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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之外

2015-05-30权胜

中国广播 2015年2期
关键词:广播剧魅力思考

权胜

2014年亚广联奖获奖节目赏析(之二)

【摘 要】广播剧《功夫》获得2014年亚广联奖广播剧类推荐奖。本文通过对《功夫》立意的阐释和剧本创作、演员演播、后期制作的具体分析,探讨了什么是广播剧的魅力,如何把广播剧做得好听、好看,让听众爱听、听了以后还能思考。

【关键词】广播剧 魅力 好听 好看 思考

【中图分类号】G222 【文献标识码】A

下围棋有一句俗语:长棋需境界,功夫在棋外。高手相争,技艺必不可少。但是技艺到了一定程度,若想再提高,便需要棋盘之外的功夫了。下棋如此,广播剧的创作也不例外。以前作为录音师,我对制作环节关注较多。现在做了编导,相应地对创作理念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我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广播剧应该是什么?以前我的回答是:它应该好听。现在我的回答是:它还应该“好看”。

广播剧的魅力

广播剧的魅力到底在哪里?

广播剧是有局限的:相对电影,它没有画面。也正是这个局限,凸显了广播的魅力所在。如何理解这句话呢?我的理解是:声音在传达个体心灵体验上,有其独一无二的优势。如果把电影比作一艘大游轮,那么广播剧就是一个小帆板。两者体量不同,其适用的题材也应该有所区别。唯其如此,才各具风景,别有洞天。

前不久,应中国广播剧研究会微剧分会的邀请,我为第二期编导制作培训班做了一堂题为“广播剧制作理念”的专题讲座。在交流过程中,我发现大家在微剧制作上,总是纠结于一个问题: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作业?我没有做正面回答,只提了一个问题:五分钟可以承载多少?很多人认为,用五分钟的时间讲一个横跨50年的故事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的第二个问题是:这个故事,你讲好了吗?创作不是填鸭式的灌输。你讲得越辛苦,听众听得越累。原因很简单:没有给听众留下思考空间。你的作品充其量只是一堂小学生教学课。在创作中,我们总是太想为听众带来什么,却忽视了他们真正需要什么。

一部艺术作品,需要与听众产生共鸣。众所周知,人们对生活的体验是有差异的,但是对生活的本质看法,很多是一致的。这个一致性,就是我们彼此产生共鸣的链接点。一部电影的首要任务,是要把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的人都吸引到影院里来。勤于说教,谁会买票?电影如此,广播剧可以例外吗?

有的作者似乎把题材是否厚重当作了第一要择。其实这也是一个误区,尤其表现在微剧的创作上。广播剧的题材可以是多样的,体量的大小并不是关键点。借助声音,表达思想,才是创作正途。让声音传递心声,让故事关注情怀,往往是以小博大,更能展现广播所特有的魅力。

广播剧的好听与“好看”

广播剧如何做到好听呢?

从创作的角度看,我们的个体体验需要与听众的个人体验保持高度的一致。换一句话讲,我们的广播剧之所以感动听众,是因为我们讲的故事与大多数听众产生了共鸣。他们的共鸣源于他们的生活体验,你的故事恰恰是一把开启他们心灵的钥匙。给听众一把钥匙,让他们自己去开启一扇未知的门,难道不好吗?

广播剧又如何做到“好看”呢?

广播剧可以像电影一样走入院线,前提是你是否有足够的吸引力。我是一个电影迷,在广播剧的创作上面,电影艺术给予我的启迪也最多。我最喜欢的导演是李安,他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给我的触动也最大。李安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他在影片中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派和老虎同处一船的真实,一个是派在被救之后的虚构。从观众的接受层面上看,这两个故事都是开放的。每个观众都可以根据自己的体验,归纳自己的感受。李安的巧妙之处在于,前者极尽铺陈长达两小时,后者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但正是后面的这两分钟,成了一把解读前面两小时的钥匙。整部影片,3D画面很唯美,也很壮观。但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他对人类本身的一种思考。

思考本身,也是一种思想。

关于《功夫》的创意

广播剧《功夫》的创作,说起来有点意外。在改编现实题材的剧本《老师》和纯文艺题材的剧本《萨茹拉的家》之后,我一直想突破自己,换一种风格。本来准备写一部关于打擂的广播剧。当时,构思了一古一今两个故事:一个是古代的传统打擂,将打倒对方作为唯一目的;一个是电台之争,把比收听率当作不二法则。通过古今理念的对比,诠释一种人生体验: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所谓输和所谓赢,它的区分意义何在?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萦绕了很久,但是触发点始终感觉不够,于是就搁笔了。有一天晚上无意看了一部以前看过很多遍的电影《功夫》,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可不可以用声音向中国功夫表达敬意呢?一个声音告诉我:可以。

关于功夫的电影有很多,但是让我真正佩服的只有两部:一是周星驰的这部《功夫》,另一部就是李安的《卧虎藏龙》。这两部电影虽然风格迥然不同,但它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对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挖掘“不择手段”。

