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羊·吉祥
2015-07-18王迅
文/王迅
吉羊·吉祥
文/王迅
此件笔架上承元明的清宫掐丝珐琅工艺精湛、纹饰华美,是宫廷艺术的代表品类之一。笔架以背负牧人的卧羊为造型,融实用与观赏为一体,精工细作,堪称乾隆时期具有代表性的珐琅器。
两晋时期,青釉开始流行。青釉明器的造型也日渐成熟固定。此羊轮廓浑圆,五官等细节以简洁的点线加以勾勒刻画。虽是程式化的批量产品,却并无僵硬之感。
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中,羊与人相伴,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远古时期,羊曾是人们狩猎的对象。后来人们发现,羊性情温顺善良,不犯众物,繁殖能力较强,便将其驯养,人与羊的关系由此更加密切。羊的肉、乳、皮、毛是先民们重要的衣食之源,而在与羊的长期相处中,人们出于对羊的重视和喜爱,赋予羊许多美好的象征意义,“美”、“善”、“祥”、“羲”等字都是以“羊”为部。
原始社会的不少氏族、部落都把羊作为本部族的图腾。我国西部的羌族就是一个崇羊的部族。许慎的《说文》认为:“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羊亦声。”“羌”字象人在头上装饰羊角之形,可能是因为羌族原崇拜羊图腾,有戴羊角的习俗,这种形象就成了羌族人的标志。
古史传说中的炎帝为姜姓,姜、羌同源,姜姓的炎帝族也以羊为图腾之一。“姜”字象女子头上饰羊角之形,姜炎部族戴羊角之俗也应源于羊图腾崇拜。古史传说中的黄帝族与炎帝族关系密切,其文化也受到炎帝的濡染,因此作为黄帝族后裔中的一支最大的周族,他们对羊也是非常重视的。《诗经·周颂·我将》叙述了周武王起兵伐商前,祭祀上帝和周文王说“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是以羊和牛作为奉献,祈求天的保佑。在这种隆重的祭祀活动中,羊和牛是主要的祭品。周代以后,羊也一直是祭祀中的“三牲”或“五牲”之一,为不可缺少的祭品。
羊在古代日常生活和宗教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在不同时代、不同形式的艺术作品中多有体现。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花纹中有羊的形象,内蒙古、新疆等地的岩画也有很多是以猎羊、牧羊为主题的。羊的雕塑和羊形器皿数量也很多,制作技艺和表现手法不断丰富、完善。新石器时代的石家河文化遗物中的石雕羊头制作还较为朴拙。到了夏代,就有了装饰在陶器耳部的生动逼真的羊头雕塑。
晋唐以来,社会生活逐渐安定,商贸往来日益频繁,这不仅带来了物质财富,也带来了文化的交融。这件卧羊造型的鎏金银器在造型风格和装饰纹样上便充分体现了融汇中西的特点,成为丝路繁荣、大唐强盛的历史见证。
汉代石刻圆雕多因材取形,顺势而为,质朴粗犷。出于山东临沂石羊镇的此羊高近一米,因形就势,雕刻为跪姿。羊角侧卷,体侧以同心圆线条表现羊毛,与浮雕画像石的繁缛形成鲜明对比。根据羊半身铭文,此羊和另一件与之成对的石羊为“孝子徐侯”出资、石匠孙仲乔雕造。而铭文中汉末顺帝永和五年(140)的纪年,更使其成为中国陵墓雕刻史上一件标尺性的重要作品。
四羊方尊堪称以羊为装饰元素的中国古代文物中最不容忽略的一件。它不但造型华美、刻画逼真,其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坎坷经历更是令人感叹。此尊1938年出土于乱世,在文物商贩倒卖前被当时的地方政府及时截获,随后却在躲避日寇战火的转运途中遭遇轰炸,20多块碎片沉睡于银行仓库而不为人知。销声匿迹10多年后才有幸被访查并修复,终得重生。
商代则出现了以羊形为装饰的青铜器,其中1938年出土于湖南宁乡的四羊方尊是最精美的一件。这件方尊肩部四角各装饰一只卷角羊,羊头为突出肩外的圆雕,羊前肢和前躯为浮雕,附于器外壁,羊身上又加浅刻纹饰,圆雕、浮雕、浅刻三者的结合自然、巧妙,羊与器物浑然一体。两周时期,除羊形青铜器外,还有一些其他材质的羊造型艺术品。笔者在考古发掘中曾亲手挖出一只两周时期的玉羊,为青白玉圆雕,羊作伏卧状,回首张望,双大角内卷,四肢曲踞。羊头至颈部、背部至尾部有棱脊,上刻阴线,起到前后呼应的效果,整体造型简练别致,静中寓动。这件玉羊出土于一位晋侯夫人墓,是墓主人生前的玩好之物。看来在商周时期,羊的形象不仅用于装饰青铜礼器和其他祭祀、礼仪活动的器物,而且也作为单独的工艺品供贵族们欣赏和把玩。汉代以后,羊的造型又被用于很多日常生活用品上。
满城汉墓出土的羊尊灯,造型为一只跪卧的羊,羊腹中空,可贮油,羊背掀起翻置于羊头上即为灯盘。六朝的青瓷器中有大量羊烛台、青瓷羊尊等,羊常呈跪卧状,造型栩栩如生。这样多的日常生活用品采用羊之形,多半是因为人们喜爱羊所象征的美好、善良、吉祥之意。另外,羊羔跪食母乳,古人将其作为知礼义、知孝顺的象征。跪卧的羊形器物较为多见,可能是当时人们重礼义、孝道之观念的一种反映。
民俗生活反映在民间艺术中,羊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主题。年画、剪纸、泥塑等艺术形式所表现的羊,普遍具有民族传统文化风格,生动而富有情趣。用于节日和喜庆场合的作品,更装点了欢乐的场面,营造了热烈的气氛。
羊作为寓意美好的家畜,其形象不单出现在庄重的礼器上,也成为生活器用的造型来源。此件灯具即以卧羊为造型,并将羊背部设计成能够上翻并可平置于羊首之上的灯盘,而羊体腹腔则可用于存储灯油。精工巧思,令后人自叹不如。
此壶壶体光素,仅在肩部略施玄纹数条,显得简洁素雅。而羊首形流的设置,使原本普通的瓷壶变得妙趣横生,堪称点睛之笔。而以鸟兽头部作为壶流造型,也是六朝时期青瓷壶常用的装饰手法。
从汉晋到明清,日常器用的工艺和审美发生了巨大变迁,形成了各有千秋的时代特征。这件同样以羊首为流的嘉庆御用白玉壶,壶体与壶盖均为瓜棱形。一侧作为壶流的羊首微微上扬,寓动于静。而以三柄如意为造型的掐丝珐琅提梁亦别具巧思。无论材质、造型,还是“瓜瓞绵绵、如意吉祥”的寓意,均无可挑剔,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