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与宁浩喜剧电影幽默风格特征比较

何春耕　常晓媛

虽然说冯小刚与宁浩是当前中国喜剧电影中的异彩独放的“双星”，但是，2009年之前，中国内地喜剧导演中，首屈一指则属冯小刚。从1997年第一部贺岁电影《甲方乙方》到2008年底掀起冯氏贺岁片狂潮的《非诚勿扰》，再到最新上映的2014年贺岁电影《私人订制》，冯导不断完善着冯氏喜剧的风格与特色，俨然成为国产贺片最大标志之一。正如他本人所言：“选择拍片就相当于买基金或买股票，选对了股才能盈利，而我选择‘贺岁股。”{1}2006年，国产小成本电影《疯狂的石头》横空出世，作为当年度内地电影市场的票房黑马，青年导演宁浩声名鹊起。之后，他延续其独特的黑色幽默喜剧风格，又先后执导了《疯狂的赛车》《黄金大劫案》和《无人区》。其中，《疯狂的赛车》作为2008年末、2009年初与《非诚勿扰》同期上映的贺岁片，它不负众望，以332%的投资回报率大获成功。{2}从此，宁浩一跃上升，成为继冯小刚之后第四位迈入“亿元票房俱乐部”的内地导演，也获得了新生代“鬼才导演”的称号。

作为当前国产喜剧电影市场的两面旗帜，冯小刚与宁浩可谓青黄相接、旗鼓相当。然而，一位是中国特色贺岁电影的代表人物，一位是接连创造票房神话的黑色幽默系列疯狂制造者，在电影幽默风格特征的具体表达方式上，冯氏喜剧与宁氏喜剧各有千秋。

一、日常生活题材的不同选择：

轻松搞笑的市民生活与歇斯底里的底层厮杀

1.关注市民生活的冯氏喜剧

从冯导第一部贺岁电影《甲方乙方》到2008年、2010年先后兩次掀起冯氏喜剧热潮、并连续创造了亿元票房佳绩的《非诚》系列（包括《非诚勿扰》和《非诚勿扰2》），再到年前刚上映的贺岁电影《私人订制》，不难发现，冯氏喜剧在题材选择上，始终离不开一个词：市民生活。

《甲方乙方》讲述的是普通市民“助人圆梦”的故事。片中，葛优、刘蓓、何冰以及冯导自己分别饰演了姚远、周北雁、梁子和钱康四个角色。他们合开了一家“圆梦”公司，专门帮助消费者“美梦成真”。然而，在现实与虚构之间不断地、自由切换的过程中，四个年轻人渐渐悟出了生活的真谛。最后，他们投入真情，帮助一对身患癌症的无房夫妇圆了一个“团圆梦”。

《非诚勿扰》中的男主人公是位单身海归，因获得一笔意外之财，从此走上特殊的相亲路。在经历了N次相亲、约会了N个别具特色的相亲对象后，最终与单纯善良、对待爱情认真又偏执的女主角走到了一起。《非诚勿扰2》延续前部题材，男女主角又重新上演了一场属于他们的都市爱情故事……作为一个系列，两部影片从头至尾，或认真，或搞笑，或温情，或伤感。但简单、轻松、愉悦的生活话题，无一不是对市民阶层现阶段情感与心理状态的生动表达。

作为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冯小刚的作品一贯笼罩着强烈的市民气息，幽默氛围也总是围绕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故事而形成。对此有人认为，这是冯导善于拿市民圈子中的各种瑕疵插科打诨，以博观众一笑。实则不然。作为城市中的主体人群，市民生活状态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普遍意义，它是整个社会生活、情感与心理状态于某个阶段的特殊反映。因此，看似简单的百姓故事，矜持之外，往往孕育着巨大的社会话题。与其说冯导擅长拿小市民进行隔靴挠痒的调侃，不如说是他善于把握时代潮流，能敏锐地捕捉大众的现实需要，并将生活与艺术巧妙结合，最终将其上升到社会层面上来。观众开怀大笑过后有所感悟，这是冯氏喜剧的核心基调。

2.围观底层厮杀的宁氏喜剧

对于宁浩，2006年《疯狂的石头》是其黑色幽默系列喜剧的开篇之作。它讲述的是几个社会底层小人物为争夺一块稀世翡翠，从而进行的一系列明争暗斗的故事。影片中充满大量凶杀、暴力、血腥场面，几个主要角色（包括善良软弱的工艺品厂保卫科科长包世宏、奸诈凶狠的黑道老大道哥、愚蠢倒霉的国际大盗迈克等）的职业、性格特征也千差万别。但是，围绕着“争石头”这一核心事件而展开的层层厮杀与歇斯底里的抗争过程却带有强烈的贴近生活的幽默感，为电影营造出了一种既黑暗又亲切、既紧张又刺激的独特氛围，令观众不禁失笑。

