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北极事务参与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2015-06-17何光强赵宁宁宋秀琚
何光强 赵宁宁 宋秀琚
(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 武汉430079;武汉大学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 武汉430072;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 武汉430079)
近年来, “北极热”从北极区域扩散到全球,众多域外利益攸关方竞相涉足北极事务。2013年5月15日,北极理事会(Arctic Council,以下简称AC)第8 次部长级会议明确声明“欢迎中国、印度、意大利、日本、韩国和新加坡成为AC 正式观察员国”[1],标志着6 国正式为AC 所接纳。赤道附近新加坡的加入犹如“一件让人费解的小事”[2],虽非外界关注重点,却格外引人注目。其实,域外低纬热带国家参与极地事务已有先例,早在20 世纪80年代,作为发展中国家和东盟代表,马来西亚就已涉足南极事务。作为北极治理新“星”,新加坡是在怎样的国内外背景下参与北极事务的?它的北极事务参与表现出哪些特点?又映射出怎样的国家利益观?这些对同为域外利益攸关方的中国无疑具有重要启示。
一 新加坡参与北极事务的背景
(一)全球化的北极:从“地图中心”到“治理中心”
人类认识北极经历了“边缘”、 “区域”到“全球”的地缘拓展过程。地图上表现为圆柱投影向北极投影转变。然而,北极投影并未被广泛应用──部分是因为北极大部分地区直到20 世纪才被勘测[3]。随着北极的空中通航和二战的爆发,出于交通指示和战略分析的需要,北极才被看作“地图中心”①地图中心是地图投影过程中选定的中心。基于此中心定位,人们可以一目了然地确定投影中该中心与其他地区之间的方位关系,也可确定整个世界地图的方位倾向。。二战结束后,北极沦为冷战前线,核阴云强化了该投影的“地理恐惧”。直到戈尔巴乔夫发表摩尔曼斯克讲话②戈尔巴乔夫上台后,美苏关系回暖。1987年10月1日,戈尔巴乔夫在视察苏联北方军事重镇摩尔曼斯克时,发表了旨在缓解日益加剧的北极核军事化给苏联带来的安全压力,呼吁东西方开展北极合作、促进北极和平的讲话。此次讲话标志北极国际合作进入了新时代。,随着冷战的缓解和自然环境的变化,北极才迅速融入全球化进程,从“地图中心”上升为环境“治理中心”。关于全球化,日内瓦安全政策中心的纳耶夫·R.F.Al -Rodhan 等研究员在对比了上百种定义后,认为全球化指包含人类和非人类活动的跨国、跨文化整合的原因、议程、结果的一个过程[4],该过程产生了诸如全球变暖、生态失衡、环境污染等各种全球性问题。鉴于北极特殊的地理位置,许多全球性问题在北极交叉显现,北极问题已由区域问题上升为关乎地球未来的全球性议题。首先,该问题的形成是域内外长期共同作用的结果。作为地球最后的“聚宝盆”和全球环境的“指示器”,工业革命以来加剧的资源危机和环境代价不断冲击着脆弱北极。其次,北极环境变化深刻地影响着全球,“冰一化而动全球”已成不争的事实。域内外发展和环境的压力使北极脆弱性扩展为全球脆弱性,各方都无法独善其身。在主权、安全、发展等诉求下,多维利益纽带编织出北极复杂的地缘政治格局。最后,在北极问题上,域外各方有意愿、权利、责任和能力参与;域内国家也无法独自应对,存在合作需要。这有赖于区域层面的北极治理上升为全球多层面的北极治理,需要全球的共同参与。
(二)国际社会的“精英小国”──新加坡
在新加坡的历史上,成功适应环境变迁是一个不断再现的主题,也决定了它未来的命运[5]。在以李光耀为代表的人民行动党的带领下,新加坡成功克服了建国初的严峻形势,通过半个世纪的发展,实现了从“夹缝求生”向“国家奇迹”的跨越,成长为充满活力的发达经济体,步入政治善治,实现了多民族融合,建立了高效国民教育体系,被誉为“花园城市”。国际上,新加坡不仅在马来世界中站稳脚跟,还实现了与大小邻国的和平共处,推动了东盟一体化建设,并成功应对如1974年的石油危机、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2003年的SARS 和2008 全球金融危机等各种国际重大问题。新加坡还积极且有选择地融入全球化进程,主动参与多个全球议题,成为全球治理中少有的“小国健将”,其全球化水平和竞争力均居世界前列。2009年新加坡在联合国(以下简称UN)倡议成立了非正式“全球治理集团”③全球治理集团(Global Governance Group)简称3G,是新加坡于2009年在UN 中倡议成立的小国间非正式的全球治理议事平台,包括20 多个小国,旨在加强G20 及其非成员国之间的合作与协调,详见UN 大会提案文件A/64/706 和A/66/L.42。