作用,不再复发。

西医也有中医不可替代的作用,西医见效快,且拥有现代先进的科技设备,尤其抢救濒危病人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在西医治疗的基础上,由中医进一步调理恢复体质,增强免疫力,会更快彻底康复。中西医优势互补,缺一不可,中西医结合是现代中国医疗事业上的一大进步。

在县医院工作的10年里,邓毓漳脱颖而出,救死扶伤佳绩连连,以其深厚的医学功底和他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灵感,科学运用药方,无论何种疾病,都能应付自如,有效地解除了大量患者的病痛。邓医师的医术在社会上广为流传,为同业人员和广大群众所注目。

创新出彩的良医

1978年,中医院恢复,邓毓漳要回原单位,县医院的书记、院长再三挽留。认真考虑后,他还是选择中医院。虽然都是医疗单位,但那里是专业中医,有利于进一步钻研提高、继承和发展中医事业。

中医是一门大学问,一名良医一定要会“察言观色”,在望闻问切中可以巧断人寿夭,还有针灸推拿,要从表皮察出经络穴位、五脏六腑病情,这也是中医的基本功。中医学知识真是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啊,他意识到卫校所学的只是触及皮毛。“老师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在县医院的临床实践中,他也留下些许遗憾和歉疚,曾经遇到过尚无完全把握控制的疾病。要真正成为一名让患者放心的良医,就必须攻克难关,坚持理论与临床实践的完美结合、坚持运用西医经验与中医治疗相结合的新路数。古之善为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邓毓漳好学上进,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中医事业的追求,他拓宽视野、在精益求精中提升业务。

于是,他申报了更高级的中医函授学习,在进修各科业务的同时也学习西医知识。尽管已在医院业务工作上扛起大梁的重任,但以他的韧劲,做到了工作学习两不误。长期不懈的学习——实践,再学习——再实践,孜孜以求的探索,逐步深入到中医学的精髓,同时也一步一步获得了中医治病的新成效。为了在实践中提高,内科、儿科、妇科、伤科、肛肠科,他无不涉及。

某乡有位领导患有重症肝炎,医治多年,不见好转,2004年满怀希望去南昌大医院就医,反而越治越严重,结果被辞医回家。回到家里准备卖掉房子,再次外出求医。后来有人向他推荐邓毓漳,他怀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到邓毓漳的面前,使他没想到的是,奇迹发生了,花了几十万医药费,没有治好的肝病,竟然在家乡的医师手中治愈了!赣州市电视台记者登门采访,他在镜头面前竖起大拇指,滔滔不绝的赞颂这位国医高手的超凡医术,心情激动地说“邓毓漳是我的救命恩人!”

几年前,一位边远山区妇女,30多岁。一天,突然感到腹中隐隐作痛,延续了很长时间。她只得去县城的医院检查,结果查出腹中有一个与自己拳头般大小的子宫肌瘤,医生建议她立即动手术摘除。她犯了愁,家中收入少并不富裕,曾常常听到外面流传:“现在病不起,医药费很贵,特别是动手术需要很多的钱。”人们对动手术都有一种恐惧感。虽然有农村医保,但报销有限,何况听说,还要个给手术医生红包,否则有风险。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她决定不做手术,要求用药。医生说:“你就是到天上去找,也没有这种药!”

于是,她来到中医院邓毓漳的面前,诉说内心所思的一切。面对形容憔悴的她,邓毓漳理解个中苦楚,想方设法给她找药材,配制化癥、止痛、活血、散瘀的“桃红四物汤”等一个月的药量。服下一个月后去检查,肌瘤小了三分之一。又继续服药一个月,再查,肌瘤只剩三分之一。再服药一月,第三次检查,肌瘤完全消除了。那位给他做B超的医生目瞪口呆,回过神后才问:“瘤子哪里去了,你吃了谁的药?”

临床犹如临阵,病情如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需要准确判断,随时调整治疗方案。某厂有位干部患风湿关节炎,主治医生对症给予打针服药,眼看炎症已消除准备出院,然而患者又连连出现打嗝现象。医生继续用原处方治疗,连续几天仍无缓解,以为得了癌症,全家人哭哭啼啼。适逢邓毓漳查病房时发现这种情况,他亲自为患者重新检查,找出了病症的“暗堡”,原来患者多日未解,肠胃不通导致膈痉挛,产生呃逆现象。明确了主攻方向,很快解除了患者的病痛。