继《石头》之后，宁浩于2009年推出《疯狂的赛车》。该片延续《石头》的黑色幽默喜剧风格，片中仍充满大量厮杀、暴力、粗俗元素。但是，因一辆自行车而展开的一系列“疯狂活动”，如同一幅鲜活的底层小人物奔走画卷，特别是影片结尾各种势力善恶有报的结局，让观众充分获得感官享受的同时，心理上也得了到抚慰，因此直呼电影“接地气儿！”

与冯小刚擅长讲述市民故事不同，宁浩擅长拿底层小人物的辛苦挣扎做文章。在宁氏喜剧中，黑色、暴力、斗争、反抗永远是电影的主题，故事也往往由一个核心物件展开，继而牵连所有人物上演一场又一场血腥之战。最终，善良的人得到回报，邪恶的人受到惩罚，观众则大笑之后鼓掌叫好。

二、平民喜剧人物的不同设置：

千姿百态的都市奇葩与欢呼雀跃的草根阶层

1.清一色市民形象与千姿百态的“市民喜剧”

冯氏喜剧在人物设置上，可谓真正的“市民喜剧”——清一色市民形象，每个形象又别具特色。例如《非诚勿扰》中，葛优饰演的秦奋是个机智、幽默又带点痞性的单身海归，因意外发财而开始了特殊的相亲过程。舒淇饰演的空姐梁笑笑则恰恰是个痴情的人。在陪同秦奋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相亲、目睹了众多个性鲜明、堪称奇葩的相亲对后，两人最后走到了一起。影片通过对多位性格极端、生动又有趣的市民形象的逐一刻画，以小见大、旁敲侧击，对当前市民生活中存在的现实情感问题与心理问题进行了淋漓尽致的宣泄。加上戏剧性的结尾和众多搞笑实力明星的加盟，电影的主题与幽默氛围步步升华。

新片《私人订制》中，葛优、白百何、李小璐、郑凯分别饰演了“私人订制”公司的愿望规划师杨重、情境设计师小白、梦境重建师小璐和心灵麻醉师马青。虽然四人的核心任务都是“成全别人，恶心自己”，即专门为不同客户量身订制“圆梦方案”，但是在具体圆梦过程中，每个人物却又表现出明显的个性差异和作用。杨重作为愿景规划师，主要负责为客户制定圆梦计划、统筹公司发展，因此其性格属于成熟、果断、魄力型；小白作为情境设计师，主要任务是与客户进行对话，专门解决公司的疑难问题，因此其性格具有机智、灵敏、冷静的特征；梦境重建师小璐的最大特点是“媚”，所以她在电影中的主要作用是帮助客户顺利进入角色；而心灵麻醉师马青的任务如同其名称一样，负责控制整个活动的节奏，并在其他人根据圆梦方案将客户层层安抚好之后，一个箭步冲上去，给客户当头一棒，从而告诉他们“梦该醒了……”其性格固然属于机智、冷静、出其不意型。影片汇聚了这些灵泛、生动、个性十足的人物，不仅具备了无限张力，叙事上更加灵活，也产生了一种轻松、幽默的喜剧氛围，给人愉悦的感官享受。同时，除上述角色外，影片共由三段故事构成，每段故事中还有一位独立的核心人物。比如，故事一中的核心人物是范伟饰演的一位司机，因为亲眼目睹了几任领导人先后受贿入狱的场景，他坚信自己能抵住诱惑。然而，在“私人订制”为其设计的“荣华富贵”温柔梦中，他终究还是迷失了。通过对这一角色的刻画，影片既树立了一位鲜活、独特的人物形象，令人印象深刻，也借由此人推动了电影“圆梦”话题深刻度的逐级上升，最终将全片主题以别出心裁的方式呈现了出来。无论何时，冯氏喜剧中的人物只要一登场，均带有一种幽默、冷嘲热讽的气息，在这种气息笼罩下，观众的心扉逐渐变为开放状态，也最终领会了电影的涵义。

2.欢呼雀跃与疯狂呐喊的“庶民闹剧”

宁氏喜剧在人物塑造上，可谓“庶民的胜利”。虽然也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但与冯小刚相比，宁浩刻画人物通常更倾向于社会底层，主要人物的性格、职业、年龄分布也更加广泛。例如《疯狂的赛车》中，自行车车手耿浩，其故事原本很简单，就是替去世的师傅报仇。然而，随着其他人物的依次登场，“报仇”这件事不断节外生枝、纵横延伸，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闹剧。李法拉是整部电影中奸诈、残忍、自作聪明的极致典型，从开篇他对耿浩实施假药陷害，到后来一系谋财夺命、栽赃陷害、穷途追捕之事，他屡屡想作恶于无形之中，然而，因为其他人物的出现，这位黑心商人始终无法从闹剧中挣脱。两个乌龙杀手也是影片的一大亮点。他们以小偷身份登台，虽然嘴上一直喊着要坚持原则、恪守规则，然而从头至尾，但凡遇到有利可图之事，两人便立刻彰显“乌龙之风”，也由此被“内地帮派”胡搅蛮缠，落了个一窝端的结局。

