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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对话翻译见译者性格

2015-05-30王媛

中国校外教育(下旬) 2015年13期
关键词:译者主体性

王媛

摘要:译者的主体意识对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的选择具有决定作用。通过对比和分析《傲慢与偏见》两个译本中的对话翻译探讨不同性格、不同性别的译者在处理对话翻译时所采用的方法。

关键词:译者主体性 对话翻译 《傲慢与偏見》

简·奥斯汀是19世纪英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女性作家,她以亲切、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一幅19世纪中产阶级生活的风俗画卷。其作品中幽默、讽刺的艺术个性,构起一道现实乐观、趣味横生的文学风景。奥斯汀小说中的女性人物,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往往都盛于男性;而且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鲜明特性,很少雷同。在《傲慢与偏见》中这一特点尤其显得突出。这部作品中有众多的女性人物,从最重要的主人公直到及其次要的陪衬人物都有自己独有的特色。

《傲慢与偏见》是奥斯汀所有作品中最脍炙人口、最受人称道的一部。这部名著的中译有各个不同的版本。本文选择了男性译者孙致礼先生的译本和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女性译者张玲、张扬的译作做比较,通过对不同译本中的对话翻译的对比和分析,力图从译者的主体性在译作中的发挥来解读不同性别的译者对于女性小说的不同理解。

一、译者的主体意识

译者是翻译的主体,关于译者的主体性,査明建认为“译者主体性是指作为翻译主体的译者在尊重翻译对象的前提下,为实现翻译目的而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主观能动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译主体自觉的文化意识、人文品格和文化、审美创造性”。主观能动性是译者主体性最突出的表现,必将受到外界环境和条件的制约。

译者会不可避免地受到他本身所处的时代和民族文化传统以及个人阅历、修养、性格的影响,译者的翻译无疑会或多或少偏离原著,打上自己时代、历史、民族乃至译者个人风格的烙印。正如法国著名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所说,“译本总是由某个人的第一次阅读开始的,这种阅读和创作一样富于个性,故而在任何情况下都抹不去译者的痕迹”。而“译者的痕迹”正是译者主体性的体现之一。在翻译过程中译者的主体意识会对翻译策略、语言选择产生决定性的作用。男性和女性翻译家在翻译作品时处理原作风格和语言以及对作品内涵的把握都有很大的区别。男性译者在男权社会的影响下,翻译过程中往往会流露出男权优势。而性别的差异往往会造成男性译者和女性译者在处理女性作家作品时采用不同的语言和风格。

本文将从语言选择和风格传译两个方面对《傲慢与偏见》两个不同的版本中第一章的对话翻译来对比和分析不同性别的译者对原作的理解和翻译,揭示不同译者在理论策略和实践手段上的特色,分析译者主体性在翻译实践中的具体体现。

二、语言的选择

在《傲慢与偏见》第一章中,贝内特夫妇的对话占了主要篇幅。这些对话自然流畅、妙趣横生,鲜明生动地刻画出了贝内特夫妇的特点,让读者对人物有了深刻的认识。在这些对话中,贝内特先生的幽默机智和古怪刁钻、贝内特太太的粗俗愚笨被惟妙惟肖地刻画出来。

在孙译和张译本中,这些对话的处理有很多不同之处。女性译者对于语言的选择具有女性主义的倾向,在语言选择上更注重尊重女性,更重视女性的社会地位。同时,女性译者在翻译女性作家的作品时,更了解女性的话语特点和说话习惯,在处理语言细节上更为贴近读者。男性译者在翻译女性作家作品时,在语言选择层面上更为客观,对于女性的尊重是在男权意思可允许的范围内;在处理语言细节时较为粗略。

在贝内特太太告知贝内特先生内瑟菲尔德庄园出租的消息时,有这样的对话:

“But it is,”returned she;“for Mrs. Long has just been here, and she told me all about it.”

Mr. Bennet made no answer.

“Do you want to know who has taken it?”cried his wife impatiently.

“You want to tell me, and I have no objection to hearing it.”

孙译:

“的确租出去了,”太太说到。“朗太太刚刚来过,她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我了。”

贝内特先生没有答话。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租去的吗?”太太不耐烦地嚷道。

“既然你想告诉我,我听听也无妨。”

张译:

“可确是租出去了,”她由说到,“朗太太刚才来过,她把这件事通通都告诉我了。”

本内特先生没答腔。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租下的吗?”他太太急得直喊。

“既是你想告诉我,我岂能不洗耳恭听。”

这两个译本都完全传递了原文中的对话信息。但是两个译本中对于贝内特先生和太太话语特点有不同的刻画。张译更能体现原文中贝内特太太急于和丈夫分享内瑟菲尔德庄园出租的消息,也更符合女性话语的特点。孙译中用“一五一十”显得过于庄重,不符合贝内特太太说话粗俗的特点,也显示不出她的急切心情。孙译中用“不耐烦地嚷道”,而张译中“急得直喊”更符合贝内特太太当时的状态,她很开心有个富有的年轻人来做邻居,想和丈夫分享这个她眼中的好消息,显然用“急”比“不耐烦”来阐释“impatiently”更为合适。在原文中,贝内特先生的那句答语甚为正式和一本正经。孙译直接地体现了贝内特先生对太太的敷衍和不耐,张译则是用非常正式的语言来体现贝内特先生表面上对太太的尊重而实际上漫不经心的态度。两者都传递出了原作中的幽默和讽刺的意味。

在提到宾利先生的个人情况时,贝内特夫妇有这样的对话:

“Is he married or single?”

“Oh!Single, my dear, to be sure! A single man of large fortune; four or five thousand a year. What a fine thing for our girls.”

