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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弗洛伊德的人格三结构理论解读《双城记》中曼内特医生的心灵成长历程

2015-07-25李蓓蓓李昌银

北方文学·下旬 2015年4期
关键词:双城记自我

李蓓蓓 李昌银

摘 要:本文从弗洛伊德心理学的人格三结构理论,即本我、自我、超我的角度,分析《双城记》中曼内特医生的心灵成长历程,探讨了曼内特医生的内心由最初的“黑色天使”,蜕变至最真的“白色天使”,彰显了他的博爱与人道主义精神。

关键词:《双城记》;本我;自我;超我

查尔斯·狄更斯是维多利亚时期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其文学作品甚多,包括《大卫·科波菲尔》、《艰难时世》、《远大前程》、《双城记》等。在众多作品中,《双城记》堪称查尔斯·狄更斯迟暮之年的巅峰之作。

《双城记》是一部描写法国大革命的长篇历史小说,“双城”分别指得是伦敦和巴黎。故事主要描写名医曼内特由于亲眼目睹了法国贵族埃弗瑞蒙德兄弟草菅人命,而被投入巴士底狱,监禁十八年。出狱后,曼内特医生的女儿露茜却与仇家的儿子查尔斯·达尔内相爱。此时,曼内特医生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诸多学者对曼内特医生做了研究,如:贺润东从博爱主义角度,论述了曼内特医生身上所折射出来的“爱”,尤其是达尔内被捕后,他全力参与了营救达尔内的行动;[5] 陈翠平从基督教教义的角度分析了曼内特医生,在和“恶”的化身,德伐日夫人作了一番比较后,认为曼内特医生是“善”的化身;[1] 方灵芝则从“有形监狱”,即:巴士底狱,和“无形监狱”,即:曼内特医生的精神监狱,剖析了医生虽历经重重磨难,但最终困死在自己的精神监狱里。[4] 但笔者认为,曼内特医生的心灵并未困死于精神监狱之中,而是在历经磨难后,方才达到了“至真、至善”的境界。曼内特医生最终表现出的爱是牺牲自己,服务他人,是世界上最高尚的爱。他至真、至善的性格并非一蹴而就,从弗洛伊德人格三结构理论的角度分析,曼内特医生的心灵成长历程经历了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阶段。一般认为,在弗洛伊德人格三结构理论中,自我起到平衡本我与超我的作用,自我占上风,但笔者认为,在曼内特医生的心灵性格成长过程中,超我占了上风,曼内特医生的性格成长犹如爬山,在经历了本我、自我后,最终达到了超我的高度,成为他的孩子们和人类心中的道德楷模。

一、本我:复仇的欲望

弗洛伊德指出,“本我”包括了所有原始的遗传的本能和欲望,宛如一口充满着沸腾激动的大锅,其中最根本的是性欲冲动,即所谓的“性力”(力比多),他为各种本能冲动、欲望提供力量,是人的整个精神活动的基础和源泉,其目标是毫不掩饰地满足生物欲望,内部充满了非理性、反社会和破坏性的冲动,是潜意识结构部分,是所有本能的承载体。[3](P7)

