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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广播剧剧本《女儿结》的思考和想法

2015-06-01李志敏

戏剧之家 2015年7期
关键词:小昭广播剧飞飞

李志敏

(江西省社科联 江西 南昌 330077)

广播剧的制作要经历两次成型,一次是剧本,一次是录制品。两次成型都须经过反复锤炼、精心打磨,广播剧才能成为精品。以下,笔者仅就广播剧《女儿结》的第一次成型也即剧本略抒拙见。

关于艺术作品的文本研究,大体可以沿袭这样一个思路:思想内涵→人物形象→艺术形式→作品风格。而鉴于本文仅就广播剧《女儿结》的剧本而言,故在艺术形式的探讨上不涉及二次成型(二度创作)范畴内的音乐、音响、演员声音、导演调度,而仅就文本所呈现的艺术形式而言。

就广播剧这一特殊艺术作品的创作规律来说,在思想内涵上应尽可能做到小切口、深开掘,对作品内蕴作立体发掘,讲求多义性、深刻性,也即在有限的篇幅内尽可能使思想内涵达到一定广度和深度;对人物的塑造则讲求立体、丰满,因为人物性格愈复杂、愈丰富,作品便愈能调动听众的联想和想象;至于艺术形式(文本),短小精悍的广播剧最重要的是着眼于结构(场景及其转换)的精巧性与灵活性,因为只有场次清晰、脉络分明地演播故事,受众才能一听便知、一想即活,戏也才有可能被听完;而作品风格则要依思想内涵与艺术形式相互找寻、默契配合来共同呈现。

广播剧《女儿结》的思想内涵基本合乎了多义与深刻(广度与深度)的双重要求。有对母爱博大的着力表现,有对亲情异化的嘲讽反思,有对空巢老人生存状况问题的思考追问,进而上升至对都市人(年轻&年老)亲情缺失与情感需求这一严峻社会问题的凸显和警示,有着一定程度的时代与现实意义。然而将这一思想内涵与主要人物叶小昭联系起来,无论在思想的开掘还是人物的塑造上,该剧都可以做得更好。

依剧本来看,编者对该剧主人公叶小昭的定位可用两个字概括——传统。叶小昭温良谦忍,却一再的厄运缠身(父亲去世、自己丢失公款、兄姐漠视亲情、母亲去世、自己患上乳腺肿瘤)。面对家庭的破裂、婚姻的失败,她选择的不是进取(重拾勇气,重扬生活的风帆,继续找寻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幸福),不是堕落(破罐破摔地任时光吞噬生命,在龌龊与潦倒中随波逐流),而是逃避(在报上刊登一则“征寻妈妈”启事,为心灵觅一处归依的宁静港湾)。这一人物形象过于凄清苦楚,性格内蕴也稍显单一。

作为一部紧扣时代变迁的文艺作品,作品中主人公形象(性格)的时代性及一定程度的理想色彩就显得十分重要。叶小昭作为一名生活在中国改革开放新时代的青年女性,固然在一定程度上传承着历史赋予中国传统女性的种种亘古“美誉”——贤良淑德、谦恭隐忍之类;然而受惠于时代、浸润于时代,传统的东西(哪怕是所谓的美德)是不是也会在时代的洪流中受到些许冲击呢?作为文学作品的主角,她应当具有相当程度的典型性与概括性,其间又要注重在有意无意间彰显时代的因子。另外,叶小昭接二连三地走霉运,命运之途没了一点理想的亮色,其内心呈现也是一味的软弱无助、逆来顺受,人性的复杂与丰富在剧中的展现是不是又略显单薄呢?

应该说,在当今社会现代女性已普遍树立了一种空前的自立自主自强意识,她们有着自己明确的奋斗目标与人生追求,在事业上也力求成就一番不逊于男性的辉煌。而也正是这样一种“觉醒”,加重了女性心头的负荷。一方面,她们需要努力完成历史赋予传统女性的家庭使命——相夫教子、家庭俗务(这似乎是历史与传统文化在下意识的延续,现代女性一时半会儿无从摆脱);另一方面,她们也在试图走出家庭的围城,凭借一己努力为女性角色注入新的时代的社会的诠释。而后者伴随历史的变迁、时代的进步正呈愈演愈烈之势,“女强人”的称谓、“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说法接踵诞生。今日女性的空前崛起本可谓时代与社会进步的表征,然而与此同时,它亦在无声无息中打破了男女既有的平衡。缘此,从这一角度看,女性的崛起似乎又成为了家庭破裂、婚姻失败的一大诱因。而这,亦成为了当前为众人所关注的流于社会的一种二律背反现象——女性愈加能干,却愈加难享恒久的幸福。尤其是个性独立、为人精干,做事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女强人们,更易陷入爱情与婚姻的危机。科学研究表明,这类女性的心理其实更脆弱,因为心头承载着更多隐性的负荷。

依上述所言,试问可否将主人公叶小昭设置为这样一个人物形象?——年龄30左右,事业上精明强干、坚毅果敢、运筹帷幄、小有成就(丢失3万元公款的细节可作为其刚踏入社会时的工作失误,丝毫不影响其30左右的小有成就),有着自立自强的现代女性特质;另一方面,对事业的过于投入和对家庭的相对疏忽,导致了其家庭的破裂、婚姻的流产。这个时候,铭刻在女性骨子里的柔弱与无助倏忽间凸显出来(上文提到的“这类女性的心理更脆弱”),《女儿结》的故事由此拉开帷幕。