殊不知邓毓漳为了解决那些疑难杂症,白天细心观察研究,晚上埋头钻研理论穷极医源,同时学习借鉴他人经验引入实践。在任何情况下,深感责任在肩,不敢有丝毫懈怠,从医以来一直持之以恒,医术日渐精进。现在他已掌握了中医药方的四象结构、四象平衡的原理,从这个原理出发,结合患者病情、体质和外部环境,增减调节药方实施辩证治疗,对付各种疾病无不所向披靡,攻无不克。虽然两大医院已分开,但每逢遇到疑难重症,中西医会诊时,县医院必定点名请他参加。

有一例阑尾脓肿患者,西医无从着手,请邓毓漳到场会诊,他建议用中草药消炎。他的意见是:“动手术会留下后遗症,不但继续腹痛,还会随时发生肠梗阻。”在旁的卫生局长听后大为叹服:“没想到邓院长对西医也很有研究!”果然患者用了邓毓漳的中草药治好了脓肿。

长期以来小儿癫痫是医学界难以攻克的疑难杂症。针对这个难题,邓毓漳深入群众调查了解病情,查阅资料,锲而不舍地博极医源。反复试验、实践,研制出具有熄风、开窍和祛痰功效的《宁痫合剂》,通过临床试验,疗效显著。

笔者手中有一份《科学技术成果鉴定证书》(鉴字[2000]第080号),上面标有:“成果名称:宁痫合剂治疗小儿痫病临床研究;完成单位:宁都县中医院;组织鉴定单位:江西省科委。”

该项科研由副主任中医师邓毓漳负责科研设计,临床观察,组织实施。另有中医院主治医师、研究员、中药师等四人参与配合科研活动。1997年7月展开,2000年3月鉴定验收。参与鉴定的是省中医学院、省中医院、省中医药研究所、省儿童医院的教授、研究员及有关医科的主任医师。《鉴定意见》照抄如下:

“江西省科委于6月21日在南昌召开了“宁痫合剂治疗小儿痫病临床研究”科研成果研究会。与会专家听取了课题组的项目介绍,审查了鉴定资料,意见如下:

1.该研究发挥了中医药优势,用宁痫合剂对小儿痫病60例临床观察研究近期疗效,总有效率达93.3%,对小儿常见、疑难病的治疗具有一定的意义,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2.该研究资料较完整,研究思路较好,选题正确,药物组成符合“廉、便、验”原则,一般适用于实症癫痫病,具有一定实用性与可行性。

3.小儿痫病属疑难病症之一,该研究在国内同类研究中达到先进水平,同意通过鉴定。……

鉴定委员会主任:衷诚伟(签字),副主任:胡著荣(签字)。2000年6月21日。

2003年,江西省人事厅、卫生厅对邓毓漳命名为“省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

他先后出席市、省和全国性学术研讨会20多次,发表学术论文25篇。1990年《乙型肝炎的诊治探讨》论文,荣获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内科肝病专业会第四届学术论文大奖;1999年选为江西省中医药管理学会委员,卫生厅发给证书;2001年,江西省授予“江西省名中医”称号;2003年,省人事厅、卫生厅授予“中医人才突出贡献奖”;他做到了《大医精诚》的“博极医源,精勤不倦”的要求,在中医学知识大山里提炼出真金。

负重的跋涉

一根扁担压着邓毓漳大半生,那是他无法摆脱的生活压力。也许现在的上班族不理解,因为他们每日要做的只是按部就班,业余时间,理所当然的休息娱乐。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他可没有这种福分。那时,看上去有一份令人羡慕的职业,而实际生活家中有老父、病妻、5个儿女,有责任田。自打小起沉重的扁担就一直压在他的肩上,读书没有放下,每逢星期天和寒、暑假仍然跟随大人卖柴、卖石灰。在完小寄宿,星期一返校还要挑一担柴交给学校,作为伙食费的补充。有了工作后依旧没有放下,无论在中医院还是县医院,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他卖给食堂的一担柴,当时的食堂管理员至今还记忆犹新。

星期六下班他必定要回家,成堆的家务事等着他赶回去料理。

途中路旁有一所村小,村小有位女教师住在县城,当她黄昏回城里的家时,总会遇见一个人大步流星地往山那边走去;返校的傍晚又在路上相遇,所不同的是他的肩上挑着一担柴进城。没走多远又遇见一个担柴的人,腰上还插了一把钩刀。每周如此,从未中断过。他们是谁呢?心中好生奇怪。多年后才知道,一位是中医院的副院长邓毓章,另一位是名校宁都中学校长邓水蘅,两位都是县里颇有名气的人物。前者家在前方的大山里,后者是从县城进山砍柴,节约家庭开支。那年月生活很艰辛,少数人有舒坦的日子。

