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中的 “人民性”

黄晓妹

一、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中的“人民性”思想

(一)人民与文艺的统一

毛泽东指出:“人民这个概念在不同的国家和各个国家的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内容。”［1］在革命时期，“最广大的人民，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民，是工人、农民、兵士和城市小资产阶级。”［2］随着时代的发展，在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时期，“一切赞成、拥护和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3］改革开放以后，“人民”的内涵和外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其主体依然是广大劳动群众，一切拥护社会主义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都属于“人民”的范畴。

文艺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是人们的精神生活和精神生产的一部分。文艺与人民在本质上具有统一性。毛泽东说:“实际上，过去的文艺作品不是源而是流，是古人和外国人根据他们彼时彼地所得到的人民生活中的文学艺术原料创造出来的东西。”［4］人民作为历史的创作者，必然成为文艺创作的主体。文艺的发展只有紧紧深埋于人民生活实践的土壤，才能得到真正的大发展大繁荣，文艺与人民内在的必然的统一，合乎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

(二)人民性在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中的传承与发展

列宁继承马克思主义能动的反映论，指出文艺是社会生活的反映。毛泽东同志在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明确提出了“为工农兵服务”的文艺方针。邓小平的文艺理论，以改革开放和我国的现代化建设为大背景，提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二为”方向。江泽民同志指出“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文艺创作必须扎根人民生活实践这一片沃土，获取广袤的资源。胡锦涛同志倡导贯彻科学发展观，提出“一切进步的文艺创作都源于人民、为了人民、属于人民”的论断，也是将文艺创作源泉、服务对象、成果归属等都统一于“人民性”之中。［5］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艺发展要扎根人民，创作更多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

二、当代中国文艺发展中非“人民性”倾向

纵观当代中国文艺发展，一方面，我国文艺学获得大发展，文艺理论获得了巨大成就和更高水平。另一方面，我国文艺发展中出现的现实问题和危机也不可忽视。

(一)文艺创作机械照搬，抄袭模仿

文艺创作在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抄袭模仿现象不胜枚举，有作家变相抄袭，机械照搬别人的论文。有些文艺作品千篇一律，看起来总是觉得似是而非，非常眼熟，有些作品更是老调长谈，毫无新意和价值。在影视作品中，各种爱情片，古装剧和穿越剧剧情相似，就连片名也形同“兄弟姐妹”。内容暴力庸俗，演技低劣拙蠢，语言粗俗的影视作品也占据了一定的市场空间。这些文艺创作并不来源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不反映时代的要求，只是旧作品的简单复写。

(二)部分文艺作品急功近利，片面追求经济效益

一旦文艺把金钱当作自己的追求目标，那文艺只能是走向堕落。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随着人们物欲的增强以及对金钱的狂热追求，有的文艺确实脱变为市场的奴隶，沾满了铜臭气。在金钱利诱下，有的文艺工作者唯利是图，一些“经济万能论”和“一切向钱看”的思想开始盛行起来。文艺创作出现了机械化生产和快餐式消费等问题，文艺生产趋向功利化和庸俗化，甚至有损于集体利益和社会利益，片面追求经济效益，过度追求短时间和快速度，使得文艺作品也成了批量操作，模具生产的产物。这些文艺作品仅以利润的方式来评判文艺创作的价值，以低俗的作品赚得人们“眼球”，赢得短暂的“人气”，必定昙花一现。

(三)文艺创作主客体相互分离

文艺创作是一项复杂的人类活动，他同时与作为客体的现实世界和作为主体的文艺工作者发生着紧密关系。可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些文艺家试图脱离或超越自己所在的社会与时代，从而变成一个孤立的“自我”，以此割离文艺创作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他们或是过度强调文艺的主体性，以自我为文艺创作的中心，或是镜子式的反映客体，忽略文艺主体的能动性。这样的片面性必然导致文艺创作陷入无限强调一方而贬低另一方的恶性循环之中，文艺创作的主客体也就被根本的对立起来了。

(四)文艺创作追求“纯艺术”，脱离实际

优秀的文艺作品可以给人带来美的享受，这种美有着坚实的群众基础，绝不是一些脱离实际的“空中楼阁”。但是，当前的中国文艺界存在着文艺工作者追求所谓的“纯艺术”和“纯文学”，对文艺作品过度包装粉饰的问题。这样的作品空有华丽的外表却没有骨干和血肉，好比一个人被掏空了内脏，是不能存活的。此外，文艺家们喜欢运用浪漫主义的方法来进行文艺的创作，强调带给观众更多艺术享受，很少关注现实和给人以启迪。文艺创作者们孤芳自赏，天天端着那假大空的“架子”，陶醉在自己的艺术乌托邦，而将人民与人民的生活置于不顾。

(五)我国文艺体制机制的不健全

目前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的历史关键期，文艺体制机制方面的弊病也随之暴露出来。文艺体制改革由于起步晚，各项准备工作不足，远远滞后于时代和人民的需求，进一步阻碍着我国文化的繁荣发展。文艺体制改革受到体制内人员的抵触，政策制定的滞后性也相当明显。文艺管理和监管体制尚未健全，各文化单位之间职责不清，管办不分。文化的发展缺乏资金支持，政府在文艺上的财政投入较少，重视度不够，远远不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人才培养机制不健全，难以培养出复合型的高级人才，人才问题成为制约文艺持久发展的一个重要“瓶颈”。

