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乡村人居环境建设的路径梳理与思考
2015-05-30魏秦郑瑞瑞
魏秦 郑瑞瑞
摘 要:由于我国地区环境差异显著,乡村数量巨大,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如何在新型城镇化下探索适合地区乡村环境与发展模式的乡村建设路径,成为各领域学者专家所普遍关注的焦点。现基于对当前乡村建设问题与矛盾的反思,针对当前各地区的乡村建设路径进行了较为系统地梳理与总结,并从乡村经济、社区营建、文化与艺术介入、乡村空间规划与建筑营建等视角对乡村建设路径的成果与经验进行简要评析。基于当前乡村建设的经验与成果,现提出了基于村民主体视角、建立城市与乡村互动机制的思考与建议。
关键词:乡村建设路径;乡村活力;城乡互动;村民主体
一、问题缘起
随着世界范围内城市化进程的高速展开,乡村生产、生活、基础设施等状况得到了全面的改善与发展,城乡差距日益缩短、乡村空间的不连续,原有的地域空间格局变得破碎化。在新农村建设中以政府主导,专家体系作用下开展的建设与规划已经彻底重构了传统的乡村空间结构,村民主体与其居住形态、原有乡村环境的互动缺失,使本就缺失内生性管理机制的乡村更呈现意识形态与空间形态上的无根状态,由此导致地区人居环境建设缺乏活力与地域特征。随着新一轮的“上山下乡”热潮的掀起,政府、企业、建筑师、艺术家、NGO组织等多元化主体从多种路径纷纷参与到乡村实践中。但是当前更重要不是盲从式的乡村实践,而是如何厘清原生乡村营建的现象与本质、乡村建造的参与机制、乡村建造的技术体系等关键问题,审慎地介入乡村实践,避免乡村营建再一次步入“城市化”、布景化乡村的误区。
(一)原生乡村聚落营建多样化的机制
自然原生的乡村聚落营建,着眼于和生态共生共存的方式,将对气候的回应、对资源创造性的利用,对材料结构的忠实体现以及最少最小的营建理念真实地反映在异彩纷呈的居住形态与日常生活逻辑中,这种由居住者自下而上的自组织机制下建造生成的聚落形态,包含着居住者对地形与环境的认知与自我调适,并形成能够在一定地域内维持乡村聚落演变自组织性的“地区营建语言”。如何辨析与还原这些乡村营建智慧,并在当下的语境中有机转化与持续发展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重要问题。
(二)乡村营建参与机制中的互为主体过程
乡村地域性特征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与乡村建造的参与主体息息相关,原生乡村的建造主体既是使用者又是设计的创造者,在营建实践中积累营建智慧;乡村营建过程既是经济行为又是社会行为,在营建实践中建立乡村社区交往与乡村管理的规范。基于政府与专家视角的规划建设方式,往往忽视乡村营建主体,无法传达乡村社会生活的真实性。“建筑师在融入乡村营建过程中能够以一种整体的视角审视二者在共同融入乡村营建过程中的主体地位”[1],营建过程重在角色互换,把握住传达居住者真实生活的空间,以村民主体为根基关注乡村社会生活的真实现象,探究地域特征延续与再生的适宜路径。
(三)乡村营建技术体系的科学化引导
在当前城市化进程影响下乡村生活方式高碳消费行为不断蔓延。尽管乡村营建具有对气候的回应、对空间、材料结构的忠实体现等生态低技术智慧,但是营建技术的粗放化,既难以从总体上减少建筑的营建与运作能耗,也无法为居住者提供一个与现代生活需求同步的舒适健康的居住环境。乡土营建活动还需运用科学规律加以引导,将传统营建技术体系与当代技术体系相结合,建立基于循环经济的建造体系,从材料的加工、选材、设计、建造、运营直至废弃后再利用的整个过程完成营建的科学化与体系化。
二、当前地区乡村人居环境建设的路径梳理
为此,众多学者与建筑师对乡村建设在理论与实践研究的切入点、研究视角、求解目标等方面都各有侧重。主要可归为以下几类:
(一)乡村经济路径
著名“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教授倡导乡村建设要实现成本转移和乡建自治,理解当代乡建的内核,他提到凡有下乡经验的人都能体会,想真正让农民参与建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对于不能立竿见影得到改变的合作。因此,最初的营建往往从文化入手,逐步发展合作社,发展有机农业,带动乡村经济发展和产业链形成。
(二)社区营建路径
“社区营造”的概念早期出现在我国台湾并逐渐成熟,营建路径包括社区转型建造、灾后营建、社区自我营建和城市社区支持农业(CSA)四种营建方式。
社区转型如台南土沟社区及台北汐止梦想社区,发展乡村文化带动社区转型。
灾后营建代表人物罗家德教授的实践成果如汶川地震后的茂县杨柳村重建项目,通过在地研究对取材、结构、营建方式进行完整了解,充分尊重村民主体在营建中的决定性地位,赋予社区新内涵。