《双城记》中,由于曼内特医生亲眼目睹了法国贵族埃弗瑞蒙德兄弟把一对平民姐弟迫害致死,进而被法国贵族埃弗瑞蒙德兄弟陷害,投入巴士底狱,坐了十八年的冤牢。他在被幽禁的第十年的最后一个月,在巴士底狱的牢房中,用生锈的铁尖蘸着从烟囱刮下的烟炭和木炭末,拌和了自己的血,记录下了自己的悲惨经历。在其记述的故事结尾处,曼内特医生表达了自己内心深处对法国贵族的痛恨与愤怒,以及对其家族的诅咒。但是现在,我却相信那血十字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上帝的怜悯已全没有他们的份儿。我,亚历山大·曼内特,不幸的囚徒,在一七六七年的最后一夜,在我无法忍受的痛苦之中,对他们和他们的后裔,直到他们家族的最后一人,发出我的控诉。我向这一切罪孽得到清算的日子发出控诉。我向上天和大地控诉他们。[2](P317) 从曼内特医生的记录中,可以看出,曼内特医生对埃弗瑞蒙德兄弟痛恨至极,内心充满了愤怒。此时,曼内特医生的内心犹如“一口充满着沸腾激动的大锅”,[3](P125) 五味杂陈。曼内特医生整整十八年都生活在黑暗的监牢中,犹如一个婴儿被困在襁褓里,不知道希望在哪里,不知道光明为何物,没有了价值观,没有了善与恶。黑暗的监狱生活更是把曼内特医生折磨的精神抑郁,神智遭到严重的破坏。弗洛伊德指出“本我”只遵循一个原则,即享乐原则,只求个体的需求满足,避免自己的痛苦,享乐原则的影响最大化是在人的婴幼儿时期,也是本我思想表现最突出的时候,“力比多”是整个精神活动的基础和源泉,在巴士底狱时,曼内特医生的“力比多”占了上风,内心充满了复仇的决心,像孩子般,“顺其自然的暴露自己的兽性”,[3] (P126) 换句话说,只要可以满足自己内心复仇的欲望,曼内特医生可以置生死于度外。

二、自我:为了女儿的幸福

弗洛伊德认为,“自我”是每个人都包含的心理内涵,是理性的,是意识的主体结构部分,它控制着能动性入口,及将兴奋释放到外部世界中去,处于本我与外部之间,根据外部世界的需要来活动,在现实原则中感受情感。“自我”是部分意识的参与者,它的任务是使“本我”与外界社会更好的协调,并采取某种方式转移不能被社会所接受的本能冲动。[3](P7)

曼内特医生在坐了十八年的冤牢后,终于被释放,重获自由。出狱后的曼内特医生生活在巴黎,但他已经精神颓靡,失去记忆,只会做鞋过日子,形同废人。不久,他的女儿露茜出现,把他接回伦敦照顾。在露茜的悉心照料下,曼内特医生的内心逐渐复活,开始在伦敦行医救人,深受当地居民的欢迎与尊重。

不久,曼内特医生的女儿与一位法国年轻人达尔内相爱并准备结婚,在露茜和达尔内结婚的早晨,曼内特医生在和达尔内的交谈中得知,原来达尔内正是昔日仇人的后裔,即法国贵族埃弗瑞蒙德兄弟。在得知这一事实后,简直是在他千疮百孔的心脏上插上一刀,晴天霹雳一般把他打入精神煎熬的深渊。“门开了,医生和查尔斯·达尔内走了出来。医生脸色惨白,一丝血色也没有”。[2](P184) 此时曼内特医生内心五味杂陈,现实原则暂时中止了快乐原则。为了让女儿露茜有一个开心的婚礼,有一个幸福的人生,曼内特医生用自己“自我”中的理性,控制和压抑了“本我”中的冲动。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心态,态度镇定,神色如常,并没有在女儿和女婿面前露出丝毫不快的心情。他和女儿、女婿愉快的去了教堂,并给予了女儿、女婿祝福。在女儿即将去度蜜月,和自己分离时,曼内特医生对达尔内说:“接过去吧,查尔斯,她是你的。”[2](P184) 可就在女儿、女婿的马车离去后,罗瑞先生注意到曼内特医生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仿佛高举在那儿的金胳膊给了他狠命的一击,曼内特医生自然曾狠狠地压抑过自己”。[2](P184)

曼内特医生的行为,符合了“自我”按照现实原则行事,采取某种方式转移不能被社会所接受的本能冲动。曼内特承受了人们难以想象的痛苦。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将18年的深仇大恨深深地埋在心底,竭尽全力压抑住个人的恩怨。“一天又一天,经过9天的痛苦煎熬,曼内特慢慢恢复了常态,终于清醒了过来。博爱战胜了仇恨---这和20多年前,他甘冒风险揭发侯爵兄弟的罪行,在本质上是一脉相承的”。[5](P81)

