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晴雯、鸳鸯的反抗性格之异同
2015-06-17杨诚
杨 诚
(福建九信律师事务所 福建 厦门 361005)
论晴雯、鸳鸯的反抗性格之异同
杨 诚
(福建九信律师事务所 福建 厦门 361005)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塑造了一批性格刚强,形象鲜明,具有强烈抗争精神的奴仆,其中,晴雯与鸳鸯是最为突出的代表。晴雯率直坦荡,敢怒敢言,具有一以贯之、自觉主动的抗争性;鸳鸯绵里藏针,有勇有谋,在特殊事件的激发下爆发出强大的抗争力量。
晴雯;鸳鸯;抗争形象;红楼梦
鲁迅先生曾说:“自己明知道是奴隶,打熬着,并且不平着,挣扎着,一面意图挣扎,以至于实行挣扎的,即使暂时失败,还是套上镣铐罢,他却不过是单单的奴隶。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摸、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他使自己和别人永远安住于这生活。”[1]文学大家曹雪芹在其鸿篇巨制《红楼梦》[2]中便精心描摹刻画了一个庞大的奴隶群体。在这些奴隶当中,有的安于自己的奴隶身份和地位,逆来顺受,完全听命于主子的驱遣调配,不敢有任何反抗与异想,属于实实在在的奴隶胚子;更有甚者,竟“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摸、陶醉”,死心塌地效忠于主子,甘愿充当奴隶主的爪牙走狗,自觉维护奴隶主的统治利益,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与此相反,书中还塑造了一批性格刚强、形象鲜明、具有强烈抗争精神的奴隶,其中,晴雯与鸳鸯是最为突出的代表。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晴雯与鸳鸯是作者曹雪芹花费了较多笔墨,直接描写其与统治阶级产生正面冲突,并与之进行激烈抗争的两个奴仆。
一、敢怒敢言,不畏权贵的晴雯
晴雯是《红楼梦》里的次要人物,但薄命司册辞里第一个介绍的便是她,判词又置于“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足可见作者曹雪芹对这个人物的高度重视。王人恩先生在《晴雯散论》中便认为:“曹公在对晴雯人生悲剧的建构中倾注了自已的哀惋和血泪,寄寓了丰富的文化哲学意蕴。”[3]
晴雯出身卑贱,身世凄惨。她从小孤苦伶仃,“不记得家乡父母,只有个姑舅哥哥,专能庖宰”,十岁的时候被贾府的奴仆赖大家用银子从外面买来,因贾母“见他生的伶俐标致,十分喜爱”,赖嬷嬷便当作一个小玩意孝敬了贾母使唤,后来贾母又给了孙子宝玉。从此,晴雯便一直待在宝玉身边服侍,直到十六岁被王夫人强行逐出大观园,随之惨死,她在人间只存活了十六载,在贾府也仅呆了六个多年头。
虽然晴雯的一生很短暂,“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在贾府众多的奴仆里,她无疑是最少奴颜媚骨,最具抗争精神的一个。她身为一个封建社会贵族家庭里的一个小小奴婢,在心底却对自己这种被压迫被奴役的奴隶身份地位很不认同,尖锐地质疑“谁又比谁更高贵些?”(第三十七回),“希望得到做人的最起码的权利,渴望人格平等,哪怕是精神上的平等”[4]。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其顽强不屈的个体意识和自主自尊的人格魅力。
晴雯性格刚强率直、敢怒敢言、不畏权贵,具有强烈的抗争精神。第三十一回,晴雯给宝玉换衣服时不慎跌折了扇子,被原本心情不佳的宝玉斥责为“蠢才”,无端教训了几句。要是别的丫头,顺着宝玉的意思,忍忍就完了,而晴雯对宝玉这种居高临下的公子爷的口气却十分反感,“蠢才”二字更是让晴雯觉得自己的才智被粗暴否定,激发起内心的不忿,立即反唇相讥以捍卫自尊:“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唇枪舌剑地甩出一堆犀利的言辞直接把宝玉“气的浑身乱战”。中间袭人出来调和,晴雯对袭人那种公然以宝玉“准姨娘”自居的言语和做派十分鄙夷,毫无顾忌地将袭人跟宝玉“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直接揭露出来,把袭人“羞得脸紫胀起来”,到后来吵闹越来越凶,宝玉决意要回太太将晴雯撵出去时,晴雯依然没有丝毫屈服与退让,倒是袭人、碧痕、秋纹、麝月等众丫鬟跪下求情,才止息了这场风波。在整个贾府上下,几乎所有奴仆对贾宝玉这个备受老祖宗宠溺的公子爷都是恭敬顺从,不敢稍加违拗,唯有晴雯敢如此大胆地冲撞,这不是简单的恃宠而骄,而是晴雯刚直不屈的心性使然。正如著名红学家王昆仑在《晴雯之死》里所说的:“晴雯与宝玉,在形式上只能是奴主关系,但在晴雯的内心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听任主子奴役、侮辱或践踏的奴才,即使对宝玉也不例外。她所珍惜的只是互相尊重和真诚相待,因此她的自尊心在宝玉面前更不可以受到损伤。”[5]