社区自建是社区通过确立自我目标和需求从社区内部进行调整和建设的营建方式,如蒲韩社区经过三个阶段的递进发展,建立了新的社区发展模式,对社区自身成长亦是突破。
“城市社区支持农业”简称CSA,这一概念最早起源于瑞士,形成和发展于日本。这一模式主要由关心生活健康与食品健康的消费者发起,他们与农户进行合作,共同生产,形成自有的产业链,保障地区食品安全及环境生态可持续,带动了地区经济同时紧密人地关系。通常CSA没有固定的模式,根据各地不同习惯和需求建立一定合作秩序。在我国,广西柳州爱农会、香港社区伙伴等都是CSA的代表。
(三)乡村规划视角
乡村人居环境建设的规划视角分为理论规划和实践营造。理论规划注重分析乡村现有问题,提出解决方案并重塑乡村构架;而实践规划侧重于实地考察与分析,在对症下药的过程中思考与反省,不断完善乡村规划方法。
昆明理工大学王冬教授致力于少数民族贫困地区乡村社会建筑学基本理论研究,从社会学视角对乡村问题进行分析,他提出“互渗津”和“共生”的思维方式,提倡“自我营造”与“共同建造”的技术模式。另外,王冬从社会学角度探讨了村落建造共同体在村落人居环境建设中的定位与运作机制,并从社会学与人类学角度提出了乡土建筑的自我建造的方法体系[1]。长三角人居环境研究中心通过大量长三角的乡村规划与建造实践探索适宜性的地域性表达策略[2];同济大学王伟强教授等对集约化乡村的研究,都属于乡村理论规划的范畴。理论研究是规划实践的坚实铺垫,为建立地域特色鲜明、互助和谐、充满活力的乡村打下了基础[3]。
建筑师谢英俊的规划实践侧重于结构设计。他提出的协同式住宅构想将传统的换工组织化,选取轻钢结构和非专业村民形成农村合作社模式,以居住者互助的方式协力造屋,提供更多营造过程与居民间的互动,将社区经济、社会文化等议题纳入到设计与建造过程。利用一切资源作为建筑材料及地方材料的建造研究,结合简化构法的建造技术做法,使营建过程更简单而易于推广。谢英俊对经济欠发达地区人居环境建设过程中,对建立自主营建体系的理念及科学化的方法非常值得借鉴[4]。
三、总结与反思
无论是从乡村经济、社会学与社区营建、文化与艺术介入、乡村空间规划与建筑营建等不同路径对乡村建设的理论与实践探讨,都作出了有益的探索,同时,也引发对乡村建设更深入的反思:
1.乡村人居环境的研究是一个需要广泛而复杂过程的研究,只有集多专业之大成,在群体思维下致力于乡村人居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研究方可完成。
而且我国的乡村人居环境研究所面临的矛盾之突出、环境之多变,问题之复杂,决定了人居环境建设不能遵循单一模式,要避免统一的政策、法规和规范主导乡村规划的局面。
2.基于村民主体视角的营建,重建乡村生活和文化。
从理想主义的乡村空间规划,到符合村民主体认知的的系统规划,不仅需要“自上而下”的统筹规划及实施,还需要“自下而上”的沟通反馈和及时调整,增加村民主体的认知度。
3.加强乡村和城市的互动。
依靠城市反哺的乡建模式是一种亚健康的状态,乡建应通过公共政策的引导实现资本双向拉动,而非掠夺乡村资源,也绝不奉行“城市反哺乡村”的单向思维,而是将两种文明互动发展:城市的治理需要对乡村或者乡愁怀有敬畏;而乡村建设在接受城市现代化输入的同时,更应该发掘与传承乡村的“地方性知识”与寻找良治思维的文明基因。
乡村建设的精髓在于让乡村更具乡村特征,重赋乡村活力、重振乡村魅力才是乡村复兴的本质内容与目的[5],过度模式化不仅会剥夺乡村自我衍变的权利,更使得乡村的自我更新和自我发展能力受到破坏,丧失乡村的原始环境状态。在新型城镇化形势下,我们不仅需要倡导突出城市的地域性,还需要保留有活力的乡村景象,多样化的城市人居环境也需要多样化的乡村人居环境相互支撑与激发。乡村规划也不应单停留在产业转型与产业复兴的层次,更应以长期促进乡村经济发展,平衡城乡经济水平为目标,认清乡村和村民的主体地位,立足村民主体地位,正确调配村落规划重点,着眼乡村秩序与文化重建,才能为真正实现乡村面貌重建与乡村精神重筑打下坚实的基础。
参考文献:
[1]王冬.种群、社群与乡村聚落营造[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3.
[2]王竹等.主体认知与乡村聚落的地域性表达[J].西部人居环境学刊,2014,(03):8-13.
[3]王伟强等.中国乡村建设实验演变及其特征考察[J].城市规划学刊,2010,(02):79~85.
[4]李晓峰.乡土建筑——跨学科研究的理论与方法[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
[5]唐军等.谁的乡愁?谁的乡村?——乡村建设热潮和一个县域样本的观察与思考[J].新建筑,2015,(01):12~16.
[6]叶一剑.乡愁里的中国[M].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