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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科波菲尔》两译本译者风格研究
——基于语料库的统计与分析

2015-07-31朱凌燕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浙江海宁314408

名作欣赏 2015年14期
关键词:天虹译本语料库

⊙朱凌燕[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浙江 海宁 314408]

《大卫·科波菲尔》两译本译者风格研究
——基于语料库的统计与分析

⊙朱凌燕[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浙江 海宁 314408]

运用语料库统计学方法,对《大卫·科波菲尔》1942年翻译出版的许天虹译本和1980年出版的张谷若译本,进行译者风格对比研究,同时关注特定历史文化语境对译者风格形成的影响。

语料库翻译学 《大卫·科波菲尔》 译者风格

一、前言

传统的翻译研究中,译者风格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何在译作中保留原作的风格,并且探讨能在多大程度上保留这种风格。然而由于译者并不是透明的,他们总会在自己的译本中或多或少地留下自己的痕迹,因而在译文中往往会体现自己所独有的翻译语言特征。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现代翻译研究中的译者风格。对此,Baker将之解释为“指纹”,她认为译者的文字翻译就像在“触摸一个物体”,必然会“留下指纹在上面”,而这种指纹就是他们在翻译作品中留下的“语言或非语言的个性特征”。①

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语料库和语料库语言学也得到不断的发展,它为语料库翻译学的发展提供了契机,也为现代翻译研究领域中的译者风格研究提供了崭新的视角。借助于语料库的研究方法,我们可以对译者的语言特征进行定量和定性的分析,包括词长、词频、平均句长等,进而甄别出不同译作中体现出的译者风格。本研究拟借助于语料库,对1942年翻译出版的许天虹《大卫·科波菲尔》汉译本和1980年出版的张谷若《大卫·科波菲尔》汉译本的译者风格进行对比研究。

二、语料库翻译学与译者风格研究

语料库翻译研究是基于语言学方法的描写性翻译研究,主要是借助于语料库中的大量语言材料和语言现象,归纳出语言的使用规律,它标志着西方翻译学的发展重新回归到语言学。译者风格研究是当前语料库翻译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Baker是利用语料库研究方法考察译者风格的先驱,她从翻译英语语料库中选取了Peter Bush和Peter Clark两人的翻译作品进行译者风格对比研究,为语料库翻译研究开拓了一块全新的领域。

从研究模式上来说,继Baker之后的译者风格研究主要分为单语类比和双语平行两类。前者主要是通过使用翻译文本建成的类比语料库展开的译者风格研究,而后者,则是通过建立一本多译的平行语料库分析不同译者在译本中体现出的翻译风格。从研究角度上来看,目前语料库翻译研究对译者风格的考察主要从语言偏好、翻译选材、叙事结构、翻译策略、意识形态等角度来进行。

本文中,我们将借助于平行语料库,通过对《大卫·科波菲尔》许天虹译本和张谷若译本中词汇和句法层面的数据统计,从语言使用和翻译策略的角度来展开译者风格对比研究。之所以选取这两个译本,是因为二者翻译出版的时间前后相差将近四十年,其中许的译本出版于1942年,而张的译本出版于1980年,这样在考察译者风格的时候,我们不仅可以关注影响译者翻译风格的内部因素,更可以进一步地从历时的角度来关注译者所处的时代环境对译者本身翻译风格的影响。

三、词汇层面的译者风格研究

词汇层面上的译者风格研究,主要是通过分析类符形符比和高频词来进行。

(一)类符形符比

类符是指文本中不同词形的总的数量,而形符则是指文本中总的词形数量。类符形符比(type/token ratio, TTR)即指文本中总的词形数量与不同词形数量之间的比例关系,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译者用词变化的大小。就如王家义所指出的,“类符形符比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语料的用词变化性。类符形符比值越大,表明该文本所使用的不同词汇量越大,反之则越少。通过类符形符比值的大小,可以比较不同语料库中词汇变化的大小。”②由于所建语料库文本词汇总量较大,按照惯例,我们采用标准类符形符比来考量用词的丰富程度。下表是《大卫·科波菲尔》英文原作和许、张的译作的标准类符形符比值。

