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荣光友

覆水难收

◎荣光友

人逢喜事精神爽，年过半百的石文儒是个温煦如阳、俊雅如风的语文老师。他一想到英俊帅气当警察的儿子石从斌，很快就要成家立业。离婚后单身了二十年的自己，很快也要梅开二度再结良缘，他竟然像个二十多岁的“奔腾小子”一样激情蓬勃。

谁能想到，这重重好事居然是从医院开始的，3月10日中午，有四个歹徒拿着砍刀，在峨眉山高级中学校园里追砍学生。习武强身几十年，武艺高强的石文儒老师挺身而出，但见他将一支金属杆长矛舞得令人眼花缭乱，他左冲右杀，打得几个歹徒“丢刀弃甲”伤痕累累，最终石老师制服了歹徒，保护了学生。可他却被歹徒刺伤，住进了市医院外科病房。就在这时，和儿子石从斌恋爱了三年的准儿媳钱嫣然，勾搭上一个五旬的富豪，就这样与儿子分手了。儿子倍受打击，极度烦恼的他骑摩托车不幸摔倒，摔伤了胳膊被送进了医院。父子俩恰好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里。

外科护士长温玉洁是个才貌双全的半老徐娘，她因当公司总裁的丈夫包二奶，导致家庭解体，单身多年的她特别痛恨背叛。因而，她非常欣赏石文儒的才貌人品，同情石从斌的不幸遭遇。因此，她不但对这父子俩关照有加，同时还要特别让其在外科当护士的姪女温小雅，也要无微不至地照顾这父子俩。

虽然不幸住院，却有幸得到了极好的护理照顾，石文儒父子俩都非常感动。

弹指一挥间，父子俩就康复出院了，可是爱情的种子却萌芽抽条格外茂盛茁壮。

温小雅酷爱英俊帅气谈吐风趣的石从斌；石从斌喜爱温柔善良朴实无华的温小雅，他们很快坠入爱河。

温玉洁认定石文儒是个富有责任心、敢于担当的上品男人，她不愿就此错过，主动频频约会石文儒。温玉洁的温柔贤惠品格点燃了石文儒那尘封了二十年的爱情渴望。他们干柴烈火，爱情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是老少两对有情人相约，到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的日子。这不，就连住房周围树林里的喜鹊们似乎也通晓人情事故，天刚蒙蒙亮，它们就叽叽喳喳地欢唱不停了。

石文儒居住的祖屋，坐落在风景如画的峨眉山下，300平方米砖木结构，小青瓦屋面平房。房前院坝是黄土铺就的地面，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通向院外的公路。最近，住房内更新安装了现代化厨卫设施，既传统又现代，居住特舒适。自然，这里也是父子两代人的婚房。

叩门声音突然响起。

也许是温玉洁、温小雅提早赶来了吧。石文儒立即把大门打开，可是，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李维莉，那个离开了整整二十年的前妻，衣着时髦，美貌依然，笑容在她脸上缓缓绽放，像是罂粟花，美丽却带着危险的气息。

“你来干什么？”他带着警觉问道。

“儿子快结婚了，我回来看看。再说了，这里是我的家，我来住住，难道还不行吗？”她气壮如牛般的回答后，几步跨进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他依然站着，居高临下说：“二十年都过去了，现在才来看看儿子，是不是太迟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当你抛弃儿子投奔富豪的那天起，这里就再也不是你的家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住住呀？赶快离开吧，这里不需要你，更不是你的家！”

“我需要，我要这个家！贾万宝那个花心老头子，爱上了二十五岁的女秘书，他抛弃了我。我悲痛欲绝，但是想到文儒你，想到儿子，我才起死回生的。我要回来，要与老公和儿子永远生活在一起……”

“你胡说八道！”石文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的表白。“二十年前，我就说那个抛弃了原配的广东富豪贾万宝是不靠谱的，你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再三劝阻你，拼命挽留你，但你走得决绝，你斩钉截铁地说：宁肯跟着富豪吃香喝辣一阵子，也不愿意跟着教书匠贫穷寒酸一辈子。如今，你如愿以偿了，这是自作自受的必然结果。你想要重新回到这个家，那是绝对不行的。我已经有了一个温柔贤惠酷爱教书匠的知心爱人，很快就要结婚成家。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不！我知道你这二十年都没有再婚，你的心里还在爱着我，等着我回来的。你曾经海誓山盟说，要爱我一辈子的。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啊呸！前些年没有再婚，我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被你咬得太狠了。说什么我还爱着你，等着你，李维莉，你配吗？你这个婚姻的叛徒，你有什么资格再提什么海誓山盟？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爱你一辈子？你想要重新回到这个家，除非河水倒流，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不，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这个家也是儿子的家，儿子住在这里，我的家也应该在这里。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她恬不知耻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我就能阻挡你！”这时，石从斌迈着矫健的步伐跨进了客厅，他理直气壮面带嘲笑地对李维莉说，“这位拜金女士，我承认你是我的生母，如果是你病了残了，没有饭钱了，我倒是可以稍微管一下子的，但这也绝不能成为你能留在这个家的理由。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即迅速赶紧地离开！”

“从斌呀，我最亲爱的好儿子。我多次从你舅舅发给我的照片上看见过你，今天，终于亲眼看见你了，你长得真是英俊帅气呀。儿子，别赶我走，我爱你疼你，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现在，你说你‘爱我疼我，是亲生骨肉’了。当年，你弃我而去时，你想过爱我疼我没有？那时，我只有六岁，正是需要母亲照顾呵护的时候。但是，为了金钱享受，你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毅然决然地扑向富豪。你最亲爱的是金钱享受。现在，你被富豪抛弃后，才想起我这个儿子，才想起要回到这个家。我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

说着，石从斌随手端起洗脸盆架上放着的一盆清水，大步流星地走到大门外的院坝，猛烈地将清水倾泼在黄土铺就的地面上，倾泼在地面的水迅速散开并渗透到地下去了。

石从斌恶狠狠地将脸盆摔在了地上：“李维莉，你能够把倾泼在地面上的那盆水重新收集起来吗？你不能，谁也不能！这就叫做覆水难收！因此，这个家没有拜金女人的立足之地，你赶紧离开吧，不送！”

说完后，石从斌转过身，亲切地对父亲说：“爸爸，立即锁门吧。我们出门去迎接你的妻子我的新妈妈，迎接我的老婆你的儿媳妇，我们领结婚证去。”

父子俩兴高采烈地出门走了。

只留下李维莉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站在刚刚被泼了一盆清水的院坝里，她心情沉重五味杂陈。也许，这次经历终于使她真正领教了，什么才是自作自受覆水难收了吧！

（责任编辑 葛星星）