如果说在这次口角碰撞中,晴雯展露的只是抓尖要强,锋芒毕露的“爆炭”性子的一面,那么在七十四回“拒检”中则充分展示了晴雯不屈服于统治者的淫威、奋起反抗的斗争精神。在抄检大观园前夕,晴雯便遭到了小人暗算,王善保家的向王夫人指名道姓地告刁状:“别的都还罢了。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趫趫,大不成个体统。”已然生病的晴雯被王夫人直接叫过来凶狠严厉地训斥了一顿:“好个美人!真像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喝声: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许你这样花红柳绿的妆扮!”预先遭此意外打击,故夜里王善保家的一伙人气势汹汹来到怡红院搜检时,聪明绝顶的晴雯便料到来者不善,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当其他大小丫鬟唯俯首听命,任由搜检之际,独有抱病在身的晴雯感到无比屈辱,不计后果地奋起反抗,其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令人为之一振:“袭人等方欲代晴雯开时,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啷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捉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王善保家的也觉没趣,看了一看,也无甚私弊之物。回了凤姐,要往别处去。”
“晴雯倒箧”,倒出的是晴雯平白无故蒙受不白之冤的满腔怨忿与怒火,面对冷酷无情的统治者势若雷霆的压迫、狗仗人势的爪牙们的嚣张气焰,病弱的晴雯毫无惧色,毅然决然选择用最激烈最彻底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强烈抗议,不妥协,不屈服,不畏缩。在这里,晴雯决绝地反抗,无疑是悲壮而震撼人心的。
二、深沉智勇,刚烈抗婚的鸳鸯
鸳鸯是贾府的“家生子”,与晴雯一样,也是出身于封建社会最底层的奴仆,她的父母是贾府的老奴,在南京看房子;其兄金文翔,是“老太太那边的买办”,嫂子是“老太太那边浆洗的头”。作为贾府里地位最高权利最大的老太君贾母的丫鬟,鸳鸯深受信任和依赖,负责照顾老太太的衣食起居,经管着老太太的金银器皿,是贾母身边第一得用的大丫头。因而鸳鸯不但在贾府上下的大小奴仆中间显得很有地位,大家对她十分敬服,就是在贾府的老少主子们面前,她也是很有脸面的。虽如此“位高权重”,鸳鸯却是一个为人公道、品性善良的好姑娘。李纨曾经就当众称赞鸳鸯:“那孩子心也公道,虽然这样,倒常替人说好话儿,还倒不仗势欺人的。”(第三十九回)有一次司棋和情人在大观园里幽会,被鸳鸯无意间撞见,事后惧吓成病,鸳鸯“反过意不去”,连忙专程去安慰司棋,让她放心,决不去上报“献勤儿”,并且向她起誓:“我若告诉一个人,立刻现死现报!”(第七十二回)鸳鸯对姐妹十分仗义且富有同情心。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性情温和、办事妥当的鸳鸯女,当荒淫无耻的统治者将其肮脏邪恶的双手向她伸来的时刻,她却爆发出了令人惊骇的力量,鸳鸯抗婚就是最精彩的一幕。
贾赦是荣国府里的大老爷,是一个蛮横昏庸的老色鬼,已经“上了年纪”都“胡子苍白”了,还“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这一回,他又看上了贾母房里的鸳鸯,硬要把她收为“屋里人”,竟派了自己的大老婆邢夫人亲自前来说合。心中盘算着这是赏给奴婢鸳鸯一个巴高望上的好机会,是千妥万妥的,万万没料想竟遭到了鸳鸯最激烈的反抗。当邢夫人来到鸳鸯卧房找到鸳鸯,开口就说:“我特来给你道喜来了。”(第四十六回)接着,又以做姨娘的种种体面来说服、利诱鸳鸯就范,一套说辞,可谓“不知人间有羞耻事!”在这里,我们看到,当鸳鸯听完这番话,既没有表现出邢夫人期待的那种欣喜得意的嘴脸,也没有立马曝露内心滚滚激荡的愤懑之情,而是自始至终低头一言不发,当邢夫人要拉着她去回老太太时,则夺手不行。被府里的老爷看上,要纳为姨娘,这在愚俗势利的邢夫人眼里是卑贱的丫鬟奴仆们求之不得的最好出路,而对于素日志大心高的鸳鸯来说则无疑是一场凭空而降的灾难,此时的鸳鸯已经打定了坚决不从的主意。