在我的词典里,功夫首先是一种文化。我对功夫片中的飞亚,并不排斥。但是对脱离地球引力的毫无节制的炫耀,则是深恶痛绝。展现功夫,可以没有画面,这是我的最初想法。于是,我的脑海里又有了一个念头:诠释中国功夫,何不用我们的传统文化——禅。

有了想法,写出广播剧《功夫》初稿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起初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在一个简单的故事当中,传递一种不简单的东西。

广播剧《功夫》的初始创意是一个“冷幽默”:故事开始是两位武功高人擂台比武,一叫花拳,一叫秀腿。花拳死于擂台,其子花儿为报父仇,二十年后学艺归来,准备与秀腿一决高下。此时秀腿年事已高,其女秀儿替父请命,相约20年后再比高低。岁月轮回,代代相传,仇恨终遗忘,功夫却流传。

后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给了我两点建议:一是将原来的花拳、秀腿,改名为南拳和北腿;二是在开头加了一个引子,以父亲给儿子讲故事作为整部戏的切入点。事实证明,这个改动还是有意义的。

“冷幽默”如果“冷”得不够彻底,听众在理解上就容易产生歧义。两处改动虽然不大,但是把“冷幽默”转为“善意的幽默”。一是更正面一些,二是听众在听完之后,除了思考,还有一点点的温情在心中。

广播剧的创作,既是自由的,也是充满想象力的。

我写广播剧《功夫》,目的不是要告诉听众功夫是什么。首先我没这个能力,更没这个必要。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对功夫的理解。我的作品仅仅是个人体验的一个表达,听众的体验也许与我不同,但是感触是一致的:功夫可以很有趣,广播剧也可以很有趣。

有个听众的剧评是这样的:如果把《功夫》比作一篇有趣的文章,那么它的题目就是《论拖延症的第二个春天》。后面跟帖,笑赞一片。

关于《功夫》制作

广播剧《功夫》的制作,有不少独到之处。

首先,是音效的制作。剧中音效不多,难度不小。第一个亮点是徒手捉蚊和蚊子垂死飞行的桥段。这次担任后期制作的是年轻录音师初熙,为了将蚊子特技做得惟妙惟肖,他着实花了一番心思。第二个亮点是心观世界的桥段。从洞穴水滴到心跳加重,从混沌初开到宇宙万物,动态起伏、节奏把握都恰到好处。

其次,是音乐的选择。用音乐诠释中国的古典禅文化,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好在我以前做过很多类似的节目,心中有数,也积攒了不少相关资料,因此整体音乐定位准确,增色颇多。

最后,是节奏的把握。这部戏大的戏剧冲突不多,故事也比较简单,因此在整体节奏的把握上下了一番功夫。对每一个场景的过渡,我在写剧本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一组组的分镜头考量。在这个方面,广播剧和电影是非常相似的。视觉转场和听觉转场,对层次感和节奏感的要求是一致的。这不仅表现在转场,而且在剧中的每一个细节上,都必须精益求精。只有这样,整部戏给听众的感受,才能自然流畅,不着痕迹。这一点,也是这部戏比较成功的地方。

关于《功夫》演播

广播剧《功夫》的演播,亦有不少故事。

道士的演播者是著名的配音演员郭政建老师。他的音色独特,配过很多影视作品。演道士,对他却是第一次。道士这个角色不瘟不火,有点另类,台词不多,难度不小。作为导演,把自己的诠释转化为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其实是一个很艰苦的过程。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对角色的准确定位,这个挑战不在于对音色的把握,而是在于对角色内涵的深度理解。让我感动的是,郭老师不厌其烦,一次次地试音,又一次次地调整。有时甚至我喊:“过了。”他还主动要求:“再来一遍。”因为越是挑战,他感觉越是乐趣无穷。

南儿的演播者是青年才俊赵岭。他为这个角色准备了整整一个星期。因为在戏中,南儿的年龄跨度最大:从青年一直要演到老年。同一部戏音色的转换,对所有配音演员都是一个挑战。但是他准备充分,驾轻就熟。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我对年龄音色的要求,远在对角色情感的把握之下。他问:为什么?我回答:这部戏,首先要的是感觉,其次才是年龄。有一个例子。李安导演在电影《卧虎藏龙》中,有几处飞亚的镜头,初看好像很笨拙,细细琢磨,却有他的道理:该写意之处,不必写实。

一部广播剧,最重要的是编导要传达什么,这个思考清楚了,举重若轻也好,有的放矢也罢,演播的关键,还是心灵的传达。

广播剧《功夫》从开始创意,到最后完成,时间很短。表面看,是一个比较轻松的过程,其实其中下的功夫不小。

艺术创作因为自由,所以轻松;艺术应该回归它的文化本质,所以又不轻松。广播有声音,有声音就有想象力,但是如何把想象力转化为一个好的声音作品,靠的不仅仅是对生活的沉淀,还有对文化的思考。

所谓功夫在功夫之外。

(作者单位: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技术制作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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