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负外部性及治理评析

作者简介：黎辉玲（1991—），女，汉族，湖南浏阳人，经济学硕士，湘潭大学商学院，理论经济学。

摘 要：科斯在其《社会成本问题》一文中指出经济行为具有相互性，传统的解决办法并不具有帕累托效应，对于外部性问题的解决，应从社会净收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以避免较严重的损害。本文认为科斯的解决方式由于对损害的估计困难和缺乏公平性也存在不足之处。

关键词：社会成本；外部性

科斯在 1991 年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他的突出贡献是发现并阐明了交易成本和产权的重要性及其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科斯1960年发的《社会成本问题》一文被国际经济学界公认为现代产权理论的经典之作，其中包含了许多重要经济思想，如损害具有交互性，交易成本为正，初始权利界定的重要性等。

文章开篇就指明了该文的主题是分析外部侵害问题：“本文涉及对他人产生有害影响的那些工商企业的行为。” 早在1920年，传统福利经济学理论的代表人物庇古就提出：工厂的烟尘对他人造成了损害，是对社会产品的扣除，从而使社会产品小于私人产品。因此，工厂应当对它造成的损害负责，或者要求工厂对烟尘引起的损害负责赔偿，或者根据工厂排出烟尘的不同容量及其所致损害的相应金额标准对工厂征税，或者责令工厂迁出对他人产生有害影响的地区。科斯指出，传统的解决办法并不符合帕累托最优的原则，因为外部侵害问题并非单方面的，它具有相互性——避免对乙的损害将会使甲遭受损害。科斯认为，必须决定的真正问题是允许甲损害乙，还是允许乙损害甲？关键在于避免较严重的损害。然后科斯分别分析了“对损害负责任的定价制度”和“对损害不负责任的定价制度”两种情况下外部性问题的均衡结果，根据科斯的理论，只要初始产权是清晰界定的，那么无论将权利界定给哪一方，外部性问题的造成方和受损方总能通过自由的产权交易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外部性问题能够得到很好的解决。

鉴于个人效用难以量化，在此我们仅讨论生产领域的外部性，对“被告在原告烟囱旁造了一堵高墙使原告在生火时烟囱的烟进入室内以及庭院所有者关闭井口使公寓地下室不通风不能酿酒”等非生产性外部性不作考虑。

从科斯的基本观点出发不难发现，社会成本大小的经济估价是解决外部性问题的关键所在。也就是说，只有准确了解到社会成本的大小，才能在产权清晰界定的情况下通过交换产权来实现社会福利的最大化。但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对双方损害的估计是不可能的。几乎所有的外部性问题都是在发生之后才能为人所发现，养牛者和农夫的例子中，我们只能观测到养牛者对农夫的损害，而农夫对养牛者的损害是反事实的，无法进行观测；糖果制造商和医生的案例中，我们也只能观测到糖果制造商停止使用机器产生的损失，而医生因客户减少所带来的损失是反事实的，也是难以观测到的。更为复杂一些的情况是，工产所排放的废气或污水使得附近居民的生活质量下降的问题。首先，工厂减少产量甚至停业所产生的损失是反事实的；其次，居民生活质量的下降是难以量化的。所以，科斯主张“关键在于避免较严重的损害”，在损害是事后发生且有的损害难以观测时，根本不能确定损害的大小，从而“避免较为严重的损害”难以实行。

科斯在比较社会成本大小时，最典型的例子是走失的牛损坏邻近土地里的谷物所产生的问题。当养牛者对损害负有责任时，养牛者在增加牛的头数时会将牛引起的谷物损失考虑在成本之内，从而确定自己的养牛数量，牛损坏农夫的谷物时会给予相应的赔偿。当养牛者对损害不负有责任时，农夫为了让养牛者的牛减少对谷物的损坏，却要支付养牛者减少养牛所造成的损失。后一种情形不仅完全脱离现实，而且对农夫来说极为不公平。从现实上看，牛吃掉谷物，养牛者是受益者，农夫是受损者。如果农夫要付钱给养牛者以避免更大损害，则两者间的损益就更加倾斜。