,主张“20 国集团(以下简称G20)将需要变得更加可协商、包容和透明”[6]。在联合国安理会改革上,新加坡等5 小国组成了“五小” (S5)④“五小”(S5)是由新加坡、哥斯达黎加、约旦、列支敦士登和瑞士五国于2012年在UN 成立的旨在推动安理会改革的意见团体。。在气候变化问题上,新加坡加强与加勒比共同体(Caribbean Community)、太平洋岛国论坛(the South Pacific Forum)、小岛国联盟(Alliance of Small Island States)的合作,并发起组织了“小国论坛”,努力反映小国诉求,密切协调。北极治理同样为新加坡提供了发挥影响力的空间。
二 新加坡对北极事务的参与
(一)新加坡参与北极事务的历程
新加坡地处热带,南距赤道仅136.8 公里,位于马六甲海峡出入口[7]。这样一个热带岛国与严寒北极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实际上1819年英国东印度公司发现新加坡就与北极有关[8]。新航路开辟后,西班牙和葡萄牙控制了南向海上霸权。在东南亚,英国为牵制荷兰,最初试图经北极到东方,因受阻于北极冰封,不得不改走他途,途中便“发现”并建立了新加坡。面对新一轮北极热,新加坡未因距离远而置身事外,它同许多北极域外国家一样积极参与北极事务,从“后来者”成长为“新兴北极行为体”。
新加坡参与北极事务起步晚,根据其官方报道,新加坡的北极事务介入始于2009年,当时其国内进行过关于北极对新加坡影响的研究[9]。2006年,新加坡的造船大鳄吉宝企业旗下的吉宝新满利(Keppel Singmarine)曾赢得为俄罗斯卢克石油公司建造2 艘北极破冰船的合同[10],实现了新加坡北极事务的商业性参与。2010年新加坡开始计划以正式观察员身份加入AC[11]。AC 观察员新标准出台后,2011年12月新加坡正式递交观察员身份申请[12],并于2012年初任命外交经验丰富的司迪齐(Kemal Siddique)为该国首任北极事务特使,还邀请北极原住民代表访问新加坡,派员参加斯瓦尔巴高北极研究和第10 届北极地区议员会议(Conference of Arctic Parlamentarians,以下简称CPAR)。通过这些努力,新加坡的申请终于在2013年5月被批准,标志着其北极事务参与步入新阶段。尽管观察员新标准限制多,但观察员身份为新加坡进一步参与北极事务创造了条件。新加坡随后加大了北极事务参与力度,在AC 下属多个工作组和任务组崭露头角。2013年10月,新加坡议会高官陈振泉①陈振泉(Sam Tan Chin Siong)系新加坡总理公署兼文化、社区及青年部政务部长,他同时也是新加坡议会高官。参加了在冰岛召开的首届“北极圈论坛” (Arctic Circle),发表了“新加坡在北极”的演讲,阐述了新加坡在北极存在的利益及所能提供的贡献,这是新加坡官方首次明确的北极政策宣言。随后新加坡相继以新身份参加了在加拿大白马城召开的AC 高官会和第11 届CPAR。2014年10月底,新加坡又参加了第2 届“北极圈论坛”,在陈振泉“新加坡和北极——接下来的步骤”演说中,设定了新加坡参与北极事务的领域:极地航运规则制定、极地突发事件应对与预防、国际北极科考研究、密切与北极原住民交流、加强与相关北极国家和国际组织沟通合作等。而且新加坡欣然接受了冰岛总统奥拉维尔·格里姆松的提议,决定在2015年世界可持续海洋新加坡峰会期间主办一天“北极圈论坛”活动[13]。这次演说是新加坡前次北极圈论坛演讲的延续,也是其第二个北极政策宣言。此后,新加坡又邀请了4 个北极原住民团体访问新加坡。几年间,新加坡的北极事务参与顺利展开,并获得了国际认可,效果明显。
(二)新加坡北极事务参与实践的特点
第一,政府牵头,各相关部门高度重视。在北极问题上,新加坡政府尤为积极,虽然尚未出台正式的北极政策或战略文件,但通过国际北极交流合作,尤其两次北极圈论坛中的政策演说,明确了其域外利益攸关方身份,阐释了自己立场,被AC 成功接纳正是新加坡政府积极努力的结果。首先在获得新观察员身份后,总理李显龙第一时间表示了感谢与期待。其次在政府内部,包括外交部(MFA)、海事和港务局(MPA)、国家研究基金会(National Research Foundation,以下简称NRF)等多部门加强在北极事务上的联动与合作(见表1)。最后,为统筹协调涉北极各部门工作,推进北极外交,新加坡还任命陈振泉总体负责北极事务,并设北极事务大使,新加坡也成为首个设立北极大使的AC 亚洲观察员国。
