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鹦鹉与麻雀
2015-07-05宋蕊佳
宋蕊佳
随着电视剧《蜗居》的热映,“第三者”“蚁族”“包养”等现代敏感题材标签的家庭伦理剧和相关书籍走进了大众视野。辽宁女作家苏兰朵的长篇小说《声色》便是其中之一。
《声色》全篇以虹電台十周年台庆为线索,以全知全能的视角把电台的一系列男男女女的生活状况呈现了出来,每章以一个人的故事为主要叙事对象,这种没有明确主人公的叙述方法更好地演绎出了当今婚姻家庭重压下的众生相。电台这个生活圈子是特殊的,生活在这里面的他们每天接触的是从社区中丢失的井盖到筹集三十万元赞助费的饭局,复杂而琐碎,既接地气又显潇洒。在这种生活环境下,难免有人不安于坐着公交车去参加豪宴,特殊的社交圈更顺理成章地引发了他们对欲望和伦理的纠缠。
这些人中有的已成家立业,有的正值青春,在插叙叙事方式下,我们得以窥探到这些人隐秘的私人空间,他们每个人都过得不如意:“凌大牌”凌风已成家立业但内心压抑孤独,直到找到了他“爱”的女人,但这个女人无法符合他在人前的名望,他是永远也不可能为了她而离婚的;章可凡的婚姻同样不堪,嫌贫爱富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他,遭受婚变的他每天以酒消愁,而后母亲去世,直到最后连想要娶的小师妹妙妙也离开了他;大姐形象的常翠珊因为给情人生了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子而被扶正,但好景不长,丈夫又有了外遇,而她今后的婚姻生活注定是一场交易;单纯的妙妙在爱情和金钱面前选择了后者,流着无奈的泪,在凄凉的唱词中离开了章可凡;神秘的单身女郎朱笛,冷艳高贵,美貌智慧,她是如此的出众却又如此的卑微,虽然并不缺乏追求者,但终究她也只是件随时都可以被替代的一件衣服而已;霍然想要结婚了,可是相处多年的女友在大学毕业后迅速地嫁进了富人区;安娜觉得生活很迷茫,自己被富商强吻这件事她不敢告诉父母,寂静的晚上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该来电台工作,或许继续上学是更好的选择……
最具代表性的婚姻莫过于常翠珊和高官丈夫王忠阳,他们相识的时候已有妻女的王忠阳正处于事业的发展期,最终促使王忠阳娶常翠珊的原因只有一个:儿子。婚后的常翠珊过得很纯粹,有美满的家庭,隐去了的道德批判让她小三扶正的道路顺畅,也没有人来指责她。她觉得自己离幸福很近,但就如同她的幸福来得很突然一样,它的终结同样是神速的:王忠阳另有新欢了。压抑的人性换取的只能是外在的物质。透过这段婚姻的展现,我们可以得知其他人的结局,或者说可以类推出他人的内心,这个声色场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所有的徘徊,无奈,寂寞,凄楚,孤独全都是由于真性情和外物的冲突所造成的,也就是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冲突,内心的天秤倾向哪一边,哪一边就主宰了他的生活轨道。
文本中的几段婚全都是不美满的,似乎是命运的轮回,生活的重复,他们所面临的是同样的无奈和压抑,他们所处的现实世界是由金钱所营造的,看似金碧辉煌夺人眼球,而实际上它是只笼子,但他们甘愿被困在其中,无法自拔,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争的是名是利,情感在这里显得是那么的无用甚至是可笑。婚姻无论是笼子还是城堡,结了婚的和未结婚的都痛苦难耐。
本文致力于描写现代人的婚姻爱情生活,作者能在恰当的时机用单独成章的大段的心理描写展现主人公的内心活动。这种全知全能的叙述方式能让读者更透彻地了解每个人的过往,当你设身处地地用主人公的想法去思考的时候,你便会被他们的思想所吸引,以至于产生共鸣。但是,作者只重于心理描写,这种平铺直叙的方式很难使情节紧张激荡,而毫无悬念,不能震撼人心。似乎作者太想表达现实中的人物生活,而缺少对环境的描写,修辞手法也显单薄。《声色》只是单纯地讲述虹电台人的轶事,思想内涵不够深刻,没有对人性进行更深层次地挖掘,更深入地思索人性的复杂,而只是停留在表象,对于背叛婚姻、潜规则、走后门等社会现象的批判只是蜻蜓点水般掠过而已,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成为王忠阳第二、常翠珊第二呢?
作品只是迎合大众的胃口而充满商业化的因素就制约了文章的深度。文章的最后以霍然和安娜两个人朦胧的恋情结尾,在书写了如此多的难以给人希望的故事后,这似乎也算是作者给予读者的一种解脱和安慰。是做笼中娇美的鹦鹉,还是当在空中自由飞翔的麻雀?作者看似给出自己的答案,但在整篇文章充满交易和背叛的大背景下,霍然和安娜这种纯美的小爱情又能走多远呢?
(作者单位: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研究生)
(责任编辑 刘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