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配套推进艺术品收藏

刘晓丹

私人创办博物馆或美术馆，是艺术品市场繁荣以来的—大景致。较早引起公众注意的私立博物馆，是马未都的观复古典艺术博物馆。该馆1997年正式对外开放，相继设立了家具馆、陶瓷馆、工艺馆、门窗馆、油画馆、摄影馆、多功能馆，并在杭州和厦门开设分馆，接待国内外参观者无数，听说现在也在上海、深圳建分馆了。近两年被广泛关注的私立美术馆，是刘益谦、王薇夫妇的龙美术馆。该馆是目前国内最具规模和收藏实力的私立美术馆，由浦东馆、西岸馆两部分组成，后者于2014年3月开馆，建筑总面积33000平方米，展示面积达16000平方米。

观复博物馆和龙美术馆，实为馆主巨量藏品的配套工程。被称为“京城四大玩家”之一的马未都，在1980年代初便开始玩收藏，至1990年代已收藏古家具、古陶瓷、古玉器等逾干件。他在观复博物馆中展出的藏品有1000多件，总藏品达5000多件。而刘益谦是在资本市场运作成功的中国超级富豪，于1993年涉足艺术品收藏，据推测他和王薇的藏品可能价值百亿。刘益谦说，其古代书画收藏除故宫、上博、辽博外，为其他昕有博物馆无法相比，仅《石渠宝笈》收录者即有30余件，龙美术馆藏品的体量和规格在业内首屈—指，仅先期曝光的藏品价值便超过40亿元。

关于配套，侣世纪法国哲学家丹尼斯-狄德罗有过深切体会。某日，狄德罗得到朋友赠送的—件质地精良、做工考究、图案高雅的睡袍，非常喜欢。可他穿着华贵的睡袍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时，觉得用了很久的力公桌破旧不堪，墙上花毯的针脚也粗糙得吓人，椅子、雕像、书架、闹钟等摆设都极不协调。为了与睡袍相配套，他将旧物件逐个更新，最终使整个书房跟上了睡袍的档次。二百年后，美国经济学家朱丽叶·施罗尔据此提出了“狄德罗效应”（或称睡袍效应、配套效应），来专指人们在拥有—件新物品后，会不断配置与之相适应的物品，以达到心理上的平衡。

1990年代开始，民间收藏热升温、私人收藏者大量涌现，当私人收藏品积累到一定程度，收藏者便会产生与社会分享的愿望，筹建民力博物馆。近年来，国内有很多藏家像马未都和刘益谦夫妇一样，为了给自己的藏品配套展示场馆而奔走。截至2009年底，全国各地通过省级文物行政部门年检的民办博物馆共三百余家，约占全国博物馆总数的11%。快速发展的民力博物馆（美术馆）将民间收藏由私人行为转化为社会服务行为，加大了民间收藏的公众影响力。

与狄德罗配套效应相似的，是詹姆斯的“鸟笼效应”。心理学家詹姆斯1907年从哈佛大学退休后，与好友物理学家卡尔森打赌说，一定会让他不久就养上一只鸟。卡尔森不以为然，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养一只乌。几天后恰逢卡尔森的生日，詹姆斯送了他—只精致的鸟笼做礼物。此后，卡尔森家每有客人到访，见了客厅里空荡荡的鸟笼几乎都要问：“您养的乌怎么没有了啊？”卡尔森只得一次次耐心解释——从来没有养过鸟。他虽然态度诚恳，客人的目光却充满不信任。最后，一直坚持绝不养乌的卡尔森，只好买了一只鸟放进笼子。

更多的艺术品消费者，更像因笼配鸟的卡尔森。

人们生活中的消费品往往并非孤立，而是系列组合。在消费品短缺时代，人们的消费品主要是功能组合，而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消费品进入了格调组合。从1990年代后期开始的鉴赏风格组合，涉及消费者的审美观念、情趣、修养、品位等主观偏好。消费品不但满足了消费者的物质需要，也满足了其精神需要和社会需要。—些精英消费群体，为了表现自己的个性、品位，在将自己的大宅尽情装修后，为了与高档的家具、灯具、厨具、电器配套，购入了价格不菲的艺术品，其家饰越奢华，艺术品的价格越高。

不论与艺术品配套建设展藏场馆，还是与豪宅配套购置高端艺术品，都很大程度上催升了艺术品市场的热度，两种配套的互相促动，成为推进终端艺术品收藏和消费的强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