表一标准类符形符比统计

由表一可以看出,许天虹译本标准类符形符比数值相对于张谷若译本要小,这也就说明了许译本中的词汇变化相对较小。究其原因,我们认为,许天虹的《大卫·科波菲尔》译本是该小说白话文翻译的第一版,当时白话文发展正处于早期阶段,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因此词汇相对来说不是那么丰富。而张译本所处的年代,白话文的发展已经到了非常成熟的阶段,因此词汇相对丰富许多。

(二)高频词

翻译文本中的高频词表可以有效地反映译者的用词频率和用词习惯,它有利于帮助我们分析译者的措辞风格和特点。在语料库翻译研究中,我们可以通过Ant Conc软件提取词频,进而统计分析译作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下表是我们统计所得到的两个译本中出现在前十位的高频词汇。

表二前十位高频词汇统计

从表二中我们可以看出,尽管排序和频率有些不同,但总体来说,这两个译本的高频词语非常相似,这可能是因为这两个译本都是由白话文翻译的,因此具有某些共同的特征。同时我们还注意到,这些高频词主要以代词和虚词居多,如“我”“他”“她”“你”等代词,和“的”“了”等虚词,这应当是和汉语语言的基本特点分不开的,比较符合汉语语言的习惯。

此外,在前十位的高频词汇中,“我”字都位居榜首,排在第一位,这事实上是和原作的文体特点有很大的关联。我们知道,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是一部自传体小说,主人公的许多经历都是取自于作者自身的生活经历,因此,在英文原作中都是以第一人称来叙事的,这样表现在译文中,“我”字出现的几率必然就会非常大。另外,在二者的译文中,“的”字也都分别排在第二位,这主要是因为“的”是汉语中最为常见的虚词之一,一般在使用形容词修饰名词时,我们都必须借助于这个词来进行表达。这说明在词汇层面,译者的翻译一方面会受到原文风格的影响,在某些层面反映出了原作的风格;另一方面,也必然会反映出了译入语本身的语言特点。

四、句子层面上的译者风格研究

“平均句长是指文本中的句子的平均长度。虽然句子的长度与句子的复杂程度并不是同一回事(如简单句也可写得很长),但就整个语料库而言,句子的长短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句子的复杂程度。”③在Baker率先就语料库研究方法所进行的译者风格研究中,就曾对Peter Bush和Peter Clark的多部译作的平均句长进行过分析研究,并总结认为平均句长也能反映出译者的翻译风格。

表三平均句长数据统计④

从表三中我们可以看出,许天虹和张谷若译本的平均句长均大于原文平均句长。在运用语料库方法分析翻译文本共性的时候,通常认为,译文文字总量和平均句长大于原文的主要原因在于显化。譬如说,Nida &Taber就曾指出好的译文通常会比原文更长,这是因为译者有时会根据叙事表达等的需要,明示原文隐含的信息,以帮助读者理解,这样就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译文的冗余程度。因此,从平均句长上看,这两个译本都大于原作的平均句长。请看下例:

例1:What else do I remember?Let me see.

许译:此外我还记得些什么呢?让我想想看。

张译:不过除了她们以外,我还记得什么呢?让我来想一想看好啦。

上例中,非常简短的一句话,我们就能看出两个汉译本中的平均句长均明显大于英文原作中的平均句长。对“What else”一词,许译简单将其译为“此外”,而张译中为了更清楚地传达原作的信息,将隐含的信息也明示出来,译为“除了她们以外”,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印证翻译语言具有显化的共性。

此外,再进一步比较这两个汉译本,我们发现许译的平均句长要小于张译的平均句长,这也许与许天虹所处的历史时期有一定关系。在那个白话文发展的初期阶段,在许译中,我们仍然能够看到些许文言文的影子。由于文言文精简概括的特点,因此即便要传递同样的信息量,句子也可能会略短些。请看下面的实例。

例2:Looking back,as I was saying,into the blank of my infancy,the first objects I can remember as standing out by themselves from a confusion of things,are my mothers and Peggotty.

