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手法在装置艺术中的创新性使用
2015-05-30黄嫄
摘 要:对称在这个杂乱无章的世界里是一个标识。人们被生活在自己设计的城市中,被各种各样的很像的事物蒙蔽了双眼,遗弃了人性最初的朴质。再次利用对称这个常见的手法进行创新性使用,给我们带来了一种和谐的美感,同时也让我们在这样一个视觉充满对称的周遭生活中去反思我们的生活,反思我们的行为,我们已经乐此不疲地在种种看似相同又不同的规则里游走。
关键词:对称 新观念 真相假象
山洞[1]
有一个犯人被关在一个山洞里,当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光。这个山洞里面有一个小洞可以露出外面的光线,当有光时,犯人的影子被映射在地面,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影子,也没有告诉他这是什么,所以他认为影子是真实的。一次机会,这个犯人逃离出了山洞,太阳的光照耀着他,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他马上就认为之前在山洞里见过的自己的影子才是真实的,他认为自己全部明白了。
一、由‘对称手法引发的多种设计元素应用理念
两边对称的设计手法出现在我们身边,无处不在。看看我们的房子,车子,物体,工具...当然植物,动物,大自然,包括人类都是对称的,人们本能的会利用对称这一审美原则进行设计,当然,观众也习惯了以这个审美原则进行观看。
有很多关于两边对称的学科,这个观念穿越在艺术与科学的领域里。如果我们追溯它的历史,对称牵连着一个很重要的词--平衡, 它是个人心理对死亡解析的一道光明。在古典主义中,赐予了‘平衡最高的审美价值,即,它象征着美的运动,也是古典艺术里一种对胜利的热情表达,于是乎寻找了平衡,比例,光明,和谐,尺寸,并对立在巴洛克时期。
在艺术里面,尤其是造型艺术,好像创作方式坚持着固有的对称手法。要么是利用对称建立一种物体对话方式,要么是相反的,用物体来展现一种扭曲。我们在看一个不对称的作品时,往往心里的参照物是对称的。古希腊艺术是西方在石头上绘画与雕刻的起源,这些作品不外乎来自一种美,它们由和谐,平衡组成的对称形式贯穿在作品中。在生物中,我们可以看见蝴蝶,动物,鸟儿的羽毛等等...再看看我们自己,都是随处可见的两面对称。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俄国人在君主集权制时期想象设计的老鹰的雕塑有两只头?为什么让这只怪物两边对称呢?
对称形式在折纸艺术里,大家还记得小时候玩的折纸飞机吗?一张纸根据对称轴上的对折线折叠转变,最后成为一个三维立体的飞机。再来看看有名的罗夏心里测试, 由七张黑色的墨迹与三张彩色的墨迹组成,墨迹是自然形成的对称形状,就像我们折叠了一张纸,不小心在纸上染了墨迹于是打开看,同样的墨迹对称显现。中国历史上,对称形式在装饰艺术里使用得非常平凡,马赛克、地毯、布料纹路……早在2500年以前,东方的地毯就有自己的风格了,他们的花纹依据镜面对称的形式进行创作,大大小小的花纹无论怎么变化都不会跳出这个设计规则。剪纸艺术,对称的那‘喜字,活灵活现的十二生肖……早在秦朝流行的明间艺术里颇为盛行,为了图来年有一个好兆头,大家把它们贴在窗户上装饰。还有商朝盛行的铜器……都是以对称的形式存在。西方历史上,列奥那多·达芬奇(Leonard da Vinci)绘制的人类钢笔画就开始研究人类的身体存在的对称形式,他的观点影响着西方油画以及建筑历史的发展,法国著名的香波城堡的建筑平面图则是按照达芬奇的人体图纸绘制的。
二、物体/雕塑在装置艺术中利用对称手法进行创作
对称是用眼睛立即传达给我们的一个观念。“对称感官的再现,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用感觉去再现一些东西,我们可以分辨出左边与右边是不是一样的,是一个正确的对称还是错误的。”[2]
在这里我安年代介绍当代的四个来自不同国家的主要的艺术家,他们从新利用物体与雕塑,在作品分别用对称手法找到自己的观点并在装置艺术中进行了创新性使用。
罗伯特·摩尼(Robert Morris)是一个出生在30年代的美国艺术家,他的作品涉及在很多领域,让他备受瞩目的是他在极简主义里的作品,从1967年开始他用地毯制作的《没有形态》这一系列作品给我们打开了一个重力的思考。罗伯特在地上随意裁剪,折叠,集中不同颜色的地毯堆积一起并把它们挂在墙上,让它们自然垂落就像在衣架上挂了一件毛皮大衣一样,由于重力的原因,平衡垂落的两边地毯显现出完全一样的两边对称。利用重力做作品的还有一个艺术家杰夫·孔斯(Jeff Koons),作品名字叫做《平衡的一个篮球》,他人工建造了一个封闭的玻璃盒子,里面放了一个篮球,因为玻璃盒子里面没有重力,所以篮球是呈现漂浮的状态,它漂浮在盒子的最中心的位置,位置刚刚好,我们直观感受到了一个两边对称的美感。还有一位艺术家高顿(Gordon Matta-Clark)创作了一个很有名的作品叫做《分裂》。他在巴黎利用一个无人居住的旧房子进行创作,他把房子锯成两半并没有完全分开,房子呈现出两半倾斜并且平衡的场景。配合着阳光的照射,两边房子的影子也呈现出对称的美感。
