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岳石窟的飞天艺术浅析

2015-07-12张雨薇重庆师范大学401331

大众文艺 2015年6期

张雨薇（重庆师范大学 401331）

安岳古称普州，其县位于川中腹地，东邻潼南、大足，南接内江，西毗乐至，北连遂宁，历时一千四百多年。据《舆地记胜》载《普慈志•碑目考》“郡北小千佛院开皇十三年（公元593年）建，因岩间有石像千余佛寺”和现存的龛窟、镌刻的题记，可应证安岳摩崖石窟造像起始于隋、兴于唐，续于五代，盛于两宋，延至明清、民国。安岳石刻以“古多精美”著称，有摩崖石刻造像一百四十余处，造像十万躯左右，其中有一定规模和文物价值且保存较好的69处，石刻造像遍及县境各地。随着佛教石窟艺术由北向南发展的线路，安岳石刻在我国石窟艺术中居于“上承云冈、龙门石窟，下启大足石刻”的重要地位，因此安岳石刻也延承了北方石刻的一些艺术特色。在安岳历史悠久、雕刻精美的众多石窟艺术中，虽飞天造型仅有若干处，但它却以独特的艺术特色让者宛若置身于“天衣飘扬，满壁风动”之中，观其飞天轻盈曼妙、翩翩起舞，般的意境时常让人流连忘返，使之飞天成为安岳石刻的一朵奇葩，且因少而更珍贵。

一、飞天的起源

我国起先没有飞天一词。其道教把羽化升天空中飞行的天神称为羽人或飞仙，直到魏晋南北朝时，佛教初传不久把壁画中的飞仙改称为了飞天，其实是飞天飞仙不分。随后佛教在中国深入发展，致使佛教的飞天、道教的飞仙在艺术形象上的互相融合。飞天即成为了一个专用名词。

飞天是佛教艺术中的一个独特的形象，来自于印度的古老神话中天神的衍变。传说佛教中有两位天神，名为夫妻，形影不离，所说飞天实为两者的合称。在佛经释义中，飞天有三种职能：一是礼拜供奉，手捧璎珞华珠或双手合十；二是散花施香，手托花盘、香炉或花瓶散布花束；三是歌舞伎乐，手持各种乐器演奏舞蹈。他们一般在佛讲解经文及修行之法，或者在佛祖涅槃之时；他们便会凌空飞舞，奏乐飞舞，全身散发香气。因此对飞天造型的描绘都是呈现的凌空飞舞之状。

二、安岳石窟飞天的形构与其艺术特征

在佛像石窟的构建中，飞天一般位于窟顶、明窗、门拱、龛楣等位置。则是作为佛的供养天人而存在，其目的是衬托佛祖菩萨的法相庄严、佛法无边、及仙境的美好。安岳的圆觉洞景区现名第七号龛，主像为净瓶观音。该龛建于北宋11世纪后期，窟左右壁上方各刻有一飞天，形制为浮雕状。观音右手臂的飞天，其形为向右侧身微曲而半躺在浮于之上，左脚伸直，右脚弯曲立于云上，双手向左上方捧举着莲花，呈其仰游之势飘飞于壁上。此处莲花琢刻得十分细致，莲瓣圆滑饱满，片片相嵌，精致的展示出了画面的立体感。观音左手臂的飞天，其形身体微向左侧，胸部处于下侧的浮云之上，臀部上翘，双脚伸直往后勾，双手向上前方高举着香炉呈俯游之势。其两处飞天都是仙女身附浮云，较之右方的飞天之形构，其视觉浮游力度的动态感更强。统观两位仙女的形制，面脸型丰园且带方、细眉秀眼且长、直鼻小嘴、嘴角微翘、体态丰腴，则表现为气质雍容神态矜持，显有北宋沿袭唐代以胖为美的审美遗风。自北宋经济渐繁荣，人们审美观念也相应改变，虽服饰装扮延遗唐风，但主调重视崇尚俭朴。观其两位仙女的发式和服饰，其发式形似“抛家髻”，其梳编法是在头顶挽椎成髻，两鬓缓长，以泽胶贴而抱面；其身着宋代半臂褙子，是妇女通常的服饰。两处飞天显然可见其发鬓上毫无发饰装扮，唯有颈部都佩戴有璎珞，手腕上戴有环镯。以上可知宋代的石窟艺术转改唐代的精美奢华大气的大国之风，变得更加的民俗化、大众化。

此外，艺术特征渐显多元化、缩减化。从北宋后期建造的第十号窟释迦摩尼佛立像，窟左右上臂，佛头光两侧浮雕状飞天一躯可见。本处仙女的发式为“高椎髻”，其梳编法是将发拢结于顶，挽成单椎，耸立于头顶，据《妆台记》记载：“宋理宗朝宫妃梳高髻于顶，巍峨高耸，号高椎髻。”在宋代山西太原晋祠女塑中亦有这种发式。其发髻上带有异域风味的发饰，手臂上带还装饰有环镯。以此较之七号窟，此窟飞天没有更多的延承唐风，而是开始明显带有北宋后期的多元风味。但从雕刻技艺手法上，不及七号窟飞天的精细，体态更加壮硕，飘带变短，浮云就则为一个U型的条状，从此表现手法可以明显见之其做工的简化，渐之于拙。再从第十四号窟内莲花手观音像上臂左右各刻的一飞天上更能佐证，此处造像为北宋大观元年（1107），此时的飞天造型更为简之。

三、飞天飘带的艺术特色

四周仙气凌云，仙女手臂挽挂飘带借之以游飞代替了羽翼。匠师采用飘带的形式表现飞翔之势也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创想，其实从大量的东方艺术画作中可得到解释，至古采用仙气四溢，彩带飞舞场景图式层出不穷。在中国的南北朝时期开始石窟中就采用长飘带来增加其腾飞之势，之前汉代则是采用过长的衣饰强调羽人的飞仙之意，这从汉代的画像砖画像石的图式上可以得到应证。然细观其飘带呈S状环绕于仙女身旁，此可使飘飞之状显得更加轻盈、优雅、自然，极具动感，同时也反衬出仙女身姿的婀娜。飘带的功能不仅于此，重在它充分的展现了我国“气韵生动、形神兼得、得意忘象”的传统审美思想，以象生意，以意表像，韵味十足。为中国的石窟艺术增抹了一笔浪漫主义色彩，使之更具独特东方艺术的韵味。

再转眼飞天飘带流畅，细劲有力的线条；弯曲的线条韵律感十足，起承转合带有中国工笔画线条的美感。其原由于在古代的石窟建造中聘请的匠师多是有超强的绘画功底的，加上画风的沿袭的因素，匠师们受“曹衣出水"是与"吴带当风”之风的教化，在表现人物衣衫时笔法刚劲稠叠，使之紧贴身上，犹如刚从水中出来一般；在表现人物衣带时笔法圆转飘逸，使之宛若迎风飘曳之状；然此法的运用更能表现女性的阴柔美。因此从其艺术语言上可以断定中国石窟的造像艺术深受中国绘画艺术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