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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态批评的三个层面看《虹》

2015-05-30任宇涛吴卓娅

学理论·下 2015年3期
关键词:生态危机社会自然

任宇涛 吴卓娅

摘 要:由于人类生存环境的恶化,“生态”已经成为全世界共同关心的话题之一。《虹》作为文学经典,对其中自然、精神和社会三者之间关系的具体分析将有新的现实意义。以鲁枢元关于生态批评的自然、社会及精神生态三大方面对劳伦斯的作品《虹》进行解读,以求找到解决生态危机的方法。由于工业技术的介入,使得人类精神与自然精神的割裂,我们要回归自然,重建精神意识,才能有效缓解生态危机,实现社会生态,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和谐发展。

关键词:生态危机;自然;社会;精神;《虹》

中图分类号:I0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09-0118-02

大批评家利维斯曾说过,劳伦斯是“我们时代最富创造力的天才,是英国文学中最伟大的作家”。劳伦斯生活在英国工业最为迅猛发展的时期。他目睹工业革命对自然的破坏,工人生活的窘迫和自然本性的扭曲,所以,他的许多作品表达了工业革命当时的社会生活和他亲近自然、热爱自然的态度。《虹》作为劳伦斯長篇小说的代表作品之一,被称为20世纪英国文学中的第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1]120。纵观国内外对劳伦斯作品的研究,其层次多样:有对劳伦斯的小说技巧,语言,人物塑造,象征手法等方面阐释的,也有从女性主义,宗教,恋爱观方面着手进行研究的,更有不乏从生态伦理、生态批评角度进行分析。而从生态批评的自然、精神、生态三者之间关系具体分析《虹》的却很少。

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技术的介入造成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恶化,人类精神和自然精神不能协调,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被不断破坏,被机械和技术包围着的人类正在丧失自己的精神生活,逐渐被其控制和奴役,社会成员之间的关系变得淡漠,疏离。本文拟从鲁枢元生态批评的自然,精神和社会之间的关系来具体分析作品《虹》,探索自然、社会、精神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一、人类精神与自然精神脱离

从古至今,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不断变化的,从原来对自然的崇拜与敬畏到现在的人类中心主义的变化,这种态度的变化,同时也影响了自然和人类。最初的人类是通过感官、直感去观察和感受大自然,感受到自然的美。但是,当工业革命之后,人类用所谓技术,抽象,理性的东西包裹着自己,向大自然不断地索取,人类似乎在人与自然的地位中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但是之后的后果是无以复加的。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被不断破坏,被机械和技术包围着的人类正在丧失自己的精神生活,逐渐被其控制和奴役。担任过美国副总统的阿尔·戈尔曾经说过我们正在创造一个对野生动物怀有敌意的世界,这个世界喜爱水泥结构,更胜于喜爱自然景色。我们在人工铺设的路面上和这些动物相遇,而它们正沿着这条道路走向灭绝[2]22。在《虹》中,最初的布朗文一家人过着令人神往的生活。他们年复一年地播种待收,繁衍后代,他们明白天地是相通的,阳光被吸进大地的胸膛肺腑,雨露在白天被吸收……他们捏住奶牛的奶头,奶牛生产牛奶,并贴着人的手一次次的搏动,奶牛奶头中的血液的跳动的脉搏和人手上的脉搏交融在一起”[3]2。这俨然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妙景象。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类感受自然,依赖自然,人类精神和自然精神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然而,随着运河的开凿,铁路的架设,煤矿的开采,他们所拥有的平静被打破了。“他们常常能遇到从煤矿坑口走出来的满身乌黑的矿工”[3]7,西风吹来的“一股矿渣被燃烧的硫黄气味”[3]7,艾尔弗雷德离开小镇去追求所谓的城市生活。工业革命,技术的介入,使得原有的建立在土地上的生产方式正在不断瓦解,人类与土地之间根深蒂固的联系正在松动。与自然相协调的人类精神体系逐渐产生隔阂。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崇敬之情不复存在,自然不再是人类的精神支柱。

二、社会中人类精神的异化

1.人类精神的陷落

“大地在精神上的沦落已前进得如此之远,以至各民族已处于丧失其最后的精神力量的危险中,而这种力量恰是使我们有可能哪怕只是看见这种(与‘在的命运密切相关的沦落和评估为这样为沦落,随着世界趋向灰暗,诸神的逃遁,大地的毁灭,人类的群众化,那种对一切具有创造性的和自由的东西怀有恨意的怀疑在整个大地上达到了如此地步”[4]38技术的介入使得人与自然疏远,人类失去原有的精神体系,而迅速发展的物质世界,没有相应的精神作为支撑,导致人类精神力量陷落的危险,创造性的丧失。在《虹》中,对下层矿工精神状态的描述,深刻地体现了工业文明对人类精神的伤害。“这地方颇有一种一片废墟上才有的离奇的凄凉气氛。矿工一阵阵一群群地到处游逛着……整个这个地方的那种单调,混乱的呆滞气氛,让人想到的只是死亡的而不是生活”[3]338-339。工人们在机械化生产的重压下,精神已经崩溃,生命已经像机械一样的存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去自我存在价值的意识。“技术的这种去蔽方式具有排他性,驱逐着其他一切可能的去蔽,尤其是诗性的去蔽。它甚至不让自己作为根本性的去蔽而只作为“工具”出现。技术于是阻塞着真理的显耀与威风,堵住了一切转向更原始的去蔽的道路。技术的排他性使人类把自然置于可被统治的地位,加强了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5]99。劳伦斯认为欧洲的工业革命通过不断释放高速发展的生产力,在创造高速增长的社会财富的同时也创造着大量建立在机械文明基础上的工具理性[6]144,这样的结果必然导致人类对自然的感官感受必然减少,以前人类敬畏的自然,不再能成为人类的精神依托,在重压下人类精神日渐贫乏,失去自我。