第二,以多边或双边渠道灵活参与。多边合作上,新加坡结合积累的多边经验──区域合作中的可变几何②即互相交叉重叠的区域或次区域参与和议程。参与到多个北极多边合作平台[14]。它不仅成为AC 正式观察员,而且参与到北极动植物保护工作组③北极动植物保护工作组:Conservation of Arctic Flora and Fauna,简称CAFF,系AC 中六大工作组之一。、北极海洋油污防治任务组④北极海洋油污防治任务组:Task Force on Arctic Marine Oil Pollution Prevention,简称TFOPP。等分支小组的工作:如借迁徙停泊地条件,参与到北极水鸟的跟踪保护项目中;提出海洋油污防治的本国经验,总结出海事─航运管理的“国家框架”和“合作框架”等[15]。通过开放的北极圈论坛,新加坡宣传自身的北极政策,加强国际协商。在UN、国际海事组织(International Maritime Organization,以下简称IMO)、世界海洋理事会(World Ocean Council,简称WOC)和《联合国海洋法公约》(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以下简称UNCLOS)等多边框架中,它通过影响议程设置、规则制定和条法解释等参与北极事务。双边渠道上,新加坡加强了与北极国家(尤其AC 轮值主席国)的合作。美国已参与到新加坡设立的“第三世界国家培训计划” (Third Country Training Programmes,以下简称TCTPs)①第三国培训计划(Third Country Training Programmes,简称TCTPs)是新加坡政府针对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设立的开放型对外援助培训项目。在这一项目框架下,其他国家与国际组织可以参与其中并与新加坡一起联合对受援方提供相关技术援助与培训。截至目前,新加坡已与44 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建立了这种联合对外援助合作关系。,双方期待一起从事诸如可持续发展和气候变化领域的其他项目,包括在北极地区合作的可能[16]。在俄新政府间委员会第三轮高级别磋商中,俄方向新方表达了乐意在俄罗斯科学院技术能力的基础上与新加坡开展北极开发领域(包括综合环评、船舶导航的可靠方法和安全矿产勘探开发等领域研究)的合作[17]。新加坡2013年5月任命了驻冰岛首任大使,双方北极合作主要借助北极圈论坛来实现。新加坡还与挪威等北欧国家进行过北极研讨和磋商。
第三,国内政、商、学、民等各界协同参与。不仅政府,新加坡产业界、学界和民间也对北极产生兴趣,纷纷参与其中(见表1)。在政府引导下,各界联合协同参与北极事务,实现了产学研有机结合,例如2013年11月“吉宝─新加坡国立大学企业实验室” (Keppel NUS Corporate Laboratory)的设立。该实验室隶属NRF 资助的“企业实验室加大学计划” (The Corporate Laboratory@ University Scheme)下的第二个实验室,耗资7500 万新元,通过利用吉宝岸外与海事研发子公司(以下简称KOMtech)的实用技术与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师资、重要实验室和计算机设备来打造一个强有力的创新型伙伴关系[18],旨在为极深水域和北极环境下的油气勘探与生产提供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开拓商机,并通过科研提高行业活动的生产力和安全性[19]。此外,新加坡许多智库也参与到北极研究中来,同时国内媒体加大了北极的报道力度,更多新加坡人开始关注并走近北极。
表1 新加坡参与北极事务的国内实体构成表
第四,以帮助“涉北极国际弱势群体”为契机开展北极外交。全球化过程中产生了许多“被边缘化的失利者”,即国际弱势群体(International Disadvantaged Groups):在国际体系中处于弱势地位的国际行为体的集合,它们因此被卷入了经济和政治贫困的恶性循环,并且由于种种原因逐渐疏远于主流国际社会[20]。该群体不仅包括处境困难的发展中国家及其发展中的地区组织[21],还涵盖原住民群体(“第四世界”)。北极变化直接影响着北极原住民生活,冰川融化也威胁着低地小岛国的生存。所以,涉北极国际弱势群体主要包括北极原住民和域外低地小岛国。新加坡无法像北极国家和域外大国那样大投入参与北极,但它意识到AC 永久参与方原住民的重要性。对此,新加坡采取“选择性和专长性”的参与方式:以这些弱势群体为切入点,依托本国“民族熔炉”、 “低地小岛国”等身份,借助“新加坡合作项目”,充分发挥港口、教育、环保、制药等领域的优势,大力开展援助、文化、环境、公共等外交,推动本国优势领域和涉北极弱势群体的需求对接,密切双方联系,促进参与上的“内线─外线”联动,实现北极外交与气候外交的结合。
