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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电视媒体健康传播视角下的抑郁症

2015-05-30任金州康云凯

今传媒 2015年3期
关键词:健康传播电视媒体抑郁症

任金州 康云凯

摘  要:近年来,由于抑郁症患者人数的不断攀升、发病率高、与自杀关联度大、疾病负担沉重等原因从而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然而,抑郁症作为精神疾病的中的一种,在我国却长期背负着“污名化”的标签。如今的电视媒体作为公众获取健康信息的主要渠道,能否以正确的态度接纳抑郁症,能否在报道中揭去其“污名化”的标签,已经成为公众认识抑郁症等精神疾病的重要影响因素。

关键词:电视媒体;健康传播;抑郁症

中图分类号:G2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5)03-0004-03

随着工业化的推进和医疗卫生设施条件的日益改善,各类疾病的威胁已经大大降低,但是,一种特殊的慢性疾病——精神疾病开始走进公众的视野。而作为精神疾病的一种,抑郁症因其发病率高、与自杀密切相关而受到大众媒体的广泛关注,成为当下大众媒体健康传播的热门话题。

在我国,电视媒体作为公众获取健康信息的主要渠道,能否以正确的态度接纳抑郁症,能否在报道中揭去其污名化的标签,已经成为公众人士抑郁症等精神疾病的重要影响因素。本文以健康传播的视角,探究抑郁症在我国当代电视媒体中的传播状况。

一、健康传播和抑郁症传播在我国的发展

“健康传播是一种将医学研究成果转化为大众的健康知识,并通过态度和行为的改变,以降低疾病的患病率和死亡率、有效提高一个社区或国家生活质量和健康水准为目的的行为。[1]”健康传播最早发端于20世纪40年代美国的流行病学研究,后来在此基础上出现了早期医学中的“治疗性传播”概念。到1971年,美国著名的“斯坦福心脏病预防计划”的出现,则是标志着健康传播研究的开端[2]。上世纪80年代,以预防艾滋病为主的健康传播活动,推动了学术研究的发展。

就我国而言,我国对于健康传播的研究相对西方要晚的多。韩纲认为,我国学界开始接纳健康传播概念始于1987年的全国首届健康教育理论学习研讨会[3]。长期以来,我国卫生界、新闻界有关健康信息传播基本上局限“卫生宣传”和“健康教育”的范畴。健康传播概念在我国的确认,最初开始于健康教育学术界,并而非传播学界,传播学对于健康传播的研究相对滞后。

进入新千年后,随着2003年“非典”在我国的爆发,我国大众媒体开始对于健康传播予以广泛关注;在此之后又因“苏丹红”、“三聚氰胺”等食品安全事故的频发,推动了我国大众媒介的健康传播发展。

抑郁症作为健康传播的重要议题之一,世界卫生组织官方网站给出了如下定义,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精神疾患,患者心情郁闷,丧失兴趣或享受感,产生负罪感,或自尊心不足,睡眠和食欲紊乱,身体疲倦,注意力不易集中[4]。据WHO的统计,当今世界估计共有3.5亿名抑郁症患者。2003年,抑郁症同艾滋病、癌症一起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21世纪三种重大疾病和预防重点。据调查统计,2007年,我国范围内已有抑郁症患者约3000万人[5]。就疾病负担而言,到2020年,抑郁症将成为我国继心脏血管疾病后的第二大疾病[5]。

然而,正是这样一种高发的精神疾病,在我国却长期不能以疾病的姿态进入人们的视野。20世纪90年代中期,“抑郁症”这个名词在国内还未流行,大多数民众排斥所谓的抑郁症,并不认为情绪和精神方面的问题需要通过吃药来解决,而当时恰逢抗抑郁药物“百忧解”在中国上市,其销量和大众认可度由于国内民众对精神疾病的污名化而一度受阻。而在更早的20世纪80年代,我国通常将抑郁症诊断为神经衰弱。从医生到患者,都回避对于精神疾病名词的使用。美国学者阿瑟·克雷曼在20世纪80年代曾指出:“抑郁情感在中国的不可接受是因为它意味着精神病的污名和对社会和谐的破坏。[6]”由于抑郁症在我国背负着沉重的污名化标签,它在我国的文化语境中成为一个敏感、消极负面的词汇。

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抑郁症患者人数在我国的不断增加,由于抑郁症而导致的各类安全事件频发,使得健康传播视角下的抑郁症疾病在我国日益成为研究的热点;尤其,对公众人物如崔永元、张国荣、陈琳等的抑郁症案例的报道,则大大加强了健康传播视角下抑郁症在我国的传播。

2003年10月10日,世界精神卫生日开始把抑郁症引入中国大众的视野,提出了“抑郁影响每一个人”这一主题,抑郁症开始在大众媒体上得到重视。2006年10月13日,“首届中国健康传播论坛”在清华大学举行,会议首先肯定了媒体在传播卫生健康信息上的作用,同时强调媒体要加大对健康观念和健康价值观的传播。