孙译:

“成亲了还是单身?”

“哦!单身,亲爱的,千真万确!一个有钱的单身汉,每年有四五千镑的收入。真是女儿们的好福气!”

张译:

“他成亲了,还是单身?”

“哦,单身,我亲爱的,一点儿也不错!一个有大笔家产的单身汉,每年四五千镑,这对咱们的几个姑娘是件多么好的事呀!”

孙译中译为“女儿们的好福气”,张译中则用“是件多么好的事呀”,看似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却能从中看出译者的不同性别以及性别所造成的社会地位境遇的差异。“好福气”这个词是中国人常用的,常指好运、幸福,往往有天生的、命定的意思。在世人眼中女性能嫁得富人,不愁吃穿便是福气和幸运。男性们在社会中的统治地位理所应当,左右女性的生活状况也是理所当然,这种男权思想在这个“好福气”中也所体现。而张译中“是件多么好的事呀”则体现了女性主义的思想和视角。婚姻和家庭对于女性的重要性甚与男性,但是却不是女性得到幸福的唯一出路。遇到有钱的单身汉对于女性是件好事,是可以通过努力让生活更好的一条途径,是好机会,但并不是男性施舍与女性的好处。这两个译法都很好,“好福气”更符合汉语的表达而“好事”更能体现作者和译者的女性视角。

贝内特先生拒绝去拜访宾利先生的时候说道:

I see no occasion for that. You and the girls may go, or you may send them by themselves, which perhaps will be still better, for as you are as handsome as any of them, Mr. Bingley may like you the best of the party.

孙译:

我看没有那个必要。你带着女儿们去就行啦,要不你索性打发他们自己去,这样或许更好些,因为你的姿色并不亚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一去,宾利先生倒作兴看中你呢。

张译:

我看没那个必要。你跟姑娘们可以去,要不然你就打发她们自己去;这样也许倒更好,因为你那么标致,比她们谁都不差,你一去,宾利先生也许倒先看上你了。

贝内特先生调侃太太风韵犹存,可以和女儿们媲美。孙译中“你的姿色并不亚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的“姿色”一词,虽指女子的姿容相貌,非贬义,用在夫妇对话之间显得未免过于轻慢,更是一种从男性角度对女性的评价,显示出一种男性高高在上对女性评头论足的特权。贝内特先生只是调侃,并非贬低,张译中“那么标致,比她们谁都不差”更符合说话人的心态和目的,而且淡化了前一种译法中男性高于女性一等的感觉。

三、风格的比较

男性译者和女性译者对于作品的理解和译文的处理有不同的方式和策略,也有不同的实现方式,所传递的译文风格也会有所不同。

幽默和讽刺是《傲慢与偏见》中最为明显的风格特征。奥斯汀对人物和事件的描述,充满了幽默和讽刺的话语,这种特点和风格隐藏在字里行间,隐藏在人物对话和描述中,无处不在。女性译者和男性译者在处理幽默和讽刺的手段和方式也有所不同。

贝内特夫妇讨论贝内特太太的神经时这样说:

“Mr. Bennet, how CAN you abuse your own children in such a way? You take delight in vexing me. You have no compassion for my poor nerves.”

“You mistake me, my dear. I have a high respect for your nerves. They are my old friends. I have heard you mention them with consideration these last twenty years at least.”

孙译:

“贝内特先生,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的孩子?你就喜欢气我,压根儿不体谅我那脆弱的神经。”

“你错怪我了,亲爱的。我非常尊重你的神经。它们是我的老朋友啦。至少在这二十年里,我总是听见你郑重其事地说起它们。”

张译:

“本内特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子作践你自己的孩子呢?你这是拿激我冒火取乐子。你一点也不体恤我神经脆弱。”

“你错怪我了,我亲爱的。我非常看重你的神经,它们是我的老朋友了。至少这二十年来我是一只聽着你煞有介事地谈论着它们。”

这两种译文都比较传神地体现出了原作的幽默和讽刺。贝内特先生一贯好讽刺和调侃太太,对于太太所谓的“poor nerves”表现出容忍,同时又不忘讽刺挖苦一番。而贝内特太太也表现出了自知之明,知道丈夫喜欢以激怒自己为乐。其诙谐讥讽跃然纸面。女性译者以尊重女性为本,在翻译是或多或少地减少了对贝内特太太的调侃和讥讽。男性译者则比较忠实地体现了原文的讽刺和幽默的风格。

四、结语

通过以上对男女两位不同译者在语言选择和风格传递的对比和分析,可以发现两位译者都忠实于原文的语言表达,忠实风格的传译;但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由于译者的不同性别和视角,在译文的语言选择和风格传译上有自己的特点。女性译者(张玲)基于女性主义的视角,从维护和尊重女性的角度,更注重女性话语特点和女性思维方式的表达,更符合女性作者及其作品的女性主义特色。但是在传递原则的讽刺和幽默的风格方面有所欠缺。男性译者(孙致礼)基于男性视角,比较客观地忠实地翻译了原文,在一些女性话语用词的选择上有些呆板,但是由于男性译者处于比较客观的角度看待原作,所以在对原作风格的传译上比女性译者胜出一筹。

参考文献:

[1]陈福康.中国翻译理论史稿[M].上海外语教学出版社,2000.

[2]郭静,祝锋领.从《喜福会》的两个中译本比较看译者主体性的限度的体现[J].网络财富,2010,(11).

[3]Jane, Austen. Pride and Prejudic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

[4]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M].孙致礼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

[5]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M].张玲,张扬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6]许钧.文学翻译的理论与实践[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7]曾尔奇.论译者主体性发挥的制约因素[J].经济与社会发展,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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