第五,新加坡北极参与的开拓性与关联性。相比其他参与国,新加坡缺乏极地经验和参与北极事务的历史依据。它远离两极,既无科考建站经历,又非《斯瓦尔巴德条约》协约国①《斯瓦尔巴德条约》(Svalbard Treaty),又名《关于斯匹次卑尔根群岛行政状态条约》,1920年2月9日,英国(包含英联邦下属的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印度等5 国)、美国、丹麦、挪威、瑞典、法国、意大利、荷兰及日本等14 个国家,经过繁忙的穿梭外交,在巴黎签订了斯匹次卑尔根群岛行政状态条约,即后来的《斯瓦尔巴德条约》。条约规定挪威对该岛拥有主权,但签约国在该岛可以自由地进行经济和科考活动。1925年后,中国、前苏联、德国、芬兰、西班牙等28 国也参加了该条约,成为《斯瓦尔巴德条约》的协约国。这是迄今为止在北极地区惟一的具有足够国际色彩的政府间条约。截至目前,该条约共有42 个缔约国(详见:http://www.sysselmannen.no/en/Toppmeny/About-Svalbard/Laws-and-regulations/Svalbard-Treaty/)。根据该条约,中国于2004年7月28日在斯瓦尔巴群岛的新奥尔松社区建成了中国第一个北极科学考察站——北极黄河站。引自新加坡驻挪威名誉总领事秘书对作者问询邮件的回复。,也未加入“南极条约体系”。相反,美、俄、挪北极国家拥地利之便,具备极区环境,且它们还是南极事务强国。20 世纪极地问题国际化促使欧洲多个国家纷纷介入,就连与新加坡同时被AC 接纳的中、日、韩、印等国都有着长期极地的考察传统[22]。所以,缺乏极地经验的新加坡介入北极无疑是次重要开拓。关联性在于新加坡北极事务参与是其海洋政策的拓展。“一些AC 成员国承认新加坡的海洋遗产②此处提到的“海洋遗产”涉及海洋经济产能、海洋科技实力、海洋管理经验、海洋法规制度和海洋文化等。是其申请观察员地位的合理因素”[23]。在1973—1982年间召开的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期间,新加坡全力支持内陆国和地理不利国家的立场[24],使最终的UNCLOS 兼顾了各方利益。北极同属海洋问题,AC 明确规定“承认包括UNCLOS 在内的广泛法律架构在北冰洋适用,并承认该法律框架为北冰洋管理提供了坚实基础”作为观察员新标准之一[25]。面对北极这个存在大片公海、资源丰富且航运潜力大的重要区域,新加坡的参与正是其海洋主张的实践与拓展。作为IMO 的重要理事和马六甲海峡共管方之一,新加坡的海事资历与海峡管理经验也为其参与北极事务提供了有力的敲门砖。
三 新加坡北极事务参与中的国家利益观
全球化冲击并丰富着传统国家利益观。通过上述分析,新加坡是从北极的新加坡影响和新加坡的北极贡献这两个角度确定其北极国家利益的:作为一个依赖海运贸易的低地小岛国,北极区域所发生的变化能极大地影响新加坡[26];有异于其他域外国家的资源意图,在北极自然资源勘探和开发上,新加坡既无利益,也没有资源和能力[27],它更希望以学习、分享、合作与负责的态度为北极治理作出贡献。因此,它将北极利益聚焦在“环境保护”“一个安全北极区域的发展” “可持续经济发展”和“人力资本发展”等方面[28],具体表现如下:
(一)保护北极环境,维护国家安全,促进全球公共安全
距离北极7200 公里的热带国家新加坡也不能幸免于北极的影响。北极环境变化对于新加坡国家安全的影响主要体现在非传统安全上。新加坡属低地小岛国,全境大部分海拔在15m 内,且约30%区域低于5m[29]。冰川融化导致的海平面上升使其面临沿海被淹没的风险,直接威胁其生存安全。据新加坡海峡潮位仪监测,过去15年该海域平均每年上升约3 毫米[30],新加坡专家也推测到2100年,海平面将比目前上升0.65 米[31]。全球变暖也影响到新加坡本地气候,表现为气温升高和降水异常。自20 世纪70年代以来,新加坡气温平均每10年上升0.25℃[32],加剧了热带传染病流行和热岛效应,威胁到公众健康。由于新加坡食品基本依赖进口,气候变暖也间接影响其粮食安全。此外,新加坡的生物多样性也受到北极环境变化的影响。在此背景下,其国家脆弱性更加凸显。新加坡对此采取了诸多如提高知识和技能、沿岸保护、水资源管理、排水和防洪等适应措施,它还利用自身优势积极参与北极的全球治理。据国际能源署(IEA)最新数据:新加坡单位美元GDP 二氧化碳排放属国际社会最低水平[33]。在经济学人智库(EIU)最新亚洲绿城排名中,新加坡荣登亚洲最绿城市[34]。基于此,新加坡无条件承诺到2020年在现有水平基础上温室气体减排7% -11%[35],并帮助发展中国家提高减排能力。通过参与北极与气候环保事务,新加坡既维护了国家安全,也促进了全球公共安全。
(二)立足海洋,实现新加坡经济可持续发展