后来在大观园里,鸳鸯碰到平儿和袭人,便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离这里;若是老太太归西去了,他横竖还有三年的孝呢,没个娘才死了他先纳小老婆的!等过三年,知道又是怎么个光景,那时再说。纵到了至急为难,我剪了头发作姑子去;不然,还有一死。一辈子不嫁男人,又怎么样?乐得干净呢!”“家生的女儿怎么样?‘牛不吃水强按头’?我不愿意,难道杀了我的老子娘不成?”这一番激切决断的言辞,无异乎是一篇气势雄浑的抗婚宣言,淋漓尽致地表露了鸳鸯内心深处对贾赦、邢夫人之流的蔑视与厌恶,同时又表明了自己誓死不从的坚定决心。接着,鸳鸯的兄嫂欢天喜地充当起贾赦的说客接二连三来劝说鸳鸯就范,被鸳鸯狠狠地痛斥了一顿:“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在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这段话充分体现了鸳鸯对“作姨娘”这条道路有着比常人更为清醒的认识,她看透了姨娘只不过是供府里老爷、少爷们淫乐的玩物,被压迫被奴役的命运不但不能改变,反而会比之前更为悲惨,连最后一点贞洁和尊严都将被无情剥夺。金文翔夫妇让她去做贾赦的姨娘,等于是将她直接推入了“火坑”。
鸳鸯抗婚的态度是极其坚决果断的,抱定了宁死不屈的大志,“咬定牙不愿意”。而贾赦竟也毫不收敛,居然放出最恶毒的狠话:“凭他嫁到谁家去,也难出我的手心。除非他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我就服了他!”其恼羞成怒的嘴脸极尽狰狞丑恶之态,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将鸳鸯一步步逼上了绝路。鸳鸯深知贾赦的为人,非常明白得罪荣国府大老爷其后果的严重性。在权势遮天的奴隶主凶狠嚣张的气焰面前,身为卑微弱小的女奴,鸳鸯至始至终没有半点畏缩与妥协,反而激起了内心更大的仇恨和蔑视。此时此刻,鸳鸯的思想情绪难免复杂激动,但她并没有因此就让自己丧失理智,而是积极地寻求抗争的手段与时机。在这里,我们不得不为鸳鸯在紧要关头所表现出来的的沉稳、果敢和智慧而拍手叫好。第二天,鸳鸯的嫂子再次来传话,鸳鸯便佯装依从,趁着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凤姐等众人在贾母跟前凑趣儿的大好时机,“拉了他嫂子,便到贾母跟前跪下,一行哭,一行说”,将贾赦逼婚的头尾经过向贾母详细陈述,并情辞激切地表明了自己的心志:“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从命!……我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尼姑去!”最后,毅然决然地剪发咒誓:“若说我不是真心,暂且拿话来支吾,日后再图别的,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从嗓子里头长疔烂了出来,烂化成酱在这里!”鸳鸯这一番彻底决绝地抗争宣言,犹如一股滚烫的岩浆从地心最深处直接喷涌而出,令人毫无防备,目瞪口呆,震魂摄魄。“这慷慨陈词,是《红楼梦》中青年女奴的最富于精神和气节亮采的反抗的最强音!刚烈、自尊、无畏,信誓旦旦,凛不可犯,铿锵有声!”[6]
“鸳鸯抗婚”,虽然只取得了暂时的胜利,鸳鸯借助贾母的庇护,使贾赦讨她作小老婆的阴谋破灭,贾母一死,鸳鸯免不了自缢身亡。但是,鸳鸯以其视死如归的抗争之举,不仅捍卫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也向世人昭示了即使是卑贱的奴隶也有自己的爱憎和骨气,不容他人随意践踏与凌辱!鸳鸯不惜葬送自己的青春,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不屈服于统治者的淫威,这种“宁为玉碎,不与瓦全”的刚烈抗争精神,足以让统治者感到震颤与恐惧,令人备受鼓舞。
三、小结
晴雯与鸳鸯,俱为贾府奴仆中的烈性女子,在她们身上,我们能明显感知到这二者都有着倔强的个性和强烈的抗争精神。然而,她们的抗争性又有着各自鲜明的特点。