这样的人物设置一方面有利于展现人性的复杂与多元(事业上的果断、坚强、历练与生活上祸不单行的脆弱、孤独、绝望——人性就像一团揉皱的纸,具有太多的面);另一方面,该剧的思想内涵也会因此而臻于更高层次的广度和深度(多了一重关于现代女性生存困境的读解)——现代女性如何坚韧不拔地面对家庭、事业、人际关系等种种方面的曲折和困扰?如何取舍与平衡事业和家庭?鱼和熊掌如何兼得?现代女性面对工作和生活感到前所未有的重压,很累很累,如何才能使她们从那样一种紧张和不安中获得解脱?再有,即是赋予了叶小昭时代的气息与成功的光环(前文提到的“一定程度的理想色彩”),在成(事业)与败(家庭)间形成了一种张力,人生的况味也即在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熙熙攘攘、纷纷扰扰中渗透、萦绕……

具体到剧本细节的修敏改,可以通过叶小昭的内心独白(自省)及飞飞对小昭的励志语言(事业上可以独挡一面,生活中为何不行?)表现其生存困境(生活在事业与家庭的裂隙之中)及丰富的内心世界。

至于其他几个非主要人物形象,都处理得很不错,尤其是3位妈妈形象(秦爱霞、唐世芬、张妈),异中有同、个性鲜明;对其家庭状况的设置也注意了折射多元社会现状并且与母亲的性格特征形成呼应(女儿出国的;有儿无女,儿却不孝的)。

这里想指出的是,剧中对张妈的交代似乎稍显欠缺。张妈把小昭带回家中并十分周到热情,笔者以为在张妈与小昭的谈话中其家庭状况应有所反映,一来呼应秦爱霞与唐世芬(剧中对这两位妈妈的家庭状况都作了详细交代,受众听到张妈处时或许会因前面剧情的影响而形成思维定势:张妈呢?她的情况怎样?),二来也为她对小昭的周到热情提供现实依据(张妈也无老伴和儿女在身旁,她也同样渴求舐犊情深。)譬如可将张妈的状况设置为有女无儿,但农家女娃早已远嫁,难得返乡,张妈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这样的设计较合情理,也有利于凸现主题。张妈可在与小昭的言谈中通过“XX不在,你就是我的姑娘(女儿)。”之类的言辞对自己胡家庭情况进行介绍,并表示对小昭的由衷接纳和关怀。

就艺术形式而言,整部剧的结构层次十分清晰,一共十场(小昭与飞飞在街头见面→小昭与飞飞在飞飞老家休假→小昭对母亲及兄姐的回忆→飞飞与小昭交涉“找妈妈”事件→小昭与秦爱霞见面→小昭与唐世芬见面→小昭与医生对话→小昭与张妈见面→飞飞送小昭上医院→小昭与秦、唐两干妈及飞飞在医院里);场景转换也都十分灵活(譬如小昭与三位干妈——小昭主动找去秦爱霞家里,唐世芬主动到单位找小昭,小昭与张妈在郊外菜园不期而遇)。

其间想指出的是,第三场戏(实则包含在第二场里),编者将小昭回忆母亲及兄姐的那段安排在小昭与飞飞的夜谈之中似乎不甚合理——既然飞飞是小昭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她们彼此就该十分熟悉(包括对方的性格、爱好、家庭背景等),飞飞不可能对小昭的家庭一无所知,包括小昭丢失3万公款这一人生重大失误。所以此场戏,笔者认为将小昭“回忆母亲”的对象换作飞飞的妈妈更合适(譬如设计为飞飞的妈妈身体不适,飞飞亲自下厨,飞飞妈妈陪小昭说话……)。

另外,小昭与三位妈妈见面的三场戏中,前两场似乎为了刻意彰显母爱,为了突出秦爱霞与唐世芬的不同性格特征,并让听众充分了解两位母亲的不同生活及儿女状况,始终将小昭置于陪衬境地——两位干妈对小昭的情况不闻不问,只一味向小昭倾吐腹中苦水,除唐世芬的两句“上班累不累?”“你上班累了,休息一下。”没有一句台词问及小昭的生活和工作,这样设计初次面谈似乎不够妥当。(与张妈见面的那场戏中小昭回归了主导位置,她个人成为两人谈话的中心,但该场戏又由于过于倚重小昭,忽视了对张妈家庭状况的必要交代——上文已提及。)

言语交流是一种互动活动,双方地位平等,言谈之中侧重某方也很正常。只是鉴于广播剧的特殊性(它只能通过语言<对白与独白>、音乐、音响向受众传递信息),有限语言传递无限信息就显得至关重要(动作已缺失),并且鉴于剧情的需要(三场重头戏都是双方的初次见面),信息的传递还得保证相对平衡,兼顾双方。(当然,小昭的情况前面已有铺垫,三场重头戏不必再赘述,但作为初次见面的场合,三位妈妈理应略为询问——这一点在小昭与张妈见面的那场戏中做得较好。)

至于作品风格,那是整一部剧体现出来的总体美学风貌,限于此剧的情感题材与母爱主旋(甚至于出场人物几乎全为女性),作品的整体风格是细腻、温婉而感伤的。该剧的思想内涵与艺术形式配合较好,作品的风格流露还是颇为自然、亲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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