北极开发对海洋新加坡是把“双刃剑”,能否将危险转化为机遇关乎其可持续发展。一方面,北极通航将挑战其航运地位。新加坡属欧亚传统航线,新的北极航道①北极航道按地理方位分可分为东北航道(the Northeast Passage)和西北航道(the Northwest Passage)。东北航道是指西起挪威北角附近的欧洲西北部,经欧亚大陆和西伯利亚的北部沿岸,穿过白令海峡到达太平洋的航线集合。其中西起喀拉海峡,东至白令海峡之间的一系列海上航线的集合被前苏联和现在的俄罗斯称为北方海航道(the Northern Sea Route,以下简称NSR)。西北航道是指沿北美大陆北部沿岸并穿越加拿大北极群岛从而连通大西洋和大平洋的航线集合。目前,东北航道已开通季节性商业航行。另外,北极航道按纬度还可分为北极低纬航线、北极中纬航线、北极高纬航线和挺极(穿极)航线。的出现将缩短北大西洋和北太平洋间距离,造成未来每年几个月中航运模式的转变[36](见表2)。北极航道将成为传统航线外季节性替代选择,这将使船只停靠东北亚新的或现有港口,并利用这些港口而非新加坡港作为转运中心到东南亚区域[37]。虽然目前北极航道通行量远不及传统航线(见表3),且面临“有限季节航运窗口、严酷和不可测的气象条件、基础设施短缺、集装箱运输规模经济限制”等困难,加之俄方高昂强制的破冰领航费,这些都将影响通航实际效应[38]。短期内,新加坡受北极航道影响不大,但长远看,新加坡必将受到北极航道开通的影响,俄加各自关于NSR 和西北航道的内水主张也与新加坡“国际航道”的理解存在分歧。另一方面,尽管这些威胁可能出现在新加坡这样的交通枢纽港,但也还有可利用的机会[39]。作为海工装备强国,北极开发将扩大新加坡该产业的国际市场。2000—2011年,新加坡海工产业已取代美国、欧洲占据了全球自升钻井平台和半浅式钻井市场的主导地位[40]。在该领域,对新加坡而言,虽然挑战增多,但其优势明显。吉宝和胜科是新加坡国内最大的两家海工装备商。20 世纪70年代吉宝就与俄罗斯有商业往来,2008年交付俄罗斯两艘破冰船,旗下KOMtech 曾与康菲公司联合研制全球首个适用于冰冻地区的自升式钻井平台,以便在世界上恶劣海区之一——北极海运作[41]。2014年9月胜科海事旗下的裕廊船厂收购了能“定制适应恶劣环境和北极条件区域特质操作要求”的美国浮式生产及钻井装置设计工程公司(SSP Offshore),预示胜科也将商业目光瞄向了北极[42]。北极的能源矿产开发和航道利用将推动沿线港口建设。由于恶劣环境、冷战和俄财力等限制,NSR 沿线港口年久失修,基础设施落后。北极港口建设需求将为世界第二大港的新加坡港口业发展注入新活力。此外,作为区域重要的石油贸易枢纽和石化产业中心,北极能源开发也为新加坡能源进口多元化和炼油、石化行业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与选择。
表2 太平洋和大西洋港口间不同航道里程对比
表3 近5年北方海航道与主要国际航段的通行量对比
(三)增强新加坡的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
特殊地缘政治环境和小国寡民国情共同决定了新加坡与生俱来的国家脆弱性:其安全与发展缺乏战略腹地,需借助外界力量与空间加以平衡和缓解。如果应对脆弱性的当务之急引导了新加坡外交政策的话,那达到此目标的主要指导则来自势力均衡概念[43],反映出其鲜明的现实主义外交倾向。然而,在区域和全球多边环境中,新加坡在国际关系上浓重的现实主义政治观一直被多边合作和机制建设的机会所缓和[44]。在区域内,借助东盟,新加坡有效引入域外力量共同建构了东南亚势力均衡,维护了国家安全,而且以“软领导”身份促进了东盟整合,推动了东盟与域外的沟通。在北极问题上,新加坡积极发展与北极国家、原住民和多边平台的合作关系,主张域外力量在北极已有多边机制下进行建设性参与,这是它在东南亚以外地域实行势力均衡的表现,既扩大了新加坡的国际战略空间,增强了国际影响力,也创造了更多北极对话合作的机会,有利于维护北极稳定。另外,新加坡也积极参与北极国际机制建设,如IMO 极地冰区航行规则、AC 框架内极区突发事件预防与应对等。“作为一个小国,新加坡持久生存与繁荣也依赖于他们确保那些不断演变的国际法律规范仍然有益于新加坡国家利益追求的能力。”[45]在当前北极治理机制不完善的背景下,新加坡的国际制度供给与适应能力为维护其北极的国家利益创造了条件,增强了北极话语权,树立了良好的国际形象,提高了国际地位。
(四)推广分享新加坡的发展经验和尖端技术