晴雯性格爽利,口角锋芒,有着敏感而强烈的自尊心,渴求人格平等,她的抗争是自觉而主动的。晴雯天生一副铮铮铁骨,她“反对别人的奴性,反对别人奴视自己,自己不肯以奴才自居”[7],她不愿意看主子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脸色,见不得别人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嘴脸,在《红楼梦》中,我们看不到晴雯有任何曲意逢迎主子的举动,对于他人奔竞钻营、邀誉取宠的奴媚行径,她感到深恶痛绝,常常大胆而尖锐地指摘并讥讽袭人、麝月、秋纹、碧痕及小红的各种各样的奴性。同样,她也不能容忍主子“拿话压派她”,有一次晴雯伤风生病,李纨曾说看吃两剂药就好了便罢,“若不好时,还是出去为是”,免得传染给其他姑娘们。晴雯听见,气得喊叫,真要起身离开(第五十一回)。晴雯自始自终都保持着反抗者的本色,当其被王夫人粗暴地逐出大观园之时,绝望中没有任何哀求的举动,而当宝玉偷偷去看望她时,奄奄一息的晴雯主动与宝玉交换贴身小袄,并剪下指甲送给他,这一大胆举动,不单表达了她对宝玉的一片痴情,更是要借此举动反击王夫人之流。晴雯为人处事,处处显得特立独行,她既不迎合统治者,努力取得主子的欢心和重用,也不与其他奴仆同流合污,在嬉笑怒骂中大胆主动地与整个恶劣的环境进行着抗争,晴雯是大观园中孤独而悲壮的抗争者。
与晴雯锋芒毕露的主动抗争相比,鸳鸯则显得绵里藏针、有勇有谋,在特殊事件的激发下爆发出强大的抗争力量。作为贾母的首席大丫头,鸳鸯平时严整、端庄,她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对于贾府上下主子奴仆之间明争暗斗的复杂关系看得透彻明白。她不是没有锋芒,只是平时藏而不露,鸳鸯是个柔中带刚的人。在鸳鸯抗婚一回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个少女并无半点奴颜婢膝,而是有着一副富贵不能淫、威逼不能屈的铮铮傲骨。同时,她对反抗的对象和形势又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判断,在抗争过程中,她沉着、坚定而不鲁莽,颇有谋略,懂得把握最佳时机,借助贾母的庇护,采取最有效地反抗手段,显示出极大地果敢与智慧。王人恩先生说得好:“平儿与鸳鸯一样的是,她也能清醒地认识到做妾、尤其是做贾琏之妾对自己毫无益处,反有害处,除了多受一层污辱之外,身份地位丝毫不会改变。老一辈的姨娘们生儿育女,仍然地位卑微,例如赵姨娘生了探春、贾环,但谁又能看得起她呢?就连亲生女儿探春也很厌烦赵姨娘,甚至于不认亲舅舅。鸳鸯和平儿对此都有清醒的认识,然而鸳鸯敢以死抗争,平儿却不能,仅此一事,鸳鸯与平儿的个性差异就凸现无遗。”[8]
晴雯与鸳鸯都是贾府中美丽善良又充满智慧的年轻女子,她们本来应该拥有绚丽美好的花样年华,却不幸地处在“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封建社会最底层,生存环境逼仄而凶险,当她们面临统治者无情的压迫时,没有软弱地任由宰割,而是义无反顾地奋起抗争,虽然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但她们光辉的抗争者形象却在读者的心中永存。
[1]鲁迅.鲁迅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2]曹雪芹.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3][4]王人恩.晴雯散论─《红楼梦》探微之三[J].社科纵横,1995,(3):25-29.
[5][7]王昆仑.红楼梦人物论[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3.
[6]李希凡,李萌.“一辈子不嫁人……乐得干净呢”——论鸳鸯[J].河北教育学院学报,2006,(2):21-26.
[8]王人恩.平儿——集色、才、德于一身的“全人”[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6,(2):27-32.
杨 诚(1973-),甘肃省天水市人,大学文化,现为福建九信律师事务所律师。主要从事古代法律、国学的研究。
I207.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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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05-026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