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不，男士当心

杨金珠

【摘要】从90年代开始，池莉由新写实主义转向了女性主义写作，中篇小说《小姐你早》既反映了女性的觉醒过程，又书写了姐妹情谊的温暖与力量，表现出明显的女性主义意味。

【关键词】池莉 女性意识 姐妹情谊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5）19-0253-01

池莉作为新写实小说的代表作家，她从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在1987年发表的《烦恼人生》使她一举成名，紧接着她又接连创作了《不谈爱情》和《太阳出世》，这三部作品都以家庭作为窗口“真实地叙写最普通的人在最普通的生活所经

历的最普通的事，展示人们平凡琐屑诸多烦恼的生存状态”而被称为“人生三部曲”，同时也成为新写实主义的经典之作。就在我们已经习惯于池莉以平和的口吻叙述人生烦恼时，她却改变了新写实手法，而转向了女性主义。90年代，她创作了《你以为你是谁》、《化蛹为碟》、《云破处》、《来来往往》、《小姐你早》等一系列颇有女性主义意味的作品，特别是在《小姐你早》中透露出鲜明的女性主义主题。

一、女性意识的觉醒

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进入到市场经济时代，外来的、多元的价值观不仅对中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而且也波及到了每一个家庭。在商品化大潮中，金钱和权力的作用无限膨胀，打破了以往的社会秩序，腐蚀瓦解着昔日人们建构起来并努力维护的家庭。在这样的背景下，池莉通过大量的作品，展示出在社会转型期下女性的命运以及她对于女性的关怀。《小姐你早》这一中篇小说，它通过揭示戚润物面临婚姻破裂、家庭解体的不幸遭遇而反映出女性意识逐渐觉醒的过程。

池莉说过：“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是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才渐渐萌发的，我的小说想提示的就是当下女性意识的自我觉醒与自我探索。女人原本不认识女人的，认识自己最不容易。”在《小姐你早》中，女主人公一开始并没有女性意识，她是逐渐觉醒的。戚润物是国内卓有成就的粮食储备专家研究所最年轻的副研究员，而且很快就要晋升研究员，她还和国家副总理合过影，可以说戚润物“在事业上干得挺风光”，在家里她关爱儿子，理解丈夫。对于这一切戚润物很满足，而对家庭之外的世界却浑然不觉，她生活在“她自己的轨道里，每天以同样的姿态经过同样的地方，给人以岁岁年年的感觉。这岁月在悄然褪色，颜色在渐渐地发灰和陈旧，为他人提示着红尘易老的感觉，而她则永远游离在红尘之外。”[2]就是这样一个认为“特殊的事情永远都是别人的，都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戚润物在发现丈夫王自力与乡下来的小保姆的丑行后，她的女性意识才开始觉醒了。在目睹了自己的丈夫和小保姆偷情后，面对这突然而至的打击，戚润物首先表现出来的是气愤。戚润物女性意识觉醒的第一步是她在李开玲的开导下，对以前没有时间研究的男人开始有了认识，“在戚润物四十五年的人生过程中，她突然地遭遇了一个问题，在一九九七年的春天，这个问题就是‘男的。”[2]

戚润物觉醒的第二步是懂得了自己以离婚来威胁王自力是既愚蠢又荒唐的，其实质不过是想让对方认错悔改不再重犯，而对于王自力这样的男人离婚正是他心中所求。戚润物提出离婚是新中国知识女性惯常的做法，她想以不要王自力的一分钱，让王自力永无权利与他们母子往来的做法来惩罚王自力并显示自己作为女人独立的一面。但在她对男人有了清醒的认识后，戚润物顿悟了，她“冷静”地作出了决定：“不要急于与王自力离婚了。

二、姐妹情谊的书写

《小姐你早》中戚润物之所以会在与王自力的较量中取得胜利，不仅在于她女性意识的觉醒，更是依靠了姐妹们的力量。池莉通过三个女人从陌路相逢到成为知己的过程，宣扬了“姐妹们”的女性主义思想。

“在急剧推进的现代化、商业化进程中，女性面临着社会压力、家庭矛盾和自我困惑等等的缠绕，而在两性世界又遭受了太多的打击，对男性很是失望。为了自我保护，也为了寻求一种感情寄托，才致力于营建姐妹相亲的家园”，戚润物们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联合起来的。她们看到现在的男人“除了怀里揣着大把钞票外，他们没有了挺直的脊梁，没有了堂堂正正的仪表和神态，没有了对女性最基本的爱情、尊重、和礼貌，没有责任、承诺和豪气。他们既没有从前男人的勇猛、忠诚、淳朴和强劲的生命力，也没有现代男人的文化、优雅、含蓄和永不消失的青春感。”[2]她们对这样的男人感到了彻底的失望，同时戚润物们又不同程度地受到过男性的侮辱和伤害，于是，戚润物、李开玲、艾月这三个层次不同、经历不同的女人顺其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建立起她们的姐妹情谊。

对男性的憎恶和对婚姻的失望，是戚润物们建立女性情谊的起点，而使她们的联盟更见牢固的是属于女性“自己的密码”，这密码就是女人的母性意识。

戚润物有一个十五岁的患有先天疾患的儿子王壮，她非常疼爱这个儿子。在家庭出现危机后，王自力正是妄图利用戚润物“绝对不会伤害儿子这一点”来平息她的愤怒，而最后戚润物还是回到了家里，而引导她回家的是她身上的母性意识，因为家里有需要她照顾的儿子在等她。李开玲和戚润物联盟的建立，也是出于李开玲的母性意识。李开玲精神上虽然受到了王自力的创伤，但她不忍心看到患有残疾的王壮被扔在家里便留了下来，而当李开玲发现戚润物十分天真而且备受伤害后，在戚润物一双受了欺负的孩子的眼睛的呼唤下，母性十足的李开玲决定帮助这个女人。她开导和启发戚润物，并在生活上照顾她，在这一过程中，她们俩之间的关系贴近了，“她们是朋友了。她们相处的越来越融洽。”李开玲与戚润物的姐妹情谊就这样建立起来了。而当艾月看到王壮，泪如涌泉地拥抱他，亲吻他并呼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时，这三个身为母亲的女人抱在了一起哭了。她们“为了孩子，为了怀孕与生育那段共同的女人经历，那疼痛，那憔悴，那隆起又塌陷的乳房，她们哭了，她们不用语言了，她们有自己的密码。她们凭借这密码便紧紧的相聚在一起了。”至此，戚润物、李开玲、艾月结成了坚不可摧的统一阵线，在伟大的姐妹情谊面前，王自力的失败是其必然的下场。

参考文献：

[1]盛英主编：《二十世纪中国女性文学史》，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5

[2]池莉：《致无尽岁月》，《池莉文集》第2卷，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