独立后的新加坡实行人才立国、教育兴国和科技强国的发展道路,弥补了先天劣势,创造了巨大成就。“人才优先”战略也产生积极的国际效应:实现了新加坡“从昔日的‘东南亚人才集散地’转变为‘人才集聚的全球性城市’”的跨越,而且人才集聚下的教育功能、创新优势和产业潜能也为其开展对外援助提供了新途径[46]。由于北极变化深刻地影响了原住民的传统生活,新加坡相信人力资本发展对于北极也很重要,因为它确保土著团体能继续他们的生活方式并且适应外界强加于他们的这些变化[47]。为此,新加坡组织了多次北极土著团体来新访问,培训土著人才,并将北极原住民在内的北极相关问题纳入到新加坡TCTPs 等对外援助项目中。新加坡还参与到北极土著文化遗产的保护项目中,努力推动土著遗产同现代技术的有机结合。新加坡桑顿传媒已研发出适用于苹果和安卓系统的土著语言应用程序软件,迄今已覆盖包括因纽特埃卢克顿语 (Inuvialuktun) 和哥威迅语(Gwich'in)等广泛的美洲土著语言[48]。为让新加坡国民关注北极,政府还组织多次北极文化展,以提高国民北极意识。北极治理是项系统工程,涉及多项尖端技术,新加坡在环保、资源勘探开发、港口建设和原住民权益保障等方面存在分享空间。海事和港务局在《海洋新加坡绿色倡议》中的许多绿色技术正试图推广到其参与的北极事务中。依托生物制药优势,新加坡也渴望在所谓“极地药物”上提供援助[49],帮助部分北极原住民摆脱耐药结核的困扰。
四 新加坡北极事务参与对中国的启示
新加坡北极事务参与堪称域外小国参与极地事务的典范,表明小国在当前国际社会仍有影响力,鼓舞了其他小国或发展中国家。新中虽差异明显,但新加坡仍能为同为域外参与方的中国参与北极事务提供重要启示。
首先,明确自身的北极利益,树立正确的义利观。新加坡虽远离北极,但危机意识和进取精神拉近了它与北极的距离。借助多个国际场合,新加坡阐明了与北极的利益关系,介绍了其能为北极做什么的“北极能力”,并通过参与各种北极行动来加以证明。新加坡贡献了许多技术性、制度性和观念性的公共产品,其言行契合的表现消减了国际社会(尤其北极国家)的疑虑,赢得了赞誉。中国与北极利益攸关度大于新加坡,但中国尚未明确自身的北极利益。在当前和平崛起背景下,中国利益正向全球延伸,也面临各种猜测与误读,在北极问题上也不例外。新加坡明确自身北极利益的做法启示我们明确中国北极利益有可能成为未来推动中国北极参与的重要因素。
其次,协调整合国内资源,增强北极行动能力。作为域外小国,先天不足严重制约了新加坡北极影响力。然而,新加坡通过政府对国内各界的引导,有效整合了有限资源,实现了多部门、多领域联动,增强了其北极行动能力。其实,域外大国参与北极事务也同样需要协调整合国内资源。中国国内资源分散严重。相比北极国家,中国落实在北极上的国内资源少且分散,也面临整合国内资源的任务。中国政府提出建设海洋强国的战略目标后,我国各界更加重视极地问题。2015年7月1日中国首次将极地安全列入了新出台的《国家安全法》①2015年7月1日新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第三十二条明确规定:“国家坚持和平探索和利用外层空间、国际海底区域和极地,增强安全进出、科学考察、开发利用的能力,加强国际合作,维护我国在外层空间、国际海底区域和极地的活动、资产和其他利益的安全。”可见,极地安全已经被纳入到我国总体安全观的具体布局中。,并且已开始跨部门、跨领域的协作②国家海洋局极地考察办公室、科技部、外交部等政府部门与国内相关高校、科研机构已经在北极问题研究上开始了协同创新研究。。新加坡在这方面的经验正值得我们借鉴。
第三,做好“人”的工作,拉近与北极的“距离”。作为一个多民族国家和人力资源强国,新加坡在北极参与中始终贯彻“以人为本”理念,注重做“人”的工作。这里“人”的工作不仅包括对原住民等涉北极国际弱势群体的权益保障,还涵盖人才培养、人力输出为特色的国际援助,也包括强化本国国民北极意识等。中国正处在人力资源大国向人力资源强国的转变中,国民的海洋极地意识亟待提高,未来如何将中国人力优势运用到北极,推动中国北极公共外交,拉近中国与北极的心理距离,新加坡“以人为本”的参与理念无疑值得中国借鉴。
最后,加大各方比较研究,探索潜在合作空间。北极治理参与方众多,按类型可分为政府、国际组织、企业、智库、原住民等;按区域有域内域外之分。新加坡的成功参与说明其他参与方也值得中国进行比较研究。北极域外利益攸关方主要分布在欧亚地区,近年来亚洲多国在北极的活动较为活跃,然而这些亚洲国家间几乎没有协调彼此的北极倡议,即便他们在参与北极事务上表现出同样的关切[50]。加强这方面的比较研究有利于中国探索与其他利益攸关方进行北极合作的可能,促进相互借鉴。
【注 释】
[1]Arctic Council Secretariat,“Kiruna Declaration On the occasion of the Eighth Ministerial Meeting of the Arctic Council”,http://www.arctic - council.org/index.php/en/document-archive/category/425 -main-documents-from-kiruna-ministerial-meeting,2013 -05 -30.