2.社会关系的异化

婚姻关系作为社会契约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异化反映了社会生态的异化。在《虹》中,煤矿机器的统治下,婚姻和家庭已经变得无足轻重。工人们的婚姻就出现异化的状态。深深的煤坑作业,许多工人因肺痨死亡,而对于女人来讲,死了丈夫可以再嫁给另一个矿工,死了亲人,也无所谓悲伤,最重要的是煤坑,它带来的金钱,尽管它是造成自己丈夫和亲人死亡的罪魁祸首。就像那个寡妇说的,“一切您都得慢慢习惯。我的父亲和两个哥哥一切您都得慢慢习惯。”[3]341而那些男人,他们只是一架“机器”,“一架暂时没有开动的机器”[3]342,他们把自己出卖给机器,被机器奴役着,妇女之间相互交换丈夫,无所谓道德不道德。机器是最重要的,可以实现人们的物质追求,自己的个性和灵魂,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无足轻重。在此影响下,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变得麻木呆板,所有的人都在机器的操控下生活。

在《虹》中,厄秀拉对大学的态度从最初的敬畏到后来的鄙视。她说道“教授们不再是传授生活和只是奥妙的牧师了,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经纪人罢了,只是就像他们贩卖的货物一样,转而就会忘掉”。在接受这种教育下的人们,只会更加强化阶级意识,使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越加严重。厄秀拉所工作的地方,机械化的教育体制,使得工作和学习的人,失去了自我的精神,像工具一样,而在此影响之下学生与老师之间,老师与老师之间没有人情味,关系淡漠,疏离,孩子们的活力生命里被这种机械式的体制操控着。

三、精神的平衡作用

现实就如《虹》中所描述的,各种自然、精神、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如何解决呢?鲁枢元教授将“精神生态学”定义为:这是一门研究作为精神性存在主体(主要是人)与其生存的环境(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文化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学科。它一方面关涉到精神主体的健康成长,一方面还关涉到一个生态系统在精神变量协调下的平衡、稳定和演进[7]148,简单地说就是,精神生态对社会、自然、有着平衡协调的作用。工业的介入使得人类精神与自然精神相疏离,失去原有精神体系的人类,又没有相匹配的精神体系,导致自然本性的异化,失去自我,人与人之间淡漠、疏离。正如神学家阿尔贝特·施韦茨所说:“我们的灾难在于:它的物质发展过分超过了它的精神发展。它们之间的平衡被破坏了”,“在不可缺少强有力的精神文化的地方,我们则荒废了它”[8]44。

究其根源,人作为大自然的物种之一,“与其栖息地的自然联系被割裂了”,精神生态没有起到它的调节平衡的作用。所以要解决自然、精神、社会问题,人的精神要回归自然,处理好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不盲目遵从工具理性。狄尔泰的生命哲学把人的精神生活看成一个有机的、流动的、在理性之外,还应当含有生命的本能,情绪的冲动,心灵的直觉,此外,人的精神并非只是对付外部世界的“理性工具”,精神本身就是生命个体的内在需要。第一代的汤姆·布朗文和第三代的厄秀拉是《虹》中,追求自我,融入自然的典型代表。汤姆,性格率直,亲近自然,从小对上学非常反感,上学只能让他“浑身不自在,面如死灰”,而离开学校,回归自然怀抱。又重新回到,“自由自在的自己”。从中可以看出劳伦斯对机械式文明教化的拒斥,和自然对人类精神的深刻影响;厄秀拉崇拜着有着自然本性的贫穷的船工,也不愿做伯爵夫人,压抑自己的灵魂,成为傀儡,虽然在任教的学校受尽机械化教育体制的压制,也不忘追求自己。即使在故事的结尾,追求自然本性的厄秀拉在工业文明的抵制下失去很多,但最终在自然旷野中看到的那弯绚丽夺目的彩虹,则是希望的象征,可以看到劳伦斯想要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人与自己的平衡发展的美好愿望。

四、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能看到劳伦斯真切希望人类能够拥抱自然,关爱生命,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人与自己的平衡发展愿望以及自然精神对人类精神的重要的支撑作用。工业革命,技术的发展,都是文明的进步,我们无法阻挡它的脚步,但是对其带来的弊端,我们可以努力地改变现状。有意识地用感官去接触自然,获得直觉感受(灵感,创造性等),进而欣赏和了解自然的美和神圣,使得精神获得寄托之所;建构精神意识,使得人类精神逐渐摆脱技术对我们的控制,找回我们在自然中的位置,进而掌控和引导技术较少对自然的改造和破坏;重新获得精神支柱,人类不再只贪图对机械文明下物质的追求,不再把婚姻,教育当作实现自己物质追求的工具和手段,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社会生态、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的平衡发展。

参考文献:

[1]蒋家国.重建人类的伊甸园—劳伦斯长篇小说研究[M].長沙:湖南大学出版社,2003.

[2]阿尔·戈尔.濒临失衡的地球[M].陈嘉映等,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2.

[3]戴·赫·劳伦斯.虹[M].黄雨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4]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M].熊伟,王庆节,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5]郭占明.解析海德格尔的科技哲学思想[J].科学管理研究,2005(1):96-99.

[6]蒯正轶.劳伦斯生态伦理批判[J].东南学术,2013(3):143-147.

[7]鲁枢元.生态文艺学[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8]阿尔贝特史:怀泽.敬畏生命[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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