按照宁氏喜剧的惯例，电影中先后出现的对故事情节起直接推动作用的角色往往有十几个，且他们中有四分之三来自草根阶层（如《赛车》中善良软弱的自行车赛车手耿浩、奸诈残忍的不法商人李法拉、凶狠残忍的台湾黑道大哥东海、标榜“原则行事”实则毫无原则的两个乌龙杀手、因祸得福的警察、认真却又倒霉的墓地推销员等等）。但是，即使人物众多，每个角色却有自身的行为逻辑，而且个性鲜明，令人过目不忘。与此同时，因为奔波于社会最底层，各个小人物的心理动机、客观遭遇和外部行为与片中少数上层人物形成了极大反差，一方面使电影的反讽效果更明显，情节更具吸引力；另一方面，也为电影叙事埋下了层层伏笔，喜剧色彩更浓。简而言之，宁氏喜剧就像一场场黑色的梦，梦中，草根阶层的竭力厮杀、拼命奔走，不断为电影制造着笑料；梦境结束后，所有人物都得到了应有的归宿，电影主题也最终明了起来。

三、营造喜剧氛围的不同方式：

单一小品剧形式与多线索交叉叙事

1.单一线索叙述的冯氏小品剧

从《甲方乙方》开始，冯小刚的电影叙事便基本保持了平视角度下的单一小品剧形式。虽然各式各样的人物充斥着荧屏，但故事线索通常只有一条。随着剧情的不断深入，人物个性特征、电影主题愈加清晰；配上精敲细琢、诙谐幽默的对白，电影的喜剧氛围层层渗透。

作为冯导第一部贺岁电影，《甲方乙方》曾打破1998年的内地电影票房纪录。这部“大荒诞、小真实”的喜剧，用诙谐幽默的语言、小品串联式的结构，通过一连串误会、笑话和引人入胜的情节，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讲述了一个个令人捧腹、温暖感人的故事。片中，三男一女组成的“好梦一日游”公司，以“助人圆梦”为理念，先后制造出“爱情梦”“受气梦”“受苦梦”和“普通人的梦”，帮助因屡遭失恋对生活丧失信心的人恢复了自信，教育了大男子主义者，让大款在艰苦的环境中学会了珍惜，让明星回归了一次真实的生活。而四位“导演”，一会儿是参加作战会议的将领，一会儿是溜须拍马的卫兵，刚脱下美军伤兵的衣服，立刻又换上清兵的军服……倚着这些“梦想”，他们被顾客搞得团团转。然而，纵使场景混乱、工作漏洞百出，所有独具匠心的人物和情节设置，最终还是在“圆梦”这条核心线索的牵引下，紧紧连在了一起。

尽管冯小刚不是科班出身，在电影叙事、色调、光影及剪辑上不具备明显优势。但是，他对京文化的独特了解、对台词的强大推敲能力及与演员之间的配合实属难得。以小品式的逗乐或杂耍式的特技为笑点，用浓浓京味儿讲述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故事，导演讲得高兴，观众听得也高兴，冯氏喜剧因此形成了独特的魅力。

2.多线索交叉叙事的宁氏黑色剧

相比之下，宁浩的黑色喜剧最先是从模仿英国导演盖·里奇的喜剧作品开始的。盖·里奇擅长多线索交叉叙事，即一部电影，在一条核心线索的牵引下，多个故事、多条线索同时穿插进行。在不同时空内，各种情节相互交织，所有角色彼此牵连、互为铺垫，无论少了哪一环节，故事都无法进行。这种叙事方式最大的特点是：结构紧凑、信息量大，能带给观众强烈的感官刺激。

《疯狂的石头》由一块在厕所里发现的稀有翡翠引起。影片开头，三个小贼合伙诈骗，道具是一个拉环上有中奖字样的可乐罐，这种可乐罐后来出现在故事中，不但成了三宝被骗去北京领奖的直接因素，也成为三宝发现隔壁贼窝的重要线索。黑道老大道哥为了得到石头，绑架工艺品厂谢厂长的儿子谢小盟，逼他给老爸打电话拿石头换人。无奈老谢根本不信，因为电影刚开始时恰恰是谢小盟在厕所里教别人如何骗家人而被老谢逮了个正着，于是便有了之后的故事。像这样的情节，影片中数不胜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对推动剧情发展起了重要作用。在宁氏喜剧中，一个小小的人物便是一座骨架，每个人物又被无数条线牵连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人物和线索构成了一张完整、复杂而又不失趣味的叙事网络，让原本简单的故事不断丰富、日渐膨胀，最终树立起了电影的多元主题。