笔者曾经和他走过这样的夜路。有一天,我们同时从县城回家,乘着暮色,追随归鸟,踏着星光急匆匆赶路,急赶慢赶,刚走上第一座山的横排路,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这时我已饥饿难忍,走到路旁的泉池边,俯下身子喝下一肚子凉水。然后坐下来各自卷了一支喇叭筒,抽完烟,接着继续赶路。

他汗水涔涔赶到家中,夜已深沉,唯有家里的灯还亮着,如豆火苗摇曳着沉寂的黑暗。患有胆结石长期卧病在床的妻子,几个营养不良的孩子睡眼惺忪等他归来。已习惯了这种见面情景的他,然总不免鼻子发酸,他觉得对这个家亏欠太多……第二天清早起来,为妻子熬好药,做好饭,便上山去。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必须砍下一个星期烧的六七担柴,然后要为菜地除草施肥。把家中的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上屋阿婆对他的妻子夸赞说:“张女,你嫁了一个好老公啊!”

最担心的事总会发生,妻子的胆绞痛发作,痛得满地打滚。几里地外的岳父闻讯赶到,看见女儿的惨状,心痛得泪流满脸,于是漏夜急如星火地赶去县城把女婿叫回,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

在工作岗位上,他对病人无微不至精心医治,却无法把病妻带到身边关照。家里的老父和一堆孩子离不开她,只能靠每周一次回家时带回的一大把中草药慢慢调治。在命运面前,他有万般的无奈。

还在集体经济的年代,邓毓漳只有29.5元的月薪,家里没有劳动力。当他的妻子挑着箩筐去分口粮时,生产队长将箩筐扔在一边说“你没有工分,又没交钱,哪有粮分给你!”没有办法,他只得卖血来解决口粮款的问题。第二次卖血后,身体支撑不住大病了一场。

一边要不影响工作,一边又要处理远距离家中的诸多事务,来来去去,年复一年,何时是个头啊!就这样,他咬紧牙关在钟爱的医疗事业上负重跋涉。

一次星期六的深夜,副县长崔某哮喘突发呼吸艰难,派人去中医院请邓毓漳出诊,可是他已回家了。回到医院上班时,崔县长亲自登门询问,当了解到他家里的实际情况后,设法为他妻子转了商品粮。由于邓毓漳的名气,县里的主要领导都会找他看病,久而久之对他的家庭窘境也已了解清楚,先后给予解决了全家农转非以及孩子就业问题。全家进了城,终于可以天天团聚一起。挑了三十年的扁担,走了多长的路,挑了多少柴薪、石灰?已无法估算。这副沉沉的重担,从此,永远地卸下了。

许多事情都有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规律,中国人信命、认命。领导的关怀无可非议,毕竟受益的对象属于少数,如果没有机遇,是无暇顾及的。直到普遍觉悟,找出问题关键所在,才会有大范围全面的扭转,可惜需要漫长的时间。中国的事情呵,人为的灾难太多了!

大爱仁医彰显的人性光芒

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从逆境中走出来的邓毓漳,备尝痛苦的滋味。病痛也是一种难熬的痛苦,每当临床,看见被重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患者,他感同身受,“见彼苦恼,若己有之”。 在邓毓漳眼中和心里,患者没有高低贵贱和亲疏之分,一视同仁,以大医精诚之心救死扶伤。邓毓漳治病颇有大将风范,更有对百姓的恻隐之情。对于疑难杂症每每出奇制胜,艺高人胆大,他的望闻问切功夫几乎出神入化,一望而能断人生死。为了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从不开大处方,实事求是对症开药,不添加病症外的滋补药,更没有强加保健品。凡是经过他手里开出的处方,除了重症外,都是一些既廉价又能治好病的药。

一位姓廖的患者初次接触邓毓漳,诊断后拿药单去交钱,当得知只需10元药费时,满腹狐疑返回问他:“这药太便宜了,管用吗?”邓毓漳认真地回答:“管用!别看药便宜,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明,冯梦龙《警世通言》)。心正就是崇高的医德,他以大爱之心看待每一个病人。

虽然坐在中医内科门诊,但内科以外的患者也会找上门,他照样接诊。有位肛肠病人,内痔严重脱垂,直肠脱出肛门大如碗口,十分痛苦。患者知道邓毓漳主要看内科,但也了解他会医痔疮,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他的门诊室。邓毓漳倾听了患者的诉说后,二话没说带进内室,用两把镊子交替使用,小心翼翼地把患者的直肠塞了进去,然后从外科室找来药敷上。患者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而两行热泪表达了一切。

