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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死了林黛玉

2015-05-30冯霜凌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5年4期
关键词:葬花刘姥姥贾母

冯霜凌

林黛玉是被谁害死的?年少时,老师告日:林黛玉是被封建社会残酷迫害死的。如今,人到中年,再读《红楼梦》,悟到:林黛玉其实是被荣华富贵害死的。

母亲死了,父亲还活着,女儿大可留在父亲身边,享受浓浓的父爱——只因外祖母家有显赫的门庭,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父亲疼女心切,忍痛割爱,把一如春花般绽放的娇娇女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贾府。

在“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府,林黛玉初见宝玉时,宝二爷是怎样一副装扮: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蹬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黛玉一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每看到此,我这个村妇总会设想一幅画面:贾母姥姥家是泥巴草棚,贾母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正在纺花织布,贾政夫妇俩正忙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地在给牲口铡草;而面若中秋之月的宝玉光着膀子,正挥汗如雨地在猪圈里出臭烘烘的猪粪……一时间,满腹诗书的黛玉直愣愣地看着宝玉:这厮咋这样勾人魂呢!

设想一下:她投奔到刘姥姥家,刘姥姥搂住她心肝宝贝号啕大哭一通,然后甩一把鼻涕,抹一把眼泪:“儿啊,你娘死了咱还得活,咱要好好活着,让你娘地下放心。”然后把左邻右舍家的小妞妞找来和外孙女聊天、打闹、绣花、织布,转眼,春天来了,花开了,花谢十了。花落了一地,颇有小姿情调的黛玉伤感,想葬花。而刘姥姥一拍巴掌,大笑道:“花落了,就要结果了。到秋天,咱家收成堆的苹果、桃子,准能卖个好价钱。小黛玉,等姥姥有钱了,你要啥,姥姥给你买啥!”看着姥姥眉飞色舞样,黛玉痴了,忘记葬花了,只想早日吃到又红又大的苹果做成的美味可口的苹果酱,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吃到苹果酱了。麦地里的草该锄了,菜地里的韭菜、豆角、黄瓜也该浇了,刘姥姥不停地忙碌,黛玉也不好意思闲着,跟屁虫似的跟着刘姥姥忙这忙那,慢慢地,心里失去母亲的疼被乡村的风抚平了,那无故觅愁的性情也被乡间的劳累冲刷得无影无踪了,病态色的苍白被乡村的日光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病恹恹的身体竟在这日日的泥土里脱胎换骨,成了一匹美丽的小鹿,邻家的那个翩翩少年把爱神的眼光给了黛玉——没有了那么多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就那样干干净净、白自然然地嫁人了,然后做一个幸福的母亲——是的,只要有了孩子,当了母亲,哪个女人不是幸福的呢?只可惜是黄粱一梦。

偏偏,林黛玉的外祖母是荣华富贵至极的贾母!可见,豪门不是好门,不踏进也罢,一踏进,无关幸福,只要了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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