对于宁浩，其暴力、凶杀、斗争的黑色题材与大量厮杀、格斗的血腥场面从根本上决定着电影叙事必须具备紧张、明快、刺激、凌厉的特征。因此，除了保证台词和角色必须能充分满足剧情发展的需要外，黑色幽默剧往往将更多关注点放在电影叙事上。这种多线索交叉叙事不仅是宁浩电影获得成功的有力武器，也是宁氏喜剧日益成熟的标志。

四、讲究诙谐幽默的不同对白：

京味儿十足的调侃与鱼龙混杂的方言大杂烩

1.插科打诨与幽默调侃的“京味儿喜剧”

诙谐幽默的台词是冯小刚电影的一大特色，冯导电影的喜剧效果在很大程度上靠语言取胜。《非诚勿扰》中，男主角秦奋一开始发布的征婚启事如下：“你要想找一帅哥就别来了，你要想找一钱包就别见了。硕士学历以上的免谈，女企业家免谈（小商小贩除外），省得咱们互相都会失望。刘德华和阿汤哥那种才貌双全的郎君是不会来征你的婚的。当然我也没做诺丁山的梦……自我介绍一下，我岁数已经不小了，日子小康，抽烟不喝酒。留学生身份出去的，在国外生活了十几年，没正经上过学，蹉跎中练就一身生存技能……人品五五开，不算老实，但天生胆小，杀人不犯法我也下不去手。总体而言还是属于对人群对社会有益无害的一类。有意者电联，非诚勿扰。”浓浓的京味儿与插科打诨的调侃交织在一起，既符合人物幽默、机智、痞里痞气的性格特征，让人印象深刻，又为接下来的特殊相亲路埋下了伏笔，使影片充满了幽默气息，趣味感十足。因此至今仍被许多人念念不忘，堪称经典。《私人订制》中，“私人订制”公司一上来就大力宣扬的口号为：“成全别人，恶心自己。”短短八个字，既饱含调侃意味又暗藏悬念，让观众不由地心生期待。这种鲜明的北方气质加上诙谐幽默的对白语言，为冯氏喜剧凝聚了一股奇妙的杀伤力。

2.搞笑、粗俗与杂乱的“宁氏方言剧”

宁氏喜剧在语言设置上，最大特点是大量使用方言。《疯狂的石头》中，道哥在被谢小盟告之送给他女朋友的石头是真翡翠时，忍不住骂道：“你侮辱我的人格，还侮辱我的智商！”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对白，却无形中流露出道哥作为黑道老大，愚蠢、庸俗、屡战屡败却又“百折不挠”的个性特征。《疯狂的赛车》中，黄渤饰演的赛车手耿浩因为接连发生几起倒霉事，数度被冤枉，于是对庙里的佛像说：“你这几天么上班？”“么”是简体汉字“没”的山东话发音，用在这里，不仅符合耿浩草根阶层的身份特征，使影片更具亲切感，同时还暗示了故事的喜剧性结尾，使全片讽刺意味更强烈。宁浩善于将电影人物按其性格、职业特征进行分类，并为每个角色都配置了相應的方言和口头禅，从而使人物个性更加鲜明、丰富又有趣。可以说，随着宁氏黑色幽默喜剧的不断成熟，宁浩也逐渐建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喜剧语言体系。

总之，作为当前国产喜剧电影市场的两面旗帜，冯氏喜剧与宁氏喜剧虽然在题材选择、人物设置、叙事风格、对白与台词方面各具特色，但均具有良好的口碑与广泛的影响力。在当前电影市场叙事大断裂、大断代的背景下，冯小刚利用会讲故事的优势，一步步巩固了自己的电影风格。抛却摄像、剪辑等技术手段，平民视角下的冯氏喜剧，将生活化的故事题材本身，配以幽默诙谐的冯氏经典台词，成功已不言而喻。因此，从一定意义上说，冯氏喜剧属于冷幽默。而宁浩作为国产黑色幽默喜剧的开创者，从《疯狂的石头》到《疯狂的赛车》，再到《黄金大劫案》，明快凌厉的剪辑、纷繁的人物、搞笑的方言无一不为影片增色。新片《无人区》，从类型上看虽然属于西部公路片，但叙事风格与“疯狂系列”并无大异，且搞笑的台词、各色草根人物来回穿梭等喜剧元素也是宁浩电影的一贯特色。因此，从一定意义上说，宁氏喜剧属于热幽默。正因为如此，使冯小刚和宁浩成为我国喜剧电影导演中具有独特幽默风格的佼佼者。

（作者单位：湖南大学新闻传播与影视艺术学院）

责任编辑 陈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