二、我国电视媒体在抑郁症传播中存在的问题

作为公众获取健康信息的主要来源,大众媒体传递的健康知识对于抑郁症在受众脑海中的形象建构、受众对于抑郁症的认知和行为都起到重要的作用。如今的大众传媒能否用正确的态度接纳抑郁症,能否在报道中揭去其污名化的标签,已经成为公众认识抑郁症等精神疾病的重要影响因素。因而,借助健康传播研究的视角,探究大众媒体中,尤其是电视媒体视角下的抑郁症传播,是具有巨大的现实意义和必要性的。

但是,由于健康传播在我国起步相对西方国家较晚,发展尚不成熟,加之我国正处在社会转型的大趨势当中,大众媒体在健康传播中仍旧存在诸多的问题。对于抑郁症的研究和传播来讲,仍然处在边缘化的尴尬境地。董伟指出,我国媒体对抑郁症的报道人就局限在医药学专业的角度探讨,抑郁症尚未普遍进入公众关注的事业[7]。

我国当代电视媒体对于抑郁症的传播中还存在诸多的不足,抑郁症的医学化形象仍然没有被准确地塑造起来,抑郁症的污名化标签仍然没有揭去,其原因主要有三点。

(一)健康传播视角下的抑郁症传播并未真正走入主流媒体视野

董伟认为,从抑郁症报道数量而言,媒体虽然对抑郁症问题日益关注,但该问题并未普遍进入大众化和主流媒体的报道视野;大众媒体开始承担起告知义务,但仍处于起步阶段,媒体报道内容存在偏见和歧视,出现抑郁症患者失语的情况[7]。总体而言,作为健康传播的研究课题,大众媒体,尤其是电视媒体等主流媒体框架下的抑郁症研究仍然处于鲜有涉足的局面,亟需得到重视。

(二)抑郁症传播在电视媒体日益激烈的商业竞争中被弱化

由于当前我国电视机构基本上已经实现了商业化运营,高收视率已成为大多数电视机构追逐的首要目标,导致了健康传播在电视媒体中的关注度大大削弱。根据宋永琴、蒋思羽对当前我国电视健康类栏目的检测发现,绝大多数的健康栏目播出时间基本集中在早晨、傍晚或凌晨等非黄金时段,尽管能够满足老年观众的需求,但是相对而言,却忽略了大部分青年和少年人群对健康信息的汲取[8]。作为健康传播重要议题的抑郁症传播也就不能达到良好的宣传教育效果。

(三)电视媒体在对抑郁症的传播中存在诸多失范

首先,是电视媒体对于抑郁症患者大多以负面形象予以定位。由于实际操作上的限制,多数报道因难以采集到深层信息,只能凭借常识进行简单判断,将抑郁症作为事故产生的原因,并运用类似“黄色新闻”的表现手法突出伤人者的抑郁症患者身份。所以在许多的报道当中,抑郁症患者被刻画成了“自杀者”、“肇事者”等形象,例如2013年3月22日北京卫视的《法制进行时》栏目中一则标题为《儿子抑郁症,举刀砍父亲》的抑郁症新闻报道,报道中将抑郁症患者和肇事者联系起来,画面中多次出现血腥画面,且整个新闻内容一味描述患者在患抑郁症之后的各种反常行为,极易在观众中形成对抑郁症患者负面的“固定形象”。

这些报道将“患有抑郁症”作为导致自杀或行凶的因素,并不关注抑郁症患者当时的康复状况,而将过往病史作为下结论的主要依据;另外,电视媒体在抑郁症报道中,没有足够重视伤害行为发生之时的真实状态,以及其他致死因素,在报道中也很少有权威专家或相关单位给出当时患者的精神鉴定或权威意见,多数只是记者自己的联想,在认定了抑郁症的危害后,忽略了其他因素。

其次,电视媒体在对抑郁症报道的过程中缺少对抑郁症人的关爱报道,以及如何与患有抑郁症疾病的人相处的报道,造成了新闻报道失衡,缺乏人文关怀,缺少对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支持。如《东方时空》2006年以抑郁症为主题的《你抑郁过吗?》的专题报道,报道中只解析了抑郁症的病因,抑郁症在发病过程中的不良反应,民众对抑郁症患者的看法等,但是却对抑郁症究竟该如何治疗这一议题却没有过多的提及,造成了报道的失衡。

