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苏宁的《终极》“导人向善”的“终极”追求
2015-06-17郑维山
郑维山
《终极》是辽宁省著名作家卢苏宁倾力推出的科幻长篇小说,其文字运用之娴熟,知识面涉及之宽广,的确让人震撼。在作者的笔下,从科学到自然,从天文到地理,从伦理到道德,从文学艺术到虚拟世界,从人间爱情亲情到战争的惨烈残暴,一群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牵扯出一起让读者过目不忘的典型事件,构成了一道“科技、哲学、自然、历史、艺术、生活”的知识大餐,尤其是作者提出的“导人向善”理念,更是我们最为看好的一种可贵追求。
在日益膨胀的信息大爆炸时代,科幻小说作为独立的文学创作形式,具有了广阔的创作空间,科幻作者们或对地球灾难进行思考,或对伦理道德进行解构,或对外星文明的不懈探索,始终是呈现给我们对前沿科技和人文环境的关注,这些作品表现出的人类对深重灾难的忧患意识,既是对共性文明的哲学思考,也是形成当下环境生活的反思情绪。无疑,《终极》这部科幻长篇小说做得是比较成功的。它巧妙地借用了传统科幻题材的表现形式,把外星人(水星人)登陆地球这一特定环境下的故事讲述得惟妙惟肖。在《终极》中,作家卢苏宁将自己对科幻艺术的理解与人类社会的普遍文明结合起来考量,采用信息数据复活模式,借用水球人和地球人交往、交流、讲述的表现形式,产生了亦真亦幻的奇特艺术效果。作者这种独特的写作视角,完全不同于过往的科幻小说的虚拟模式,而是把当下人们对于一种理性追求的真实存在寄予于现实社会的某种层面,而且还通过作品中的人物刻画对现实社会的生活气韵进行了深入的贴身式解剖性描述,既形象又生动地传达出这篇小说的创作立意。这种以“文”托“志”的创作手法,美轮美奂地运作在《终极》里,散发出独特的文学魅力。
细细地阅读了《终极》这篇作品,可以看出作家卢苏宁在写作时颇费心思的追求,他采用深入浅出的写作方法,将理想中的智慧文明架构在文本中,将遥远的水球文明置于宇宙的“游览”之中,地球人和水球人互为“导游”或者叫“讲解”的角色,精心地安排了莫文宇和莫铭俩父子的“游客身份”,他们和蛙人形成一思一虑,一问一答,全景式地呈现了科幻色彩浓郁信息化文明场景,将水球和地球之间的文明历史沿革变化进行了大开大阖的景点式、故事式、情景式展示,这种带有现代旅游模式的推荐形式,让读者在欣赏时大快朵颐,浅显易懂/直白晓畅地理解了地球人和水球人之间的文明差异和向善的共同需求,作者在读者需要理解的虚幻文明与现实文明之间架起了桥梁纽带,使人在阅读这本科幻小说的愉悦心境中产生了妙不可言的感官享受。
我在阅读《终极》过程中,脑海曾不断萦绕过这样一个话题:作家卢苏宁眼中的《终极》,这个“终极”到底想表达什么呢,我从故事一开始就进入到这样的思考中。我们看到人类的文明正在重复着水球人曾经走过的路径,从环境生存斗争到种族生存斗争,再到两种文明的终极斗争,均以自由名义为纽带,揭示出在高度文明下对自由价值的终极思考。人类终极追求在于自由的生存,自由的生活,自由的探索科技,自由的表现文明,从而确保自己基本的生存权利。为了这些自由的权利,不同文明群体间从彼此的猜疑、恐惧、作恶开始,到最后的融合交织的善行回归,无一例外。不同文明群体共同对高度文明价值的认同,是对生命本源“快乐、欲望”的回归,是思想高度文明、自由生存权利的回归。《终极》里那一连串揪心的叩问,声声直逼人类文明的枷锁。这些源于生活的贪欲,以及贪欲背后的不确定恶果,导致很多思想不知所措、无所遵循以及惶惶不安,特别值得反思。黎媛等人猜疑水球人会摧毁地球,不信任地封闭了“EA病毒”,启动了声势浩大的摧毁水球人的行动;莫文宇渴望先进智慧文明,不得不以欺骗手段推动水球人登陆地球,两种文明彼此角力和冲突,诸如此类。《终极》给我们的答案令人欣慰:只有摒弃狭隘自由的思考,还自由文明的本来价值,和谐共处,才是我们的“终极”追求。
难能可贵的是,《终极》作为一部科幻小说,我们却没有一个看到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形象,这和其他的科幻作品相比,也有一种新鲜感觉。这是对其他科幻作品、尤其是对甚嚣尘上的西方科幻文学作品的一次挑战。我们过去总习惯以“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将外星文明描述成“恶魔”,以此来构建地球式“英雄”的高大形象,并试图用这种高大与“妖魔鬼怪”的外星人彼此角力,发生“善”与“恶”之间的冲突,甚至用赤裸裸的嗜血成性暴力来形成科幻故事的跌宕起伏,虽然欣赏者在冲突中很容易获得自己情绪的宣泄,但整部科幻作品背后却缺乏对深层哲学文化意义上的终极思考。而卢苏宁的《终极》,在情节设置上就非常出新,它以一种“趋利避害”的“善”来倡导高度文明自觉之“善”,展现出一个完美世界的生存法则,这样的表现颇有新意。我个人觉得这两种不同的科幻表现形式,让我想到了我们重庆鬼城丰都的两个世界,一个是名山地狱,一个是五鱼天堂。名山地狱通过十八层残刑酷吏的危言耸听,对民众起到“惩恶扬善”的教育作用;而五鱼天堂则以儒释道美好阐释文化为载体,以生命社会哲学为智慧,对民众起到“导人向善”的教育作用。两者的终极目标都是“向善”的,但两者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表现手法。在这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背后,是“人之初,性本善”和“人之初,性本恶”的源远流长。我更看好《终极》中的观点:“理性的更高阶段是情感的升华”,“高度文明一定不是邪恶的”。
黎媛和莫文宇并不是敌对的人,一个研究信息科学,一个研究天体科学,都在为人类谋求福祉,即便地球人和水球人也不是敌人,尽管两者最先是从猜疑开始,彼此难获信任,继而猜忌角力,接着才是冰释前嫌相融共生,最后一起迎来了两种文明的高度融合,迎来了智慧世界的无限魅力。所谓善恶有道,所谓互利和繁衍的生存价值,这才让“向善”充满了终极的艺术价值,作者为我们展现的宽容、善良的高度文明,使得欣赏作品的读者余味悠长,也令人津津乐道。
在生存环境决定了生命和文明的初始形态。“道非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使信条有了绵延的特定环境,任何一个群体都有赖以生存的智慧文明。因为文明是“兽变成人—-人变成兽—-兽修炼成佛的过程”。卢苏宁就是一个善于在生存环境中撷取知识养分的作家,他在中国浩瀚的文化海洋中汲取精神源泉,为我们烹制出《终极》这道饕餮大餐自然会成为色香俱全的美味佳肴。《终极》不但是一部在科幻范畴里成功的文学作品,更是为我们未来建构的一个高度文明的智慧社会勾画了一幅美丽的蓝本,在那里,人们的善良至尊和平共处,令人十分向往。
当然,作家笔下的美妙蓝图值得我们期冀,但“导人向善”更是我们文学艺术的“终极”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