1960年中意大利贫穷主义艺术盛行,其中艺术家居里奥.保尼俪(GiulIo Paolini)1976-88年创作的一套作品叫做《模拟》,作品里面总是利用两个一样的古罗马人像雕塑面对面摆放着,其中一个是18世纪希腊古罗马人像的原作,而对面的相同的另一个则是用原作的模具复制生产的复制品。他们面对面呈现一个轴对称的形式,我们也分不清楚哪一个是原作,哪一个才是复制品,就像是一个人同镜子里的自己对看,互相说我才是原作,无休止。很有意思的是这位艺术家用的题目是以一个复数的形态去暗示我们作品里面有阴谋。“几个雕塑组合按照规律摆放在展览厅,它们互相看着对方,保尼俪(Paolini)作品带入了一个人与人常见的对看形式,并联系我们的习惯视觉观与物体的艺术让我们思考当代生活中的问题。”[3]
80年代艺术家昂热.雷西雅(Ange Leccia)展示出一套作品名字叫做《布置》,作品里的物体都是来自生活中的日常物品,他们两两相对或者相邻摆放着。在1984年创作的《布置》系列里面,她一个很重要的装置艺术作品叫做《对话》,在这个被营造的一个正方形四面白墙的空间中,有两张沙发在空间中以对称的方式面对面摆放,在两张沙发上面同样的面对面放着两个高度刚好高于沙发椅背五公分的投影仪,投影仪是打开的,于是乎它们的光互相映衬并把对面的影像打到沙发背后的墙面上,使之墙上显现出沙发的影子,因为投影仪高五公分的缘故,影子好像一个人在椅子上休息并背对着我们,同样地,另一边也是如此。这个作品阐述的问题与引言的山洞故事是一致的,这个作品成功的把观众变成了寓言中的犯人,让我们深深地反思。这两个投影机好像在对我们说:“看,我把你们都欺骗了,你们乐于这样的欺骗,因为它唤醒了你们的想象。”以‘对话为题目同样也让我们疑惑,作品里面没有一个字,也没有声音,投影仪映射在墙上的影像,两个互相对立,好像两个人生气沉默对坐。 一场无声的对话。这位艺术家还有一个作品我印象非常深刻,两个一模一样的头型很尖的模型飞机以对称的方式面对面摆放着,瞬间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力量与一种力量相撞,在这里力量抵消了,没有了,这种引发我们内心对力量的平衡感非常有意思。利用日常生活物品对称摆放的还有艺术家瑟阿乐·弗罗晔(Ceal.Floyer), 在她的作品《秘密》中,面对面安放了两个喇叭,喇叭口对紧,安置在两面墙成九十度的角落里。就像题目说的那样,喇叭与喇叭封闭间的秘密对话,我们什么都听不到,就像是看见别人说悄悄话。
波兰青年艺术家阿里西雅·硞德(Alicja Kwade)的作品《尼桑,平行1+2》,两个尼桑牌的轿车型号一样颜色也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车牌号,它们两个平行对称摆放着,细心可以看出一个轿车左处与另一个轿车右处有同样地碰撞痕迹,一模一样,就好像它们互相照镜子,哪一个是真实的车祸痕迹?哪一个又是欺骗我们的假象?又或者两个都是真实的?我们不得而知。艺术家让我们在这个消费品的社会与这个物体统一化标准的社会下思考现成品复制的问题。
三、又是对称
为什么人类一直追寻着对称?
对称在这个杂乱无章的世界里是一个标识。人类离开原始森林到现在生活在一个工业的城市里,世界已经不在嘈杂无章,而是井条有序。街上处处可见的是以对称为形式的设计,不对称的影子已经越来越少了。一天,我陪朋友去听一场音乐会,节目是由中国与西方的合唱团组成,他们的声部以及乐器的配合非常和谐,给我们感觉悦耳舒适。同理,声音也需要一种和谐,我们的耳朵需要一种对称为了在一个作品里感受舒适。这种美感里面包括稳定性,平衡性,和谐性这些元素共同建造。在这些合唱作品里,平衡性与稳定性表现在声部的转变上,特别是在男女混合音上面。这些多种多样的元素混杂在一起,结果就形成了和谐的共鸣的一种美丽的声音。
在当代艺术里面,不仅仅是我介绍的物体或雕塑里面利用对称形式找寻观念的表达,一些艺术家利用对称的形式带入声音装置艺术里创作,为了感受一种和谐,我们只需要打开我们的眼睛与耳朵。“有些建筑,就像音乐,节奏里的一种对称和谐美,它着迷了我们的眼睛及耳朵。”[4]
四、结语
对称形式在装置艺术作品中的使用,给我们带来了一种和谐的美感,同时也让我们在这样一个视觉充满对称的周遭生活中去反思我们的生活,反思我们的行为。我们已经乐此不疲地在种种看似相同又不同的规则里游走。
注释:
[1] 布鲁诺.杰.PLATON的山洞寓言[M].巴黎:绿马出版社,2009:514-517
[2] 炯.奥斯丁.观念的语言[M].巴黎:哲学书尚出版,2007:23
[3] 模拟1976-1988,展览刊物,瓦尔克尔艺术中心,明尼阿波利斯,1999
[4] 戈蒂埃(Gautier),拉鲁斯字典,和谐,对称[M].巴黎:拉鲁斯出版社,2008
参考文献:
[1] 集体著作,物体的当代艺术,大众花园住宅出版社,巴黎。1997
[2] 集体著作,今天的对称,极限出版社,巴黎,1989
[3] 克莱芒.肉塞(Clement Rosset),真实与他的另一面,Gallimard出版社,巴黎,1997
作者简介:黄嫄,艺术硕士,广西师范大学艺术学院公共艺术设计系老师。研究方向:装置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