第三,电视媒体报道对抑郁症这种精神疾病的片面化解读。从我国电视媒体的报道中可以看出,电视台更偏向于“事件性”的新闻报道。具有冲突性、有噱头的个案报道依旧是电视媒体主要聚焦点,这些报道聚焦于抑郁症患者发病时候的不良反应、反常行为甚至是自杀、行凶等等,其主要目的仅仅只是呈现出新奇的新闻事件以满足大众的涉猎心理,借此提升收视率,造成轰动效应。在这种方式的报道下,电视观众大多只能从中获取负面信息和情绪,难以从这些报道中获取对抑郁症的整体、科学的认知。相反对于抑郁症的权威解读,如治疗、预防等方面的知识性报道却鲜有涉足。

最后,在对抑郁症患者进行采访报道中并没有完全做到对抑郁症患者隐私的尊重。在很多报道当中人们不难发现,由于媒体对患者真实信息,如家庭住址,姓名,职业,患者相貌,家人信息等的曝光,都给患者日常生活带来诸多不便。

总体而言,电视媒体中关于抑郁症报道的失范表现都不利于受众对于抑郁症的全面了解,不利于抑郁症在中国污名化的祛除,也没有达到对健康知识应有的宣传效果。

三、抑郁症传播在电视媒体健康传播中的改进对策

卫生部2011年刊文称,抑郁症患者的年复发率在30%以上,而就诊率却不足10%。而世界卫生组织预测,到2020年抑郁症将成为非衰老性死亡和残疾的第二大原因。所以,作为一种发病率较高的精神疾病,抑郁症在我国的发展现状理应受到重视。而被称作“第一媒体”的电视媒体更应当承担起对抑郁症传播的责任。

第一,电视媒体要对健康传播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逐步完善我国电视媒体中健康传播的框架,改变我国电视媒体健康传播当中重“身”轻“心”的局面[8],将精神类疾病,尤其是抑郁症的健康传播逐步纳入到我国主流媒体的传播框架当中来。

抑郁症作为一种精神疾病,在疾病医学化的趋势下理应得到一个健康的疾病形象。于我国而言,抑郁症在医学化的过程中,去污名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这就需要媒体在选取新闻点和报道时,合理地呈现抑郁症及抑郁症患者的形象,淡化自杀以及其他严重的后果。此外,健康的疾病形象的建立,还应该还疾病本身一个话语权,而非将其作为一个身份形象的标签。对电视媒体而言,抑郁症报道应当切实以抑郁症为报道核心,充实其疾病知识、强调抑郁症的治疗以及治疗渠道。努力揭去我国多年来加在抑郁症上的污名化标签。

其次,电视机构不能只顾经济效益,而忽略电视媒体对社会所应当承担的责任。作为大众媒体的电视,更加要注重社会效益,要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相统一,并且要将社会效益置于首位,努力承担起向受众传播健康知识的责任,电视媒体要努力加大健康传播的力度,在频道栏目设置中,要为健康传播栏目的播出调整时间,扩大受众人群的范围,提高抑郁症在我国大众中的认知程度。

第三,电视媒体在对抑郁症的报道当中应避免失范行为的出现。

如果在对抑郁症的报道中没有把握好尺度,不仅会在观众中形成错误的健康意识,更会危害到全社会的健康状态。电视媒体在报道中,要努力矫正抑郁症患者在观众中形成的“刻板印象”。电视在对抑郁症的报道更加注重对抑郁症治疗方法的传播以及对抑郁症患者内心与精神上的关怀和支持,增强病患战胜疾病的信心。与此同时,报道中还要注重对患者隐私的尊重,保护病患的合法权益,避免给其生活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电视媒体作为我国大众获取健康知识的主要信息渠道来源,只有在对抑郁症的报道中避免各类失范行为的出现,才能做到对抑郁症的准确解读,才不至于对大众产生不必要的误导。

四、结 语

通过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出,抑郁症作为精神疾病的一种,健康视角下的解读依旧不足,其传播也还处于边缘化的尴尬境地。大众媒体,尤其是作为“第一媒体”的电视,在对抑郁症的健康传播方面还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当然,随着我国大众对于精神疾病认知的不断提升,电视健康类节目的不断增加和日益规范化,相信在未来,抑郁症的“污名化”标签也将被揭除。

参考文献:

[1]Rogers Everett M. (1994). The Health Communication Today. 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 28(2).

[2]解菲.浅谈健康传播学在中国的发展[J].今媒体,2009(10).

[3]韩纲.传播学者的缺席:中国大陆健康傳播研究十二年[J].新闻与传播研究.2004(1).

[4]世界卫生组织官方网站:http://www.who.int/zh/index.html.

[5]何伶俐,汪新建.抑郁症在中国的传播[J].医学心理学,2012(33).

[6]高永平.现代性的另一面:从躯体化到心理化[J].国外社会科学,2005(3).

[7]董伟.健康传播视角下抑郁症报道研究[J].新闻世界,2009(5).

[8]宋永琴.电视健康类栏目对健康文化的生态建构[J].文化学刊,2013(5).

[责任编辑: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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