许译:如上所说,当我回顾我的孩提时代时,独特的突出在那一团模糊不清的事物中间的,乃是我的母亲和攀古堆两人。

张译:我刚才说过,我把童年时期那段混沌未凿的岁月回忆起来的时候,觉得事物纷纭,但是首先——分明在我的脑子里出现的,是我母亲和坡勾提。

在上例中,许天虹译文中所用的“如上所说”“乃是”都颇有点半古文的感觉,更显精简,因而句子稍短些。

另外,在这个句子中,我们还能发现许译中的“独特的突出在那一团模糊不清的事物中间的”,读起来可能会有点拗口不顺的感觉,这是因为此句中的前置修饰语偏长,看起来不是特别符合现代汉语表达的习惯。究其根由,应当是源于许译在一定程度上采用了直译的方法来处理原文。而张译中的白话文非常符合现代汉语的特点,表达清晰;然而,在这个译文显化、表达明晰的过程中,自然需要增加词汇量来帮助传达句子信息,这样就导致句子长度增加了。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论证了夏云的研究:“前置修饰语的频繁使用是句长增加的主要因素,前期译本受原文影响,比后期译本较多使用偏长的前置定语。”⑤请再看一例:

例3:Of the geese outside the side-gate who come wadding after me with their long necks stretched out when I go that way,I dream at night:as a man environed by wild beasts might dream of lions.

许译:厨房外面还有几只鹅,当我走到那边去时,常要伸长着它们的长头颈蹒跚地追赶我,以致我夜里时常像一个被野兽围绕着的人会梦见狮子似的梦见它们。

张译:旁门外面还有一群鹅,我一到那儿去,它们就把长脖子伸出来,儿儿地跟在我后面,我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见它们,就和一个人四面叫野兽包围了,夜里会梦见狮子一样。

在该例中,许译中的“以致我夜里时常像一个被野兽围绕着的人会梦见狮子似的梦见它们”,同样采用了一个特别偏长的前置定语,这更进一步说明在早期的译本中,践行直译的译者会更多地遵从于原文,甚至是原文的语法结构,尽管这种译文的可读性会受到很大影响。这种追求直译的翻译思想与当时同时期许多著名翻译家比较一致,譬如说鲁迅、董秋斯等等。而张将许译中的这一小句话,拆分成了四个小分句:“我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见它们,就和一个人四面叫野兽包围了,夜里会梦见狮子一样。”这样就更加符合现代汉语表达的习惯——重意合,多采用流水句,客观上自然就造成句子长度的增加。当然这样的翻译处理也是与译者本身的翻译观有紧密联系的,因为张谷若在主张译文追求忠实于原著的同时,更加的强调要采用地道的译文来进行翻译。他在1980年的《翻译通讯》上,就曾发表过一篇题为《地道的原文,地道的译文》的文章,表明自己在翻译中追求地道译文语言的翻译观,因此,相较而言,我们可能会感觉张译的可读性略胜一筹。

五、结语

本文运用语料库研究方法,通过对《大卫·科波菲尔》的许天虹和张谷若两译本中的词汇和句子层面上的相关数据进行统计分析,总结出译者在译作中呈现出的不同翻译风格,并且认为这种翻译风格一方面要受到译者自身因素,如翻译思想等的影响;另一方面,也会受到外部因素,包括译者所处的特定历史时期的影响。尽管分析尚浅,但我们能够看出语料库研究方法在译者风格研究上的独特的优势。在后续的翻译研究中,我们将利用语料库,从语篇层面等更多不同的角度,对两译作进行更多的定量分析,以帮助我们进一步明晰和探讨不同译本的译者风格。

①Baker,M.Towards a methodology for investigating the style of a literary translator[J].Target,2000,12(2),p241-266.

②王家义:《〈我的童年〉两英译文风格的语料库考察》,《疯狂英语·教师》2009年第1期。

③杨惠中:《语料库语言学导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135页。

④为了方便计算,按学界常用方法,表中英文版的平均句长单位为词,汉译本的平均句长单位为字。不过二者之间并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对应关系。

⑤夏云:《基于语料库的英汉翻译小说常规化研究:历时的视角》,《山东大学博士论文》2010年版。

[1]许天虹译.大卫·科波菲尔[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7.

[2]张谷若译.大卫·考坡菲[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3]Nida,E.A.&Chr.R.Taber.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Leiden:E.J.Brill,1969.

作者:朱凌燕,文学硕士,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语文学、翻译理论与实践。

编辑:张晴E-mail:zqmz0601@163.com

浙江省教育厅科研一般项目(Y201016270);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院级项目(2013dfy023);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教改重点项目(2013JK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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