三、超我:无私奉献的真心

弗洛伊德指出,“超我”是充满清规戒律和类似于良心的人格层面,是道德化了的“自我”,是内在的道德检察官,它包括良心和自我理想,来自于内心的道德理念,为“自我”确立了好和坏的范本,一个社会的理想和传统价值观是通过“超我”传递给后代的。[3](P16)

曼内特医生在解救女婿于危难之时所体现的道德观念,正是他的“超我”精神所在,他的行为为“自我”确立了好的范本。法国大革命爆发后,达尔内返回法国营救自己的朋友,当时的法国人民对法国贵族恨之入骨,达尔内被投进监狱。正当达尔内遭受囚禁时,曼内特医生来到法国,为解救女婿而整日奔波劳碌,毫无怨言,甚至引以为豪。小说中写到:医生的这种新生活无疑是坐卧不宁的,然而精明的罗瑞先生却看出有一种新的自豪感支撑着他。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高尚的自豪,不曾沾染不当的色彩……医生知道,在那以前在他女儿和朋友的心目中,他过去的牢狱生活都跟他的苦难、困顿和弱点相联系。现在不同了,他知道那过去的考验已给了他力量,而女儿和朋友正把查尔斯最终安全获释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力量上。他为这一变化而欣喜。他领着头前进,让那两人像弱者依赖强者一样依赖着他……他为此自豪,此外别无理由”。[2](P259)

此时的曼内特医生内心已无仇恨,满心想着如何搭救女婿达尔内,甚至以营救达尔内为荣,正像罗瑞先生所言,一种高尚的自豪感支撑着他,他成了孩子们依附的对象,按照自己的良心做事。

曼内特医生整个人在经历了诸多苦难后,已经完全被道德化了。换句话说,“曼内特医生内心的博爱、宽容已占上风,他是爱的化身”。[6](P124) 他在解救达尔内的过程中,按照至善原则行事,指导“自我”,限制“本我”。救出达尔内,让自己的女儿重获幸福,是曼内特医生的最高理想。曼内特医生的心灵性格的变化犹如爬山,在经历了本我的“顺其自然的暴露自己的兽性”,自我的“控制和压抑了”后,最终达到了超我的高度,实现了“自我理想”,为“自我”确立了好的范本,成为了他的孩子们以及人类心中的道德楷模。

综上所析,《双城记》中,曼内特医生的心灵成长历程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经历了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虽有矛盾发生,但始终朝着道德完善的方向发展,由最初的“黑色天使”,逐渐嬗变成最后的至真、至善的“白色天使”,实现了完美的蜕变,实现了“自我理想”。曼内特医生的心灵蜕变过程,也反映了狄更斯严肃地思索和探讨人性的问题,狄更斯渴望出现一位道德模范作为榜样,净化人类的心灵,批判人性中黑暗的一面,讴歌光明的一面,彰显了曼内特医生作为道德楷模,折射出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博爱精神。

参考文献:

[1] 陈翠平.“善”与“恶”的对比——对《双城记》中“善”与“恶”的分析[J].长治学院学报,2005(4).

[2] [英]查尔斯·狄更斯, 孙法理 编译.《双城记》[M].南京:译林出版社,1996.

[3] [奥地利] 弗洛伊德, 刘烨 编译.弗洛伊德的智慧[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5.

[4] 方灵芝.《双城记》中“有形监狱"和“无形监狱"浅析[J]. 平原大学学报,2008(3).

[5] 贺润东.曼内特医生折射的博爱主义光辉[J].浙江树人大学学报,2011(3).

[6] 江礼. Love and Vengeance of A Tale of Two Cities [J].文艺鉴赏,2012(3).

作者简介:李蓓蓓(1989–),女,汉族,安徽宿州人,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在读硕士;李昌银(1957–),男,汉族,云南镇雄人,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与翻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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