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社戏》说“豆麦”

王邦琼

摘 要：鲁迅先生在其短篇小说《社戏》中多次写到“豆麦”，这看似不起眼的“豆麦”，其作用却值得深究。私以为，鲁迅先生写“豆麦”旨在借“豆麦”描写江南独特的水乡风光，以“豆麦”表现江南的淳朴民风，因“豆麦”丰富小说的故事情节，用“豆麦”凸显小说的主题思想。总之，“豆麦”体现了作者绝妙的运思。

关键词：《社戏》；豆麦；水乡风光；淳朴民风

《社戏》是鲁迅先生于1922年10月写的一篇短篇小说。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触，叙写了“我”十一二岁时随母亲归省平桥村看社戏时的一段生活经历，表现了江南水乡淳朴的社会风情，展现了农村自由天地中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儿童生活画卷。品味再三，深感其中关于“豆麦”的描写，劲道之至，韵味十足，体现了作者绝妙的运思。

一、借“豆麦”描绘水乡风光

在《社戏》中，在鲁迅先生的笔下，江南水乡的夜景是独特的、迷人的、富有诱人魅力的，犹如一幅浸在牛乳中的淡墨山水画，又仿佛是一首散发着可人清香气息的美丽田园诗，更酷似一支江南丝竹奏出的韵味流荡的美妙音符。

例如：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汽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汽里。

江南水乡值得描绘的景物比比皆是：纵横交错的河汊，星罗棋布的湖泊，令人赏心悦目；蓊蓊郁郁的桑田，袅娜多姿的翠竹，叫人叹为观止；起伏连绵的远山，一望无际的稻田，让人扼腕击节。但作者只撷取了看社戏途中夜色笼罩下的“豆麦”与“水草”两个并不起眼的事物，仅从视觉与嗅觉角度作极其简单的白描式勾勒点染，一幅清丽的水乡图画便展现在读者面前：香气与水汽混合，月色与水汽交融，或而清晰可辨，或而朦朦胧胧，既具有江南水鄉独有的气息，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好一派恬静而又安详的夜景！

这月色、豆麦、水草、叉港浑然一体的夜景，确实令人流连忘返，惊叹不已，而且逼真的水乡描绘，也表现了鲁迅先生当时对于农村生活兴趣的浓烈。

二、以“豆麦”表现淳朴民风

《社戏》描绘的不愧为一幅地道的社会风习画，其间蕴含着淳厚质朴的民风。稍作揣摩，不难发现：作者写“豆麦”绝不止于“豆麦”本身，而是以“豆麦”表现平桥村人的热情、无私、好客。

这一情节是看社戏后归航途中发生的，写的是一群孩子偷豆。偷豆，那么自然要选择偷的对象。仅因为“我们的大很多”就选择“偷我们的”理由也未必就充分，但我们很容易看出阿发身上具有江南水乡人的淳朴、热情、好客的性格和少年纯真、无私的品质。

这一群小伙伴不仅偷了六一公公家的豆，而且还“蹋坏了不少”，这对以种庄稼为业又十分珍惜劳动成果的农民来说，无疑是很痛心也很恼火的事情，可是六一公公并没有兴师问罪，只是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双喜，你们这班小鬼，昨天偷了我的豆了罢？又不肯好好的摘，蹋坏了不少。”足见六一公公也是一个淳朴、热情、好客的人。

正是因为平桥村人淳朴、热情、好客与无私的性格和品质深深地感动着“我”，使“我”觉得那夜的豆是好豆，令人回味的豆，叫人难忘的豆；这淳厚朴实的民风，更让我觉得平桥村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一片神异无比的“乐土”。

三、因“豆麦”丰富故事情节

《社戏》以“社戏”为线索，按照“盼看社戏—去看社戏—怀念社戏”思路展开故事情节。假使“社戏”是一出戏的话，那么如然少了“豆麦”，无疑就等于少了戏眼，味儿终究有点儿寡淡。

1.鲁迅先生聚焦于“豆麦”，以“豆麦”为描写对象，渲染江南水乡美妙恬静的夜景，实质上就为后文写一群小伙伴偷豆作了有效的铺垫，这样的铺垫使得小说故事情节的发展承转自然，有水到渠成之功。

2.后文派生出的“归航偷豆”极大地丰富了故事情节，营造了浓厚的水乡生活气息，增添了小说浓郁的生活情趣，颇具喜剧效果，也使人物形象更为丰满，性格特点更为鲜明。

我敢说，如果小说中没有关于“豆麦”的描写非但内容显得单薄，缺少童年时代特有的生活情趣，而且故事情节也显简单，小说的艺术性就会大打折扣。

四、用“豆麦”凸显小说主题思想

小说结尾这样写道：

“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这一结尾虽很简短，但实在是文章的画龙点睛之笔，蕴含着深刻的含义。那么，文中为什么说“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究竟好在哪里呢？原来“看社戏”和“偷豆吃”是“我”在平桥村这块乐土感受最强烈、印象最深刻的两件乐事，它们给“我”的少年时代带来最美好、最愉悦的心灵感受，使我永远不能忘记那里的人们朴实、真诚、善良和聪明能干，也不能忘记美丽动人的江南水域风光，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亲密，这一切都是“我”在“那夜”以后的城镇生活、人生旅途中再也不曾感受到的。因而，这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既表达了“我”对乐土生活的赞叹，又抒发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这样的结尾，既含蓄又隽永，且余味不尽，“对劳动人民的深厚感情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主旨得到了很好的升华。

总之，《社戏》中的“豆麦”绝非简单的道具，它在创设人物活动的特定环境、刻画人物性格、丰富故事情节乃至凸显小说主旨上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作者的匠心之所在，堪称神来之笔。

编辑 赵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