[2]Tromso,“Outsiders in the Arctic:The Roar of Ice Cracking”,The Economist,2 February 2013,pp.49 -50.
[3]Arthur Jay Klinghoffer,The Power of Projections:How Maps Reflect Global Politics and History,London:Praeger Publishers,2006,p.104.
[4]Nayef R.F.Al-Rodhan & Gérard Stoudmann,“Definitions of Globalization:A Comprehensive Overview and a Proposed Definition ”, Geneva Centre for Security Policy,2006,p.5.
[5] 〈英〉藤布尔: 《新加坡史》,东方出版中心,2013年,第510 页。
[6]General Assembly,“Strengthening the Framework for G-20 Engagement of Non - members”,UN Document A/64/706,2010,http://www.un.org/en/ga/search/view _ doc.asp?symbol=A/64/706,2014 -04 -19.
[7]鲁虎:《列国志·新加坡》,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第3 页。
[8] [49]M.Nirmala,“Bring the Arctic close to the young”,The Strait Times,Nov 5,2013,http://www.asianewsnet.net/ann_ news.php?a = http://www.asianewsnet.net/Bring-the -Arctic -close -to -the -young&id =53639,2014 -01 -15.
[9][26][27][28][47][48]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Singapore,“Singapore in the Arctic”,http://www.mfa.gov.sg/content/mfa/media_ centre/press_ room/pr/2013/201310/press_ 20131014_ 01.printable.html?status = 1,2014 -03 -07.
[10]“Keppel Singmarine completes Asia's first two icebreakers for the Arctic”,http://www.kepcorp.com/en/news_ item.aspx?sid=1903,2014 -03 -28.
[11]M.Nirmala,“Fuelled by strategic interest in cold North”,The Strait Times,http://www.stasiareport.com/the-big-story/asia-report/opinion/story/fuelled-strategic -interest-cold-north-20130521,2013 -12 -06.
[12]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Singapore,“Singapore granted observership in the Arctic Council”,http://www.mfa.gov.sg/content/mfa/media_ centre/press_ room/pr/2013/201305/press_ 20130515_ 01.html,2013 -11 -05.
[13][14]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Singapore,“Singapore and the Arctic—The Next Steps”,http://www.mfa.gov.sg/content/mfa/media _ centre/press _ room/pr/2014/201410/press_ 20141101.printable.html?status = 1,2014 -11 -30.
[15]TFOPP_ 2014_ 01_ Presentation_ SINGAPORE_MPA,22 May 2014,http://www.arctic - council.org/index.php/en/document - archive/category/520 - public - documents?download =2209:tfopp - i - presentation - singapore,2014 -09 -01.
[16]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Singapore,“Visit by Minister for Foreign Affairs and Minister for Law K Shanmugam to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Meetings with US Secretary of State John Kerry and Attorney -General Eric Holder and other personalities,12 to 13 March 2013”,http://www.mfa.gov.sg/content/mfa/media_ centre/press_ room/pr/2013/201303/press_ 20130314.printable.html?status=1,2013 -10 - 20.
[17]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Singapore,“Deputy Prime Minister and Minister for Finance Tharman Shanmugaratnam and Russian First Deputy Prime Minister Igor Shuvalov co-chair the Third Session of The High - Level Russia - Singapore Inter -Governmental Commission,25 September 2012”,http://www.mfa.gov.sg/content/mfa/media_ centre/press_ room/pr/2012/201209/press_ 20120925_ 04.printable.html?status =1,2013 -06 -08.
[18]National Research Foundation,“Corporate Laboratory@University Scheme Fact Sheet”,http://www.nrf.gov.sg/docs/default-source/new -nrf -factsheets/20131217_ corp -lab@university-factsheet- (final).pdf?sfvrsn =2,2014 -05 -12.