如果解决外部性问题是考虑“允许甲损害乙，还是允许乙损害甲？关键在于避免较严重的损害”。那么，这将使得具有外部性的一方甲拥有一种特殊权利，即可以决定造成或者不造成对乙的外部性，这种天然的权利会使甲从其外部性中受益，另一方乙则受损。继续以养牛者和农夫为例。牛的头数决定外部性的大小，如果养牛者对农夫的谷物损失负责，则农夫的损失获得赔偿，养牛者也为牛吃了谷物支付了相应价格。但如果养牛者对谷物的损失不负责，在农夫不要求其减少牛的数量时，他可以根据自己养牛的边际成本等于边际收益来最大化自己的利润；在农夫愿意支付一定补偿使牛的数量减少时，养牛者仍能获得他根据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确定养牛数量时的最大利润，否则，他不会同意农夫的补偿。因此，养牛者对损害不负责任时，养牛者总是能够获得最大利润，而农夫的收益得不到任何保障。

进一步说，在考虑经济价值最大的情况下，养牛产生的边际经济价值必然会大于谷物的边际损失，那么在养牛者对损害不负责任时，农夫不一定能提供相应的补偿，结果是农夫只能忍受或者放弃耕种。根据这种逻辑，当外部性是噪音，是工业污染河流和空气时，居民所产生的经济价值或许小于工厂产生的价值，居民在难以补偿高昂的企业损失或难以负担治理污染的成本时，也就只能选择忍受这些污染或者搬迁至别处。结果是企业获得了污染的所有好处，居民却承担了污染的所有损失。这不仅对农夫和居民是不公平的，重点是根本没有实质性解决外部性问题，污染仍会存在。这种一味追求经济效率而忽视公平公正的产权界定不仅会使社会财富分配悬殊，而且会造成社会不稳定。

糖果制造商与医生的例子中，在交易费用不存在时，通过产权交易，能够解决外部性问题，最佳解决办法一定是使外部性减小或消除的方法，如更换产生较小噪音的先进设备或是采用隔音的建筑材料消除噪音。因为这些方式相对于停产来说，经济价值更大（损害更小），而使糖果制造商或者牙医搬迁至别处并没有真正减少或消除外部性，糖果商的机器噪音仍然会存在，如果不是使牙医受损就是使附近其他的人受损。

类似的，养牛者和农夫的例子中，最佳的解决方案是在养牛的地区建立起栅栏，因为农夫可以放弃对土地的耕种，但是只要土地被用作其他的用途，外部性问题就仍会存在。

现实中的外部性问题很多，但解决的方式都是由外部性的造成方给予外部性的受损方补偿。如机场对周围居民的噪音污染，一般的政策都是允许“居民”损害“机场”，机场需要进行一些消音处理以最使外部性最小，并支付给附近居民一定的补偿费，而不可能会出现允许“机场”损害“居民”的情况。

尽管科斯对外部性解决存在上述不足，但是仍不能彻底否认科斯对外部性进行讨论的意义。以庇古为代表的传统观点认为，外部侵害应该通过国家管制解决，而科斯提出，解决外部侵害问题，是通过市场，还是国家，抑或企业，关键取决于收益与成本的比较，以实现总产值最大化为选择的根本标准。这为我们解决外部性问题拓宽了思路。外在性内在化方式的选择的具体运用必须根据资源配置的整体效果来进行判定，而不应该简单地仅用其中哪一个途径的问题。因为，所有解决外在性问题的方案都有成本，因此我们应细心地研究和比较各种处理方案在实际运行中的成本和收益问题，在此基础上所提出的政策性建议才具有效率意义。

（作者单位：湘潭大学商学院）

参考文献：

[1] [美]罗纳德·哈理·科斯.企业、市场与法律[M].盛洪，陈郁，译，校.上海：格致出版社，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13.

[2] 盛洪.《社会成本问题》的问题[A].现代制度经济学[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7.

[3] 科斯.社会成本问题的注释[A].论生产制度结构[C].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4：304-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