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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方向感

2015-07-27是非

台港文学选刊 2015年7期
关键词:方向感百货公司鞋带

是非

我没有神经病,可是我怀疑自己很“hào呆”,虽然智力测验结果显示我的IQ值在正常范围之内。

我不知道别人是几岁学会绑鞋带的,只记得绑鞋带好难,我到初中时才学会。以前绑不好就发脾气,胡乱缠绕一阵就算了事,最好是央求妈妈别买有鞋带的鞋子。

上美劳课,同学着迷于编中国结,灵巧又如意,我却从来没有完成过,总是死皮赖脸地商借同学的作品,随便讨个分数过关。要我在错综复杂的丝绵中寻找脉络,那真是太难了。

一群人刚到新环境,先踢到桌脚、撞到东西的一定是我,总是痛得哇哇叫。常常到了晚上洗澡时发现小腿上又多了块淤青,有时还成对称图形呢!但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添的伤。

依照生理发展来看,我大约是属于手脚笨拙、视动不协调一类吧。男友老是笑我“hào呆”,虽然生活细节上经常出纰漏,我却也不承认自己笨,毕竟参加联考时,我还上了第一志愿呀!

分辨左右方向,我必须先在脑海中画个十字,标明东西南北,再根据东就是右边,西就是左边的逻辑推论得知,或者想一想平时我是用哪只手写字的。

有天和男友去逛百货公司,他在男装部试穿短裤,趁着空档,我想反正在附近的专柜走走,绝对不成问题,六岁孩童也知道往回走循着原路就能会合。我兴致勃勃边走边欣赏各式服装,估计时间差不多该回头时,却怎么也找不着原来的位置。又想,偌大的一层楼要找人一定不难,遂鼓起勇气发挥各种感官功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东张西望到处寻觅。越走心里越急,越急越断不准方位,虽然只是陷落在服饰卖场的区隔之间,却已足以教人忆起小时候迷路的彷徨无助。正因为自己的方向感其差无比,一向避免单独到陌生环境去,这次竟没料到,在百货公司也能让人迷路。

我也想过要克服缺点,平日做事总叮咛自己细心谨慎,不要老是出糗,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下次莫名其妙头上撞个包的又是我。所以干脆决定,糊里糊涂过一生算了,因为傻人有傻福嘛!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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