[19]National Research Foundation,“Keppel -NUS Corporate Laboratory (Final)”,http://www.nrf.gov.sg/Data/PressRelease/Files/201311251823075904 -20131120%20Corp%20Lab%20Press%20Release%20 (Final).pdf,2014 -05-12.
[20] Zhao Guangcheng,“Disadvantaged Groups and Asymmetric Conflicts”,Contemporar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Vol.19,No.3,2008,pp.71 -104.
[21]杨洁勉:《论“四势群体”和国际力量重组的时代特点》,《世界经济与政治》2010年第3 期。
[22]Stewart Watters and Aki Tonami,“Singapore:The arctic newcomer”,The Circle Magazine,Number 1,2013,pp.13 -15.
[23]Lassi.Heininen,(Ed.),Arctic Yearbook 2012,Akureyri,Iceland:Northern Research Forum,p105.
[24]薛桂芳:《〈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与国家实践》,海洋出版社,2011年,第161 页。
[25]Arctic Council,Senior Arctic Officials'Report to the Ministers,http://arctic - council.npolar.no/accms/export/sites/default/en/meetings/2011 - nuuk - ministerial/docs/SAO_ Report_ to_ Ministers_ -_ Nuuk_ Ministerial_ Meeting_May_ 2011.pdf,2013 -11 -18.
[29][31]National Climate Change Secretariat,“Impact of Climate Change on Singapore”,http://app.nccs.gov.sg/(S (13wp2z2pzrdytiv2tzlwncqb ))/page.aspx? pageid =160&secid=157&AspxAutoDetectCookieSupport =1,2014 -07-10.
[30][32]National Climate Change Secretariat,“Climate Change and Singapore”,http://app.nccs.gov.sg/page.aspx?pageid=113&secid=53,2014 -07 -10.
[33]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CO2Emissions from Fuel Combustion Highlights”(2013 edition),http://www.iea.org/publications/freepublications/publication/CO2Emissions FromFuelCombustionHighlights2013.pdf,2014 -08 -01.
[34]Siemens Global Website,“Asian Green City Index”,http://www.siemens.com/press/pool/de/events/2011/corporate/2011 -02 - asia/asian - gci - report - e.pdf,2013 -12-25.
[35]National Climate Change Secretariat,National Climate Change Strategy 2012,p.11,https://www.nccs.gov.sg/nccs-2012/docs/NCCS -2012 - Publication.pdf,2014 -07 -10.
[36]Esther Teo,“Singapore has interest in the Arctic Region”,The Strait Times,http://www.straitstimes.com/the -big-story/asia-report/singapore/story/spore-has-interestthe-arctic-region-20130514,2014 -02 -08.
[37] Joshua Ho,“Arctic Meltdown Could Hurt Singapore”,The Strait Times,http://yaleglobal.yale.edu/content/arctic-meltdown-hurt-singapore,2014 -02 -13.
[38] Lan Storey,“Will Arctic Shipping Routes Eat Singapore's Lunch?Not Anything Soon,and Maybe Never”,ISEAS Perspective,28th April 2014,p.3.
[39]Joshua Ho,“Opening of Arctic Sea Routes:Turning Threat into Opportunity”,RSIS Commentaries,No.101,July 12,2011.
[40]马延德等:《海洋工程装备》,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88 页。
[41]“Keppel and ConocoPhillips to design first ice-worthy jackup rig for the Arctic Offshore”,February 07,2012,http://www.kepcorp.com/en/news_ item.aspx?sid = 3241,2014 -07 -02.
[42] “SEMBCORP MARINE'S JURONG SHIPYARD SIGNS SALE AND PURCHASE AGREEMENT WITH SSP OFFSHORE”,September 10,2014,http://www.sembcorp.com/cn/news_ detail.aspx?NewsID=1081,2014 -10 -16.
[43]Michael Leifer,Singapore's Foreign Policy:Coping with vulnerability,New York:The Routledge,2000,p.26.
[44] Amitav Acharya,Singapore's Foreign Policy:The Search for Regional Order,Singapore:World Scientific Publishing Co.Pte.Ltd,2007,p.30.
[45]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Singapore,“Addendum to the President's Address 2014”,http://www.mfa.gov.sg/content/mfa/media_ centre/press_ room/pr/2014/201405_ /press_ 201405230.printable.html?status=1,2014 -09 -30.
[46]黄荣斌:《新加坡经济转型与人才战略》,《南洋问题研究》2012年第4 期。
[50]Per Erik Solli,Elana Wilson Rowe & Wrenn Yennie Lindgren,“Coming into the cold:Asia's Arctic interests”,Polar Geography,Vol.36,No.4,2013,pp.253 -2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