文革期间,有位患者佝偻着腰,步履艰难地来到他的面前,一看病历上的名字,才知道是某校造反派头目。其人曾经率领红卫兵横冲直撞走上街头,抄家拆屋,威风八面。批斗走资派时,拳脚不遗余力,他的名号在县城如雷贯耳。文革后期,他也被揪,遭受同等待遇的批斗,被打得遍体鳞伤,不但外伤骨折,内伤也挺严重。他不敢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长时间窝在家里买药自救,眼看不行了,才来到医院。救死扶伤,医者仁心,邓毓漳针对伤者的病情一边施药一边施以针灸,半年后伤者活动自如。

他的诊室门口,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在候着,他上下班时间无法按照规定,往往要提前和推后1个小时。在长长的队伍面前,一个接一个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使想上卫生间也只好憋着。

一天,有位脸黄肌瘦的老妪,颤颤巍巍从百余里外的山村前来看病,当轮到她时,时针已超过了1点,邓毓漳知道她还要赶车回去,于是继续给她看完后再下班。那老妪亲眼看见所有门诊室的医生都早已下班了,只有邓毓漳留下来坚持给她看病,感动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作揖道:“邓医师,你是个好人哪!菩萨保佑你,多子多福多寿。”他慌忙上前扶起说:“老人家,这是我们本分工作,应该的。”在患者面前,他脸上永远绽放着春天般的笑容。

热诚、仁心、艺精,是从医者应具备的品德,也是一种美德。时至当下,同业界有多少人能够坚持如斯?而称邓毓漳“德艺双馨”的良医,确系众所公认。

在宁都工作了几十年的宁都师范教师游泳源,晚年远住广东,一旦生病,便专程回宁都找邓毓漳诊治。当年他那顽固的坐骨神经痛,是邓毓漳给治愈的。他说:“找邓毓漳看病放心!”这种情形远不止游老师一人。

198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提升为业务副院长。从升职到2000年退休的20年里,从未坐过一天行政班,他离不开患者。就像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始终坚持在一线,与患者一道共同战胜病魔。

邓毓漳看病有“五不”原则:能用廉价药物的,不开贵重药品;能用药品医治的,不让病人输液;能自己确诊的,不要求病人做辅助检查;能坚持看门诊的,不强求住院;抢救急症病人,不收红包。

曾经受过邓毓漳医治的患者,痊愈后往往亲自登门答谢,特别是那些乡村贫困患者,即使薯芋类的农产品也要带上,以表示心意。他再三谢绝,无法推辞的便回赠同等价格的物品。有位康复的重症肌无力患者,家在山区,特地进城请他去做客,邓毓漳去了,还带上礼品,从此一来一往,成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兄弟般朋友。如此这般的亲密关系,远远近近都有,前文提及的典型病例,大多都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经济社会里,舆论界各种媒体纷纷披露医院里爆发的医患冲突事件,有人称之为“白祸”现象,不但没有得到遏制,反而有升级的趋势。一向为人们尊敬的白衣天使突然成了反角色,这是为什么?许多医疗单位把经济利益当作促进业务的杠杆,从整体到个人,为了钱,隐去了德。

2000年,邓毓漳到了退休年龄,医院挽留,延续了几年。正式办理退休后,医院又返聘回单位。曾经有数家医院用高薪聘请,被他一一婉言谢绝。从退休时间算起,至今,他已连续工作有15个年头了。从医52年的邓毓漳,接诊50多万人次,没有出现一例误诊和一起医疗事故。

1999年,中共宁都县委、宁都县人民政府授予“宁都县十佳公仆”称号;

2000年,江西省总工会、江西省卫生厅授予“江西省职工职业道德十佳标兵”荣誉;

2013年,荣获赣州市“最美健康卫士奖”。退休后,又获得如此骄人的荣耀,在医务界算是铁树开花——难得一见。

邓毓漳七十大寿那年,朋友送给他一副楹联,上面写着:“悬壶济世桑梓受益,德艺双馨杏林增光”。尽管老词,也是对他名副其实的写照,出自人们内心的赞颂。如今七十有五的他,依然精神矍铄,坚守在岗位上。毕竟岁月不饶人,几年前,因患有高血压中风卧床月余,康复后行动不便,医院安排专车接送上下班。你别看他行动有些迟缓,话语不多,近似木讷。而一旦接触病人,他的灵魂深处立即燃起《大医精诚》的光芒,思维活跃,天马行空,在人体宇宙内纵横驰骋。大爱显良医,他的心智永远属于维护人民健康的医疗事业。

责任编辑/赵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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