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兴》主人公刘高兴的深层分析
2015-06-10武文刚
武文刚
摘 要:贾平凹的《高兴》是一部描写底层人物的作品,再现了农民刘高兴的进城拾荒生活。本文尝试从各个角度来深度解读“都市边缘人”刘高兴。
关键词:贾平凹 ;《高兴》;刘高兴;边缘人;牺牲品
一、當代中国的“阿Q”
贾平凹《高兴》的主人公刘高兴善于幻想,自欺以求自慰,他是当代中国的“阿Q”。农民刘哈娃通过自取新名“刘高兴”、卖给西安城里人的一只肾等,把自己幻想成城里人。通过幻想,会吹箫的刘高兴把自己当成音乐学院毕业生,举止中表现出很有文化的样子(作家出版社2007年9月版《高兴》第123页)。
幻想支撑起刘高兴在城里的生活,也成了他自我精神胜利的法宝。刘高兴怀揣着梦想来到西安,因为卖掉的“肾在西安呼唤我,我必须去西安”(《高兴》第9页)。他发现“另一个我”—城里人韦达换的不是肾而是肝后,却自我安慰道“韦达没换我的肾就没换吧!……反正我的肾还在这个城市里!”(《高兴》第361页)。精神胜利法可以让刘高兴暂时摆脱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帮助他继续活在幻想中。
二、都市边缘人的悲剧
刘高兴的人生是悲剧的。他固执地认定自己是“城里人”,但现实还是让刘高兴们感觉到自己是城市里的“隐身人”。文学中的这种悲剧有积极的效果,它让人“正视世界的现状、生存的意义”[1]。现代派文学就是刻意表现这种“人类生存的困境与荒诞”[2]。一次刘高兴捡到一个皮夹怕人看到,却发现一个长裙女人扇着鼻子从他身旁走过,对他视若无人。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城里的隐身人”(《高兴》第167页)。调查案情时警察不许农民刘哈娃私自改名为刘高兴,刘高兴的“另一个我”韦达换的不是肾,这些构成了隐喻,即农民刘哈娃终究不能够成为城里人。卖进城的“另外一个肾”帮他成为城里人,只是一个幻影。一次聊天中刘高兴建议老乡五富死后在城里火葬场火化。在他看来,“活着是西安的人,死了是西安的鬼”(《高兴》第146页)。瘦猴听后说道:“刘高兴呀刘高兴,你爱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却不爱你么!你还想火化,你死在街头了,死在池头村了,没有医院的证明谁给你火化?你想了个美!”(《高兴》第147页),一语道破他们都市边缘人的身份。
三、现代化进程中的牺牲品
刘高兴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牺牲品,他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社会形而上的探索,是新时期小说象征叙事的一个重要特点”[3]。刘高兴想成为城里人的理想极其不真实,这是对现实的极大讽刺。刘高兴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反差,使得《高兴》成为一部具有悲悯情怀与批判意识的作品,让我们对自身生存状况进行思考。五富脑出血死后,刘高兴想让他按清风镇风俗入土为安,就偷运他的尸体回老家,被警察发现后尸体在城里被火化。刘高兴这时意识到“五富命里宜于做鬼,是这个城市的一个飘荡的野鬼罢了”(《高兴》第431页)。小说到此戛然而止,给人以悲伤,引人深思。书中女主角妓女孟夷纯虽然被刘高兴认为是锁骨菩萨,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想象罢了,实际上她也是饱受生活艰辛的社会牺牲品。《高兴》表达了作者对现代化进程中农民以何种方式生存的思考。它表面上属于都市打工文学,实际上它仍然是“乡土中国的一曲悲凉挽歌”[4]。
“社会心理与人的精神状态就是社会改革的‘河床”[5]。现实主义作家必须“坚持对于社会现实的严肃思考和对广大人民生存状况的真诚关注”,个人素质上成为“社会的良心”[6]。海德格尔认为,人出于对自然的畏惧需要依靠技术的保护,但技术加深了人的无根无家的无保护状态[7],这就是现代社会的写照。随着我国现代化进程尤其是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农村正遭受着现代文明的冲击,现代城市遭遇的精神困境在乡村中也存在。在现代精神危机面前,乡村也无法逃避。在当代中国,农村不会真正地消失,乡土意识也不会从人们脑海里消除。自古以来,不同文化通过不同的渠道丰富发展着各个民族的底蕴[8]。乡土意识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构成了中华民族的共同体验,成为了我们的“集体无意识”。现代化带来的物质财富,不能取代我国传统文明带给我们的人生体验和精神财富。如果一味地漠视精神家园的消失,我们将在丰富的物质文明面前感到愧疚和焦虑,迷失我们前进的方向。
四、结语
悲剧人物刘高兴爱幻想,生活中常采用精神胜利法,他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牺牲品。他的悲剧人生让我们对变革中的中国农民所面临的精神困境进行思考,对人类生存状况进行反思。
参考文献:
[1]蒋孔阳,朱立元.美学原理[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192.
[2]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28.
[3]施军.论新时期小说的象征叙事品格[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4(4):164.
[4]孟繁华,程光炜.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409.
[5]王本朝.文学的现代传统[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3:231.
[6]张宏.论现实主义创作在中国的历史嬗变与当下意义[J].文学评论,2010(2):69.
[7]郑克鲁.外国文学史(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75.
[8]孟昭毅.比较文学通论[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