三、时代要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

(一)文艺创作要以人民生活为唯一源泉

毛泽东同志在《讲话》中提出“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7］人民创造历史的活动，是文艺创作的肥沃土壤和源头活水。广大文艺工作者要想创作出真正有价值的作品，只有把人民的生活实践作为文艺创作的唯一源泉，深入到人民实实在在的社会实践中去，不断获取积累，不断发现文艺创作的素材和火花。文艺只有反映人民心声，心系人民冷暖，文艺工作者只有从心底爱人民，为人民，我国的文艺事业才能沿着为人民服务这个根本方向不偏离，获得持续的繁荣发展。人民是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一旦离开人民，文艺就会变成无线的风筝，失去牵引，漂浮不定，迷失在浩瀚的天空。能不能创作出优秀的作品，最根本的决定于是否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为人民讴歌，为人民抒写。

(二)注重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统一

一部优秀的文艺作品应该是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作品，当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发生冲突时，应该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对于文艺创作的价值不能仅以金钱的多少来衡量，文艺生产不能简单的以获取利润的多寡的度量，还要对其社会价值进行综合的评估。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国民收入的不断增加，人民对精神方面的需求愈益广泛而多样，品味也在增高。文艺创作在获取合理的经济利润以外，更要注重民众提升，生产质量上乘、文化厚重，弘扬民族精神和民族特色的作品，为提高我国的文化软实力和综合国力做出贡献。

(三)实现文艺创作主体与客体的辩证统一

文艺创作的过程是创作主客体间实现辩证统一的过程，是主体意识对客观生活能动的再现过程。马克思指出:“生产为消费创造作为外在对象的材料;梢费为生产创造作为内在对象、作为目的的需要。没有生产就没有消费，没有消费就没有生产。”［8］文艺是创作主客体高度统一的精神产物。一方面，创作主体通过实践对客体的认识不断深化，将客体真实地再现出来。另一方面，创作主体在反映客体的过程中，不是机械的复写，而要与客体发生联系，进入客体内部，与客体融为一体。一切文艺工作者，都要充分认识文艺创造中的这种主客体关系，坚持文艺创作的“人民性”，从而创作更多脍炙人口的优秀文艺作品。

(四)坚持文艺批评的人民性标准，宣扬真善美

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那里，文艺批评要坚持美学与历史相结合的原则，就是要求我们运用人民的、艺术的、美学的观点鉴赏作品。文艺批评家在衡量文艺作品的价值时，既要从作品自身的艺术成就来考量，也要从人类历史发展的角度来把握文艺作品的价值。这要求广大文艺工作者从历史的高度，用全面的、联系的、发展的眼光看待一部文艺作品。针对部分文艺批评家过度强调自我经验的行为，必须以文艺创作的“人民性”为规定，迫使他们自觉地走出狭隘的个体经验或自我经验，深刻把握历史发展的总体趋势，以整体性的视野直面社会现实，真正实现文艺批评的价值，宣扬真善美，营造文艺批评的良好氛围。

(五)运用现实主义的文艺创作方法，深入实际

高尔基讲:“对于人和人的生活环境作真实的，不加粉饰的描写的，谓之现实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以唯物主义反映论为其哲学基础，它要求文艺工作者按照生活的本来面貌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脱离现实，简单的追求所谓的“纯文学”，是不能得到真正发展的。这迫切要求文艺家坚持现实主义创作方法，走进群众，深入生活，反映现实生活。文艺创作要同实际联系、联系广大人民群众，真正体现生活和人民的精神面貌。文艺创作的唯一源泉只能来自于人民的生活，来自于文艺家对生活规律的不断探索。

(六)深化文艺体制与机制的改革

社会主义文艺的繁荣只有通过对文艺体制机制的完善与革新，才能激发文艺工作者的热情。文艺体制机制的改革要以“人民性”为导向，建立健全各项竞争激励和责任约束机制。在改革文艺体制之前，要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包括思想理论和配套政策的准备。要引导舆论向有利于文艺体制改革的方向发展，建立一个缓冲区，让人民有一个从抵触到拥护改革的过渡期。要推进文艺宏观监管体制的建设，加快转变政府职能，尽快实现各文艺单位之间的职能分工，明确责任。建立健全新的文艺管理体制，实现社会主义文艺资源的重新配置，需要综合运用法律、行政和经济的手段，创新管理理念，变换管理方式，提高管理的科学性和有效性。要建立健全财政资金保障的长效机制，提高政府资金投入的水平，加大对文艺事业的扶持力度，拓宽融资渠道，为我国文艺发展提供充实的物质基础。要完善人才培养机制，着力建设一支爱人民，为人民，讴歌人民的文艺工作班子。加快培养文艺发展所急需的优秀复合型人才，选好配强文艺单位领导班子，把那些德才兼备、能同文艺工作者打成一片的干部放到文艺工作领导岗位上来。

［1］［2］霍炬.《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的“人民”概念［J］.文艺理论与批评.2012，(3):14.

［3］欧阳雪梅.毛泽东“文艺为人民大众”思想的提出、演变及发展 ［J］.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3，(9).

［4］孔如.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执政理念与实践研究 ［J］.南京师范大学.2012.

［5］毛泽东文艺论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

［6］毛泽东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7).

［7］陆建德.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